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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天灾人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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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列斯与多米尼克交谈了较长一段时间, 关于他在无烬之地的经历、关于格雷森事件的幕后真相、关于无烬之地的那些旧神追随者。

多米尼克沉默地听着,时不时恍然大悟,最后, 一切都归于一声叹息。

他说:“看来真相就是这样了。没想到,您去一趟无烬之地,最后居然能解开格雷森事件的真相。”

西列斯声音低沉地回答:“只是一个巧合。现在城内的调查进展如何?”

在西列斯前往无烬之地之前,拉米法城这边的调查还有不少正在进行的,包括那个神秘的组织,包括皇宫中食物的来源等等。

“关于食物的来源。在他们得到那张画像之后,为了节省时间,他们便利用了警局的尸体……大公为此震怒, 彻查了城内一些违法贪污的事情, 不过……”

多米尼克耸了耸肩。

“至于皇宫中的食物,单纯从采购清单来看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我们怀疑埃尔加是在食物中添加了一些不太合法的植物材料……而这一点就牵涉到了那个神秘组织。”

西列斯适时地问:“所以, 关于那个组织?”

多米尼克遗憾地摇了摇头,他说:“我们找到了一些线索。不过, 这些线索都集中在埃尔加的身上。随着他的死亡, 许多事情也被埋葬在过去的时光之中了。”

他缓慢地叹了一口气, 似乎是因为这样的话而想到了其他一些什么。

西列斯也不由得想到了那发生在晚宴后厨的事情。现在想来,那样的死亡如同排山倒海一般, 顷刻间颠覆了许许多多人的人生。

最后,他们的话题转向了拉米法城对于格雷森事件的反应。

“主要的问题就是人们有些厌食, 不过随着时间过去,情况也好多了。”多米尼克说,“此外, 那些被他们吃下去的食物……似乎也让居民们的身体变得不太好, 尤其是一些上了年纪的人。

“今年冬天又是十分寒冷的天气……我听闻近来休谟药铺的生意已经好过头了。恐怕许许多多人都会认为这是一个难熬的冬天吧。”

西列斯微微一怔, 随后也叹了一口气。

时近傍晚,他与多米尼克告别,然后离开了往日教会。在离开之前,他特地为【自然之靴】【阿卡玛拉的眼镜架】这两个时轨,向格罗夫纳道谢。

毕竟,这两个时轨的确在无烬之地帮了他许多,尤其是后者。

对此,格罗夫纳只是微微一笑,然后温和地说:“能帮到你就好,诺埃尔教授。”

西列斯搭乘出租马车回到拉米法大学,然后去食堂吃了顿晚餐。晚上他继续整理论文。这是11月10日,周二的夜晚。他希望自己能在十天,甚至五天之内将论文完成,不然时间可能要来不及了。

好消息是,他不用担心自己的论文无法过稿。出版商本顿很乐意帮助他的论文出版,当然,也会继续催促西列斯撰写小说。

一天很快过去。第二天上午,西列斯出门的时候收到了来自母亲的回信,信中提及天气寒冷,让他注意保暖。

西列斯将这封信放回房间里,然后前往历史学会,准时抵达了历史学会门后空间的177号房间。

“上午好,老师。”西列斯说。

格伦菲尔已经在那儿等待他了。

“上午好,西列斯。”格伦菲尔说,“拉米法大学已经开学了,我就猜到你今天会来这里。”

西列斯不由得笑了一下,他将从无烬之地带回来的纪念品交给格伦菲尔,是较为独特的一本立体画册,内容则是无烬之地的地形地貌。他觉得格伦菲尔会喜欢这样的形式。

格伦菲尔接过,道了声谢,然后的确十分感兴趣地打量了一番,然后又打量了西列斯一会儿,然后说:“我感到你似乎变得温和了一些。在无烬之地遇到了什么?”

“……一位恋人。”西列斯说。

格伦菲尔恍然大悟,然后略微叹息着说:“你都已经找到恋人了,真够不可思议的。而我还是单身,并且肉眼可见的是,我还得继续单身下去。”

西列斯:“……”

他谈个恋爱,好像,也不至于这么不可思议吧?

西列斯无奈地望着自己的老师。

格伦菲尔也只是稍微取笑一番,随后便认真地说:“这是好事,能够拥有一位人生的伴侣。当然,由于你是启示者……不,等等,既然你是在无烬之地……”

“他是一位强大的探险者。”西列斯低声说。

“那真不错。”格伦菲尔感叹说,“西列斯,你知道,我始终希望你继续进行研究课题。一位实力强大的启示者可以成为你的后盾,这是好事。”

西列斯点了点头。从某种角度来说,琴多的实力的确给了他一些安全感。当然,他也希望自己能够拥有这样强大的实力。他并不希望自己只是躲在琴多的背后。

不过,说到研究课题……

西列斯斟酌了一下,然后大致将自己在无烬之地的经历说了一遍。格伦菲尔听得啧啧赞叹,不禁说:“旧神追随者可真是一群疯子。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似乎也已经穷途末路。”

西列斯缓慢地点了点头。他赞同格伦菲尔这样的说法。

当旧神陨落的说法第一次出现的时候,这些疯狂的信徒恐怕不会出现;可是,几百年过去,旧神却再也没有出现,这就显得十分离奇了,让他们不得不相信旧神似乎真的已经“死去”了。

况且,在这些旧神的信徒中,还有一些极为虔诚的信徒,声称自己亲眼见到了旧神的陨落,比如德布利斯夫人,比如胡德多卡的某些信徒。

这种人证的存在,会让部分信徒慢慢绝望地接受旧神陨落的事实,同时,也会让另外一部分信徒更加不可思议地坚持自己的信念——他们错了吗?不,是世界错了。

“旧神没有陨落,旧神只是陷入了沉睡,我们需要唤醒旧神。”他们越发执迷不悟地坚信此事,便越发想要做一些事情来展现自己坚定的信念,并且实现自己的夙愿。

西列斯过往遇到的这两批旧神追随者,格雷森事件和黑尔斯之家事件的幕后黑手,他们都秉持着这样的想法,甚至于一脉相承。

而对于普通民众而言,旧神追随者的存在本身就已经令他们感到了困扰。

力量。西列斯想。这既是一份祝福,也是一份诅咒。

西列斯转而说:“老师,我在无烬之地的经历,让我产生了一些想法。”

格伦菲尔一怔,然后问:“什么?”

西列斯思索片刻,然后将表世界与里世界的想法讲了出来。他又一次使用了那个“叠加的阴影”的比喻,并且因此想到了卡贝尔教授对“阴影”的那种无端热衷。

格伦菲尔十分认真地听着,然后听着听着,不禁感叹说:“你的确是一位学者。”

西列斯保持着沉默。

格伦菲尔似乎在思考什么,隔了片刻,他说:“但是,西列斯,我不认为你应当在这个时候思考这些事情。”

西列斯怔住了。

“你还年轻,你才踏入启示者的领域不到半年时间。”格伦菲尔语重心长地说,“思考世界与力量的本质是好事,但是,你还没有好好将这份力量研究清楚呢。”

西列斯立刻明白了格伦菲尔的意思。他试图在做高屋建瓴的工作,可实际上,他首先需要打好基础。

“当然,你已经十分优秀了。”格伦菲尔转而说,“我听闻历史学会近来正在推广复现自我的仪式,并且将属于你的那份荣誉还给了你。这非常好,西列斯,我为你骄傲。”

西列斯感到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在周六与历史学会的同伴们聚会的时候,他就听他们讲到了这事儿。他没想到格伦菲尔会用这么认真的态度夸奖他。

随后,格伦菲尔又有些忧虑地叹了一口气:“但是……正因为如此,西列斯。正因为如此。这是多事之秋后的冬天。多事之冬,如果有这样的说法的话。”

西列斯望着格伦菲尔,十分认真地聆听着。

“历史学会高层的那些老头子们会认为你误打误撞发现了这个重要的仪式。他们会装聋作哑地忘掉你说的神明三要素的问题。但是,西列斯,有人会记着。”格伦菲尔说。

西列斯心中一动,想到了自己在历史学会的办公室曾经被人闯进去的事情。

他不认为那是克拉伦斯做出来的事情。克拉伦斯是苦行与静默之神布朗卡尼的信徒,他遵守规则,甚至于十分严苛地在规则范围内对付西列斯。

那就意味着,在历史学会内部,仍旧有其他敌视西列斯的高层。他们反而比克拉伦斯更加肆无忌惮。

这让西列斯不禁叹了一口气。

他彻底明白了格伦菲尔的意思。

一方面,西列斯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去研究过于高深的理论;另外一方面,他也不能够在这个时候继续提出高深的理论,挑战那些大人物的神经了。

格伦菲尔也叹了一口气,他说:“历史学会是个挺烦人的地方,西列斯。”

“我明白,老师。”西列斯回答,他又说,“或许这是一个很好的,让我提升实力的机会。”

他本来就想让琴多教他战斗,让他学会警惕;他正好可以利用这段时间。

格伦菲尔赞同地点了点头,随后他又说:“不过,简单的研究课题还是可以做做的。你知道阿斯顿女士成为了研究部主管的事情吗?”

伯妮塔·阿斯顿。阿斯顿女士原本就在研究与灵魂强度有关的课题;在克拉伦斯迫使西列斯退出精神污染的研究课题之后,也是这位女士接手了西列斯的课题。

她成为了研究部新的主管,这是一个好消息。因为西列斯对这位女士及她的丈夫的印象都十分不错。

格伦菲尔说:“复现自我的仪式正准备推广。据我所知,阿斯顿女士将你的名字加入到了最终成型的……呃,按照你们学者的说法,论文?可能没有那么严谨,或许称为课题报告更为合适。

“总之,你的名字出现在了这篇‘课题报告’第一作者的位置上,而阿斯顿女士的名字则没有出现。现在这份课题报告已经提交到长老会那边了,过几天就会发布。

“当然,这事儿为她在第二走廊、第三走廊博得了不小的声誉,不过对你来说,终究是件好事。”

西列斯有些惊讶地得知这一点。他真诚地说:“看来我得去拜访阿斯顿女士。”

“的确如此。”格伦菲尔点了点头,“她是一个好人……我希望她能在研究部主管的位置上多待一阵。

“你去拜访她的时候,也可以顺便问她要个课题来研究一下。随便什么都行,封印物、仪式残留、对等性原则、亵渎之仪……”

格伦菲尔一口气说了好几个西列斯闻所未闻的名词。

西列斯这才惭愧地意识到,他近来的确有些急功近利。他过度关注着力量与世界的秘密,却忘记了,他仍旧需要脚踏实地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他认真地反省了一下自己,也询问了格伦菲尔这几个名词的含义。

封印物,西列斯自然知道。

仪式残留,指的是有些仪式在结束之后也会对生物或者环境造成长久的影响。

这一点西列斯能够理解。他想到了格雷森食品公司的那些食物。人们在品尝了那些食物之后,表现出一种超乎寻常的贪恋的态度。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观点是认为,精神污染——特指使用过去的庇佑者的力量造成的污染,也算是仪式残留的一部分。”格伦菲尔这么说。

西列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格伦菲尔又说:“我觉得你可能会对这个课题感兴趣。不过,西列斯,我还是建议你短时间内不要接触与精神污染有关的课题了。”他想了想,又补充说,“起码明面上不要。”

西列斯无奈,说:“我也未必想继续研究精神污染。”

格伦菲尔一怔,不禁打量了一下西列斯,然后一拍手:“这倒没错。本来就已经是被你研究透彻的课题。嗤,那群抱陈守旧的老头,永远不清楚自己错过了怎样一块瑰宝。”

西列斯:“……”

他觉得格伦老师的比喻有点……呃,夸张。来自地球的小说家有点难以接受这种肉麻的夸奖。

格伦菲尔继续解释:“至于对等性原则,这是一些过于较真的启示者提出来的。他们认为,在复现过往的过程中,需要非常严格地遵循‘对等性原则’,完美复现过往发生的一切,才可以达到最好的效果。”

西列斯恍然,他思考了一下,然后有些困扰地说:“这样……不会造成更严重的精神污染吗?”

格伦菲尔给了他一个眼神,然后说:“所以我才说他们过于较真。”

西列斯点了点头,明白了过来。

“但是,在历史学会内部,仍旧有不少启示者都遵循着对等性原则。我不能说他们的精神污染有多大程度上是因为这个原则,但是,他们的仪式契合度的确提高不少。”

西列斯说:“利弊共存。”

“或许是的。”格伦菲尔说,“至于亵渎之仪……说起来有些恶心。你遇到的时轨,应该绝大部分都是某种物品吧?”

西列斯点了点头。

格伦菲尔说:“亵渎之仪,同样是一种仪式,只不过,那种仪式的时轨……是人类的死尸。”

西列斯微怔,不由得问:“这怎么复现?”

“比如找到某位过去庇佑者的尸骨,然后将其尸骨作为时轨……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是吧?但他们的确成功了。”

说着,格伦菲尔的声音逐渐低沉。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说:“还有一种更为可怕的仪式,被直接称为‘渎神之礼’。刚刚被提出来的时候,这个研究就惊动了长老会,然后就直接被否决了。”

西列斯心中产生了一个猜测,但那有些可怕。

“……活人。”格伦菲尔说,“渎神之礼的时轨,是活人本身。直接复现某个人的过往而非他的‘物品’的力量。直接被斥责为渎神的行为。”

西列斯沉默片刻,然后说:“这有些……令人难以置信。”

格伦菲尔耸了耸肩,说:“的确如此。不过,在过去几年里,研究部的确出现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古怪课题。”

西列斯心想,不知道其中有多少是因为克拉伦斯的影响。

他想了片刻,便说:“这么说来,或许我该去研究封印物,老师。”

“封印物。”格伦菲尔想了想,“这倒是一个好选择。”

封印物的课题最早是由克拉伦斯提出的。历史学会内部不少人知道西列斯与克拉伦斯的冲突。现在西列斯仍旧需要保持低调与谨慎,但是他也不想一味退让。

他也需要展示一下自己的态度。

决定了这件事情之后,他们的话题便轻松起来。

西列斯问及格伦菲尔的研究,格伦菲尔则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说:“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研究速度那么快吗!”

西列斯十分明智地保持着沉默。

格伦菲尔语气缓和了一点,然后摇了摇头:“不是没有进展。但是……实际效果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样。”他有点困扰地摸了摸下巴,陷入了思索之中。

最后,他说:“这恐怕是一个十分复杂的课题。”

西列斯便说:“我相信您能成功。”

“希望吧。”格伦菲尔说,“天气真够冷的,我这几日也懒得琢磨这些事情。温度这么低,仿佛大脑都要冻结了。”

西列斯不禁笑了笑。

他很快与格伦菲尔告别,然后去了研究部那边,在主管办公室找到了阿斯顿女士。

阿斯顿女士戴着眼镜,原先正在浏览一些文件,此刻有些惊讶地与西列斯打了声招呼,然后说:“听闻您去了无烬之地,诺埃尔教授。”

“是的,不久前才刚回来。”西列斯说,“恭喜您成为主管,阿斯顿女士。”

阿斯顿女士反而苦笑了一下。她摘下了眼镜,然后低声叹息着说:“我宁愿始终沉迷实验,而不是忙于这些行政事务。研究部主管是个尴尬的差事。”

“但是您也能纠正过去一段时间里,研究部的某些不正之风。”西列斯说。

“希望如此。”阿斯顿女士说,她转而说,“您的课题,我已经将课题报告提交了,以您的名义。这是您应得的荣誉。”

“我听闻了此事。终究得感谢您的帮助。”

“我们不必在这儿客气。”阿斯顿女士说,“对了,既然您来找我,那是否是想要参与新的课题?”

西列斯点了点头,然后说:“我有意研究封印物。不过我未曾涉及过这个领域,所以想要慢慢研究……或许从最基础的开始。”

“封印物!”阿斯顿女士惊讶地说,她望了望他,然后若有所思地说,“我明白了。我会安排的。或许这周六上午,您可以到这儿来迎接您的新课题。”

西列斯微微笑了一下,向阿斯顿女士道谢,随后与她道别。

离开历史学会之后,西列斯原先想在附近吃个饭,但是他犹豫了一下,便搭乘出租马车去了洛厄尔街32号。不出所料,琴多果然在房子里收拾东西。

“您来了!”琴多十分惊喜地迎接西列斯。

西列斯说:“我想到你应该在搬家,所以觉得我应该来一趟。下午我没什么事,可以帮你一起收拾。”

“我知道。我知道您总是这样体贴。”琴多沾沾自喜地说,“您吃饭了吗?”

“还没。”

“那我们先去吃饭吧。”琴多说。

他们去了附近的一家餐厅。西列斯跟琴多说起了他即将拥有的新课题。

“封印物……”琴多若有所思地念着这个词语。

失控的时轨。获得活性的时轨。西列斯想。那就是封印物。

从某种角度来说,那就像是获得了自我意识的物品……等等。西列斯突然一怔。

获得了自我意识的物品?

他几乎下意识望了望自己的手。

……骰子。他以一种超乎寻常的冷静,突然意识到,骰子不就像是一种封印物吗?

而过去这段时间里,骰子的表现也的确越来越活跃了。在判定之后进行的说明,骰子的语气也显得越发人性化。

西列斯不禁微微皱了皱眉。从这个角度来说,骰子就像是得到了活性……但是,西列斯自己却没有什么灵性丧失的感觉。

琴多似乎正要说什么,但是他注意到了西列斯略微严肃的表情,便问:“您想到了什么?”

“回去说。”西列斯不会在这种公共场合提及判定的事情,“你呢?”

“封印物……”琴多组织了一下语言,“我只是想到,您刚才说封印物最早是由旧神追随者搞出来的,那么他们会不会已经在相关研究上获得了一些进展?”

“比如?”

“比如……用以复活旧神?”

西列斯陷入了思索之中。在这个时候,一个词语自然而然地出现在了他的大脑之中。

“容器”。

当布鲁尔·达罗死于自己未婚妻刀下,当卡罗尔利用【死者的话】与布鲁尔进行最后的交谈,他们得知幕后黑手正在创造一个让旧神复苏的“容器”。

他们认为那就是布鲁尔本身。因为布鲁尔并不愿意这么做,所以他才会让未婚妻杀死自己。

但是,如果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

当时布鲁尔最后一句话是,“我的家族……那是一个……容器。”

家族?容器?

究竟什么是“容器”?

西列斯想了片刻,最后无奈地说:“这世界的秘密还真是多啊。”

琴多赞同地点了点头。

吃过午餐,回到洛厄尔街32号,他们一边收拾东西,西列斯一边提及了令自己在意的骰子的事情。

当然,他没有将自己穿越的事情说出来。他只是说,他能够进行那种“判定”,是因为他获得了一个“骰子”。在琴多看来,那大概是类似于时轨一样的东西。

琴多这才恍然,他饶有兴致地说:“怪不得您的洗牌手法那么厉害。”

西列斯:“……”

这两件事情有关吗?

他默然望着琴多。

琴多笑了起来,凑过来亲了亲他,然后才说:“开个玩笑,您别生气。”

西列斯不理他的玩笑,只是问:“你觉得那个骰子有可能是封印物吗?”

琴多琢磨了一会儿,然后说:“很难说您这种力量的本质是什么。不过,那似乎与启示者的力量有所差别。因此,我认为……

“不能说这个骰子是封印物。它可能只是在某些方面与封印物有些相似。”

西列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认可了琴多的看法。他也不认为,骰子的力量与启示者的力量有任何关系……他是说,在“复现”过往这件事情上。

但是他却猛地因为另外一个可能而怦然心动起来。

他想,如果他深入研究封印物,那么,他有可能与骰子建立一种更为稳定的沟通吗?

目前他与骰子的沟通完全是骰子单方面的通知。他与骰子无法交流、无法交换信息,骰子还总是语焉不详。但是,如果西列斯从另外一个角度更仔细地了解骰子的本质呢?

他因为自己此前从未想过这个问题而感到惊讶。

西列斯不由得怔怔地站在那儿,陷入了思索之中。

琴多对他这样的习惯早已经见怪不怪了,便只是耸了耸肩,然后就继续收拾物品了。

隔了片刻,西列斯回过神,走到琴多身边亲了亲他,然后说:“谢谢你,你启发了我。”

“我很荣幸。”琴多说。

西列斯便又提及了一件事:“卡尔弗利教授赠予我的那些书籍,恐怕得放到这里了。海沃德街6号的小书房恐怕放不下。”

“哦,那太好了。”琴多笑起来,“我很乐意为您保管您心爱的物品。”

西列斯有点怀疑地打量着他,因为他觉得,以琴多的风格,这话可能没这么简单。

果然,琴多又说:“希望您也能将您的爱交给我保管。”

西列斯怔了片刻,然后突然笑了起来。

“……您笑什么?”琴多不满地问。

西列斯说:“我以为,你会说,将我的心交给你保管。”他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那听起来就像是一个恐怖故事了。”

琴多:“……”

呵,小说家。

可他瞧见西列斯难得笑到眼睛弯起的样子,便不免觉得心都软了,只能承认自己也生不出什么火气。他便叹了一口气,轻柔地在西列斯的唇边吻了吻。

西列斯在洛厄尔街这儿待了一下午。琴多的东西不算多,收拾起来并不麻烦,但毕竟他们还得将这个房子打扫一番,这就有些费时间了。

西列斯晚上还有一节公选课,于是四点多的时候,琴多便催着他回学校。西列斯与他交换了一个吻,然后就与他道别离开了。

傍晚的拉米法城刮起了大风。等到夜幕降临,天空中就飘起了雪花。这才十一月中旬。西列斯不免这么想。

公选课结束之后,他裹好大衣,快步回到了海沃德街6号。等到洗了一个热水澡,西列斯才感到自己僵硬的身体重新灵活起来。

他承认自己低估了拉米法城冬日的寒冷,不由得开始考虑火炉的事情。不过,他又想到,明明原身记忆中的拉米法城还没有冷到这个程度。

一些零星的地球地理知识闪过他的大脑,最后也零星离开。他在寒冷的冬夜中,再一次开始怀念地球的互联网。

第二天早上起床,西列斯又打了个喷嚏,并且意识到自己声音沙哑、头痛欲裂。

他静静地在床上坐了片刻,然后叹了一口气。

来到异世界的第一个冬天,他把自己冻感冒了。怎么会有他这样的穿越者。

好在症状不是很严重。西列斯看了看时间,就抓紧时间洗漱,然后去了一趟校医院。

“早上好,切斯特。”西列斯与切斯特医生打了个招呼。

切斯特被他沙哑的声音吓了一跳,然后忧心忡忡地说:“教授,您真得注意身体。”

“我会注意的。”西列斯低声说,“或许您可以为我开点药?”

“当然可以。”

切斯特为西列斯开的药是一种草药熬制的浓缩汤液,西列斯需要回去自己用温开水冲泡一下。他闻了闻,闻到一阵熟悉的辛辣姜味,便稍微放下了心。

……他不是不信任切斯特。他只是不信任这个时代的医术。

这是将精神病指认为“对神明不够虔诚”的年代。他得为自己的身体健康着想。尽管他在来到异世界的第一个冬天就生病了。

切斯特医生说这药得吃上一阵,好在西列斯年轻,不至于被这样的小病打垮。

说着,切斯特叹息了一声,说:“回来之后,我去拜访了一些朋友,其中就有在医院工作的正式医生。他们提及了今年冬天不妙的局势。不少老人恐怕……”

他摇了摇头。

这已经是西列斯第无数次听闻此事了。即便如此,他也仍旧感到心情一阵沉重。

死亡是每个人都终将面对的话题。他想。

切斯特又说:“冬天才刚刚开始。”他顿了顿,“教授,有时候我在想,无烬之地的残酷与如今气候的残酷,哪个更为令人苦恼?”

“天灾人祸。”西列斯低声说,“都令人为难。”

“是啊。”切斯特长叹一声。

他们都沉默了片刻。

提及医生,西列斯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他问:“对了,你知道西城有什么医生,是与地下帮派有关的吗?”

诺娜·诺里森。那个偷窃博物馆藏品的守门人的孙女。

在深海梦境中,幽灵先生得知,诺娜当初将那朵爷爷偷来的铜铸番红花,交给了一名医生。而那朵铜铸花最后却是在地下帮派的人手上出现。

地下帮派。医生。这两点联系起来,让西列斯第一时间想到了切斯特·菲茨罗伊。

当初那名叛教者哈姆林之所以会去寻找切斯特治伤,就是因为他在地下帮派听闻了切斯特医生的名声。西列斯一直想与切斯特说到此事,但是始终没什么机会。

这次正好提及了医院与医生,西列斯便问了起来。

“医生……地下帮派?”切斯特有些奇怪地重复了一下,然后他慢慢摇了摇头,“西城本来也没什么医生……拥有正式执照的那种医生,我指的是。

“如果您说的是普通的行脚医生,那我就更加没什么了解了。或许您指的是西城的达尔文医院?”

达尔文医院。西列斯微微一怔。

他知道这所医院,因为这家医院并非只开设在西城,东城也有两家。这是一家颇有声誉的医院,背后似乎有不少商人、贵族的支持,看病的价格算是中等,偶尔也会为一些贫民提供免费体检与开药。

当然了,对于普通的西城人来说,他们可能宁愿去休谟药铺买药,也不愿意去昂贵的医院看病。

切斯特又说:“提及医生,或者有什么重病需要治疗,那么西城的人们恐怕会第一时间想到达尔文医院。如果您有什么朋友需要在西城治疗的话,那也可以去那儿。

“我认为,地下帮派的人恐怕也不敢招惹这家医院。当然,我也十分乐意为您提供帮助。”

切斯特大概是误会了西列斯的意思。他以为西列斯有什么朋友招惹了地下帮派,所以需要一位秘医为其治疗。

西列斯点了点头,然后解释说:“您误会了。我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我有一个认识的孩子,她生了病,又与地下帮派扯上了关系,现在不知所踪。我怀疑从医生那儿能了解到她的下落。”

切斯特这才恍然,这事儿他也帮不上什么忙。不过他倒是说:“西城的孩子……这让我想到了发生在‘初雪之光’号列车上的事情。”

西城的平民父母;生病的孩子;地下帮派的悬赏;不明真相便决定前往无烬之地寻找赚钱的机会,然后父亲死于失控的时轨,母亲陷入绝望。

西列斯微微一怔,他不由得说:“这中间或许会有什么关联。不过,我还没能收到那位母亲的来信。”

切斯特遗憾地叹了一口气。

随后,西列斯与切斯特道别,然后前往了办公室,与两名学徒会面。

朱尔斯也感冒了,正不停地吸着鼻子。多萝西娅穿了一身较为朴素的裙子,神情有些低落。

开学的第一次见面,西列斯不打算与他们聊什么过于专业的话题。他们聊起了天气、冬假的安排等等。

西列斯这个学期对他们的要求一如往常,仍旧是书单、论文。两名学徒对此也并不意外。

不过,他们倒是同时提及了一件令西列斯感到意外的事情。他们这个学期可能无法继续担任西列斯的助教了。

据说是由于这个学期开始的时候,文史院文学史专业的主任,曼特尔教授突然指定朱尔斯和多萝西娅两个人去办一个学生社团。

朱尔斯与多萝西娅为这事儿十分认真地向西列斯道歉,但是他们实在无法兼顾两方。尽管这么说,但是多萝西娅的语气却颇有深意。

西列斯只是微微皱了皱眉,随后就十分理智地说:“我明白了。我会另外找一位助教的。”

他想,或许琴多会是一个合适的选择?既然此前卡贝尔教授曾经将默文助教带进拉米法大学,那么西列斯应当也可以让琴多来成为他的助教。

西列斯十分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忙碌的日程绝对需要一位助教的帮助。

不过……为什么朱尔斯和多萝西娅会突然接到这个任务?

他们的对话仍旧平淡地进行下去。一个多小时之后,西列斯注意到时间已经接近十一点,便提前宣布了下课。

两名学徒陆续离开,而西列斯感到食欲不振,便在办公室里坐了片刻。他从抽屉里找到了自己曾经想要寄给霍雷肖·德怀特的信件,一时间万分感叹。

他最终还是将这份信件暂时保存着。目前,他仍旧不知道官方对于霍雷肖这样间接参与格雷森事件的人会如何处理,多米尼克那边也没有透露口风。

片刻之后,办公室的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西列斯回过神,说了一声“进来”。

进门的是多萝西娅。她保持着一种平静到严肃的脸色,直到关上门,她才突然气愤地说:“教授,这太糟糕了!曼特尔教授怎么能这么做!”

西列斯不禁问:“怎么了?”

多萝西娅说:“他是故意针对您的,教授!他希望我和朱尔斯知难而退,直接把我和朱尔斯的助教身份取消了。朱尔斯不敢和您直说,但我可不怕这位教授!”

西列斯微微皱眉。

曼特尔教授。他当然知道这位教授的存在。

曼特尔教授是文学史专业的主任,相当于西列斯的直系上司。不过西列斯对这位教授并不是十分了解,因为对方年事已高,已经不再活跃于一线教职工作上。

实际上,按照原身的记忆,专业内部曾经倾向于让西列斯曾经的导师,布莱特教授接过专业主任的职务。但是曼特尔教授一直没退休,于是这事儿便搁置了下来。

直到现在,布莱特教授都要退休了,这事儿也没能决定。

文学史专业的教授并不多,算上西列斯和布莱特教授,另外也就只有三位教授。而那三位教授实际上也与布莱特教授差不多年纪。

……换句话说,此前布莱特教授希望西列斯代课、为西列斯铺路的做法,实际上就是希望能让西列斯最终接过专业主任这个职位。

当然,那可能还需要不少年的积累。不管怎么说,那起码是一种未来。

……但是按照此时多萝西娅的说法,曼特尔教授反而对西列斯有些不满?

西列斯一阵头疼,不知道是因为感冒的问题,还是因为这麻烦的行政事务。

多萝西娅深吸一口气,慢慢冷静下来:“教授,您以本名写作的事情,不少人都知道。这事儿本来没什么,但是由于此前的格雷森事件,您的小说也牵涉其中,这件事情便被曼特尔教授知道了。

“于是,曼特尔教授似乎认为您不务正业,对您颇有微词,想要排挤您……您知道,曼特尔教授是个古板的老头。总之,这事儿对您来说太不公平了!”

西列斯保持着十分冷静的态度,没有被多萝西娅所描述的局面激怒。

事实上,他甚至觉得曼特尔教授的做法有点滑稽。逼迫他的助教离职?可这两名学生终究是他的学徒,这种做法有什么意义?

又或者说,他是试图让西列斯意识到问题所在,然后自己主动辞职?可他为什么要去针对两名无辜的学生?

西列斯思索片刻,感到自己有必要去拜访一下布莱特教授。他今年才刚刚入职,理论上不应当受到这样的针对,即便他写小说。

大学教授有副职也并非不能理解的事情。

或许,是因为曼特尔教授觉得他写的言情小说过于伤风败俗?

西列斯态度较为温和地与多萝西娅交谈两句,让多萝西娅也冷静下来。他问:“既然这样,那么你们的助教补贴……”

“您不必担心我。至于朱尔斯,我们将要去申请的社团也会有相应的经费下来。”多萝西娅说,她顿了顿,又说,“教授,我希望您来成为这个社团的指导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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