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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过去的信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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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4日。周六。

七点多, 西列斯吃完早餐打算出门。不过他上楼换衣服的这会儿空当,门口似乎有人敲门。琴多去开了门,然后与那人交流了一下。

等西列斯下楼, 那人已经离开了, 而琴多则说:“刚刚邮差顺路来了一趟, 跟我说了默林镇那边的情况。”

西列斯不由得一怔。

他算了算时间,意识到周三上午寄出的信件,差不多隔一两天能到默林镇。于是,今天上午邮差路过凯利街99号的时候, 就顺便转告了一些相关的信息。

“有什么值得一提的事情吗?”西列斯问。

琴多耸了耸肩, 他说:“邮差的说法和您母亲信中的说法差不多。默林镇确实是在改造, 尤其是路面,现在显得相当混乱。

“邮差到的时候, 您的母亲已经不在家了, 所以这封信也退了回来。”

他举了举手中的信封,随手将其放在桌上。

随后他又说:“对了,邮差还说了一件事情。他说他观察了您家里农场的情况, 发现农场似乎已经荒废了很久。因为现在已经春天了,所以理应开始新一年的播种了。

“……不过,现在您家中应该也不需要农场的生意了?”

琴多有点不太确定地说。

西列斯缓慢地点了点头。在记忆中, 更年幼一点的时候,母亲的确会让他帮忙分担一些农场里的事务, 家中积蓄也是在那个时候积累起来的。

不过, 在西列斯前往拉米法城读书之后,农场那边的事情基本就停滞了, 母亲也在默林镇上找了一个更加轻松的工作。

因此, 农场荒废的现象是相当正常的。但是, 这个说法却恰恰让他感到了些许的微妙。回过头来想,这个情况实在是……

想了片刻,西列斯便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说:“看起来是我多心了。”

“这并不算是您多心,您只是担心默林镇那边出现什么问题。”琴多体贴地说,“不过您还是觉得忧虑的话,是否需要普拉亚家族那边去默林镇调查一下?”

西列斯摇了摇头,说:“不,不必了。”他想到骰子面对“母亲”这个问题的反应,以及种种蛛丝马迹,便说,“我认为没有这个必要了。”

骰子的落荒而逃、默林镇是安缇纳姆的诞生地、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母亲”、荒废而空旷的农场……

说真的,农场。这是生怕他想不到阿卡玛拉吗?

而阿卡玛拉的力量恰恰就是虚幻。一个如梦似幻的、惟妙惟肖的幻境,甚至于,虚假的记忆?

西列斯如此怀疑。

他开始怀疑西列斯·诺埃尔这个名字都是凭空而来的。或许这个世界上从未存在“西列斯·诺埃尔”这个人,只是因为贺嘉音的到来,所以这个世界提供了一个让他使用的身份。

……他怔了片刻,然后捏了捏鼻梁,让自己别想那么多。无论如何,这还只是怀疑,他无法将自己的直觉当成证据。

琴多适时地问:“您想到了什么?”

西列斯瞧了他一会儿,隔了片刻,便说:“琴多,或许我有一件事情需要让你知道。”

琴多怔了一下,西列斯认真严肃的口吻让他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他有点困惑地想,难道是与西列斯的母亲有关的事情吗?

他看了看那封信,又看了看西列斯,然后迟疑地说:“呃……您是想说,因为您母亲不喜欢我,所以她才会离开默林镇的吗?”

西列斯:“……”

他茫然了一瞬间,完全没想到琴多的思路会拐到那个方向。

他一时间啼笑皆非,心中那种复杂沉闷的情绪一转眼就不翼而飞了。

而他的沉默也让琴多更困扰了。琴多思索了一会儿,然后说:“所以您需要告诉我这件事情?那我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

“……不,不是。”西列斯不得不打断琴多的话,“我并不是想说我们的关系。我是说……我自己。西列斯·诺埃尔。”

琴多困惑地望着他。

西列斯走到他的面前,握住了琴多的手。他说:“我开始怀疑我自己的存在。”

琴多怔了怔,这才意识到这将是一个更加复杂沉重的话题。他皱起了眉,问:“为什么?”他顿了顿,“因为默林镇?因为您母亲的离开?因为……”

“因为农场。”西列斯说,“阿卡玛拉的农场,和现实中我家里的农场。”

“巧合……”琴多突然明白了过来,“而对您来说,这不仅仅是巧合,同样也是命运。”

而既然是命运,那么自然会怀疑自己是否被……呃,“安排”了?

况且,对于西列斯来说,情况还有些不同。他毕竟来自于另外一个世界,同时之前已经得知自己的穿越是有目的的,所以现在就相当自然地怀疑起现在这个身份是否真实。

不过对于琴多来说,他可能没法切身体会这种微妙的感觉。

西列斯迟疑着,不确定是否要趁这个机会,直接将自己来自异世界的事情告诉琴多。他感到似乎有点太仓促,琴多也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而琴多瞧着他的表情,却若有所思地说:“您是否是从其他的线索中,确认了这一点……但是却没法直接告诉我?”

西列斯想了想,摇了摇头,他说:“我并没有确认这一点。”他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已经快八点了,便说,“让我整理一下思路,琴多。回头我会将这一切告诉你。”

“好的。”琴多低声轻柔地说,他倾身拥抱着西列斯,亲昵地蹭了蹭西列斯的肩窝,“我想说的是,我信任您的智慧。您总能将这一切都解决。”

西列斯不禁莞尔,他说:“我只是认为,应当将一些事情分享给你。那也是你应该知道的。”

琴多有点困惑地嘟囔了一句,不太明白有什么事情是他“应该”知道的。不过,西列斯认为,琴多作为他的伴侣,当然应该知道西列斯的来处与未来的归处。

……他还指望着与琴多一起返回地球呢。

西列斯吻了吻琴多的侧脸,然后说:“那么,晚上见。”

“晚上见。”琴多说,同时又补充了一句,“我可以提前开始期待夜幕的降临了吗?”

“明天上午我们都没什么事。”西列斯低低地笑了一声,“所以……是的,琴多,你可以开始期待了。”

“那太好了。”琴多迫不及待地说了一句。

这一天琴多也要出门。事实上,他在普拉亚家族那边的事务也不比西列斯少多少,尤其是近来他有意在康斯特公国拓展普拉亚家族的生意。

此外,按照他的说法,随着枯萎荒原开发计划的进一步展开,更多交通以及基础设施建设正在进行中。这也占据了他一部分的时间。

现在想来,当初在无烬之地自由探险的时光,甚至显得相当遥远了。

不过,琴多也心甘情愿地去做这些事情,因为那能让他感到,他能帮上他心爱的神明一些忙。况且,他知道西列斯会喜欢这样的局面——世界的发展、交通的便利。

去年入冬的时候,他们曾经在无烬之地讨论过相关的话题。当然琴多就注意到西列斯对于这方面的想法与愿景。

而现在,他也可以说是在实现西列斯彼时的想法,只是他们都默契地没有再一次提及。

他们讨论着旧神、过往的故事;可谁都知道,他们终究立足于现在,并且也将创造这个世界的未来。

上午八点半,西列斯抵达了历史学会,他在路上顺便收集了一些树叶。他预感自己将在历史学会耗费一天的时间。

不过他并没有急着前往三楼的门后空间,而是先去了一楼,抄写员们的缮写室。一旦走近那条走廊,他仿佛就能闻见墨水与纸张的味道。

他回忆着上一次巴特带他前往的房间,然后走到了那儿,敲了敲门。

隔了一会儿,房门才打开。抄写员巴特打着哈欠,目光茫然地望了过来,然后才突然震惊,像是立刻清醒了过来。

这个中年男人不禁惊讶地说:“诺埃尔教授!”他赶忙往后退了一步,侧身让西列斯进入房间,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这儿有点乱……”

的确很乱。到处都是纸张、墨水和羽毛笔。不过也有几支钢笔被随意地放在写字台上,看起来即便是老派的抄写员,也逐渐开始使用钢笔这样方便的抄写工具。

西列斯格外注意到,有一支羽毛笔被巴特细心地安置在玻璃橱柜的一层,其羽毛也打理得相当精致。

西列斯同时也注意到,巴特的神情、动作看起来都相当正常,没有曾经的那种神经质和阴郁的感觉。看来“复现自我”的仪式终究可以起到一些作用。

“早上好,巴特。希望我没有打扰到你的工作。”西列斯说。

“并没有。”巴特用力地摇了摇头,“我知道您肯定是因为正事儿所以才来找我的。”

西列斯怔了怔,不禁感到自己的形象似乎已经定格在了严肃正经这样的形容词上。不过他也难以否认,他的确是因为正事才来找到巴特。

“是的,巴特。我有些事情需要询问你。”西列斯说。

巴特勉强在自己的缮写室中收拾出一小片空间。他请西列斯坐在小沙发上,自己则搬了凳子坐在西列斯的对面。

他看起来有些局促,因为自己没有其他东西可以用来招待西列斯,不过西列斯也让他别那么在意这事儿。

“好的好的。”巴特点着头,他看起来有点受宠若惊,忍不住说,“您想问什么?我必定知无不言。您可能不知道,您简直救了我们这些抄写员的命。”

他的目光忍不住看了看那摆放在玻璃橱柜里的羽毛笔。他望向那支羽毛笔的眼神中,带着一种微妙的痴迷与依赖,仿佛那支笔就是他的全世界。

这样的表现却让西列斯不禁微微皱了皱眉。

他没有展现出自己心中的想法,只是不动声色地问:“你一直在使用这支羽毛笔来帮助自己摆脱污染吗?”

“是的,您说的没错。”巴特回过神,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像是为自己的走神道歉,“那是一种非常神奇的力量和感觉,仿佛又回到了过去……最开始,我才刚刚成为一名抄写员的时候。

“您可能不知道,其实我就是因为喜欢文字、喜欢书写,所以才选择成为一名抄写员。但是,随着工作越发繁重,我却慢慢遗忘了最初那份对于文字本身的热爱。”

他叹息了一声,脸上难免出现一种倦怠的、无奈的表情。

不过随后,他又变得振奋起来,他十分友善地说:“正是因为您,正是因为您发明的这个仪式,我才得以找回年轻时候的心态。这真的非常感谢您。”

西列斯望着这个中年男人激动的表情,以及焕然一新的精神面貌,不由得默然片刻。他说:“这没什么,巴特。我非常高兴,我能够帮到你。”

巴特不禁笑了一下,然后说:“那么,您想问的是什么?”

“还记得你上一次给我的那一份抄本吗?”西列斯问。

巴特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他有点不安地说:“那是不是给您带来了一些麻烦……”

“不是的,不用担心。”西列斯摇了摇头,“我只是无意中接触到一些与那份抄本的内容有关的信息,所以想询问你对于这份档案的了解。”

巴特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想了一会儿,便说:“您稍等。我所有抄写的相关资料信息我都有记录下来,让我去找找。”

西列斯一怔,也不由得感到巴特这个习惯相当令人赞叹。他便静默地等待着。

巴特打开了墙角的一个柜子,从中取出了一份相当厚重的、装订好的档案。他回忆着日期,然后翻阅着。

“……十月份,一首童谣,是吗?”巴特低声说,他的手指在粗糙的纸张上滑动着,然后说,“对方并没有留下真实姓名,只是让我称呼他为‘福雷斯特’。

“我知道他是时常在历史学会内部出现的一位大人物,年纪大概在五十岁上下,是个干瘦、阴郁的老头。他是一个人过来,将一个信封神神秘秘地交给我,然后让我将里面的内容抄写完。

“……对了,他还特地嘱咐我,抄完之后,要将里面的纸张放回信封之后,再交给他。他本人似乎不想看到那信封里面的那张纸。

“当时我还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现在……他只是想让一个卑贱的抄写员成为他的替死鬼,而恰巧历史学会也不会有人跳出来指责他这么做。”

巴特声音低低地说着,他蹲在那儿,身体情不自禁地前后晃动着。他的声音也有些起伏不定,似乎这件事情勾动了他的情绪。

不过他很快就叹了一口气,恢复了正常。他将那个档案放回柜子,然后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西列斯若有所思地望着巴特。他想,从巴特的表现来看,曾经受到的污染仍旧残留着些许的影响,那让他的精神状态变得不怎么稳定,容易陷进自己的情绪之中。

……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因为他的工作形式?总是埋头抄写,说不定也会让他变得更内向、更容易激动。

不管怎么说,“复现自我”的仪式似乎成了一个托底,让他得以尽可能地维持平静,不会彻底崩溃。但是与此同时,这个仪式也让巴特产生了些许的依赖性,现在的他过于看重那支羽毛笔。

西列斯说不好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无论如何,巴特至少没有跌进更为绝望的深渊之中。

等巴特坐下,西列斯便问:“关于那个信封的来源,对方有说吗?”

巴特摇了摇头,他说:“并没有。不过……”他仔细想了一会儿,“那个信封相当旧,我甚至得小心翼翼地将里面的纸张拿出来。

“或许不是那个大人物特定将纸张装进去,而是从他得到这份资料的时候,就已经是装在信封里面的。恐怕他自己都没敢拆开。”

巴特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些许的轻蔑。

西列斯若有所思地听着,他再一次确认地问:“那个信封中,就只有记录着那首童谣的纸张吗?”

“是的,只有那一张纸。”巴特连连点头,“信封上也没有任何标识……对了,信封上有一个邮戳。”

邮戳?

巴特回忆了一阵,然后说:“但是那个邮戳已经模糊不清了,可能是时间过得太久,或者是遭到了什么损坏,所以看不出来具体的发信日期。

“那只能模糊地辨认出3和8这两个数字,雾中纪三百八十几年,也就是十几年前的事情。”

西列斯点了点头,低声说:“我明白了。”

一封在十几年前寄出的信件,一直被人保存着,直到去年十月,突然被某个自称为“福雷斯特”的男人找到。他不敢打开信封,生怕受到污染,所以将这封信转交给巴特,让他抄写下来。

而与此同时,西列斯也想到了“复现自我”这个仪式的灵感。当时的研究部主管爱德华·贝洛,挑选了拉里·兰普森和巴特·伊万斯作为实验的参与者。

想到这里,西列斯突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个巧妙的时间点。

他便问:“巴特,当初你参与到我的实验中,是你自己主动报名的吗?”

巴特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是的。我记得……当时那位研究部的主管,会从我们这些报名的人里面挑选。”

“你们只需要上报自己的名字吗?”

“不,是一份纸质的申请表。研究部都有这样的表格,需要填写一些基本信息,比如姓名、年龄、职业等等。我以前也填过一些,不过没能参与那些实验。您的实验是我第一次被选中。”巴特说。

西列斯点了点头。他之所以询问这个问题,就是因为他感到些许的怀疑。

爱德华·贝洛是同样是历史学会中资历深厚的成员,他在研究部主管的位置上呆了很久,直到西列斯的研究成果让他下定决心退位让贤。

西列斯怀疑他是否会知晓一些内情,甚至于知道巴特需要抄写那份资料,所以他才特地将巴特放进实验名单中。

当然,西列斯同样知道,或许只是因为巴特的职业特殊性。羽毛笔显然是与巴特相当亲密的物件,因此巴特才可以最大程度地从“复现自我”的仪式中受益。

这个实验人选,是随机的,还是特定的?

不管如何,西列斯不打算放过这个灵感。自去年十月神诞日前夜晚宴以来,他还没与爱德华联系过。一个问题是,他也不知道爱德华的通信地址。

之后,西列斯又询问了巴特几个问题,不过他也发现巴特并不知道更多,也就没有继续询问。

巴特有点局促地问:“我能帮上忙吗,教授?”

“你已经帮到我了。”西列斯真诚地说。

不管怎么说,这份抄本本身也来自巴特,这已经是相当珍贵的馈赠。巴特做这事儿也是需要冒着风险的,西列斯无法忽略这一点。

巴特便松了一口气,他欣喜地说:“能帮上您就是好事。如果您有什么用得上我的地方,那您也可以尽管说。”

西列斯想了想,便问了一下巴特过去这个冬天的生活情况。

巴特十分茫然,不明白西列斯为什么会问及这事儿。不过他也相当坦诚地说了,并且额外提及:“这真是一个寒冷的冬天,实在有点难熬。”

西列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便分享了自己新课题的创意。

巴特吃惊地听着,慢慢地张大了嘴,他说:“这可真是……诺埃尔教授,您实在是一个高尚的人!从未有人在掌握强大的力量之后,仍旧顾着我们这样平庸的普通人!”

西列斯微微笑了一下。

他很难说自己是否可以用“高尚”来形容。或许,只是因为他来自一个并不拥有奇异力量的世界,所以,他才能如此轻而易举地想到,这力量或许可以用于日常生活。

而对于那些许多年都浸淫在这力量的庞大与恢弘之中的启示者来说,他们可能想都不敢想。

星之尘能当作取暖的燃料吗?如果是这个世界的人,那么他们可能都舍不得这么做;可是在西列斯看来,能源用以生活所需,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当然,星之尘是神明的骸骨,用一点少一点,他十分清楚。

所以,这个世界终究需要摆脱神明力量的禁锢,走上属于自己的文明道路。只是在如今这样的环境与条件下,让启示者的力量作用在日常生活中,也未必是什么坏事。

巴特因为西列斯的新课题激动了起来,不过西列斯也不得不提醒他:“我希望能在今年冬天之前得到一些成果。在此之前,希望你能为我保密。”

“当然,当然。我会的,您放心。”巴特用力地点着头,“我只是……我只是……我该怎么说,我只是如此真切地,期盼着您的课题成果。”

他激动得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他可能只是含含糊糊地意识到这个课题背后象征的含义,他还没有清楚地意识到这个课题能给这个世界带来多大的改变。

但是他已经相当激动,因为他切身经历过拉米法城寒冷的冬天。

巴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喃喃说:“我期盼着。”

西列斯礼貌地等待他平静下来。

巴特有点希望自己能帮上一点忙,便眼巴巴地询问自己有什么能做。

西列斯想了想,便说:“对你来说,购买魔药会是一个巨大的负担吗?”

西列斯自己没怎么购买过魔药,因为他拥有来自格伦菲尔老师和往日教会的馈赠。后者恐怕将这种举手之劳当做是一种间接讨好安缇纳姆的举动。

因此,西列斯自己没怎么特地注意过一瓶魔药——尤其是通用的成品魔药——的价格。

通常情况下,1%纯净度1标准容量的成品魔药,大概需要1公爵币左右的价格。

5%纯净度的大概是10公爵币,10%为100公爵币;20%和50%的魔药价格波动比较大,大概在300到500、600到1000这个区间波动。

50%纯净度的魔药的价格,很有可能上不封顶。因为到这个阶段,魔药的制成也相当有风险,在一段时间内,很有可能长期都没有新的50%纯净度的魔药出产。

对于普通的启示者而言,1%纯净度的魔药就已经足够日常使用了,因为他们平常不会涉及到庇佑者的那些仪式。

此外,1%纯净度1标准容量的魔药,提供的是10小时的仪式时间;5%则是50小时。正常使用的时候也不可能一直处于仪式时间之中,那相当浪费。

这是西列斯印象中的情况,不过在过去一段时间里,因为种种原因,他猜测魔药的价格很有可能走高一阵,直到最近才恢复过来。

相比之下,星之尘的价格反而比魔药更加稳定一些。

星之尘本身利润空间巨大,量少并且渠道基本被往日教会垄断。单纯从往日教会的态度来看,他们不太可能抬高市面上流通的星之尘的价格(黑市的星之尘得另算)。

之前西列斯曾经在欧内斯廷地下交易会中目睹了一场拍卖,50克重量的星之尘拍卖出了约等于三百枚公爵币的价格。在正规的市场上,相同规格的星之尘可能只需要三分之一或者三分之二的价钱。

但是,同样也意味着,买家必须登记自己的身份、姓名、用途等等。往日教会并不希望人们滥用星之尘。

对于一些身份不便,或者想要用星之尘做一些不正当勾当的人来说,正规渠道的购买几乎是完全断绝的。

不过,现在西列斯暂时也不需要考虑黑市上魔药和星之尘的价格。况且,【流动的风】这个仪式显然也不需要纯净度太高的魔药。

对于需要使用庇佑者仪式的启示者来说,魔药价格会成为他们的负担;但是对于普通的启示者而言,1%纯净度的成品魔药,可能不算是太过昂贵的奢侈品。

果不其然,巴特说:“我不怎么使用高纯净度的魔药,一般只使用1%和5%的,绝大多数时候都是使用前者。有的时候我会利用魔药让自己的工作更省力。”

他露出一个有点不好意思的笑容。

随后,他继续说:“魔药的价格也是有些波动的。所以我会尽量在价格便宜的时候购买一点,一次大概会花费5枚公爵币左右,购买5瓶1%纯净度1标准容量的魔药,足够我使用三四个月。”

西列斯点了点头,他说:“如果要用这么多钱来取暖,那么你乐意吗?”

巴特想了想,然后诚实地说:“没那么冷的时候可能会想要节省一点。不过魔药本身也是我必备的东西,所以我乐意多购买一部分用以取暖。”

西列斯便松了一口气。他现在就相当于是在做一场调查:是否乐意交“电费”的问题。

实际上,拉米法城的一些高档住宅是拥有类似于暖气的这种东西的。这个世界的科技大概率曾经达到过这个水平。

但是,对于生活在西城的居民,以及东城绝大部分普通的居民而言,他们的生活是与暖气绝缘的。连西列斯购买的凯利街99号,也没有暖气。

这也就是西列斯之前为什么会那么向往堪萨斯的暖气的原因。

不管怎么说,关于价格的问题,他们之后还要进行更加详尽的调查和计算。这都是后话了。

西列斯很快结束了与巴特的对话,然后离开了一楼的缮写室。他去了三楼的门后空间,不过没急着去自己的办公室,而是先去了一趟伯妮塔·阿斯顿女士那里。

“爱德华·贝洛主管的通信地址?”这个问题让阿斯顿女士怔了怔。

“是的。”西列斯给出了一个合理的借口,“我最近在准备新的课题,于是就想起了之前贝洛主管对于我的课题的一些建议,想要给他写信回应那些问题,也正好提及新课题的事情。

“关于魔药方面的一些问题,我也想向他请教一下。不过在他离开历史学会之后,我并不知道怎么联系他。”

如果是其他人,那么西列斯或许会考虑一下办公室政治的问题。不过面前是阿斯顿女士,他知道这位女士并不会计较这么多。她本人也是爱德华·贝洛亲自提拔的,与爱德华亦师亦友。

阿斯顿女士恍然,便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张纸,随后翻阅了自己笔记本,将爱德华·贝洛的联系地址抄写了一份,然后交给了西列斯。

她想了想,说:“我似乎也已经许久没有与他联系了。或许该挑个时间亲自上门拜访一下。”

“您也相当忙碌。”西列斯不由得说。

阿斯顿女士叹了一口气,说:“的确如此。行政事务快要将我淹没了。”她想了一会儿,突然若有所思地说,“您知道近来有许多新人加入历史学会的事情吗?”

西列斯微怔,然后点了点头。

阿斯顿女士便说:“其中有一部分想要加入研究部,不过,我暂时还没时间去考察他们的具体情况。如果您有空的话……”

西列斯:“……”

他委婉而坚决地说:“我也才加入研究部不到一年,恐怕不太适合承担这样的职责。”而且也没时间。当然他不打算将这真正的原因说出口。

阿斯顿女士默然与他对视着。

这话……呃,相当精确。西列斯加入研究部确实不到一年。

阿斯顿女士无奈地摇了摇头,她说:“那就算了……也确实,年初的表彰仪式之后,您又在历史学会内部吸引了许多人的关注。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西列斯赞同这个说法。瞧那些言论将格伦菲尔气成什么样了。

他看了看时间,便询问了下午擂台赛的开场时间。

“一点左右开始。”阿斯顿女士说,“到时候你直接过去就行,已经安排了相应的座位。现在沙龙正敞开着,并不存在可供更换身份的入口厅,直接进去就行。”

西列斯恍然,不禁感到沙龙实在是一个神奇的地方。他打算等会儿去仔细瞧瞧。

之后,他就去了557号房间。他的助理安奈林已经在那儿等待着他了,并且有点激动地称赞着西列斯的新课题。

之前那个对于封印物的研究已经不了了之,不过也没人在意这一点。当然,西列斯本身对于封印物还是相当感兴趣的,就封印物的本质而言。

他与安奈林分享了自己关于新课题的想法,并且提及了自己会与一位魔药大师合作,后者会深入研究一下是否有可能让普通人也使用这个仪式。

这一点让安奈林瞪大了眼睛,他感到了些许震撼,甚至是超出他能理解的范围的惊讶。因为他从未想过,启示者使用的仪式有朝一日也可以与普通人联系起来。

“启示者的力量和普通人的力量并没有高下之分。”西列斯客观地评价说,“普通人拿着枪也可以杀死启示者。”

这个世界的超凡力量可没有夸张到突破人体极限的地步。

在更古老的年代,在那些旧神的庇佑者仍旧活跃在这个世界的年代,在帝国纪,那些超凡力量者是相当强大的,几乎可以说是脱离了人类的定义。

但是如今,随着旧神的陨落,祂们的信徒也已经失去曾经尊崇的地位了。

安奈林认真地点着头,并且似乎因此而产生了一些想法。

西列斯随后就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如何长时间保存树叶这个问题上。

如果放在他的故乡地球,那么这个问题的答案可能是树叶标本。然而一个好问题是,费希尔世界的化学似乎已经被魔药学取代了,而工业化学那边似乎也停滞不前。

现在他们是启示者,也不必舍近求远,还是得从启示者力量的角度来探寻这个问题的解决办法。

西列斯与安奈林翻开了《基础仪式》和《进阶仪式》这两本厚厚的书籍,从中寻找可能将物品长时间保存的仪式。他们的确找到了一些,并且将其记录下来,打算之后一一实验。

但在寻找这些仪式的过程中,西列斯同时也意识到,这些仪式都是针对单独一个物品而言的。

换言之,这些仪式都没法同时处理数枚叶片。他们想要将这个课题的成果推广向更大范围的话,就意味着一个相当可怕的工作量。

中午,西列斯轻轻地舒了一口气,望着他与安奈林整理出来的这些仪式,以及经过尝试的几片叶子,开始怀疑他们正在做一个无用功。

不过他没有将这种想法表现出来。无论如何,在此之前他们都需要慢慢获得一些进展。他们最终的目的是应用层面的事情,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必定将经过无数次的实验。

安奈林倒没有想那么远,他现在还处在一种兴致勃勃的状态。不过时近中午,他刚刚也听西列斯说等会儿要去沙龙那边观赛,便提议一起停下研究。

西列斯也同意这个想法。于是他们一起去历史学会外面吃了顿饭,然后共同前往了三楼门后空间尽头处的沙龙。西列斯有自己需要前往的位置,就与安奈林分开了。

今天下午原定在豪斯维尔街18号进行的固定聚会,他自然也没法去了。不过他之前就已经去信给那边。他怀疑他的同伴们会一起来沙龙这儿观战。

果不其然,西列斯在沙龙瞧见了达雷尔·霍布斯的身影。

现在沙龙的布置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原本闭合的门现在敞开着,原本散乱排列着的桌椅都已经被清空,放上了四个巨大而沉重的擂台。人们在附近走动着,观察着。

擂台中间是凹陷下去的,四周的观赛区反而高出一块,方便人们观战。每个擂台都有一名对应的裁判。

而奇妙的是,那些历史学会的高层的位置,以及受邀来观战的启示者的位置,反而位于原本沙龙的舞台之上。

……是的,那的确高出平地一截。但是将观战者的位置放在舞台上,多少显得有些奇怪,好像观战者反而成了被注目的对象。

西列斯有点在意这个问题。舞台上总共五排座椅,他的位置在第三排偏右手边一些的位置。

在他前往舞台的路上,他恰巧瞧见了达雷尔·霍布斯,便走过去与他打招呼。

周围人越来越多,达雷尔也有些惊讶能在这么多人中碰见西列斯。他们两个人走到稍微角落一点的地方说着话。

“下午好,教授。”达雷尔说,“今天下午的活动真有趣,是不是?所以我在那边留了个口信,就跑到这儿来凑热闹了。”

西列斯听见这话,不禁感到些许的啼笑皆非。他想,最后不会是五个人都留了封信,然后相遇在沙龙吧?

……他竟然觉得这很有可能。

不过西列斯也赞同达雷尔的话。应该说,他从未想过历史学会还能像现在这样热闹。人们挤挤挨挨,目光都十分兴奋和激动,恨不得自己亲自上擂台搏斗一番。

西列斯知道这其中恐怕大部分参赛者都来自第三走廊。他便询问达雷尔相关的情况。

“我的确知道很多人都报名参加了。”达雷尔说,“其实我本来也想参加的,但是我年纪太小了,他们不让我报名。”

达雷尔撇撇嘴,露出一个不满但也无能为力的表情。

西列斯便说:“你可以先学习他们的战斗方法,自己慢慢进步。等到真的参赛的时候,你就可以一鸣惊人了。”

达雷尔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他们转而聊起了沙龙相关的话题。达雷尔说:“您还记得吗?我一开始在沙龙中得到的身份是画家。前段时间我在第三走廊训练的时候觉得无聊,就跑到沙龙来转悠。

“结果正巧有一个学部在招人。只有拥有艺术相关身份的启示者才可以参与进去。我一时兴起,就加入了进去,但是感觉他们似乎……”

达雷尔皱了皱眉:“有些奇怪。”

西列斯怔了怔,心想,艺术?

他几乎立刻就想到了那名曾经出现在阿瑟顿广场和历史学会的,很有可能与布鲁尔·达罗有关的那名画家。

“我本来想要在这周六的聚会上分享这事儿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他们也没透露什么重要的信息。说不定就只是一群神经兮兮的艺术家们的聚会罢了。”达雷尔耸了耸肩。

西列斯想了想,还是叮嘱达雷尔在这个学部中尽量小心一点。他将那名画家的事情又讲了讲,让达雷尔保持谨慎。

达雷尔这才恍然:“您觉得那些人和布鲁尔的事情有关吗?”他想了想,“有点没法想象。不管怎么说,我明白了。我会小心的。”

西列斯略微担忧地瞧了瞧达雷尔。这种事情——这种巧合——发生在他身边总归显得令人焦虑,但是他也只能希望自己的同伴们小心行事。

时间差不多了,擂台赛即将开始,西列斯便与达雷尔分开,自己去了舞台上落座。他周围也慢慢坐满,他注意到一些熟悉的面孔,曾经在年初的表彰仪式上有过一面之缘。

那些人显然也认得他。

在短暂的介绍之后,擂台赛就开始进行了。

不过,正如西列斯想的那样,舞台上的观战体验非常不佳。他几乎看不清擂台上发生了什么,只能偶尔听到观众们的呼喊声。

于是不久之后,舞台上的这些人就坐不住了。第一个离开座位下台观战的人之后,人们就陆陆续续都离开了座位,各自找各自感兴趣的擂台去查看了。

西列斯同样如此。

他随便挑选了一个擂台,定睛瞧了一会儿,却意外发现其中一名参赛者居然还是张熟悉的面孔——第一批参与他之前课题,那位来自第三走廊的,使用恶罪使徒相关仪式的启示者,科林·莱恩。

此刻他也仍旧在使用相关的仪式。他的手中握着一枚像是纺锤一样的东西,整个人仿佛化身为阴影,悄无声息地接近另外一名参赛者,然后猛地跃起,纺锤如同真正的重锤一般砸在了对方的后脖。

后者呃了一声,然后猛地倒在了地上。他的表情有些痛苦,不过隔了一会儿就缓了过来,从地上爬起来,几乎不假思索地询问科林使用的是什么仪式。

不过科林完全没有回答的意思。

这个擂台的主持人无聊地打了个哈欠,然后说:“科林·莱恩胜!下一组。”

西列斯饶有兴致地看了一会儿。对于他来说,这些五花八门的仪式也显得十分有趣。他注意到,一些启示者实际上毫无战斗经验,但是也有如同科林·莱恩那样的强者。

观众们时不时就因为一些新奇有趣,或者阴森可怕的仪式而发出惊呼。四个擂台都是如此。那让整个沙龙的氛围更加热烈了起来。

西列斯同样听见,有人感叹这活动真有意思,希望历史学会之后也继续举办类似的活动。

过了一阵,西列斯感到自己可以去其他擂台那儿转转,顺便看看是否有熟人同样在沙龙。在他打算离开的时候,一个略显苍老、阴沉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

“您就是西列斯·诺埃尔吗?”那个人问。

西列斯心中一动,回身望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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