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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已知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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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琴多注意到了他的目光。

西列斯也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 他指了指琴多脖子上的项链,然后说:“我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过, 那是李加迪亚的护身符?”

“哦……哦,是的。”琴多有一瞬间的不自在,随后就十分自然地拎起了那个挂饰。接着,他像是觉得这姿势没法让西列斯看清楚,便直接伸手到后脖,将项链解了下来,然后递给了西列斯。

西列斯接过,垂眸打量着。不知道是琴多的体温还是这项链材质本身就十分特殊, 那黑色挂饰上还残留着十分温暖的热度。

那的确是李加迪亚的护身符标志, 用以庇佑那些踏上旅途的异乡人。

琴多说:“是从堪萨斯带过来的纪念品。”

“看起来十分古老。”西列斯客观地点评说。

“当然,这可以说是一个时轨。”琴多抱臂站在那儿,目光始终凝视着西列斯,“附带了一个仪式,【出行平安】。”

西列斯微怔, 有些困惑地问:“这是什么仪式?”

“一个传承悠久的仪式。”琴多低声说,“如果在旅途中始终佩戴这个项链,那就可以保证旅途平安,不会遇到危险。”

西列斯恍然, 然后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始终?”

他晃了晃手中的项链,意思是:那现在琴多怎么将其解了下来?

琴多笑了起来, 他靠近了西列斯,并且说:“你提醒了我。或许这条项链交给你是更好的选择。”

西列斯微微一惊, 说:“这并不……”

“合理?”琴多想了想, 说, “但这是我的东西。我总有权处理我的东西吧?”

西列斯默然望着他, 最后还是委婉地说:“我的意思是,琴多,你没必要做到这个份上。”

琴多停了下来,眼睛眯了起来,那双翠绿色的眼睛静静地凝望着西列斯。隔了片刻,他说:“我只是认为,朋友之间有必要这么做——用一切的手段来保证你的安全。”

西列斯感到些许的头疼,一方面,他想说他还没有弱到那个程度;另外一方面,他感到自己似乎也很难说服琴多,因为琴多这古怪执拗的脾气。

“这是你的贴身物品。”最后,西列斯还是较为坦诚地说,“我并不太习惯接触他人的贴身物品。”

他将那条项链递给琴多。

琴多明显地一愣,他呆立在那儿,突然有一种十分明显的、局促的情绪流露了出来。隔了片刻,他从西列斯的手中接过项链,随手放进口袋里。

他干巴巴地说:“我、我并没有想到……我的意思是……我没想到你会在意这个。”

西列斯随手将牛奶杯放了下来,然后穿上外套,他说:“我只是有些心理洁癖,琴多。难道你以前的同伴都没有过这种习惯吗?”

“我以前并没有同伴。”琴多首先指正了这一点,“所以,我没怎么以朋友的方式和人相处过。我希望我能为你做到一切——不过我没想到你介意的事情。我……我很抱歉。”

“你没必要道歉。”西列斯简单地说,“当然,琴多,我觉得你也没必要……这么殷勤。我已经十分感激你了。”

琴多像是想说什么,最后,他望着西列斯,还是低声说:“好吧——好吧。我明白了,诺埃尔教授。”

那种鲜活的讽刺劲儿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他说:“您觉得我们没必要这么亲近,是吗?”

西列斯头疼地瞧着他,最后他摇了摇头:“琴多,你究竟几岁了?”

琴多愣了愣:“……三十。应当是。”

“哦,那我觉得你的表现远比你的年纪更为幼稚。”西列斯这么评价着他,然后莞尔,“好了,琴多,我们该去吃早餐了。”

琴多神情郁郁地瞧着他,最后还是答应了。

下楼的时候,西列斯问:“所以,堪萨斯似乎有许多关于李加迪亚的……东西?”

“为什么这么说?”琴多问。

“我曾经提到过,我需要撰写一篇论文。这是拉米法大学的学术要求。”西列斯解释说。

琴多立刻便说:“那看来大学教授也并不轻松……”

“的确如此。”西列斯说,“总之,我今年挑选的论文课题,就是萨丁帝国的流浪诗人……呃,主要就是曾经堪萨斯城的那群。奥尔德思·格什文,我注意到了这位诗人。”

琴多本来想说什么,被西列斯打断之后,他原本想继续自己的话题,但是听到西列斯之后的话,琴多立刻怔住了,目光中涌现出极为复杂的意味。

他们正巧下楼梯,拐了个弯,西列斯没注意到琴多的神情,不然的话,他可能会推翻自己对于琴多“幼稚”的评价。

那一瞬间,这个刚开始显得强大、神秘,现在又显得幼稚、执拗的探险者,目光中散发出一种深沉的、近乎可怕的光芒。

他定定地望了望西列斯,然后在西列斯注意到之前,收敛了这副神情。

他低沉地说:“是吗?”

“我认为他们或许是李加迪亚的信徒……”西列斯在这儿停顿了一下,“不过,我也没有找到十分直白的证据。倒不如说,许多踏上旅程的异乡人都会情不自禁地崇拜李加迪亚。

“我没法确定这些流浪诗人对于李加迪亚的信仰,是否是双向的。他们是否曾经得到过李加迪亚的回应……这是另外一码事。

“我只是在研究他们在文学领域的痕迹,以及,李加迪亚对于这种文学的影响程度。”

西列斯说了不少内容,不过没能得到琴多的回应。他偏过头瞧了瞧琴多,恰巧看见琴多若有所思的模样。他怔了怔,问:“怎么?”

琴多说:“这很巧。我的项链……似乎就来自于那群流浪诗人,将这条项链转手给我的人是这么说的。或许这也可以作为他们信仰李加迪亚的旁证。”

西列斯想,那或许是商人说的?不过看琴多这种笃定的态度,或许是什么较为亲近的人也说不定。

不过……西列斯有点惊讶地说:“那这条项链起码也有六百年的历史了吧?”

琴多耸了耸肩,看起来对这种年代上的久远不以为意。他说:“这是个时轨,我跟你讲过。所以,这当然十分古老。”

西列斯点了点头。

琴多又说:“关于那群流浪诗人……你所研究的那群。或许我回头可以帮你找找相关的资料。”

西列斯有些惊讶地望了望他,最后向其道谢。

“好了,别道谢了。”琴多说,“我总觉得你天天在向我道谢。”

西列斯也不免微微笑了笑。

他们来到了餐厅。餐厅中仍旧人数稀少,这两天他们住在老约翰的旅馆,在餐厅中遇到的情况总是如此。

西列斯刚刚喝了一小杯热牛奶,所以就只是拿了点面包随便啃啃。琴多早已经吃过早餐了,就只是百无聊赖地坐在西列斯的对面。

西列斯问:“医生和阿尔瓦呢?”

“哦。”琴多若无其事地说,“他们已经出发了,打算上午好好逛逛比德尔城。”

西列斯吃饭的动作停了下来,他想,为什么琴多不早点和他说这事儿?要是他知道的话,他可不会动作这么慢吞吞的。他还以为那两名同伴没起床呢。

琴多撑着侧脸,目光依旧十分专注地望着西列斯,像是望着什么新奇的东西一样。他说:“你上午打算做什么?逛逛比德尔城?”

西列斯想了片刻,然后摇了摇头:“不,我打算整理一下信息,顺便等待兰米尔那边的信息。”

“和我想的差不多,诺埃尔教授。”琴多近乎戏谑地说,“或许我们可以找个安静的地方。”

最后他们还是回了西列斯的房间。

西列斯意识到,即便这两天琴多没有成为他的室友,但是琴多仍旧时常出现在他的房间里。但是西列斯多少不知道怎么和琴多说这事儿。

他习惯和成熟、体贴的朋友相处,而琴多恰巧与这两个词截然相反。而且琴多的体贴也令西列斯有些吃不消。

他的意思是……他们只是朋友!朋友!

琴多能不能不要表现出一副——仿佛他们之间有什么暧昧关系一样的——奇怪态度!西列斯略微气恼地想。

西列斯并不喜欢男人,或者女人。他可以和人类好好相处的前提是基于朋友关系。他从未考虑过谈恋爱、结婚等等事情。

但是琴多却有一种如入无人之境一般的理直气壮,好像将贴身佩戴的项链转而挂到西列斯的脖子上,也不算是什么坏事一样。

可他也并非对待所有人都这样。西列斯甚至都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和琴多关系这么亲密了。

……果然他们的同伴也得负很大责任。西列斯想。

阿尔瓦是个活泼的、第一次来到无烬之地的年轻人。他是因为切斯特医生才加入到他们的行程之中,而医生又是个有责任心的好人。

医生原先担心西列斯会在无烬之地遇到危险,但是在琴多出现之后,他便将这“麻烦”甩给了琴多,自己则关注着阿尔瓦的安危。

无形中,西列斯就与琴多绑定了。而且他们的同伴也都默认了这一点。

但偶尔地,在与琴多相处的过程中,西列斯会感到一种微妙的不自在。这种不自在可能从他第一次遇见琴多的时候,就已经藏匿在他的心中了。

……琴多发现了他的秘密。

这一点令西列斯耿耿于怀。当然,这也不能说是琴多的错。只不过西列斯难以避免地因为此事而感到介怀。

当他们坐到沙发上的时候,西列斯不免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他想,算了。或许琴多本人也没有这个意识。只是西列斯习惯性想多、习惯性分析推理而已。维持现状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毕竟,他也不可能永远待在无烬之地。

他与琴多终究不是同路人。他们可以维持友谊,可以保持往来,但是终究,他们会踏上各自的旅途、走向各自的人生终点。

……此时的西列斯是如此想的。

于是当他真的开口的时候,内心也已经心平气和。

“或许我们该从那群幕后黑手的角度来分析这一切。”他说,“假设有一群胡德多卡的信徒,始终活跃在无烬之地的暗处。”

琴多也点了点头,并且说:“那么,从这个角度来说,他们究竟存在了多久?”

西列斯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然后斟酌着说:“‘不存在的城市’……我曾经跟你提到过我那两位朋友。他们的名字是阿方索和伊曼纽尔。

“伊曼纽尔的兄长,伊舍伍德,曾经在黑尔斯之家得到了与不存在的城市有关的消息,随后就此失踪。这发生在十年之前。

“去年的时候,同样是在黑尔斯之家,传出了有关藏宝图的事情。这就是我提到的那本游记的主人,弗雷德曼的经历。他巧合间得到了那份藏宝图,然后身受重伤。

“伊曼纽尔认为,那就是与他兄长失踪有关的消息。因此,他们两个才会来到无烬之地,试图重新追寻当初伊舍伍德失踪的前因后果。”

琴多了然,说:“那就意味着,从‘不存在的城市’这个传言开始,这伙人就已经开始活动了。”说完,他略微诧异地说,“那就有好几百年了!”

西列斯点了点头。

“不存在的城市”。他从无数人那里得知了与这个传闻有关的消息。

阿方索·卡莱尔、伊曼纽尔、伯特伦·费恩、贵妇、不知名探险者……每个人都提供了一块拼图的碎片。

传闻中,不存在的城市是伴随着无烬之地的开发而出现的宝藏传说。因为无烬之地地图最初的绘制者的粗心大意,所以现今存留的地图上全都保留着一个无法验证的错误。

一座城市被地图忽略了,成为了“不存在的”。

随着无烬之地的开发、探索,其版图越发扩大,人类探明的区域越来越多,但与此同时,迷雾也不断地更改着无烬之地的生态,地图版本不断更迭,因此,这个错误也就越来越难以发现。

即便有人真的发现了地图上不存在的城市,比如阿方索和伊曼纽尔,他们也基于某种现在西列斯还不知道的原因,认定那并非传闻中的“不存在的城市”。

或许他们没在那儿发现伊舍伍德的尸体,或许阿方索所说的那个部落遗迹与“不存在的城市”的相关传闻有对不上的地方。

总之,在过往,人们长久地沉迷于这个传说;但是,随着死于冒险过程中的探险者越来越多,人们也慢慢认为那是一个不可能被解决的秘闻。

不过,近些年来,随着迷雾的消散,越来越多的土地暴露出来,人们又开始追寻“不存在的城市”。

……而这其中,是否有着某些人的推波助澜?

西列斯若有所思地说:“即便近来迷雾消散,但是,无烬之地有无数的传闻和半真半假的消息,是这样吗?”

“是的。”琴多回答。

“所以,为什么偏偏是‘不存在的城市’?”西列斯低声说,“又突然在现在这个时刻流行了起来?”

琴多慢慢点了点头,换了个姿势,继续凝视着西列斯,并且说:“你说的有道理。‘不存在的城市’恐怕是整个无烬之地中流传最广、也最久的传说。”

西列斯说:“但是,在过去十年间,却并不是只有‘不存在的城市’这个传闻,从各个驿站传出来。也就是说,这群人意识到人们对于不存在的城市的热情消减。

“于是,他们就让其他的藏宝图、神秘地图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继续推动他们去……送死。而几年过去,新一批探险者出现在无烬之地,他们就又重新将‘不存在的城市’推出来。”

琴多点了点头,说:“的确。今年的黑尔斯之家,又出现了一个探险者,声称自己找到了比现存地图更为古老的版本,认为那可以用来寻找‘不存在的城市’。”

西列斯说:“我也听说了这个消息。”

他是从贵妇那儿听闻的此事。当时还不知道那名探险者位于何方。后来,当阿方索写信过来,告知他们在黑尔斯之家的发现的时候,西列斯才得知,这同样发生在黑尔斯之家。

他想,不知道阿方索和伊曼纽尔是否找到了当初那名,伊舍伍德探险队中的幸存者,也不知道他们是否找到了这个声称自己拥有更古老地图的探险者。

琴多做出了一个总结:“所以,他们的图谋,核心就是那个‘不存在的城市’。而所谓的‘不存在的城市’,很有可能就是与胡德多卡的神庙有关的某个建筑地点。”

西列斯同意这个说法。

他们得出这个结论,是基于他们现有的信息进行推断。

首先,过去十年间,始终有与“不存在的城市”相关的消息流传出来。但是,这个传闻已经流传了几百年,照理说,不应该有这么多的消息出现了。

能找到的话,都已经几百年过去了,人们怎么可能找不到?不能找到的话,那人们也早应该失去了兴趣,转向其他的秘闻和遗迹。

始终有这个古老传闻的消息面世,显然意味着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无中生有。

其次,在人们逐渐对“不存在的城市”失去兴趣之后,有其他与“地图”有关的传闻接管了前者的地位,继续推动着探险者去冒险、去发现。

但是,从西列斯和琴多听闻的两桩事件来看,那仍旧是指向与胡德多卡相关的地点。

弗雷德曼。他在黑尔斯之家得到了一份藏宝图,重伤后不治身亡。临死之前,他对商人兰米尔说,他在那个地方见到了“雕像”。

曾经与琴多同行的那个探险队。他们得到了一份来自于黑尔斯之家的地图。这个事件就更为明显,地图传闻是胡德多卡的信徒绘制的,而他们最终也找到了胡德多卡信徒曾经建立的神庙。

而他们的结局更为直白:所有人都变成了雕像。

最后,倒推过来,为什么这群隐藏在幕后的旧神追随者们,几百年如一日地希望人们去寻找“不存在的城市”?那显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藏宝地。

雕像、雕像、雕像。

西列斯若有所思地说:“他们让那些探险者变成雕像,就像是一场……献祭?”

“漫长的献祭。”琴多说,“他们试图唤醒胡德多卡?”

西列斯沉思了片刻,然后突然提到了一句话:“‘吾为吾神竖立雕像;吾神为吾剥离死亡。’”

琴多问:“这就是你曾经提到过的那位教授发现的?”

“可以这么说。”西列斯说,“我调查了他在拉米法大学的借阅记录,然后发现了其中的一本书。那本书记载了一位胡德多卡信徒的手稿,就提到了这句话。”

琴多点了点头。

“我一直都关注着这句话的后半部分。”西列斯思索着,并且说,“我以为这是……胡德多卡的信徒为自己死后的生活做打算,又或者说,是胡德多卡正在赐予信徒们力量。”

“……为死后的生活做打算。”这话突然把琴多逗笑了,“教授,您这话真有意思。很有一种象征意义。”

西列斯微怔,没明白他为什么发笑。他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继续自己的思索:“但是,前一句……‘吾为吾神竖立雕像’。这意味着,变成雕像实际上是为了献给胡德多卡。

“换言之,这是取悦胡德多卡的行为。”

……取悦。西列斯想。

在启示者魔药的制作过程中,同样有着取悦这一环节。当然,西列斯曾经旁观格伦菲尔制作魔药的时候,他没发现格伦菲尔有什么取悦的行为。或许那是放进坩埚里的某样东西。

总之,魔药制作者取悦安缇纳姆,而安缇纳姆则为魔药赐予时光的力量。

这像是一种奇妙的等价交换,十分符合炼金术的概念——虽然这世界没有炼金这种做法。

在信徒与神明这两重意义上,信徒取悦神明,神明给予回应。这像是一种约定俗成的规则。所以,这群旧神追随者不断地让人们变成雕像,就是在……

“他们在试图取悦胡德多卡,试图让胡德多卡给予他们回应。”西列斯的声音不自觉变得低沉下来,“几百年里,他们没有得到回应,所以,他们这样的行为就一直持续着。”

不知不觉间,西列斯感到自己背后生寒。

这样持续百多年的献祭行为,可比格雷森那种骤然一下引爆全城的行为,更加令人直冒冷汗。

这四百年间,多少探险者误入这样的陷阱?多少探险者变成冰冷的雕像、多少探险者死在无人知晓的阴影之中?

而像阿方索、伊曼纽尔、切斯特医生这样,被间接引发的悲剧,又有多少?

西列斯怔了片刻,然后轻轻叹了一口气。

“看来我们已经搞清楚他们的目的了。”琴多问,“你怎么想?”

“我的想法?”西列斯想了片刻,说,“或许我们更应该抓紧时间了。”

琴多目光古怪地瞧了瞧他,然后说:“你真是个好心人,西列斯。”

西列斯一怔,抬眸望向他。

“我并没有产生太大的触动。”琴多略微平淡地说,他的态度甚至称得上随意,“西列斯,或许你并不知道,整个无烬之地的氛围是如何的。

“当然,那群旧神追随者是可恨的,他们罪该万死。但是,除却他们,无烬之地有无穷无尽的风险。其实你不必太过于同情那些探险者。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死于自己对金钱、财富的渴望。”

西列斯说:“你这样的说法当然也是对的。”他说,“只不过,我的观念是……人心是无法试探的。”

琴多怔了一下,称得上困惑地望着他。

“人们当然会沉浸在对于金钱、财富、宝藏、名誉的渴望之中。人之常情,我无法苛责。”西列斯低沉地说,“但如果没有有心人出现,那么他们可能也只是在平常的生活中终结自己的生命。

“而非死在冰冷而绝望的雕像之中。那是他们命运的歧途。他们走上了一条不怎么正确的路,但却是被人恶意推上去的。

“我不能说他们是无辜的。他们毕竟败给了自己心中的贪欲。但是,他们也未必死有余辜。”

琴多沉默地望着他,最后,他突然笑了起来:“我说错了,西列斯。”

西列斯困惑地望着他。

“你是个善良的人。”琴多低沉地说,“你不该来到无烬之地。但或许,无烬之地也需要你这样的人。我喜欢你这样的品质。”

西列斯怔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地垂下了目光。他想,这只是一个曾经活在平和世界的人,对这个混乱而危险的世界的单方面评价而已。他也未必真的做出了什么。

琴多最后说:“我很庆幸……西列斯。我很庆幸我能遇见你。”

在一番谈话之后,西列斯与琴多便转移了话题。

……事实上,西列斯也不太想要和琴多谈论善良不善良的事情。那只是他性格使然。

总之,西列斯转而说:“照这么说,你认为那群旧神追随者最有可能藏在哪儿?”

“这很难说。”琴多配合地说,“或许在某个驿站,或许在某个神庙。或许,就在所谓的‘不存在的城市’。”

西列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他们没有再继续就这件事情讨论下去。

西列斯说:“我们终究需要更多的信息。或许等我们跟阿方索他们汇合之后,就能得到一些最新的事情了。那或许就是今天晚上的事情。”

琴多也赞同地点了点头。

西列斯将包里的地图拿了出来——博内特版本的,这一版本的地图终究显得更为完备。他与琴多商量着去往黑尔斯之家需要耗费多长时间。

此外,他们也自然地提及了那幅假冒琴多·普拉亚之名的地图。

琴多颇为挑剔地看了看那副地图,然后不情不愿地承认这幅地图上其实也没有什么疏漏。但是——他说,这可并非是包容这种行为的理由。

西列斯自然赞同。不管怎么说,这也冒犯了琴多的名誉权。

不过可惜的是,他们没办法找到贩卖这种地图的商人。

琴多倒是给西列斯科普了好几个寻物、寻人的仪式。不过,他也提及了另外一件事情,也就是出门在外的行李问题。

像琴多这样的探险者,尽管他们是强大的启示者,但也并非意味着他们无所不能。毕竟,随身携带时轨是一个不小的负担,尤其是强调行动方便的探险者。

琴多说,他通常出门的话,只会随身携带三五个时轨,包括攻击、防御、确认方向、保持理智等等的功效,其他的时轨则都会存放在家中。

有些探险者甚至可能会随身只带上一两个时轨,其他的则是随买随用随丢弃。“反正无烬之地时轨多得要命。”琴多这么说。

这就意味着,即便是强大的启示者,他们的力量也并非能百分之一百地发挥出来。

西列斯便饶有兴致地提及了自己曾经的理念——能否提前为未来的自己准备好时轨。而那同样带来了类似的问题,也就是他们不可能知道未来究竟会发生什么,有什么仪式能派上用场。

琴多赞同地点点头,并且说:“或许只有神明才能知道命运的发展轨迹吧。”

这话在西列斯的心中激起了少许的波澜。

命运——就他所知,费希尔世界还从未出现过与命运有关的神明。

即便安缇纳姆的神格过去与历史,听起来与命运多少搭调,但是,那毕竟是过去。现在和未来呢?时光缺了一部分,那当然称不上命运。

这个想法再一次令西列斯想到了自己的骰子——骰子。是的,当然。那是否象征着命运呢?

通过骰子,西列斯可以判定某人的未来发展。这几乎可以说是某种“预知”办法了。可是,说到底,骰子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西列斯的身边?

他为什么会成为世界的守密人?

西列斯对此百思不得其解,并且对于这个谜题的解答,根本也无从下手。

时间久了,他甚至都懒得思考这个问题了。只有在偶尔想到命运、想到安缇纳姆的时候,会再一次激发心中潜藏着的困惑。

但是他也不愿意用得不出解答的谜题折磨自己的大脑。

他转而问琴多:“你的家?在堪萨斯吗?”

“是的。”琴多说,“如果有机会的话,那或许你也可以到堪萨斯来旅行。”

西列斯多少有些感兴趣地点了点头。毕竟,他也已经遇到不少来自堪萨斯的人了。他对于那个传闻中混乱的国度也有点好奇。

上午将近十点的时候,切斯特和阿尔瓦回来了。他们又买了不少东西,不过主要是阿尔瓦。他说他要将那些东西寄回家里,当做纪念品。

他们两人回来这一趟,是为了拿上昨天买的东西,一起带上,然后就去了马车行将这些东西寄出去。

回来的时候,阿尔瓦满头大汗。

他们聚在西列斯的房间里。

阿尔瓦说:“真够热的!我算是明白沙漠这可怕的天气了。”

切斯特笑着说:“不过,阿尔瓦,恐怕你也十分享受这段旅程吧。”

阿尔瓦的笑容毫无阴霾,他说:“是啊。的确如此。拉米法城与比德尔城十分不一样。有些事情,完全不是看地图上的城市分布、山川河流之类的符号,就能明白和感受的。”

这话完全不像是阿尔瓦能说出来的,于是其余人都古怪地瞧了他一眼。

琴多更是直接说:“年轻人果然在无烬之地收获了历练?”

阿尔瓦胆子很大地白了琴多一眼,然后说:“好吧、好吧……我的意思是,我只是看到了地图,所以想到曾经在家里的事情……

“提到地图,我突然意识到,你们三个都已经分享了秘密,但是我还没有。”

其余三人都一愣。

秘密,的确。西列斯与黑尔斯之家、琴多与神庙遗迹、切斯特与考古行动。他们都或多或少地提到自己与无烬之地的关联。

但是……阿尔瓦?

他们都以为阿尔瓦只是年轻气盛,对于无烬之地十分好奇,所以才不顾家人的反对,决意来到无烬之地探险。可现在,似乎阿尔瓦的出现也另有隐情?

对此早已有心理准备的西列斯,只是略微好奇地望着阿尔瓦,等待着年轻人给出的理由。

所有人都望向了阿尔瓦,这似乎令阿尔瓦有点自豪。他咳了一声,然后指向了正摆放在茶几上的,博内特版本的地图。

他说:“博内特——是我曾经的先祖。”

“咦?”切斯特惊讶地望了望博内特版本的地图,然后又望了望阿尔瓦,说,“但是你的姓氏不是吉力尼吗?”

“啊……这个……”阿尔瓦有点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

西列斯说:“我听闻过这个故事……阿尔瓦?”

“没事没事,其实购买博内特版本地图的人们都应该听说过吧。”阿尔瓦说,“我的先祖……就暂且称之为祖父祖母吧。

“博内特祖父对于无烬之地十分向往,所以才会绘制出这份地图。为了这份地图,他几乎抛妻弃子。科伦娜祖母对此事十分不满,最后决意与祖父分开,哪怕祖父当时百般恳求。

“总之,他们的孩子也被改成我的祖母未成婚时候的姓氏,也就是吉力尼。所以到我这一代,我的姓氏也是吉力尼。

“但实际上,我们都知道,我们祖上有一位博内特祖父。我们家族中的印刷厂也是因为当年,我祖母还支持祖父的事业的时候特地开设的,为了印刷博内特版本的地图。

“我时常能接触到各种地图,拉米法城的、康斯特公国的,偶尔也能乘大人们不注意,看看无烬之地的地图。地图绘制和印刷始终我们家族主要的生意。

“这样的传统都来自于博内特祖父和祖母。只不过……最后他们还是闹翻了。”

阿尔瓦有点沮丧地摇了摇头。

隔了片刻,他又说:“所以,我家里才会这么不同意我来到无烬之地,也不让我接触到无烬之地的相关消息。因为他们认为这地方充满了诅咒,甚至会让人们家破人亡。

“不过,时间也已经过去了好几百年,最后我父母还是同意了我来到无烬之地。但是他们告诫我,一定不要像当初的博内特祖父一样……沉浸在无烬之地的谜题、财富和迷雾之中。

“……这世界终究并非全是无烬之地这样的运转规则。”

说着,他慢慢沉默下来,看起来终究还是因为这些天在无烬之地的经历,而感到了些许的在意和明悟。

西列斯也想到了自己刚才和琴多交谈的话题,也想到了在场的切斯特医生曾经的遭遇。

无烬之地。这里充满了谜题、宝藏,也充满了悲剧、死亡。人们未必了悟后者,却已经沉迷前者。

他轻微地叹了一口气。

切斯特医生看气氛沉滞下来,便说:“好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们总该向前看。”

阿尔瓦第一个恢复过来,他说:“没错!我们总能解决这一切的!相信自己!”

西列斯因为这个年轻人的活泼语气而不禁莞尔。

兰米尔还没有出现,他们四人便商量着先去餐厅吃饭,等待着兰米尔过来。

不过,就在他们准备下楼时候,他们突然听见楼下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声。阿尔瓦好奇地冲到了阳台,探头张望。

隔了片刻,他突然直起身,扭头,干巴巴地说:“是那个……约瑟。他正在旅馆门口大哭。”

他们都沉默了片刻。

西列斯叹了一口气,低声说:“看来,那座雕像果然就是莉拉了。”

切斯特十分困扰地说:“究竟为什么……莉拉会变成雕像?”

十分钟之后,他们见到了商人兰米尔。仍旧是在一楼的会客厅。

兰米尔脸上挂着一种近乎憔悴的神情,眼睛里满是血丝,看起来更像是一晚上没睡。

西列斯问:“怎么样?”

兰米尔搓了把脸,然后说:“恐怕你们已经听见……约瑟的哭声了。那个女人雕像,就是莉拉。至于她为什么会变成雕像……”

西列斯望着他。

“……约瑟说,他前段时间的精神状态好了不少,于是莉拉就张罗着给他找份工作,过上正常的生活。约瑟没什么文化,精神也终究受到了一些污染,所以莉拉就打算让他当个普通工人……

“或许就是因为这样,莉拉接触到了那些……即将变成雕像的工人。他们究竟聊了什么,现在的我们已经不得而知了,但恐怕只有这一个解释了。”

兰米尔不免叹了一口气。

其余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诺埃尔先生,”兰米尔突然说,“或许我也即将变成雕像。但是,不管怎么说,我希望您能查出真相——真相就足以告慰亡魂。”

西列斯沉默片刻,然后认真地点了点头,低声说:“我会的。”

兰米尔便说:“或许你们该去吃顿饭,然后准备出发。我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马匹,向导也在马厩那儿等着你们。”

“谢谢,兰米尔。”西列斯说,“你要跟我们一同前往黑尔斯之家吗?”

“不,我不打算去。”兰米尔突然咬牙切齿地说,“我要好好研究一下过去几百年里,无烬之地的某些传闻和消息,还有那些考古遗迹。等我发现了什么,我会让人给你们送信的。”

他现在的愤怒不知道基于什么,同情?或者自己的生意被打扰的焦躁?不管怎么说,那始终是一种真切的愤怒。并且,这种愤怒可以帮助到西列斯他们的行动。

西列斯无法评价兰米尔的性格或者品性,但是起码,现在这位大商人正在帮助他们。

于是西列斯向他道了谢。

在吃过午餐之后,他们收拾好东西,然后就前往马厩那边,寻找兰米尔为他们安排的马匹与向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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