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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奇特的时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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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边。”

洛厄尔街32号一楼的客卧中, 琴多与西列斯并肩而立。这个房间原本就没有放置客卧的床铺,因此显得空空荡荡,正好可以用来练习战斗。

当然, 说是练习, 西列斯认为他首先得习惯这种战斗。

琴多教他的战斗方法并不复杂, 他更多是为西列斯量身打造了一套战斗方案——利用【阿卡玛拉的眼镜架】, 西列斯可以实现绝佳的远程攻击。

“而那对您来说也更安全一点。”琴多说, “也更让我放心。”

琴多甚至已经为西列斯提前准备好了一个时轨。按照他的说法, 这是正好随着那一批普拉亚家族的档案过来的, 是普拉亚家族中的收藏。

正因为这个时轨还未抵达,所以他之前也就没有催着西列斯练习战斗。当然,现在他得催催他心爱的诺埃尔教授了。

他知道西列斯有两种不错的防御时轨,但是, 却没什么用以攻击的时轨。而配合【阿卡玛拉的眼镜架】, 他为西列斯带来的这个时轨,就可以起到十分出其不意的效果。

时轨是一支钢笔, 平时也可以用来写字。

“但是, 不知道是否因为工艺的问题,这支钢笔的笔尖总是脱落。”琴多耸了耸肩,“后来,普拉亚家族的某位先祖就将其改造成了……笔尖可以弹射的, 像是弓箭一样的利器。

“用多了, 这支钢笔就慢慢可以作为时轨来进行战斗。主要用以攻击的部分就是笔尖的金属片, 十分隐蔽, 我认为很适合您。”

西列斯有些惊异地望着那支钢笔。他想, 那位普拉亚家族的祖先, 恐怕有着非凡的动手改造能力。

他便在琴多的指导之下使用这支钢笔, 只需要以日常捏着钢笔写字的姿势,甩一甩钢笔,那么仪式就会生效。

在西列斯的视野中,那蓝色的光辉化作无形的金属片,径直朝前飞过去,然后刺穿了木凳,溅起了一阵木屑。

那椅子原先是放在厨房的,椅子上雕刻着不少花纹,就被他们随手搬过来作为练习用具。

西列斯不禁说:“这看起来十分锋利。”

“当然。”琴多说,“先祖是将一支钢笔改造成了利器,然后又将其改造回钢笔。作为武器,这支钢笔足够锋利;作为钢笔,它也足够好写。”

西列斯饶有兴致地说:“听起来,这位先祖是有意创造一个时轨?”

琴多点了点头,并且补充说:“普拉亚家族有这个习惯。比如‘血裔抄本’,那是像我这样的旧神血裔最为常用的力量手段,所以每一位普拉亚家族中的旧神血裔,都会在死之前进行一次抄写。

“抄写‘神明范本’需要极大的意志力,并且很容易被污染,然后陷入极端的疯狂。因此,他们只会在死亡之前进行这样的抄写。”

西列斯恍然大悟,感到琴多解开了自己心中一个长久的疑惑。

琴多又补充说:“不过,您提出的那个‘复现自我’的仪式,倒是一个十分不错的尝试手段……”

西列斯不由得皱了皱眉,他说:“即便如此,也不用勉强自己去面对神明的力量。”

“我明白您的意思。”琴多说,“我只是想做好准备。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我才有可能会尝试。”

西列斯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默认了琴多的决定。在这方面,琴多或许也比他更有经验一些。

“您该继续练习了。”琴多提醒他说,“如果您想要更改攻击的目标,那就需要使用……‘意念’的指引。我曾经跟您说过……”

心随意动?西列斯的目光盯着椅子上的某处花纹,感觉到一瞬间的困惑——但是,怎么让时轨意识到他正希望它往那儿……

下一秒,无形的蓝色光辉“咻”地一下飚射,准确地刺穿了那块地方。

那速度太快了,西列斯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琴多有些惊讶地说:“您真是个天才。”

西列斯:“……”

天才自己都还没理解怎么一回事。

西列斯不由得和这事儿较上劲。他琢磨了一会儿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他能够操控这支钢笔的攻击范围。

他又试了一会儿,有时候能成功,有时候却会失败。他寻找着可供参考的参照物,然后突然地意识到,最接近这种“心随意动”的情况的,是他进行判定时候的骰子。

当他在心中默念判定某人的情况的时候,那场景与现在几乎一模一样,只是他需要将那默念的话语改变成“攻击那个地方”。

他不需要和钢笔说明那是哪个地方,似乎意念已经指引清楚那究竟是什么地方,如同判定的时候他清晰地将判定的对象指引出来,而现在他只需要向钢笔发号施令就可以了。

真是神奇的力量,西列斯不禁感叹。

比起现如今其他启示者使用的时轨,普拉亚家族的时轨、仪式,都天然带有这个神秘而古老的家族的气质。

西列斯进行了多次的尝试,慢慢确保自己能击中椅子上的某个具体地点。然后他又尝试了窗外更远的地方,比如花园中的某朵花、树枝上的某片树叶等等。

琴多之后也让他试了一下移动中的物品,比如琴多抛出一个玩偶,让西列斯操纵钢笔攻击空中飞过的玩偶。不过这种情况下,他的准头就差多了。

但是,也正是这种场景,让西列斯突然意识到,这种练习就仿佛是地球射击游戏中的枪法练习。

手眼配合、视角移动、动态视力……真够相似的。他不禁这么想。

一旦找到合适的参照物,西列斯的成功率便一下子提升了。他的进步速度甚至令琴多感到了惊叹。而西列斯心中却在想,毕竟他也玩过射击游戏。

……呃,三十多岁的他可能没二十岁的时候那么厉害,不过,那种意识仍旧保留着。

利用时轨进行攻击又不需要手速。他这么想。

接近四点的时候,这一次的练习便结束了。尽管运动量不算大,但是西列斯仍旧感到了久违的某种感触,那大概近似于在地球上玩完一局游戏,然后发现自己表现居然不错的感觉。

而且,随着他与这支钢笔逐渐磨合,他意识到其实根本不需要进行甩动钢笔的动作,他只需要稍微动一下钢笔,那无形的攻击便会出现。

那有点像是某种暗器。西列斯心想。只不过,他能在这种奇妙的视野中瞧见。

一下午的练习结束,琴多亲昵地吻了吻西列斯,然后说:“您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西列斯低声笑了笑:“你像是在哄小孩一样,琴多。”

“那我应该怎么说?”琴多歪了歪头,那双翠绿色的眼睛定定地注视着西列斯,“您的风姿令我神魂颠倒?”

西列斯琢磨了一下,然后诚实地说:“感觉更肉麻了。”

琴多叹息了一声:“您真是个难以讨好的男人。”他停了停,又突然笑了一声,“不过我这么爱您,所以这也无关紧要了。”

“我也爱你。该去做正事了,琴多。”西列斯说。

“好的。”琴多说,“明天下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您要去参加那个……瑰夏文学社的活动?”

西列斯点了点头:“是两名学徒决定的活动主题,似乎是读书会。如果你愿意的话,琴多助教,你也可以来参加。”

琴多低声笑了一下,他非常坦诚地说:“要是我去的话,我可能不会有什么耐心读书,只会将心思放在您的身上了。我会在办公室等您活动结束。”

西列斯也不强求,便点了点头:“我到时候会去找你。”

他们便换好衣服打算出门。琴多是换了一身正装,西列斯只是稍微整理了一下衣物。难得见琴多穿这样的正装,反而令西列斯感到眼前一亮。

这个来自堪萨斯、拥有异域容貌的男人,尽管总是带有无烬之地探险者的那种风貌气质,但是真的打扮起来,也十分有贵族世家继承人的风范。

“您喜欢这样的打扮吗?”琴多调整着领结,有点不习惯地望着镜中的自己。

西列斯说:“我认为十分不错。”

琴多打量着自己,又看了看西列斯,然后说:“我仿佛打扮成了您的模样。”

西列斯一怔,站到琴多的身边。乍一眼,如果不看相貌、头发颜色等等,那么这两个男人都是西装革履,的确十分相似。

如果是在夜色之中,仅仅惊鸿一瞥,那么真有可能将他们两个搞混。

西列斯说:“那你得站直一点。”

琴多明明和他身高差不多,但是却总是懒懒散散地不乐意站直。

“好的、好的,听您的。”琴多站直了点,然后说,“与您相似是我的荣幸。”

西列斯摇了摇头:“不,琴多。你就是你,没必要与他人相似。”

“您可不算是什么他人。”琴多说,“当然,我明白您的意思,我只是说……能与信仰的神明靠近一些,就是一位信徒最大的荣幸了。”

西列斯侧头,吻了吻琴多的唇瓣,以此作为回应,然后叹息着说:“我们没法继续在这儿说话了,是时候出门了。”

“那就出发吧。”琴多说,“明天见。”

“明天见。”

西列斯与费恩一家吃饭的地方在贝恩书店附近的一家餐厅,是较为典型的康斯特菜。伯特伦似乎持有这家餐厅的部分所有权,因此十分大排面地把整家餐厅都包了下来。

不过,实际过来吃饭的也就只有他们四个。

费恩太太看起来容光焕发,一方面是因为她为这一次的聚餐做了打扮,另外一方面,似乎她心情也十分不错。

西列斯落座,并且十分好奇地问:“费恩太太,您这是遇到了什么好事吗?”

一旁,伯特伦和安东尼这父子两个同时望向了天花板,看起来是过去一段时间已经听费恩太太唠叨了无数遍,所以现在已经听腻了。

费恩太太却不这么认为,她十分愉快地说:“是的!西列斯,我之前不是一直与科伦斯太太做些手艺活儿吗?

“这段时间里天气太冷,我听闻西城有不少人都陷入了缺衣少食的状况,所以就与科伦斯太太商量,将之前的那些成品拿出去卖掉,然后把卖出的钱拿去帮助那些穷人。

“结果还真是卖出了不少钱!当然,这得谢谢我的费恩先生,如果不是他帮忙,那我们两个的手工艺品也不太可能卖出去。”

说到这里,费恩太太便不由得望向了自己的丈夫。

伯特伦自然也在这个时候说:“不不,太太,是因为您做的东西确实相当不错。”

费恩太太看起来十分受用。

西列斯也夸赞了两句,不过随后,他心念一动,便问:“既然您与科伦斯太太已经尝试过了,那么,要不要试着将你们做的东西放到店里去卖?”

费恩太太惊讶地望着西列斯,没想到他会提出这个想法。

西列斯坦诚地说:“我之前和你们提到过,有位朋友给我提供了一家空置的店铺,那位于西城的地下黑市。我一直在考虑做点什么生意。

“之前考虑了儿童玩具,不过,仅仅只是这些似乎也不太够,并且,也不是十分符合地下黑市的风格。我妈妈曾经在信中向我推荐手工艺品,认为那是一个适中的选择。

“正好,您与科伦斯太太一直在做这事儿。如果你们愿意参与进来,在店里卖些你们制作的手工艺品,那么也非常合适,能吸引来更多的顾客。

“我记得,科伦斯太太之前一直是将她制作的东西放到一家店里寄售?那么她完全可以把部分商品放到我这家店来,我可以让出更多分成。

“这只是作为一种尝试,毕竟这家店还没正式营业,我不确定生意会怎么样。

“而且,由于那家店铺位于地下黑市,位置较为隐秘,所以我有意采取一种较为另类的营业方式,那可能就需要更多人手了。

“之前打算让西城的流浪儿们负责,但是他们毕竟是孩子,平时看店跑腿或许没问题,但是如果出了什么事,那也需要成年人来出面。

“所以,您与科伦斯太太——或许还有兰普森太太,您可能听科伦斯太太说过这位女士的遭遇——我非常希望你们可以参与进这个店铺的生意里。”

西列斯十分诚恳地说出这段话。

一方面,西列斯一直想要将那家店铺经营起来,可他自己却没什么时间;另外一方面,他意识到费恩太太似乎是从“爱好居然可以赚钱”的体验中获得了一些乐趣。

正好,他也想找个办法帮助一下路易莎·兰普森。

“让我们这些太太参与进生意里?”费恩太太有些惊讶地说,“可是……这能行吗?”

她下意识望向了伯特伦。

伯特伦握住了费恩太太的手,温和地说:“你可以去试试,艾琳。我想,你一直待在家里,也会觉得无聊吧?不如去和科伦斯太太,以及西列斯说的这位兰普森太太,一起试试。”

“兰普森太太……路易莎。”费恩太太低声说,“我的确知道她,我听哈莉特说过她。那是个可怜的寡妇,失去了丈夫也失去了儿子。”

西列斯便说:“您有这个想法的话,那就可以跟科伦斯太太和兰普森太太说一声。我回头也会和埃里克聊聊。到时候,我们可以详细谈谈店铺的经营方式。或许等明年一月份,这店铺就可以开了。”

费恩太太犹豫再三,最后缓慢地点了点头:“这的确……这的确是个好主意。”她像是突然松了一口气,“谢谢你,西列斯。”

安东尼在一旁无聊地敲了敲饭碗。他说:“聊完生意了吗,成年人?可以吃饭了吗?”

伯特伦佯怒地教训他说:“真没礼貌!”

安东尼瞪大了眼睛,故意说:“可我们今天出门不就是为了吃饭吗?”

其他人都不由得笑了起来。

伯特伦也生气不下去了,他转而望向西列斯,笑着说:“西列斯,你之前想让我参与进这店铺的生意里,我没答应;结果现在你反而将艾琳拉过去做生意了,真有意思。”

西列斯也笑了一下,他说:“凑巧而已。”

在确实邀请了费恩太太之后,西列斯才意识到,这的确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一来费恩太太有这个意向,似乎挺想在家庭之外另外找到一些自我价值;二来费恩太太也曾经在西城生活过许多年,说不定比西列斯还了解西城的情况。

三来,费恩太太毕竟有一位商人丈夫。即便伯特伦说自己短时间内不想参与这种生意事儿,但是费恩太太一旦加入进来,难道伯特伦还真能无动于衷吗?他必定会给出一些建议与想法。

除了这三点,费恩太太一旦参与进来,哈莉特·科伦斯与路易莎·兰普森也就有了工作的机会。西列斯认为这是两全其美的事情。

他十分乐意让这个店铺为朋友们赚点钱,尤其是科伦斯一家,以及现在孤身一人在西城生活的路易莎。

聊完了这事儿,菜肴也开始端了上来。再过几天就是明年了,因此他们的话题也难免围绕着这一年所发生的事情。

当然,他们也顺理成章地提及了跨年夜的安排。

今年的跨年夜是在周三。按照康斯特公国的习惯,那一天和之后的新年第一天都会放假。

西列斯在周三的时候本来就没课,估计会先与格伦菲尔在上午的时候见一面,然后下午和晚上就与琴多一起度过。

这是他的想法,不过他还没和琴多说过当天的安排。毕竟琴多也有自己的事情,或许等接近那个时间点的时候再决定会更好一些。

“到时候,往日教会应当会举行十分盛大的庆祝活动。”伯特伦说,“每年只有神诞日与跨年的时候,往日教会才会这么做。”

西列斯了然地点了点头,他说:“那么想必,会有不少高层人士出席这样的庆祝活动吧。”

“的确如此。”伯特伦点了点头。

他们又将话题拓展到如今公国上层的情况,以及其他一些气候、经济的问题上。不过,当他们意识到费恩太太与安东尼都对这些事儿不怎么感兴趣的时候,他们就默契地转移了话题。

一顿饭吃饭,费恩先生和费恩太太去付钱,西列斯则与安东尼聊了起来。

西列斯说:“吉米他们最近怎么样?”

“还不错。”安东尼说,“他们找了个破屋子,稍微改造了一下,把那地方当成了家。不管怎么样,总比以前居无定所的情况好多了。女孩们也是,吉米把你给他们的钱分给了那些女孩们。”

西列斯点了点头,感到了一些放心。他便说:“我这里还需要委托他们一件事情。”

安东尼意外地得知这一点,说:“你说就是了。你之前给他们的那五百公爵币,一直让他们受宠若惊,想再帮你做点什么事。不过,这也是互惠共利。”

西列斯心想,安东尼还真是有了些长进,居然连互惠共利都知道了。

安东尼问:“所以,你想要他们调查什么?”

“达尔文医院,西城的那家。”西列斯说,“我需要知道这家医院与孩子们有关的一些传闻,以及一位名叫休伯特·福克斯的医生。

“此外,有一个孩子据说曾经在西城流浪,他的名字是纳尼萨尔,仅仅只知道这个名字。我想问问吉米他们,是否了解这个孩子的过去。”

安东尼认真地听着,然后说:“达尔文医院、休伯特·福克斯、纳尼萨尔。好了,我知道了。你等着吉米的好消息吧。”

西列斯向他道谢,并且希望他向吉米也传达这份感谢。

安东尼摆了摆手,然后突然叹了一口气,他说:“你真是个怪人。明明吉米十分感激你,你也一直在帮那些流浪儿,但是,你却也向他们道谢。

“虽然吉米是我的朋友,但我也得承认,他们帮你做点事情是应该的。你还想用那家店铺的生意来帮助他们,不是吗?”

西列斯微怔,然后说:“不过,现在是我需要他们的帮助。一码归一码。”

安东尼耸耸肩:“或许这就是你的原则吧。”

“的确如此。”西列斯说。

他没法简单地将他向别人提供的帮助,与别人向他提供的帮助对等起来,好似某种意义上的等价交换一样。他并不喜欢这种概念,他宁愿将一切分得清楚一些,宁愿与这世界的社交规则格格不入。

不过,他早已经不是年轻时候的他了。他对自己的性格心知肚明,并且无意去迎合更为寻常一些的做法。

安东尼瞧着西列斯,目光中有一种惊异的打量意味。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感到更加困惑;不过在他询问更多之前,他的父母已经结完账回来了。

伯特伦说:“真奇怪。明明冬天到了,但是吃饭的价格反而变得便宜了。”

“或许是因为近来气候状况没有前段时间那么差,所以食材的运输变得稳定多了。”西列斯说。

“的确有这个可能。”伯特伦回答,“等到枯萎荒原开发计划真正完成,那么,我们的生活也会变得更加方便吧。”

“希望如此。”西列斯说。

他与费恩一家告别,然后在寒冷的冬夜中往海沃德街6号走。

这家餐厅距离洛厄尔街32号并不远。西列斯原本想直接回去,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脚步却在不经意间走向了洛厄尔街的方向。

他遥遥看见,洛厄尔街32号那熟悉的窗户里还是一片漆黑。他想,琴多或许还没到家。

可就当他这么想着的时候,洛厄尔街32号的窗户却突然亮起了暖黄色的灯光。

西列斯不由得一怔。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唇角便已经微微扬了起来。他露出了一个堪称温柔的微笑,可惜尽管这个笑容是因为琴多,但琴多却无缘得见了。

他想,真巧——琴多,真巧啊。我们在这个时候相遇了。

他定定地在那儿站了一会儿,望着那盏来自恋人的灯光。隔了许久,他轻轻呼出一口气,然后去了那灯光所在的地方。

琴多过来开门,瞧见西列斯站在外面,不由得有些惊喜地说:“您来了。您也吃完了吗?”

“是的。”西列斯说,“我看见这儿亮着灯,就过来与你打个招呼。”

琴多倾身拥抱他。

他们还站在门口,琴多已经将外套脱了,只穿着毛衣。西列斯便说:“你不觉得冷吗?”

“有那么一点儿,不过想到是您,我就不这么觉得了。”琴多低声说。

西列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难道你也想感冒吗?”他顿了顿,“我该走了。琴多,快回去吧。”

“……多抱一会儿吧,怎么样?”琴多完全没有放开的意思。

西列斯默然片刻,然后伸手把外套的拉链拉下来,让宽大的外套把琴多也勉勉强强地包起来。真够为难这件外套的,这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儿。

琴多心满意足地伸手搂住西列斯的腰,他说:“您真好。”他低声喃喃,“再没有比您更好的人了。”

他停了一会儿,然后又说:“一想到这么好的您是属于我的,我就感到一阵得意。恨不得向全世界炫耀您的存在。”

西列斯不由得失笑。他喜欢这种——琴多嘀嘀咕咕地说着一些幼稚的情话的感觉。

他们静静地拥抱了一会儿,然后才与彼此告别。

西列斯回到海沃德街6号的时候,没注意一楼客厅里的信件。直到住在二楼的洛伦佐听到他回来的动静,从二楼的房间里探头出来提醒他,西列斯才得知有人给他写信。

“谢谢你,洛伦佐,我这就去拿。”西列斯说,然后他稍微迟疑了一下,“你看起来有些……憔悴?”

洛伦佐简直哭丧着脸,他泄气地说:“我还在批改作业……我本来和朋友约好了跨年夜出去玩的!可是,这群学生们的作业怎么也改不完!真让人头痛。”

西列斯安慰他说:“还有一周多的时间,你来得及。”

“希望如此。”洛伦佐说,“这也得怪我自己,想学学你的做法,多给学生布置点作业,给上学那时候的我出一口恶气。结果,唉,最后还是害了我自己。”

他摆了摆手与西列斯告别,摇摇晃晃地回了自己房间,大概是要继续批作业了。

西列斯:“……”

洛伦佐,害人终害己。他可不是为了给学生时代的自己出气,才给学生布置那么多作业的……话说回来,他布置的作业真有那么多?

他还没把地球的题海战术搬过来的呢。他心想。

西列斯转身去一楼拿了那封信件。来自往日教会。

他有些意外,不知道往日教会写信给自己是为了什么。等他回到三楼,点燃火炉,换好衣服,拆开信封阅读之后,他才得知,这封信是为了邀请他参加往日教会的跨年夜庆祝活动。

同时,信中除了那封十分正式的邀请函之外,还附上了一张信纸。写信的人是大主教格罗夫纳,话语却颇为语焉不详。

“……

“我想您恐怕始终对往日教会的友好态度感到奇怪。我并不希望您误会我们有什么恶意,或者是想要利用您做些什么。

“不过,我想这的确是一个开诚布公的好日子。或许当今年的最后一天来临的时刻,我们也可以坐下好好谈谈。我十分期待您的到来。

“……”

西列斯微微皱眉,望着信纸上的话语,感到一些微妙。

格罗夫纳想与他谈谈?

这也正是西列斯想做的事情,只不过他还没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没想到格罗夫纳就直接发来了这样的见面邀请。

从信中的内容推断,往日教会对他的确抱有某种善意,并且这种善意是基于某种西列斯并不知道的原因。他的态度让格罗夫纳意识到,如果不坦诚地谈一谈,那么他们这种善意反而会起到反作用。

于是,借着跨年夜的这个说法,格罗夫纳便寄来了一封信。

不得不说,西列斯的确对这事儿心动了,因为他确实非常好奇,往日教会究竟是因为什么,而对他抱有如此温和、友好的态度,并且提供了如此之多的帮助。

如果说【盾牌碎片】算是班扬骑士长私人的馈赠,那么《卡拉卡克的日记》和【阿卡玛拉的眼镜架】这两样东西,就必定是经过格罗夫纳之手的。

到底是为什么?西列斯不由得产生了这个困惑。

他将这事儿记在自己的笔记本上,然后不由得想,本来想跟琴多一起度过今年的跨年夜,但好像已经来不及了。或许那一天,他可以跟琴多一起吃个午餐?

西列斯这么考虑着,然后便将这封信放到抽屉里。洗漱结束之后,他从包里拿出从琴多那儿带回来的抄本,与撒迪厄斯和佩索纳里的关系有关的一份资料。

如果同时提及这两位神明,那么人们自然而然地会想到奥古斯特帝国。那是帝国纪的庞然大物,也是如今人们文化领域的起源。

有不少典故、故事原型,都出自这个国度。作为文学领域的学者,西列斯对此十分了解。

奥古斯特帝国的背后站着三位神明,高山与河流之神,行走自然的使者,翠斯利;死亡与灾厄之神,死亡尽头的幕布,撒迪厄斯;繁育与生命之神,春天盛放的鲜花,佩索纳里。

这三位神明的合作曾经十分良好,祂们的蜜月期长达一整个千年,使得奥古斯特帝国的繁荣也延续了千年之久。

但是,在那之后,不知道为什么,撒迪厄斯与佩索纳里突然一下子发生了矛盾与冲突。翠斯利无法弥合祂们之间的裂痕。

随后,奥古斯特帝国也由此分崩离析,甚至变成了两个完全敌对的帝国,各自象征着生与死,然后开启了绵延百年的战争。

当这位李加迪亚的信徒写作这份手稿的时候,奥古斯特帝国还未曾彻底崩裂,只是显得有些衰落,而这也正好让西列斯一窥当时的情况。

“……

“生与死有天堑之别,可人人都知道生是怎么一回事,却不知道死是怎么一回事。所以,死亡的信徒,他们的信仰中总是带着恐惧与迷茫,不知道自己如何才能得到神明的偏爱。

“而生的信徒,他们就反而可以更为平静地面对死亡,因为他们已经走完了自己完整的‘活’的一生。他们的生命就已经证明了他们的信仰,而死亡只是他们信仰的终结。

“所以,奥古斯特的人们在本质上是自我割裂的、矛盾的。我踏上旅途之时,听闻奥古斯特的民众有这样一条鄙视链。

“生的信徒认为死的信徒不好好生活,死的信徒认为生的信徒不好好对待死亡;而生与死的信徒,又同时看不起自然的信徒,认为他们只知道游山玩水。

“这令我大开眼界。或许这也是只有在旅途之上才能收获、听闻的他国见闻。我这才明白为什么吾神的信徒总是会踏上旅程。

“……

“不过,有时候生与死的信徒也能在一些话题上达成一致。

“比如,他们都十分赞同,人的生命应当是有意义、有价值的——如果再深究到底是什么价值,那么他们就又要吵起来了。

“生的信徒是因为生命本身,他们需要为自己的生活增光添彩。此外,或许是因为佩索纳里本身也象征着繁育的关系,所以生养后代,对于这群信徒也十分重要。教育是他们经常议论的话题。

“而死的信徒,他们是为了让自己的死亡变得更有价值。因为没人知道死亡之后的世界是如何的,即便他们真的信仰着撒迪厄斯,但是死亡对他们而言也是十分神秘而未知的经历。

“因此,他们试图让自己变成大人物,让自己举足轻重。这样一来,当他们死亡,死亡本身就成为了一桩盛事。

“据我所知,生与死的信徒都意外地与阿特金亚的信徒交往十分密切。或许,是因为在音乐、艺术、文学等等人文领域,人们更容易找到生活的价值。

“当然,或许也有人另辟蹊径,尝试从其他角度切入。可毕竟,有阿特金亚这位神明在。有时候,人们会习惯性地依赖并且踏入神明所在的领域。

“这是十分常见的事情,但是我此刻写下这些话语,却让我感到,这也是十分新奇、值得研究的事情。人类的心理真是令人摸不清啊。

“……”

从这位李加迪亚的信徒的手稿来看,佩索纳里和撒迪厄斯两位神明的信徒,的确与彼此有着一种矛盾交织的感觉。

一方面,生与死截然对立;另外一方面,生与死又都是他们不得不面对的话题。

这种矛盾的感觉渗透进这两批信徒的方方面面,他们的观念、行为、日常生活,乃至于奥古斯特帝国上上下下的风气。

翠斯利和祂的信徒的存在,的确可以弥合这种问题。但是裂隙始终存在。一旦矛盾扩大化,或者社会局面显得不怎么美妙,那么情况就会瞬间恶化。

奥古斯特帝国也的确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瞬间坍塌。

不过,单纯从这份手稿来看,当时还没有人想到,奥古斯特帝国会这么容易受到两位神明的信徒的信仰矛盾影响。人们都以为,奥古斯特帝国仍旧可以继续绵延此前千年之久的辉煌。

可费希尔世界终究十分受到神明的影响。

从这份手稿中,西列斯无从知晓撒迪厄斯与佩索纳里的关系。祂们就如同最亲密也最恶劣的孪生双子,彼此依赖彼此痛恨。日与月,生与死。

当然,从信徒的关系推断神明的关系,很容易造成误解。

西列斯转而关注这份手稿中透露出来的另外一条信息。

生与死的信徒,都与阿特金亚的信徒走得很近?

这信息让西列斯突然地眯了眯眼睛。

他想到了一件十分久远的事情——卡尔弗利教授给他留下的那封信。

在那封信中,卡尔弗利教授使用了这样一种描述方式,他说:“我能想见撒迪厄斯的斗篷漂浮在我的身周”。

……普通人会使用这样的表达方式吗?普通人恐怕连撒迪厄斯的形象拥有斗篷都不知道吧!

这是西列斯后知后觉意识到的一个问题。

因为他知道撒迪厄斯的形象是头戴王冠、身披斗篷的一团黑雾,这是他从卡罗尔那儿得知的。他理所当然地认为其他普通人说不定也知道这事儿。

可是——可那是卡罗尔,那是历史学会接近拥有长老会席位的一位启示者。

从他那儿得知的信息,未必有那么简单。

西列斯从未在其他任何地方听闻撒迪厄斯的形象问题。人们只知道撒迪厄斯象征着“死亡尽头的幕布”,可谁能真的想到,撒迪厄斯将那“幕布”当做斗篷披在自己的身上?

人们不太可能产生这个联想,所以,当卡尔弗利教授如此说的时候……

西列斯的心中生出了一个念头:卡尔弗利教授或许是死亡的信徒?

这似乎可以解释为什么卡尔弗利教授能拥有科南·弗里蒙特的著作全集。这套遗落在历史中的书籍,明明千百年来人们始终在寻找,最后反倒是落在了一位平平无奇的藏书家手中?

如果他们同为死亡的信徒,那么反而好解释多了。

这事儿更进一步让西列斯想到,当阿道弗斯说格兰特家族与阿特金亚有关的时候,他真的在暗示他们是阿特金亚的信徒吗?

为什么不可能是一批死亡的信徒,将自己伪装成人畜无害的,艺术的信徒呢?

他怔了片刻,然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他想,这终究只是他的猜测。

为什么会往这个方向想?或许是因为,当他与这些老人——卡尔弗利教授、阿道弗斯·格兰特、奥尔登·布里奇斯——相处的时候,他们太经常地谈及死亡。

可是,那毕竟也是距离他们如此之近的事情。

西列斯想了片刻,就将这些想法挑了几个关键词,随手记录在自己的笔记本上。他想,或许可以等到周四的时候试探一下多萝西娅。

正好,这之后他还得观察一下朱尔斯的情况。虽说朱尔斯只是玩了玩那个魔方,本身也不是启示者,灵性应该不是很高,但那毕竟是神明的力量。

保险起见,西列斯还是打算观察一下。

做完这些,他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十点多了,便收拾好一切,陷入了睡眠之中。

第二天上午,周三,12月23日。天空中飘起了小雪。西列斯看这天气应当不怎么影响出行,便出门前往历史学会,与格伦菲尔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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