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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迷雾中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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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前, 海蒂女士就曾经给他们写信,提及自己已经差不多完成无烬之地的相关事务,将会来到拉米法城。

而在那之后, 她便购买了相关的车票, 并且又写了一封信,预估了自己抵达拉米法城的时间。

不过, 她并不知道西列斯与琴多在拉米法城的地址,因此这两封信都是寄送到堪萨斯那边, 由普拉亚家族转交;因此当西列斯得知此事的时候,海蒂都已经要到拉米法城了。

海蒂在信中提及,她会在拉米法西城火车站附近的一家餐厅等上一个小时, 与西列斯和琴多汇合;如果明天下午没见到面,那么她会每天下午四点到五点, 在原本进行十月集市的拱廊街区等待他们。

她会等待三天;三天之后如果西列斯这边没有消息, 那么她将默认西列斯和琴多没收到她的消息, 或者出了什么事, 她会选择独自去往日教会求助。

“海蒂女士的打算相当周全。”西列斯不禁说。

琴多也点了点头。在这个通信不便的年代,海蒂女士已经考虑到了种种情况, 然后尽可能完备地做好预案。

琴多便说:“不过,明天下午您有课。我会先去火车站与海蒂女士汇合, 然后来拉米法大学找您。我们在办公室等您?”

西列斯点了点头, 赞同了这个方案。

除开海蒂女士的信, 他们还收到了不少其他的纸质资料,比如普拉亚家族给琴多的文档、西列斯订阅的报纸、一些广告等等。

琴多看到海蒂女士的信,就先拆开了。接着他慢慢翻阅着其他的档案资料。突然地, 他怔了一下, 说:“来自阿尔瓦的信。”

西列斯也抬眸望了过去。

之前他的确给阿尔瓦·吉力尼写了一封信, 关于吉米在西城遇到的那位流浪汉画家盖伦,以及埃里克调查到的,那名死于二十一年前的声乐老师尼尔·艾瑟顿。

阿尔瓦·吉力尼本身就是一所美术学院的学生,他还与不少音乐学院的学生相熟;此外,西列斯也曾经拜托他调查那位出现在阿瑟顿广场上的画家。

当时阿尔瓦就写信过来说,那位画家曾经在他所在的美术学院里当过一段时间的雨假兼职老师。

那是去年的事情,也就是雾中纪400年雨假时候的事情。那时候,西列斯也才刚刚来到费希尔世界不久。

阿尔瓦对那名画家没有更多的了解,他本人也未曾接触过那位画家。不过,西列斯也抱着试试看的心理,给他写了一封信,希望他帮忙调查一下盖伦和尼尔·艾瑟顿。

除却阿尔瓦,西列斯实际上也写信给了其他与艺术相关的人士,比如画家奥尔登·布里奇斯,不过并未收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如今阿尔瓦的来信也让西列斯感到些许的期待。

琴多拆开了信封,展开信纸阅读起来。

“教授,展信佳。很高兴能告诉您,这一回我没让您失望。我的确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呃,至少是我认为有用的信息。

“关于盖伦——应该说,盖伦老师,我和我的同学其实都对他有些印象。

“我们刚进学院的时候——顺带一提,我们是三年学制,我今年就将毕业了——他就在学院里教书了,他负责教我们写生。

“不过之后他似乎陷入了一种精神状态上的困境,所以很快就辞职了,至今不知去向……事实上,您的来信反而告知了我这件事情。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

“如果具体算一下时间的话……我是雾中纪398年进入学院的,那个学年盖伦老师还好好的。399下半年,第二学年开始的时候,准确来说,那一年的雨假过后,盖伦老师就变得有些古怪。

“等到400年,春假还没到,盖伦老师就不再来学校里上课了。

“我不想隐瞒您,不过……我们那个时候的确猜测他是精神出了什么问题,所以才被学校辞退。因为他总是用一种神神叨叨的语气提及绘画这件事情。

“……带着一种微妙的,敬畏?不知道这样说您是否能够理解。他好像总是觉得一些画作中带着不怎么干净的东西,好像是精神污染一样;不过我们这些学生当然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所以当时我们觉得这个老师疯了。而且,说实话,我当时对于启示者的事情也不怎么了解,所以我那个时候也附和了他们的话。

“而如今想来,事情或许没那么简单。或许学校里的某些画作真的蕴藏着精神污染,只是我没察觉到?或许我也察觉不到,毕竟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并不拥有启示者的资质。

“……教授,我得说,谢天谢地,我并不拥有启示者的资质。一趟无烬之地的旅程已经把我吓坏了。

“在了解到盖伦老师的情况之后,我也私底下和好几个同学探讨了这位老师,同时我也联系了一些年长的学生——借着跟他们打牌的名义。

“我认为他们或许会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信息,而情况果然如此。

“他们说,盖伦老师的精神状态之所以会出现问题,似乎是因为399年雨假的时候他留校的关系。我之前跟您提及过我们学校会有雨假兼职老师。

“那实际上就是我们这些学生放假了之后,学校会进行面向校外人士的课程;这些课程基本上都是由外来的兼职老师负责的,但是学校也不可能完全将这事儿推给兼职老师。

“因此,学院也会留两三个校内的老师,同样负责几节课,以免出什么问题。这种工作通常轻松又能赚钱,所以不少老师会乐意留校。而盖伦老师就是那一年的留校老师。

“当我了解到这事儿的时候,我就不由得想到了您曾经让我调查的那位……金边眼镜、身材瘦削、背着画板的年轻画家。他似乎就曾经担任我们学院的雨假兼职老师。

“不过他是去年,也就是400年担任的兼职老师,而盖伦老师是参与了399年的雨假课堂,或许他们并没有碰上面。

“不管怎么说,盖伦老师只是参与这事儿的其中一位留校老师。我找到了一位比我高两届的学长,他跟我说,似乎每年雨假过后,都会有一两位留校老师离开。

“……我不确定他这话是真是假,因为无从验证。每一年学院都会发生人事调动,没人知道这些老师是因为什么原因离开的,毕竟我们也只是学生。

“至于雨假课堂的事情,我也私下调查了一下,这才知道那是从十年之前才开始的做法。不过这种做法本身也不让人觉得奇怪,只是学院的短期招生。

“……但我得承认,您让我调查的那位画家,以及如今这位盖伦老师的遭遇,让我感到了些许的不安。或许雨假课堂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那么寻常?

“关于您提及的另外一个问题,也就是那位声乐老师,我也询问了我认识的、来自那所音乐学院的学生——就在我们学院的隔壁,您知道的——不过没能得到什么消息。

“那是二十一年前的事情,距离我们十分遥远。一些我认识的人,呃,也可以说是牌友,他们那个时候还没出生呢。

“不过似乎有人知道那位老师的存在;他的名字是拉里·兰普森。他听闻我在打听这事儿,还格外仔细地询问我是怎么知道的……直到我暗示了您的名字,他才恍然大悟。

“我没想到您也认识拉里。这真是一桩巧合。遗憾的是,拉里说关于那位老师,他知道的也并不多,并且您恐怕已经都知晓了——您的确已经知晓了吗?

“……情况大概就是这样。希望一切都能顺利解决。

“依旧满怀好奇的阿尔瓦。”

西列斯仔细阅读了阿尔瓦的信件,对后面那个问题得不到什么答案并不感到惊讶。正如阿尔瓦所说,二十一年前,那是一个距离如今的年轻人过于遥远的时间。

很多人那个时候还未曾出生,或者刚刚出生。他们不可能清楚关于那个时候的事情。

但是前一个问题,阿尔瓦提及的相关信息,却令西列斯感到意外。

画家盖伦是在前年的雨假过后,离开那所美术学院的?

去年的雨假,那名西列斯曾经偶遇过的画家,就在那所美术学院当过兼职老师。如果这位画家的身份的确有一些问题,那么这所谓的雨假课程,恐怕也是这群人达成野心的某种办法。

……他们在散播“阴影”的污染?不,或许也很难说那究竟是来自“阴影”的污染,还是来自露思米的污染。

总之,那似乎就是盖伦所说的,蕴藏在画作中的污染。

不过如果跳出盖伦的说法本身,回归这个事件,那么西列斯也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即这所谓的雨假课程,也是为了让这群人能够找到合适的“备用人选”。

在学校里,似乎的确更容易挑选到年轻、优秀,同时还容易受到精神污染的男人或者女人。

这个想法令西列斯不寒而栗。因为他意识到,既然这群人可能来到这所美术学院,那么更多其他的学校,同样也可能中招。

在此之前,他还没考虑过这种可能性;的确,多琳·卢卡斯是“相亲”中的一员,但是她毕竟是二十一年前的“孩子”,她本身就相当特殊。

但如果,像拉米法大学这样的地方,其他那些普通而无害的学生,同样遭遇了类似的事情……那听起来就更加可怕了。

这一点让西列斯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

他又想到,如果这所谓的雨假课程真的存在问题,而这是在十年之前就开始的某种课程,那么在过去十年里,这种“挑选”的行径始终在持续吗?

而盖伦或许就是无意中发现了其中的问题,因而才出现了精神问题;他表现出来的怪异或许引起了幕后黑手的注意,于是盖伦最后的理智让他选择逃命,混在西城的流浪汉中。

……而那些流浪汉,实际上也同样是某些人豢养着的“备选品”之一。

不知道盖伦发现这一点的时候会想到什么。西列斯不禁意识到这个问题。“阴影”仿佛无处不在,兜兜转转,让人永远无法逃离。

盖伦的发现是幸运也是不幸;他窥见了真相,却无力对抗这真相。如今他们将迎来一个转机。

……西列斯希望他们能解决这一切;不仅仅是“阴影”,也是“阴影”的信徒。

实际上,他们现在也的确还在面对后者。

他将这封信收好。

在这么做着的时候,他感到自己仿佛是在整理一枚拼图的碎片。他们已经收集到越来越多的碎片,只是还需要一些时间将其拼凑起来,又或者,寻找到最后的、也最关键的几枚碎片。

这是5月13日周三的夜晚。过去一段时间西列斯仍旧维持着隔天进入深海梦境的习惯。今天就是需要他进入梦境的一天。

“还有十天的时间。”睡前,琴多凑在西列斯耳边嘀嘀咕咕地说,“5月23日。我也认为有些事情会在这一天发生。所以,无烬之地那边说不定也会出现什么苗头?”

“或许如此。”西列斯转了转头。琴多总是趁着在他耳边说话的功夫,偷偷亲吻他的耳垂。明明谈及正事,但琴多总是不老实。

他想了片刻,然后叹了一口气:“希望关于医院的调查能有一些进展,不过我认为他们也不太可能在医院中生产,更有可能让医生上门。”

当他们得知玛丽娜·凯兰可能怀孕的时候,他们自然而然地想到,或许拉米法城内的医院会有一些相关的线索。

不过这只是他们的希望。实际上,那批人很有可能将生产的地点放在某个特定的场所,以契合他们对于旧神诞生的仪式的想法。

不管怎么说,医院的确是一个可以尝试调查的地方。

拉米法城内的大多数医院都是由贵族或者商人投资,要不然就是公立医院。

富勒夫人和安吉拉可以负责前者,乔恩那边熟悉的警局——西列斯自然也给乔恩写了信,提及自己对于孩子的猜测——和埃里克这边的第二走廊可以负责后者。

另外琴多也会让普拉亚家族去调查一下医院相关的信息。指不定他们就能从某个不足为道的小细节中发现真相。

此外,还有很大一部分的医院以及药铺与往日教会有关,因此西列斯过去一段时间也抽空去了一趟往日教会。

格罗夫纳主教自然是相当热情地对待着他的请求。不过,对于这件发生在拉米法城内的旧神追随者造成的陈年血案,他却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异。

他的确配合,但也仅此而已。

在与格罗夫纳的谈话途中,西列斯明显地注意到,格罗夫纳好几次提及无烬之地,以及发生在那地方的乱局。那是原本与往日教会没什么关系的地方。

西列斯斟酌了一下,最终也跟格罗夫纳提及了他这边收集到的一些信息,包括无烬之地那边的事情与拉米法城内的事情的关联性;这一点让格罗夫纳大为震惊。

在那之后,他对于这事儿的态度明显重视了起来。这算是一件好事。

之后西列斯也跟格罗夫纳提及了海蒂女士的事情,格罗夫纳爽快地答应了,不过也流露出些许的若有所思,以及对那张星图手帕的好奇。

事实上,西列斯自己也对那张星图手帕多少有些兴趣。那是失控的时轨,的确,但是其仿若认主一般的天性,却让人感到些许的惊异。

他希望往日教会能解决这事儿。

在这个即将进入深海梦境的夜晚,西列斯就这件事情思索了许久。

海蒂女士即将抵达拉米法城,而另外一位女士,伊丽莎白主教,恐怕也将要出现。他有一种人们接踵而至的感觉。

舞台的幕布即将拉开。在入睡前,西列斯不经意间这么想到。而演员是否已经准备就绪?

无论如何,这还不是大幕的开启。他有这种预感。他们只是在解决“阴影”的信徒,而非“阴影”本身。后者才是他们这一趟旅途的最终目标。

在腐烂的星星眼球的注视下,他出现在深海梦境之中。

孤岛上的红泥腐烂到相当柔软的程度。他的皮鞋踩在上面,会微微陷下去,留下一个一个出现又消失的脚印。

这红泥与出现在考古专业学生赫尔曼·格罗夫梦境中的血泥相当类似。但是他情愿自己不去想象这些东西。每一位旧神都有其残酷的一面。

……或许阿卡玛拉还算是好的神明;至少祂陨落的时候只是让人们做了三天的噩梦,如果非得这么说的话。

他的心中思索着一些漫无边际的想法。

过去两周以来,在深海梦境中都没出现什么正经事务,于是偶尔他也习惯了在深海梦境中思索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让自己的大脑放松一下。

不过今天或许注定是个意外横生的一天。他望见了赫尔曼·格罗夫、赫德·德莱森以及加勒特·吉尔古德的梦境。

他们都在无烬之地,尽管一个在迷雾中,另外两个在迷雾外。

他惊讶了一下,意识到无烬之地或许出了什么事情。于是他首先去了赫德的梦境。

这一回赫德没在梦境中享受着虚幻的美食。他焦虑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坐立不安。他时常望一望窗外,尽管窗外的风景平平无奇,但是他也感到些许的宽慰,仿佛这世界从未发生改变一样。

“……您来了!”赫德惊呼了一声,“您终于来了。”

“发生了什么事?”幽灵先生问。

“是……是昨天的事情。”赫德说,“有一艘船出海了。他们似乎和巴兹尔部落发生了冲突……现在,海上飘着好多的残肢……是的,好像有人故意这么做的一样……如同我……”

幽灵先生不禁皱了皱眉。他说:“冷静点,赫德。你已经不需要去做那种事情了。将昨天发生的事情仔细说说?”

赫德深吸了一口气,那种彷徨惊慌的情绪终于逐渐褪去。他点了点头,尽量让自己冷静地说:“我……我明白,幽灵先生。请放心,我明白。我只是感到……终于,大祸临头。”

他喃喃说。

幽灵先生观察着他的表情,确认赫德并没有继续让自己去送死的打算。这让他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我们原本就知道,五月中下旬会发生某些事情。”幽灵先生维持着冷静而平淡的语气,“现在,只是这件事情终于发生了而已。那艘船或许只是一个序幕。”

赫德苦笑了一下,他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的想法好像是,幽灵先生并不在现场,不可能知道亲历那一幕会造成什么样的冲击——那海上的浮尸、那飘荡辗转的血色、那船只的木屑……

随着赫德的想法,他们离开了这个室内的房间,转而来到海边。赫德在梦境中尽可能复现了那一幕,他呆呆地望了一会儿,然后叹了一口气。

那可怕的场景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普通而平常的梦境。

他低声说:“感谢您……至少我能在梦境中遗忘这一幕。”

幽灵先生默然不语。

赫德似乎没有离开海滩的意思,他在这儿幻想出两把椅子,与幽灵先生一同坐下来,然后讲述了过去几天发生的事情。

那艘船是好几天之前就出海的,但直到昨天,他们才知道这艘船的结局。

按照赫德的意思,过去一段时间有许许多多的小团队出现在福利瓯海附近,他们三五成群,各自寻找着出海的船只。

而各种私人船只的确都慢慢来到了福利瓯海。他们有了船,自然蠢蠢欲动想要出海。不过许多人实际上还在犹豫之中。

……时间拖得越久,他们也就越犹豫。但是这事儿不可能真的拖太久,因为总有人在暗中鼓动一些人来当这个出头鸟。

于是,一批人被说动了。

他们坐拥着那边不说最大,也可以说第二大的船只。他们大概有几十号人,据说是无烬之地某个强大的冒险□□来的探险者。

他们似乎原本就活动在无烬之地北面的某些区域,因而对福利瓯海也较为熟悉;他们显然也曾经出海,对海洋航行技术颇有自信。

最终,他们决定出海。他们认为昨天会是一个好日子,而这他们认定的好日子,却给了他们当头一棒。

“……应该没有任何的活口。”赫德低声说,“这很……这很可怕。”

幽灵先生不禁问:“你确定,是巴兹尔部落的人动手的吗?”

赫德咽了咽口水,他说:“是这样的,幽灵先生,我得说,其实我今天也需要跟您讲讲这个问题。我按照您之前的说法,的确结识了一些商人,并且通过他们对巴兹尔部落的态度有所了解。

“巴兹尔部落似乎对星之尘不算特别感兴趣……至少某位商人确定地说,关于巴兹尔部落在偷偷开采星之尘的传言,完全是无稽之谈。

“他们或许有着自己的人脉渠道,对此信誓旦旦。但是,他们同样十分肯定地说,巴兹尔部落不允许任何人前往那座孤岛。

“……在那艘船尝试之后,巴兹尔部落那边也透过一些私下的渠道,对我们这些人传达了消息。他们说如果我们想要继续登上那座孤岛,那么我们也将如同那艘船上的人类一样,死无葬身之地。

“他们在杀鸡儆猴。”

赫德声音中带着一种颤抖的情绪。

幽灵先生静默地听着,他额外关注着其中的一个细节:“巴兹尔部落只是说,他们会杀了这些出海并且想要登上孤岛的人。”

赫德怔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幽灵先生便十分敏锐地反问:“所以,是谁肢解了那些尸体?”

赫德明显地愣了一下,他抓了抓脸颊,有点困扰地说:“我……我不知道?他们似乎没对这事儿流露出什么态度……哦,应该说,他们完全没提到海上飘荡的那些……手啊脚啊头啊之类的东西。”

幽灵先生心想,如果巴兹尔部落就是亚西兄弟会的一员,如果巴兹尔部落的高层在某种程度上了解“阴影”的存在,那么他们应该知道这种做法几乎等同于给“阴影”献祭。

……所以在这种前提下,他们不太可能做出这种事情。他们可能只是杀了那群人,以儆效尤;但是他们不可能肢解那些尸体。

另外有人做了这件事情?那么这伙人是怎么接触到那些尸体的?

巴兹尔部落杀了人之后,如果真的想让福利瓯海附近的人得到警示,那么他们也的确会让这些人见到那些尸体,这才能给他们带来震撼,心生退缩。

所以那艘船,说不定会满载着尸体返回港口。

……这个想法让幽灵先生皱了皱眉,因为他感到这有些……

满载着尸体的船只。他想到了第一次进入赫德梦境的时候,见到的那艘锈迹斑斑的船。

鲸鱼。他再一次想到这个概念。与贴米亚法有关;而尸体……对于某些存在来说,是否意味着可以饱餐一顿呢?

总之,如果这艘船的确需要回到港口,那么在这个过程中,“阴影”的信徒可能会混上船只……或许他们从一开始就在那艘船上,而他们“阴影”的特性,会让所有人都忽略他们。

这是一种可能。听起来也相当顺理成章。

但是,西列斯不得不考虑另外一种可能。

也就是,巴兹尔部落并非他想象中的,亚西兄弟会的一员。

实际上,也从未有什么证据证明巴兹尔部落站在“阴影”的对立面。米德尔顿也是一样——应该说,米德尔顿原本就是个混乱的集合体,单一的立场并不能概括所有米德尔顿人。

况且,有些米德尔顿人不分好坏、一股脑地信仰、相信着海洋。即便那海洋上还存在着与阿莫伊斯对抗的“阴影”、不怀好意的“阴影”信徒,他们也还是认为,海洋就是海洋。

是因为巴兹尔部落封锁了人们前往那座孤岛的路径,所以幽灵先生才会下意识以为巴兹尔部落知晓内情,了解阿莫伊斯与“阴影”的对抗。

但是,巴兹尔部落的这种做法,也在一定程度上激化了矛盾。原本人们可能会因为那座孤岛出产的星之尘会致人疯狂这个问题,而对那里失去兴趣。

毕竟那儿本来被迷雾覆盖,直到去年迷雾才终于消散。谁能保证那地方没有发生什么不可思议的变异呢?

所以人们本来不会对这地方有那么多的兴趣;至少能更加理智一点。

但是,巴兹尔部落却恰恰在此刻站了出来。

不能说其举动有多奇怪。那个时候人们为星之尘厮杀,造成了极大的混乱,附近的米德尔顿部落前往维持秩序,似乎是个正确的选择。

但是这秩序一维持就是好几个月的时间,僵局持续得太久,就连最迟钝的人也会对巴兹尔部落的意图抱有一定的怀疑。

“巴兹尔部落在偷偷开采星之尘”。这个传言究竟是“阴影”的信徒散播的,还是人们在困惑与不安中,自然而然产生的某种想法?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么巴兹尔部落为什么非得占据那座孤岛呢?人们当然会这么想。

而如今巴兹尔部落杀死了一船的人,他们警告其他人不要再靠近那座孤岛。显然,这会变本加厉地催生人们的反抗心理。

赫德如此惊慌,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那一船人的死亡不会是终点,人们在这一刻会感到一种极端的愤怒和不解——巴兹尔部落凭什么这么做?

事实上,很少有人真的将福利瓯海当做是米德尔顿的领地。在某种程度上,福利瓯海也可以说是无烬之地的一部分,因为海上许多地方都被迷雾笼罩着。

而无烬之地是个混乱、没人管理的地带。或许驿站和村落带来了一定意义上的秩序,但是那与国家内部的稳定还是相差甚远。

所以,福利瓯海,尤其是这座孤岛,其归属权没有什么法理上的参考依据。

这也可以说是沉默纪旧神陨落、迷雾降临带来的一个问题。米德尔顿自身也曾经被迷雾笼罩,这个国家可以说曾经在一夕之间覆灭,即便后来又重新建立起来,那也可以说是一个新的米德尔顿。

所以,米德尔顿实际上也没法对福利瓯海宣称主权,至少很难得到所有人的认可。探险者们都习惯了自由自在地前往福利瓯海探索——难道他们进入福利瓯海的时候,还需要向米德尔顿汇报吗?

他们从未做过这种事情,自然觉得如今巴兹尔部落的做法相当令人愤慨。

而这世界……这世界整体意义上也仍旧是混乱的。就拿康斯特来说,这个公国内部的领土也都有很大一部分被迷雾覆盖;这是一个连国家都无法完全掌控自己领土的世界。

因此,发生在无烬之地北面的事情,才会变得如此混乱。

人们没头没脑地冲过去,被有心人利用;而巴兹尔部落又不知道基于什么样的目的,打破潜规则,强硬地宣称那座孤岛不可以被任何人踏足。

……这并不是什么好消息,幽灵先生意识到。人们会更加疯狂地认为,那座孤岛上必定存在什么珍贵的东西。

连巴兹尔部落都动心了!他们必定会这么想。

赫德犹豫了一下,然后说:“幽灵先生,您觉得有什么办法能阻止他们出海吗?我感到……或许真的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幽灵先生思索了一会儿,便不禁叹了一口气。他意识到无烬之地北面的事情一触即发,除非这个时候能发生什么其他事情让那边的人们转移注意力。

那些隐于幕后的人们,以及巴兹尔部落,他们有意无意,利用这几个月的时间,将局势一点一点催化。他们如同是在往一个气球里拼命灌水,现在,注满水的气球就要炸开了。

幽灵先生想在气球上戳个洞,让里头的水慢慢流出来;但是,他又担心这种做法本身就会让这个气球炸开。

他便说:“赫德,你先等待一下。我需要更全面地了解发生在无烬之地的事情,得去一趟其他人的梦境。”

赫德惊讶地张了张嘴,他看起来相当好奇幽灵先生将要去谁的梦境。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忍住这好奇心,不过他问出来的问题倒是令幽灵先生惊讶了一下:“您觉得,我有可能在梦境中见到其他人吗?”

不等幽灵先生回答,赫德就自己尴尬地笑了两声,他说:“我的意思是……好吧,梦境中的场景的确可以随意改变。但是,如果只是自己一个人呆在梦境中的话,那也显得有点无聊了。

“所以我就想,如果可以……可以将我们这些人的梦境联通?呃……幽灵先生,我只是随便说说,您不用在意。”

显然,年轻的赫德恐怕是觉得现实如此混乱残酷,梦境尽管美好但又单调。他想要在梦境中遇到一些其他人,但是又有点觉得这是天方夜谭。

不过这个想法倒是令幽灵先生若有所思。

他自己也曾经考虑过这个问题,让这些梦境中的人们汇聚一堂。毕竟现在是需要他跑来跑去,也的确有些麻烦。

但是他似乎没法做到,恐怕是因为他还没有完全掌握阿卡玛拉的力量。

从过去某些关于阿卡玛拉的描述来说,梦境的信徒是可以观看到其他人的梦境的——比如多尔梅因用噩梦来作为刑罚这种做法。

如果只是停留在口头上的描述、没法被其他人看到,那么似乎也没法让人们感到恐惧和退缩,这刑罚也就根本没用了。

单纯从农场中的人偶数量来对比,他现在似乎也只是掌握了六分之一阿卡玛拉的力量。

想了片刻,幽灵先生便对赫德说:“或许之后有办法实现你这个想法。”

赫德愣了一下,然后不禁露出了激动的表情。

随后幽灵先生暂时离开了赫德的梦境。他思索了一下,便先去了赫尔曼·格罗夫的梦境。

赫尔曼独自站在梦境场景的边缘。那是拉米法城的阿瑟顿广场。每一个拉米法人都非常熟悉这里,那几乎可以说是整个康斯特公国的象征。

梦境中只有这个场景,没有任何其他人出现。赫尔曼的目光显得有些迷茫和激动,他静默地望着眼前这一幕,梦回故乡。

当幽灵先生出现的时候,赫尔曼才转过身。他带着一种如释重负,但是也存在些许叹息的语气说:“我们离开了迷雾。”

幽灵先生也不禁怔了一下,随后他真诚地说:“恭喜你们。”

赫尔曼笑了一下,他说:“这得感谢您的帮助。‘复现自我’这个仪式,实在是太奇妙了。”他低声感叹着,“原来曾经的我是那副模样。这个仪式的发明人是谁,您知道吗?”

“西列斯·诺埃尔教授。”幽灵先生说,“他在历史学会的课题。”

赫尔曼流露出震惊的表情:“诺埃尔教授……!”他不可思议地低声喃喃,然后又笑了起来,“终究是这位教授帮助了他的学生。”

幽灵先生也不禁笑了一下。他随后问及更多关于赫尔曼如今的情况。

赫尔曼说:“我自己先尝试了一下‘复现自我’这个仪式,确认有用之后,就让我的同伴也学习了这个仪式。我们总共有十来个人。

“……有两三个人,他们不愿意离开,认为这个仪式不可能让我们活着穿过迷雾。但是绝大多数人,他们都认为,与其在迷雾中空耗时间,不如进行一次尝试,至少……至少那是一种可能性。

“我们走进迷雾之中的时候,的确抱着必死的决心。谁也不知道是否会出现什么意外……这是不可避免的。

“一开始,我们就抱着忐忑的心情,但是逐渐地,我们意识到‘复现自我’这个仪式的力量。我们的确受到了一点迷雾的影响,但没那么多。这种情况我们几乎已经习惯了。

“……不过,当我们靠近迷雾边缘的时候,魔药耗尽了。其实我们那个时候并不知道我们已经靠近迷雾边缘,所以我们几乎绝望了。

“但是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支撑着我们继续往前走。我们大概又走了好几个小时,在仪式时间接近结束的时候……我们看到了光。

“……您能想象那一刻我们的感受吗?无穷无尽的灰黑色迷雾,伸手不见五指。我们是一直手牵着手,围成一个圈,共同往前一点点迈进,这样才能确认我们没有与彼此失散。

“第一个看到光的人,他突然开口说他看见了光,而我们差点以为他是在开玩笑。随后,我们又停止了笑,不敢置信却又不约而同地转过头去,望向前方,然后——然后我们就真的看到了光!

“那简直……不可思议!”

说到这里,赫尔曼忍不住停顿了一会儿,露出一种似哭非哭的表情。那当然不是悲伤,而是欣喜;也或许,想到那些不乐意跟着他们一起离开的人们,他会感到悲伤。但是欣喜仍旧难以遏制。

过了片刻,他的心情平静下来,便说:“现在我们在无烬之地某个驿站暂时停留一阵。重新接触到人类社会,说实话,我们每个人的情绪都有点激动,在其他人眼里我们或许像是异类。

“不过……幸亏无烬之地的有些探险者也和我们差不多。另外,最近无烬之地似乎发生了一些事情?总之,没人特别关注我们。”

幽灵先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首先关切地问:“所以,你们现在还受到迷雾的污染吗?”

赫尔曼摇了摇头,他说:“我应该没有。不过我的一些同伴,他们可能仍旧受到一些精神污染。我们在凑钱购买魔药,这样就能让他们继续使用‘复现自我’的仪式,来彻底解决污染的问题。

“……不过,最近无烬之地的魔药似乎有什么问题?我也不那么清楚,人们都遮遮掩掩的。所以我们还在头疼要怎么办。”

幽灵先生不禁问:“你们原来的那些魔药是从哪儿来的?”

这个问题也的确相当重要。如果没有魔药,那么他们可能在无烬之地寸步难行。

“我的一位同伴……我们是在迷雾中偶遇的。他是位资深的探险者,所以身上携带了不少魔药。他慷慨地将这些魔药贡献了出来。”赫尔曼说,“他的名字是阿方索·卡莱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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