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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死亡的预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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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好, 荷官先生。”贵妇坐在轮椅上,懒洋洋地说,“您每次都姗姗来迟。”

比起豪斯维尔街18号, 黎明启示会这儿的聚会氛围就显得冷淡平静得多。或许是因为他们并不了解彼此的真实身份。

……呃,其实荷官了解其中的四分之三,但是这不影响他在聚会的时候保持沉默。

他说:“总得等上一件事情解决了,才能来做下一件事情。”

“你可真是忙碌。”报童声音清脆地说,“大好的周末, 还有这事儿那事儿的。”

荷官:“……”

好的,他知道报童只是随口一说, 他在这时候保持沉默就行了。

但是他也忍不住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骑士在一旁忍不住笑了起来, 隔了一会儿, 他说:“不过最近,不管是历史学会还是拉米法城, 都有着各种事情发生。”

说到这个,贵妇也不禁说:“的确如此。你们关注擂台赛了吗?我每场比赛都在看。”

报童惊讶地说:“你这么关注这场比赛干什么?”

“看他们在擂台上战斗就已经相当有意思了。”贵妇慢条斯理地说,“况且, 说不定能从中发现一些厉害的启示者, 然后雇佣他们为我的商队保驾护航。最近无烬之地乱得很呢。”

“无烬之地怎么又混乱了起来?”

荷官同样对这个话题相当感兴趣。近来他一直待在拉米法城,没怎么关注过无烬之地那边的事情。

“就是出了一些乱子呗。”贵妇耸了耸肩, “枯萎荒原开发计划……这是从去年就开始的事情, 现在自然也慢慢展现出影响力。

“无烬之地到处都在新修铁路、重新整理货物运输和商队的路线, 人人都想从中分一杯羹, 这自然能搞出一点事情来。对了, 还有来自北方的怪事;总之, 这世界到处都不太平。”

“来自北方的怪事?”骑士有点意外地听闻这种说法, “为什么会这么形容?”

“因为……似乎那些怪事的源头都和北面的什么东西有关吧。”贵妇耸了耸肩, “但是人们对此也不清不楚。流言蜚语总是如此。所以到最后,人们只知道那是来自北方的怪事。”

“但是无烬之地北面也没什么。”报童沉思了一会儿,“福利瓯海?”

荷官不由得瞧了报童一眼。

能够直接说出“福利瓯海”这个名词的康斯特人可不算多。通常来说,人们提及那地方的时候只会说“北面的海”,毕竟这个名词来自米德尔顿的语言,说起来有点饶舌。

这让荷官想到,曾经报童似乎也就“无烬之地的地图”的事情发表过一些想法。

他的思绪在这上面绕了绕,但没仔细想。毕竟他们现在是隐藏身份在这儿聊天,没必要对他人透露出的一些现实生活的细节追根究底。

“海洋……”贵妇想了想,“或许吧。那离我们太远了,消息也没法及时传过来。”

他们都赞同这种说法。

报童便说:“那就来说说拉米法城的事情吧。最近城内可热闹得很。”

“的确如此。”贵妇点了点头,“历史学会的比赛就不用说了,纸牌大赛那边也是。呵,那个主办比赛的商人,看比赛热度高就打算提升广告费,真是见财起意。”

骑士便问:“所以你花这钱了吗?”

贵妇一哽,然后悻悻说:“当然。也不能错过这机会。”

他们便纷纷笑了起来。

随后,报童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说:“不过,确实有不少人都参与进了这个纸牌比赛里。擂台赛是启示者这边的,而纸牌比赛却是许多普通的拉米法城居民都参与进去了。

“毕竟,人人都觉得自己能得到最后的奖金。即便没得到,学着打打牌放松一下心情也挺不错的。那纸牌最近的销路可相当不错。”

他们都有些惊讶地听闻这一点。毕竟他们都没参与都那个比赛中,并不知道如今那比赛在普通居民中的热度有多高。

荷官平常看报纸,倒是注意到报纸上时常会提及这比赛的进展,甚至实时播报赛况。他觉得这就已经相当令人惊讶了。

贵妇说:“我也觉得那牌挺好玩的。”她想了想,又说,“不过,最好只在普通人那里流行流行,如果传到启示者这边,真不知道一些旧神追随者会不会气疯。”

报童颇为讽刺地说:“说不定他们会疯狂地以自己信仰的神明为主牌,然后攻击其他的旧神主牌。”

贵妇一怔,然后大笑了起来,她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整个人都前仰后合。她说:“以某张特定的旧神主牌搭建自己的打牌体系,然后在牌桌上一较高下吗?那听起来可是相当荒谬。”

报童耸了耸肩。

骑士也在一旁笑了起来,他说:“所以,在明面上的纸牌大赛之外,暗地里,旧神追随者们说不定也会组织一场牌局,然后斗得……‘你死我活’?”

贵妇笑得更夸张了。

荷官:“……”

这荒谬的世界总需要一点荒谬的笑料。

隔了会儿,贵妇慢慢平静下来,她说:“我看好这种办法,说真的。总比他们真的在现实中搏斗来得好。当然,我知道这不现实。”

“没人能彻底摆脱旧神的阴影。”报童说,带着一点冷笑与讥讽的意味,“看看历史学会内部都因为旧神的事情闹成什么样。雾中纪已经过去了四百年,但我看有些人还待在帝国纪400年。”

他们都因为这个说法而笑了一声。

荷官心中一动,想到自己想要询问“福雷斯特”相关的事情,便说:“最近闹得最凶的一次,应该就是十四年前?我听闻如此,不过那个时候我还没加入历史学会。”

提及十四年前,在场三位年长的启示者都露出了复杂一点的表情。

报童首先说:“我和骑士,我们都是在那之后加入历史学会的。我们的确感受到了那件事情留下的一些余波。”她露出了颇为微妙的表情,又说,“那时候人人都心有余悸。”

荷官一怔,没想到报童与骑士加入历史学会的时间比他想象得要晚一点。

不过……的确,十四年前。那其实已经是一个漫长的、足够跨越人的青年时期的长度。

于是,他们都将目光望向了贵妇。从贵妇的表现来看,她似乎更为年长一些。

贵妇接受到他们的目光,没好气地说:“这个时候不再嘲笑我是在场最老的人了?”

报童惊讶地说:“所以你还真的亲历了十四年前的事情?但是之前从未听你讲过啊。”

贵妇撩了撩头发,然后说:“我的确是很早的时候就加入了历史学会,但我可没什么闲工夫花费在这地方。我得忙着我的生意。要不然我怎么会这么晚才加入黎明启示会?”

不等他们催促,贵妇就转而说:“不过,我对那事儿了解得也不多,那时候我又不经常来历史学会。我只是大概知道,历史学会内部……我是说,与黎明启示会无关的那部分。

“其漩涡的中心,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想要直接借用旧神的力量。我不是说借用旧神的庇佑者的力量,而是旧神本身。”

骑士若有所悟地说:“当时他真的做了相关的实验?”

“或许是这样,也或许没有。起码我不知道。”贵妇说,“据说有一名长老相当支持他,但是很快,那名年轻人就消失不见,而那名长老似乎也不知所踪了。”

报童说:“所以,整件事情就只牵涉到……这名年轻人,和这名长老?”她的语气中带着轻微的怀疑。

“那是站队的问题。”贵妇轻微地冷笑了一声,“借用神的力量,意味着消磨旧神的威严,意味着人类可以掌握神明的力量。

“所以,旧神这一边,或者旧神的对立面。每个人都得在那个时候表态,并且确定自己立场。这种矛盾相当尖锐。”

“但是,既然这名年轻人光明正大地出现了,就意味着人们更支持他,不是吗?”报童仍旧怀疑地问,“这与如今历史学会的风气可不太一样。

“现在人们只敢更努力地研究有用的庇佑者仪式,不敢涉及那些旧神相关的事情……哦,那位研究出‘复现自我’仪式的启示者不算。”

荷官声音低沉地说:“或许正是十四年前的事情,才改变了历史学会内部的风气。”

他们都不禁点了点头,同意这个说法。

报童思索了一会儿,仍旧有些不死心地问:“所以,那个实验课题真的没得到什么结果吗?”

“至少我不知道。”贵妇说,“哦,也有一些小道消息,说那个年轻人已经死了,或者疯了,包括那名支持他的长老,死了或者疯了——人们也是这么说的。

“不过老实讲,我从来没见过那个年轻人,也没见过那名长老。这种小道消息也无法证实。”

报童怀疑地说:“既然没见过真人,那你怎么知道这两个人就真的存在?”

贵妇一怔,然后翻了个白眼:“你怎么总在怀疑这怀疑那。那你想个办法来证实一下十四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想了想,又说,“再说了,人人都这样说,那肯定有一些相关的事情发生了。”

报童想了想,也不得不同意这种说法。

无论如何,他们并非十四年前的事情的当事人,所以,他们也只是在这儿揣测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而已。

这话题显得有些没意思,因为他们只能根据一些现有的含糊的信息去猜测,这种对着空气说话的感觉并不妙,所以他们很快就转移了话题。

贵妇突然望向了荷官,并且打量着他:“对了,荷官先生……”

荷官抬眸望向她,问:“什么?”

贵妇摸着下巴,露出一个微妙的不怀好意的笑:“既然您是‘荷官’,那么,您有意去纸牌比赛那儿充当荷官吗?”

荷官:“……”

显然,贵妇在刻意笑话他的代号,用以缓解此刻沉闷的气氛。

其余人都笑了起来。然而荷官却在心中想,在命运纸牌的新玩法刚刚现世的时候,他的确是那第一场牌局中的荷官。

……尽管如此,在其余人的笑声中,荷官还是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贵妇和报童依旧走得比较早。等她们离开之后,骑士便自然地摘下自己的盔甲,并且说:“教授,你提及十四年前的事情,是因为找到了一些相关的线索吗?”

西列斯斟酌片刻,然后说:“可以这么说。不过,这件事情仍旧在调查之中。”他随后便提及了自己真正想问的事情,“你知道福雷斯特吗?”

卡罗尔回忆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西列斯就又补充了一些信息,他说:“福雷斯特是十四年前成为长老,同年又被除名的一位启示者。他大概五十多岁,身材干瘦、表情总是阴沉。

“他深居简出,不怎么和其他人交流,目前应该是第三走廊的负责人之一。不久之前,他曾经在擂台赛的时候叫住我,与我随意交谈了几句。我怀疑他是否有什么其他的目的。”

卡罗尔专注地听着,并且因为西列斯的说法而露出了异样的表情。

他说:“十四年前被除名的长老?”

“是的。”西列斯点了点头,“我怀疑他可能就是那位支持那个研究课题的长老。”

卡罗尔摸了摸下巴:“被除名的长老……我似乎的确听说过。再过一阵,我就要拥有长老的头衔了,所以听人说起过一些……注意事项?”

西列斯惊讶地得知这一点,他不由得真诚地说:“恭喜你,卡罗尔。”

卡罗尔耸了耸肩:“长老会的老头子们也逐渐知道他们该退位让贤了,毕竟时代的确发生了改变,他们也心知肚明,特别是在乔纳森·布莱恩特出事之后。

“要我说,之后会有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加入长老会,说不定那时候这个职位都不会被称为‘长老’了。等到那时候,我就是里头最老的。”

他露出了一个微妙的表情。

西列斯也因为这样的说法而微微笑了一下。

卡罗尔就打量了一下西列斯,并且说:“教授,我看你也挺有希望,至少有相当一部分的长老挺看好你。当然,或许得看看你新的研究课题的成果。”

西列斯怔了怔,不由得默然片刻。

他得承认,当他听闻这个可能性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是,长老这个职务听起来就相当忙碌。

他不禁惭愧地反省了一下。

他便说:“我才刚加入历史学会不到一年,长老会的事情距离我太过于遥远了。”

卡罗尔耸了耸肩,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他转而说:“我会试着帮你调查一下福雷斯特的事情。我对他唯一的了解,就是有人曾经告诫过,不要将自己的主张嚷嚷得所有人都知道。

“……或许,曾经福雷斯特就是太过于高调了?”

卡罗尔不太确定地说。

西列斯微微皱了皱眉。

他想,这种说法似乎与福雷斯特近年来的低调作风不怎么相符。况且,如果曾经福雷斯特相当张扬地展现出自己的想法,那么为什么现在没什么人知道曾经发生了什么?

他不禁暗自叹了一口气,感到这些事情如同一团缠绕在一起的毛线球。无比庞大,让人感到无从下手,同时还很危险。

……是的,带电的毛线球。

他便向卡罗尔道谢,并且斟酌着将自己这边的一些信息分享了出来。当然,主要是和布鲁尔·达罗相关的那些。同时,他也没有透露侦探乔恩相关的信息。

卡罗尔惊讶地听着,他不禁说:“你们在这事儿上相当用心。”他想了想,转而说,“第二走廊有五年的档案是缺失的?”

西列斯点了点头,他问:“您能从格雷斯先生那边问出什么吗?”

卡罗尔想了一会儿,便说:“我可以试试。看在我和格雷斯的私交的份上,希望他能告诉我,至少暗示一些可能的信息。”

“那就太好了。”西列斯真诚地说。

卡罗尔摇了摇头,他自嘲地说:“在这件事情上,我远没有你们积极。”

自从触及到一些历史学会更加深层次的东西之后,卡罗尔向来开朗的性格中也多了些许无奈的成分。

“您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做。”西列斯客观地评价着,他也的确是这么认为的,“那些事情或许可以阻止更多的‘布鲁尔’的死。”

卡罗尔惊讶地望着他,随后不禁莞尔说:“教授,这样的话让我受宠若惊。或许我该在这事儿上多耗费些努力。”

西列斯也笑了一下,他说:“期待着您的好消息。”

他们便与彼此告别。

西列斯走出历史学会,然后去往了费恩家。每周六他都是去那儿吃晚餐的。

吃过饭,趁父母都去厨房收拾的功夫,安东尼特地跟西列斯说:“教授,吉米他们的确在调查您之前说的事情,他们有发现一些什么,但是还在继续调查,所以这段时间就没联系您。”

西列斯怔了怔,便说:“这没什么关系,你可以让他们不用着急。”

不过这个问题也让他想到了西城那边的一些事情。西城的流浪汉……

说起来,流浪汉伯恩也已经很久没有露面了。西列斯因此而感到些许的困扰。

一段时间之后,西列斯与费恩一家告别,然后在夜幕中慢慢走回凯利街99号。这一天的天气阴沉,因此夜幕时分的温度也有些低。

在昏沉的光线下,西列斯的思绪不自觉分析起他最近调查的事情。

布鲁尔·达罗。他默念着这个名字。

从某种角度来说,与卡贝尔教授相似,西列斯同样在很早以前,就已经从布鲁尔这边听闻过“阴影”这个说法,只是当时他不可能知道,所谓的“阴影”是真实存在的一位神明。

而以他如今了解到的知识再来审视当初发生的这个事件,他就感到一种鲜明的,曾经的认知被刷新的感觉。

他开始从头回忆布鲁尔的死亡与达罗家族覆灭,以及相关的一些事情。

四月下旬,可以说夏天就将要到来。树叶飘飘荡荡,缓缓落在地上。拉米法东城的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们,不会知道这个安静地走过他们身边的男人,正思索着一桩旧日的疑案。

突然地,西列斯的脚步停顿了一下。

时间过去得太久,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记忆也时常会遗忘一些曾经认为相当重要的信息。因此他才会有记录笔记的习惯。

而现在,他就想到了一个他忽略许久的线索。这线索还是因为他无意中望见那树叶,想到自己正在进行的实验课题,然后自然而然地想到之前的那个课题,进而触及的一个关键词。

“容器”。

当初他与卡罗尔一起前往发现布鲁尔尸体的东郊,随后卡罗尔使用了仪式【死者的话】,让他们得以与布鲁尔最后的意志进行交谈。

布鲁尔说,那些人需要一个复苏旧神的容器,因此才会对达罗家族痛下杀手。而布鲁尔不愿意,因此他就让他的未婚妻杀了他。

……从这个角度来说,布鲁尔的未婚妻玛丽娜·凯兰,似乎与那些幕后黑手的观念有些许的不一样。至少她真的杀死了布鲁尔。

也或许,他们已经达成了目标,所以最终决定将达罗家族彻底解决。

西列斯在进行上一个关于精神污染的课题的时候,曾经想到过这个“容器”的问题。当时他认为,那或许就是通过精神污染,让某样“东西”在一个人的身上复活。

这“东西”可能是旧神,也可能是某个人。

后者也正是此前乔纳森·布莱恩特的做法。这位康斯特公国曾经的财政大臣,甚至相当贪心地希望自己在年轻健康的孩子们的身体上复活。

但是,当这个可能性涉及旧神,西列斯就不得不感到些许的怀疑,因为这情况似乎复杂得多。

况且,人类的身体真的可以容纳神明的力量吗?

想到这里,西列斯反而一怔。因为他想到自己与琴多。

他们的确掌握着神明的力量,但是他们也的确使用着人类的躯体。

……他转而意识到,神明力量需要的很有可能是足够高的灵性和意志,换言之,足够强大的灵魂。躯体在这个问题上似乎充当着一种没那么重要的因素。

或许现实世界有现实世界的规则。他想。

他意识到自己的想法逐渐走向了世界的秘密,便不由得摇了摇头。总归如此,一旦想不出什么名堂来,就想着利用这个世界的秘密来破局。这难道是守密人的天性?

西列斯没有继续想下去。他思索着过去一段时间的一些事项,以及未来的日程安排。

明天是周日,不过他并不打算出门,而是想要在家中呆上一天。这是难得的他给自己放假的日期。他打算阅读一本书。

……应该说,也不能完全算是放假。

之前他意识到,他从未注意过阿卡玛拉的神国多尔梅因的位置问题。因此,他就找了个时间去图书馆借阅了一本讲解这些帝国纪神明的国度的相关历史典籍。

他自己也对这事儿感兴趣,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也可以算是一桩正事。

……让工作成为兴趣,还是让兴趣成为工作?他相当认真地反问自己,然后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他意识到自己的思绪、想法都不可避免地缠绕在这个世界的过去与历史之中,难以摆脱。

他就干脆不想这么多了。

当他回到凯利街99号的时候,琴多已经到家了。他与西列斯提及欧内斯廷交易会的相关安排,他们已经将大部分工作安排就绪。

“地址选择哪儿?”西列斯对此有些好奇。

东城这边,十月集市有一个专门的拱廊街区;而西城那边,他不确定是否有类似的商业区可供使用。毕竟,西城不太可能有这种平常时候空置的地方。

“仍旧是地下通道。”琴多说,“有一部分地下通道……不太适合改造成地下铁路,康斯特公国那边也在烦恼怎么处理,是否要填埋等等。

“而现在提出了这个集市的想法,也算是将那些通道利用起来。”

西列斯这才恍然。他想了想,便说:“那也算是一个办法。不过,价格恐怕终究会贵一些吧?”

琴多解释说:“康斯特那边提供了一些免税政策,主要是因为这同样也涉及到枯萎荒原开发计划和拉米法城内改造的相关规划。

“另外,有普拉亚家族在,到时候也一定会有来自国外的商人参与进来。这同样也可以申请税收减免。会贵一点,但不会贵太多。”

西列斯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他说:“仍旧是八月初进行?”

“是的。”琴多说,“也没几个月了。”

西列斯心想,的确如此……那也意味着,他来到这个世界也快要一年了。

……居然还不到一年。他突然啼笑皆非地想。

他回过神,看了一眼时间,便低声说:“或许今天正事相关的话题可以到此为止了。我该去洗个澡。”

“我陪您一起?”琴多露出一个微妙而蠢蠢欲动的表情。

西列斯默然片刻,然后有点委婉地说:“你不觉得那有点挤吗?”

而琴多的表情就仿佛是在说,“就是得挤一点”。

西列斯:“……”

他想了想,便轻轻笑了一下,声音低沉地说:“好吧,那我们来尝试点新鲜的。”

“……我相当期待。”琴多控制不住地咽了咽口水,这才能控制自己干涩的喉咙。他跟上了西列斯的脚步。

第二天上午,西列斯打算按照自己的计划阅读书籍,不过邮差却送来了一封他意料之外的信件。来自往日教会。

西列斯向邮差先生道谢,接过信封,思索了一阵,才想起来这封信可能的意图。

不久之前,他意识到侦探乔恩遇见的那批人口中的“时间”,说不定有可能是过去某场连绵至今的连环杀人案发生的时间。

因此他发现,自己在翻阅往日教会那三个案子的档案的时候,忽略了其中的时间问题。

那之后他给凯瑟琳·金西女士专门写了一封信,拜托她帮忙查阅一下这三次事件具体发生的日期。

而现在,凯瑟琳就写信将查阅的结果告知西列斯。

西列斯回到书房,有点期待地拆开了信封。

“教授,展信佳。

“我已经按照您的想法查阅了相关的资料。令人惊讶的是,您的想法是正确的,那三件案子的确发生在差不多的时间。

“前两具尸体,也就是五十年前和三十年前的尸体,由于被发现的时候已经腐烂,所以无法确定过于准确的案发时间。

“不过,当时发现尸体的时间是在六月底和七月初。所以倒过来推测,尸体可能是在五月底或者六月初被抛尸在那儿的。

“第三具尸体被发现在五月底,具体的日期是5月27日。当时发现尸体的人们认为那人已经死了一两天。根据这个时间,我认为前两起案子或许也发生在五月底。

“这是一个令人意外的巧合。或许,是因为发现尸体的时间差得有点多,所以此前的调查员们也忽略了这个问题。

“以上就是您需要的相关信息。

“另外,当我写这封信的时候,多米尼克那边似乎也有一些新的发现,所以他也写了一封简信让我一同寄给您。您可以参阅其中的信息。

“凯瑟琳·金西。”

读到这儿,西列斯不禁怔了一下。

五月底。他因为这个日期而眯了眯眼睛。

这么说来,达雷尔参与的那个艺术家学部,就显得更加令人在意了。

他们居然也提到了五月中下旬这个说法,同时还提及那个日期会引发灵感的诞生……这种说法,仿佛就预示着那个时候会发生什么大事。

……所以这个学部中就很有可能混着幕后黑手,或者,至少是与幕后黑手相关的人士?

西列斯若有所思地想到,或许应该让达雷尔更加注意安全,同时,也更加仔细地观察其中的情况。

他正要阅读那另外一张信纸,也就是多米尼克写来的信,门口却传来了一声敲门声。

“早上好。我要出门了。”琴多站在那儿,有点心不甘情不愿地说,“希望我能早点回来,能在家里陪着您。”

西列斯抬眸望向他,不禁笑了一下。他说:“去欧内斯廷?”

“当然。仍旧是交易会的事情。”琴多沮丧地叹了一口气,“希望能在这几天将这事儿处理完。有许许多多的商人都想要参与这事儿……比我想象得要多。”

“原本欧内斯廷交易会是地下进行的,但现在却通过了官方那边的审查,同时还有免税政策,自然会有更多商人想要参与。”西列斯客观地评价着。

“的确如此。”琴多低声说,他走到西列斯身边,俯身讨了个吻。他将头埋在西列斯的肩窝,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深吸了一口气,“好了,您忠实的恋人兼信徒兼助教,该出门了。”

西列斯摸了摸他的头发,随后他又想到一件事情:“对了,记得和埃里克说一件事情。”他将凯瑟琳的信中内容告知琴多,“所以,只需要寻找五月下旬,或者六月初的资料就行。”

琴多不禁恍然,他有点困惑地说:“这个时间有什么含义吗?”他想了想,“春夏之交?”

“或许。也或许是我们还不知道的某种可能。”西列斯说,“不管怎么说,这算是一桩进展了。”

琴多含糊地应了一声,然后恋恋不舍地与他告别。他离开书房,带上自己需要的物品,然后离开了凯利街99号。

西列斯默然坐了片刻,然后起身,走到书房的窗户旁,望向阿瑟顿广场的那条林荫道。他望见琴多的背影,隐匿在那已经郁郁葱葱的树木枝叶中。

他想到更早以前的事情。曾经琴多还住在洛厄尔街32号的时候,西列斯与费恩一家在外面吃饭,吃完的时候正好路过洛厄尔街32号。

当时那房屋的窗户还是一片漆黑。他以为琴多还没有到家;可是,在他注视了片刻之后,那窗户却突然亮起了暖黄色的灯光。

他想,琴多不会知道那时候的感觉。那相当令人心动。

而现在,他同样望着琴多。

……琴多像是若有所觉,警惕地停下脚步,回头望了望。他没瞧见什么可疑的人,但是仍旧狐疑地左顾右盼。直到他望见属于凯利街99号三楼书房的那扇窗。

在这一刻,他们对视着。而西列斯确信,如果不是琴多需要去做一些正事,那么琴多必定会立刻回来,回到凯利街99号,回到西列斯的身边。

仅仅只是因为这一瞬间的动容。

最后,琴多抬手朝西列斯那边挥了挥,这才继续去做他需要做的事情。

西列斯怔了片刻,感到些许柔软的情绪。毛茸茸……他想到他总是用这种形容词来描述他此刻的情绪。但是,现在这种毛茸茸的情绪是更加驯服的、温暖的。

这令人感到些许的沉迷。不过西列斯也不介意花费五分钟十分钟的时间,沉浸在这种情绪中。那让他感到,在这条通往真相的、漫长而危险的旅途之中,他终于不再是孤独的。

最初,他就是因为这种感觉而开始在意琴多。孤独旅途上的陪伴,这是相当令人心动的事情。

而最终,他们也的确走到了一起,并且如愿成为这人生长路的旅伴。

旅伴变成伴侣,西列斯心想。

他静默地凝望着窗外的街景。从海沃德街6号搬到凯利街99号之后,书房的窗景也变得不太一样。

海沃德街终究只是拉米法城东北面的一条普通街道,而如今阿瑟顿广场附近的林荫道远比海沃德街热闹得多。那不算嘈杂,但的确更多了些人来人往的意味。

有时候,西列斯会站在这儿,望着远处街道上走来走去的人们,望着他们走动的身影与模糊的表情,想见他们可能的生活与命运。那总能带给他一种奇妙的感觉。

世界在运转,生活在继续。一切都在蓬勃发展与变化的过程之中。他也同样如此。

隔了片刻,西列斯回过神,转身去书桌上拿起了那封来自多米尼克的信,也不坐下,就这么站在那儿靠着窗框,一边阅读信件,一边偶尔抬眸望一眼窗外。

“诺埃尔教授,原谅我让凯瑟琳帮忙将这封信一起寄给您,而非单独写信给您。因为我认为我想说的事情,同样也包括在您拜托凯瑟琳调查的那事情里面。

“上一次与您见面的时候,我跟您说过,十一年前,我曾经在酷刑研习会中见到过身着女骑士盔甲的男人。我以为那只是异装癖,不过也的确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总之,在那之后,我就回去仔细回忆了一下当初的事情。现在,我有一定的把握,认为当初那个人很有可能是与十一年前的那名死者有关的人士。我不能说他可能就是死者,但至少有关。

“因为那是十一年前的事情,当时我自己的心理状态也相当混乱,所以接下来的描述可能会较为混乱不堪。希望您别介意。

“那时候我因为一些事情而对自己相当厌恶,甚至会感到自己是全世界最垃圾、最废物的人。这心态对现在的我来说可以付之一笑,可对当时的我来说,那是无论如何都无法跨越的鸿沟。

“所以我才会选择加入酷刑研习会,因为我感到自己需要那些……酷刑,来证明自己的价值。又或者,我只是想不出来自己应该做什么,所以才会走上一些不太好的道路。

“这当然不是什么好事,但是当时的我已经完全被这种想法,以及酷刑研习会的理念给蛊惑了。

“您可能难以想象——其实我也有点难以想象。那种往自己身上施加刑罚的做法,究竟怎么能让这么多人投身其中,甚至如此狂热。

“后来我才意识到,或许,是因为这样做能让自己显得有些价值。毕竟,如果自我惩罚,就能让区区一个人类得以唤醒神明的话,那么这就给了人们一种虚幻的希望。

“惩罚本身是虚无的,唤醒神明也同样是虚无的。但正是从虚无到虚无的这个过程,人们才得到了一些现实存在的心理安慰。

“……我似乎有些偏题了,让我们再回到那个异装癖的事情身上。

“我加入酷刑研习会的时候——按照现在我们对博林·埃尔加和克拉伦斯·德怀特这两名格雷森食品公司事件的罪魁祸首的调查,那个时候他们就已经走入歧途了。

“所以,当时酷刑研习会内部的氛围显得十分古怪。热烈而又诡异,每个人仿佛都埋头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好像手上出现一道伤口就能拯救世界似的。

“酷刑研习会的人们其实将那事儿当做一种享受……是的,享受。我不能说这种心态本身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但他们硬要自欺欺人,那么就显得不正常了。

“那时候组织里的异装癖也不在少数。有人喜欢披着黑袍,有人选择赤身裸体,有人在自己的脸上涂抹油彩,有人甚至喜欢穿那种坟墓里挖出来的陪葬品。

“所以,实话实说,女骑士盔甲也没什么。况且,女骑士盔甲和男性骑士的盔甲的差别,也没有那么明显。所以那人实际上也没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这是我后来才想起来的事情。与您说话的时候,我只是被‘女骑士盔甲’这个关键词勾起了昔日回忆。

“……所以接下来才是重点了。

“我之所以对这名穿着女骑士盔甲的异装癖印象深刻,是因为他在那段时间反复宣称,自己就将要死去了——他非常明确地说,他就将要在五月底的时候死去了。

“……是的。就是这样。当我从记忆的犄角旮沓里找到这条信息的时候,我甚至都感到了惊讶。我似乎不是从那人的口中听闻的,而是听他人以一种轻蔑而讽刺的语气转述的。

“不过,我的确对此事印象深刻。因为似乎在那年夏天之后,我真的再没听闻过这人的任何消息。不过,那年夏天过去不久,我自己也离开了酷刑研习会。

“无论如何,这就是我需要告知您的信息。希望您别因为我这唠唠叨叨的信而感到恼火,人一旦上了年纪,就会开始回忆甚至怀念过去。

“当然,我并不怀念酷刑研习会的那段日子。

“多米尼克·米尔纳。

“顺带一提,教授,如果您调查出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那能给我写信吗?我实在很想知道,当初那被我忽略甚至轻视的一条信息,到底带来了怎样的结果。”

西列斯读完了这封信,一时间陷入了思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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