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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新的职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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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奇岛是被外人称为‘北方乐土’的孤独岛屿。

“这里一共分为三个区域, 其一是美食区,其二是享乐区,其三是休整区。人们来到格奇岛, 通常就不会离开, 因此第一件要做的事情, 就是去休整区寻找一个固定的床位。

“每一年,格奇岛都会进行一次盛会。那是一场巨大的狂欢, 会让人享受到世间绝无仅有的愉悦享受。那被称为‘格奇的盛宴’。

“……这些事情是我的母亲告诉我的。又是我的祖母告诉我的母亲的。据说我们家族曾经在遥远的时代,在格奇岛上占据了一个堂皇的席位。我们整日在那儿歌唱,并且享受繁多的美食。

“渴了就喝酒, 饿了就吃东西,想做什么就去做。格奇岛上有着人们一切想要的玩意儿, 从来不会缺少;而如果你发现了那儿缺了什么,那么格奇岛会给你至高的待遇!

“格奇岛就是这样一个充满了狂欢、迷乱与美酒美食的地方。我们指望在那儿满足一切我们想满足的。

“……所以我就决定在成年之后去寻找格奇岛。说真的, 任何人能放弃这样一座岛屿吗?在这苦寒的、可怕的北方极地, 谁都向往北方乐土的传闻。

“和我一起的还有好几个人。我们找了艘船,然后就出发了。我们出发的时候, 满脑子只有期待与兴奋,我们多么向往格奇岛的传闻啊。

“我们追寻着那个传闻:海上的雾、雾中的蛇、蛇栖息的鲸鱼之岛……那实在令人惊叹的故事与画面。我们一开始如此野心勃勃,想着直接去寻找那巨大的鲸鱼。

“但我们最初的野心却失败了。我们在小船上吃完了随身携带的水和食物, 然后饥肠辘辘。当我们的目光望向彼此, 并且思考着从哪儿下嘴的时候,我们突然进入了一片迷雾。

“……又或者,是迷雾进入了我们。

“我们的小船驶入了迷雾, 我们望见了巨蛇, 巨蛇的头拱起了我们的小船, 然后带着我们去到了格奇岛——鲸鱼变成的岛屿。

“那巨大又美丽的格奇岛!

“当巨蛇带着我们的小船靠近那座岛屿的时候, 我们都控制不住地吞起了口水。美食的气息在那一刻已经荡漾在我们的身边。我们已经无暇顾及彼此,只是如此渴望地注视着那座雾中岛屿。

“格奇岛……格奇岛……我梦中的北方乐土。

“我的脚轻轻踩在格奇岛柔软而微微潮湿的泥土上。我看到许许多多的锅子,正炖着一些有趣的食材。人们来来往往,目光纯然,品尝着那些怪异的美食。

“……我控制不住地参与其中。我品尝了一些闻所未闻的东西,可每一样都有着极佳的风味。现在我已经不记得我都吃了什么了,就算是看起来黑漆漆的东西,在那一刻也是非常好吃的。

“我们在那儿度过了无数个日夜。我说不出来。当我离开格奇岛的时候,我的确已经年老……时光在那座岛屿仿佛从未停留。我们的时间凝滞在那儿,只有离开的时候,才知道已经过去了多久。

“我每天白天会吃许多东西,傍晚的时候去享乐区和其他人一起唱歌跳舞。到晚上,我就在休整区的一块土地上席地而坐,我会一边吞咽口水,一边望着周围。我会回味这一天品尝过的所有东西。

“迷雾与星辰在那一刻陪伴着我。我头晕目眩,好像世界上最美丽的与最丑恶的同时出现在我面前,好像世界上所有甜美多汁的肉食和臭味熏天的泥水一同向我涌来。

“一切都五彩斑斓,一切都闪耀着奇妙的异彩。每一天每一天,世界都令我感到贪婪、感到痛苦——为我这无法满足的贪婪而痛苦。

“我渴望吞食一切,甚至于将这颗星球都一口气吞下去,然后心满意足地打个饱嗝……真能这样的话,那该是多么美妙的事情。

“……但格奇岛,也……

“每天每天,我一如往常继续在进食,并且从醒来就开始期待格奇的盛宴。我开始变得挑剔,在格奇岛上待久了总归会有自己习惯和喜欢的美食,以及进食习惯。

“我喜欢在一醒来的时候,先绕着岛走上一两圈,然后先去品尝我最喜欢的食物。接着,我会漱漱口,然后去尝试那些新鲜的东西。

“有段时间,那些外表越是丑陋的食物,就越是让我感兴趣,因为其外观并不影响其本质。

“有时候,我们也会探讨如何组合那些奇特的食材。那是一座鲸鱼变成的岛屿,所以有些时候,直接将我们踩着的泥土切一块下来扔进锅里煮煮,也是不错的美味。不过那有些单调。

“尽管单调,但毕竟我们偶尔也会吃腻原本的东西。或许人们不知道格奇岛上有肉树和菜池,但格奇岛的确到处都是奇妙的食材。

“终于到了那一天。那一天盛宴开始了。其实那时候我已经经历过许许多多次盛宴,但无论什么时候,我对格奇的盛宴都如此心生向往。

“醒来的时候,时间还早,我们就打算去远一点的地方寻找有趣的食材。然后一阵迷雾……颜色更深的迷雾……也可以说是阴影……笼罩了我们。

“我们意识到是格奇岛的主人来了,这并不稀奇,每一年格奇的盛宴祂都会出现。但是那一年不一样。那一年,不只是祂出现了。还有别的什么。

“祂们扭成一团,天上下起了肉雨,每一块肉都让我们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美味——只是那么干嚼,就能如此美味!不可思议!

“我们如此感谢那位后来的客人,祂让我们体会到了这种超越人的美味。祂将成为这座岛的新主人……祂将成为格奇岛的新主人!”

西列斯的目光落在了这份手稿那最后的一个感叹号上。

大脑中,骰子轻轻转动了一下,然后传来了提示。

【灵性+1。知识+2。】

【你需要进行一次灵性判定。】

【灵性:96/96,成功。】

【哦,糟糕,差那么一点点就经历了一次灵性大失败。不过幸运的是,其实你对这事儿早有预料,是不是?过去的秘密早已经在你的面前排列组合,只等待着你最后的发现了。】

西列斯静默了片刻,然后暗自叹了一口气。

他将这份手稿先放好,随后摘下了眼镜,起身站到窗外,静静地凝视了窗外的林荫道片刻,然后才感到自己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

他回头望见那叠仍旧放在书桌上的、字迹凌乱的手稿,不由得感到些许的无言。

西列斯刚刚阅读的只是其中一份手稿,而如同这样的手稿,这儿还有一大堆,起码十几份。如果阅读任何一份手稿的结果都会是经历一场灵性判定,那可真是一个糟糕的消息。

他突然开始庆幸,这批旧神追随者仍旧将这些手稿好好保存。如果不小心轶散,那就又是另外一个可怕的故事了。

即便一个人的意志再坚定,他也不可能承受十来次的灵性大失败。甚至于,有的人可能在无知无觉中就已经将这种疯狂的、可怕的观念当成了自己的常态。

人们可能在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根本不了解其背后隐情的前提之下,就直接成为了疯狂的旧神追随者。

就拿赫德来说,如果他没有被自己已然习惯成自然的“复现自我”仪式惊醒,那么他可能已经被这些手稿彻底污染灵魂,他也将步上曾经许许多多德莱森的老路。

而一个相当令人感到滑稽的事情是,“复现自我”仪式本质上也算得上是一种污染。用来自过去的自己的污染,对抗来自过去的其他人的污染。奇妙的时光力量。

西列斯的思绪在这件事情上一闪而逝,然后重新思索起这份手稿象征的意义。

……格奇岛。他想。这恐怕就是贴米亚法的乐园了。

在那儿,人们可以享受许许多多的美食盛宴,以及其他的古怪享受,以满足自己贪婪的野望。那像是一座狂欢岛,孤悬海外、鲜为人知,但又的确存在种种传闻,将一些符合条件的人们吸引到岛上来。

从这份手稿的描述中,西列斯也能感受到格奇岛上既热烈、喧闹又诡异、冰冷的氛围。人们在踏上格奇岛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失去了理智与清醒。他们会沉迷贪食与暴欲的力量之中。

在格奇岛上,人们不知道时光的流逝,不记得过往的同伴,不怀念外头的日子。他们只是被自己的肠胃或者其他什么生理需求控制着,疯狂地在格奇岛上寻找着自己存在的意义。

进食成了那一刻他们唯一的需求。而进食也成了他们之后最糟糕的行为——他们吃掉了被“阴影”杀死的贴米亚法。

这件事情令西列斯也感到不可思议。

在往日教会提供的那份关于旧神陨落信息的调查资料中,贴米亚法陨落的时间与地点都不清不楚,但的确有人曾经拿出过属于贴米亚法的星之尘。

……所以那所谓的星之尘,就是贴米亚法的肉吗?

想了片刻,西列斯就坚决地将自己的想法转移到了其他的问题上。他感到,如果再想下去,本来已经痊愈的、因为格雷森食品公司事件而出现的食物恐惧症,尤其是肉食恐惧症,可能又要复发了。

于是他就想到了“阴影”。

看起来是“阴影”杀死了贴米亚法。这一点确凿无疑。但是,为什么“阴影”要这么做?

当这份手稿的主人抵达格奇岛的时候,格奇岛已经被迷雾笼罩。西列斯怀疑这是埃尔科奥陨落时候产生的迷雾。

总之,那个时候贴米亚法应该已经吞食了埃尔科奥。格奇岛上的狂欢盛宴、酒水享乐,也在一定程度上符合了埃尔科奥的力量。

既然如此,那么贴米亚法在那个时候理应已经站在“阴影”那一边。为什么“阴影”会突然朝着贴米亚法下手?

想了片刻,西列斯也没能得出一个合适的答案。

不过他倒的确意识到,这些旧神的最终命运,似乎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埃尔科奥被贴米亚法吞食,贴米亚法被“阴影”杀死;露思米估计也是被“阴影”杀死,并且时间点比他们想象中早得多。

此前他们一直认为胡德多卡是被梅纳瓦卡吞食,但或许胡德多卡的陨落也与“阴影”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或许,是“阴影”取代了胡德多卡,然后又反过来吞食了梅纳瓦卡也说不定。

梅纳瓦卡毕竟是陨落时间最晚的神明。或许直到那个时候,“阴影”才最终放弃了梅纳瓦卡这个身份……的确有这样一种可能性,西列斯心想。

当然,这样就让沉默纪发生的一切显得更加神秘与复杂。

第一阶段陨落的三位神明,包括埃尔科奥、翠斯利与胡德多卡。这三位神明的悲惨遭遇拉开了沉默纪神明陨落的序幕,但或许也同样象征着更多的暗流涌动。

西列斯正思索着,书房门口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琴多?”他问。

“是我。有封信。”琴多开门走进来,“我知道您在阅读,不过我猜测您可能会对这封信相当感兴趣。”

“来自?”

“阿方索。”琴多没有再继续卖关子,“之前您说阿方索会给您写信,我估计他会将信寄到海沃德街那边,所以就让马车行那边注意一下。于是这封信就送到了这边。不知道他会在信中写点什么?”

西列斯怔了一下。的确如琴多所言,他对这封信相当感兴趣。他走到琴多的身边,从琴多手中接过那封显然经历了漫长奔波的信件,然后将其拆开。

琴多凑过来,头靠在西列斯的肩膀上,目光也好奇地望着信中的内容。

西列斯放任了他亲昵的举动。他们同时看向信纸上的文字。

“……

“终于有时间给您写信了,教授。

“过去的几个月里我经历了一场意料之外的旅行……应该说,真糟糕,自从我返回无烬之地,似乎总有各种各样的事情出现在我的身边,然后打乱我原本的计划。

“总之,因为这件事情,所以我这么晚才给您写信。希望您不要担忧,我近况尚佳,并且还打算重新去探索那些让我觉得有兴趣的事情。

“我是位民俗学家,虽然在无烬之地,人们可能只当我是个探险者,但是我毕竟还记得我的老本行。我发现了一些……令我感到奇怪的信息。

“原谅我不能在信中将一切解释得太清楚,因为我还不确定这封信是否真的能寄送到您的手中,毕竟时间已经过去了半年多,我不确定您是否还在原来的住址。

“我记得,您之前还在无烬之地的时候,曾经提及要在拉米法城另外购买房屋?您当时的愿望如今是否实现?

“我打算在无烬之地再待上小半年的时间,去调查一些事情……包括我之所以会陷入如今这样境况的原因。希望我能调查出来。

“另外,不知道您最近在拉米法城的生活如何。我听闻了一些发生在拉米法城的事情,以及……‘复现自我’的仪式?听说这是您的成就,那实在是一桩伟大的功绩。

“下半年我会回到拉米法城,等到那个时候,我们就可以坐下来,然后我跟您聊聊我在无烬之地的事情,您跟我说说您过去这大半年的生活。

“老实讲,在无烬之地呆久了,我已经开始怀念拉米法城了,尤其是米尔福德街13号二楼盥洗室的热水。天知道过去这个冬天我是怎么过下去的,人不能没有热水,就像猴子不能没有香蕉。

“不管怎么说,希望之后的探索能有一些好消息。期待之后与您的会面。

“阿方索。”

西列斯读完了阿方索的这封信。不过琴多的阅读速度比他慢一点,于是西列斯又等了片刻。

随后,琴多说:“阿方索没在信中说明那个绿洲的情况,真遗憾。”

“这很正常。他并不知道我们这边的调查进展。”西列斯说,他将这封信叠好,重新放回信封里,“况且,他也不确定我们是否还住在海沃德街6号。”

如果阿方索真的在信中提及了重要的信息,但是这封信却没能寄到西列斯的手中,而是去往了其他普通人或者有心人的手中……那么情况可能就不妙了。

以阿方索的谨慎老练,他不太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

此外,西列斯的这位老朋友,似乎本来也有一种将西列斯与危险隔开的倾向——从曾经黑尔斯之家的事情就可以看出来。

从这封信件中也看得出来,阿方索并不打算将西列斯牵扯进他那堆麻烦中。

当然了,这位民俗学家恐怕也不会想到,西列斯其实已经参与其中了,并且了解到了许许多多的相关线索。

西列斯看了一眼信封,确认上面写了阿方索如今所在的驿站,便说:“我得给阿方索写一封回信。”

琴多了然地点了点头,不过他还是疑惑地说:“我们真的来得及前往那边吗?”

“可以定一个期限。另外,我也想问问阿方索,关于断头台和斩首示众的这种风俗。”西列斯坐到书桌前,思索了信件中的内容,然后顺手抽出一张纸开始书写信件的内容。

写了几行,他才突然意识到这并非他惯常使用的信纸,而是八瓣玫瑰纸。

他一时间啼笑皆非,意识到自己已经太习惯使用这种纸张——或许也是因为那群学生们对这种纸的偏爱。他已经写了两行,就干脆继续写下去,算是打个草稿。

他在信中首先关心了一下阿方索的情况。平心而论,他也十分期待自己这位老朋友能从无烬之地归来,基于他们过去这么长时间的交情。

他也分享了自己生活中的几件趣事,以及最近拉米法城发生的一些事情。当然,他尽可能弱化了自己在这些事情里的作用。

至于“复现自我”的仪式,他也只是一带而过,并没有在这个课题上多说什么。

随后西列斯就提及自己与琴多会在这个雨假前往福利瓯海的事情。如果来得及的话,他会顺便前往无烬之地与阿方索见上一面。

他没有明确说自己想和阿方索一起去探索迷雾中的绿洲,这一点在信中也不方便透露。

关于期限……

西列斯看了一眼日历。

拉米法大学下个学年的开学日是8月5日。这一次7月的雨假持续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对于不少拉米法城的学生来说,恐怕是个令他们欢呼雀跃的事情。

西列斯计算了一下时间,便在信上写了7月25日这个日期。他给福利瓯海之行预留了半个多月的时间。

如果阿方索在7月25日之前没能等到他们,那么他们恐怕就是来不及过去了。

之后,西列斯又在信中写下了另外一件想要询问阿方索的事情,也就是断头台的问题。他知道阿方索能明白他是在指部落遗迹中的断头台。

他提及了自己听闻的一些传闻,不过没有深入写,只是一笔带过。他在信中询问阿方索是否对这种在城市中心位置公开处刑的风俗有所了解。

如果7月25日之前他们能汇合的话,那阿方索可以当面将他的想法告知西列斯;如果他们没能在无烬之地汇合,那么阿方索就可以写信过来。

西列斯在这儿附上了他如今的地址,并且说他的确已经完成了当初的愿望:在拉米法城买一栋房子。

写完这部分之后,他稍微润色了这封信的内容,然后将其誊写到正式的信纸上。最后,他格外真诚地在信件的末尾写下:“期待与你的见面。”

“7月25日。”西列斯一边等待墨水晾干,一边对琴多说,“你觉得我们来得及吗?”

琴多想了想,便说:“我觉得或许可以。如果在福利瓯海上没出什么事的话。”

西列斯也是这么想的。

……但他真觉得,琴多这随口一句话,似乎有点契合他地球老家的某种风俗……

他默然片刻,也没真的和琴多提及自己想到的事情,只是说:“希望如此。”

下午西列斯去拉米法大学上课的时候,顺便将这封信寄了出去。当他这么做的时候,他感到自己的灵魂仿佛也随之前往了那遥远的无烬之地与福利瓯海。

片刻之后,西列斯不由得在心中无奈地想,无论如何,这个学期的课程可还没结束呢。

他提醒自己回神。而下午的专业必修课结束之后,他也在教室外遇到了一位意外的等候者——布莱特教授。

“下午好,西列斯。要一起去吃顿饭吗?”布莱恩教授依旧中气十足地说。

西列斯猜测这位昔日的导师可能有什么事情要找他,于是便说:“当然。”他想到今天晚上琴多应该在家做了饭,便说,“不如您到我家来吃顿饭?”

“哦,助教先生的手艺吗?那我可得期待一下。”布莱特教授调侃说。

布莱特教授的住处与凯利街99号隔得不远,他偶尔也会来西列斯家中作客,因此他自然而然地发现了西列斯与琴多的关系。

不过布莱特教授显然不是那种非常古板的老头,他顺其自然地祝福了曾经学生的这段恋情。

外面有些小雨,他们便搭乘出租马车前往凯利街99号。在路上,西列斯顺便购买了一些用来加餐的熟食和甜品,用以招待客人。

布莱特教授不禁说:“你真贴心,西列斯。虽然你看起来冷冰冰的。在一些学生的口中,你好像比我还像个老古板,还是那种严厉得要命的老古板。”

西列斯:“……”

……原来他在校内的名声已经变成这样了。他心想。

“当然,学生们也的确会夸赞你这位年轻英俊的教授。”布莱特教授转而说。

西列斯无奈地摇了摇头。通常来说,当布莱特教授提及西列斯的“英俊”,他就会十分巧妙地将话题转向对于西列斯与琴多的恋情的调侃。

显然,布莱特教授也没想到,自己曾经醉心于学术的优秀学生,居然在这么年轻的时候就认真过起了已婚生活。

布莱特教授盯着西列斯瞧了片刻,然后说:“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西列斯,与琴多的恋情也让你更像是个人了。”

西列斯不由得一怔。

“我还记得你曾经在图书馆疯狂阅读书籍的表现。”布莱特教授说,“那个时候你就像是一个学术机器,被知识俘获,然后忽略了身周的一切。”

西列斯心想,应该说,那个时候还不是他……话说回来,“西列斯·诺埃尔”这个身份,究竟怎么做到无中生有、构建如此真实的人际关系的?

他没有深想下去,并且他知道,在某种意义上,布莱特教授是对的。琴多终究改变了他的生活,以及他人生的模样。

那漫长而孤独的旅途之上的伴侣。他想。

隔了片刻,他便低声笑了一下,说:“您说的是对的。”他顿了顿,然后说起一件事情,“您提及阅读的事情。

“往常我可以不眠不休地读书,但是琴多出现之后,他就会适时地提醒我喝水,甚至悄无声息地为我准备好一杯温水。”

想到这里,他突然顿了顿,意识到一号人偶好像也可以做差不多的事情……

……算了,这本质上并不一样。

他说:“我不能说这种事情是他‘理应’去做的。我只是感到,我的生命……被另外一种,毛茸茸的、温暖的东西挤占了;他与我共处,出现在我生活的方方面面。”

布莱特教授目光古怪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西列斯顿了顿,说:“教授?”

“西列斯,我还记得你和曼特尔那个老头子的矛盾。当时他就是拿一件事情来指责你——你写的言情小说。”布莱特教授嘟囔了一句,“现在我发现你是个合格的言情小说家。”

西列斯:“……”

他多少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布莱特教授一直保持着笑眯眯的表情,也没有明确说自己为什么会找到西列斯。

等他们到了凯利街99号,琴多有点惊讶地望见这位意外的客人。他下意识看了看西列斯,然后才和布莱特教授打了声招呼。

“不速之客。”布莱特教授自我调侃了一句。

“您的家也离这儿不远,您随时可以过来吃饭。”西列斯说,“我们不是也时不时就去拜访您吗?”

“哦,虽然我年纪大了,但我可不是不懂行。”布莱特教授笑着说,“你们两个和我一个,这可是完全不一样的。”

琴多甚至被这突如其来的调侃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们保持着这种轻松的气氛直到饭局末尾,直到布莱特教授突然说了一句话。

“这个学期就要结束了。”布莱特教授说,“而我还只是文学史专业的代理主任。”

西列斯突然明白了布莱特教授的来意。

布莱特教授说:“如果你愿意,西列斯,我现在就可以将你的名字报上去,然后从下个学期开始,你就是文学史专业的主任。”他想了想,又补充说,“我们专业就这么几个教授,他们都同意提名你。”

西列斯听闻布莱特教授这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说法,不禁默然片刻。

布莱特教授一直有提携他的打算,而尽管如今西列斯资历尚轻,但是文学史专业的教授老的老小的小。年长的教授不乐意接手忙碌的主任职务,宁愿把这事儿让给年轻的诺埃尔教授。

而年轻的诺埃尔教授……

西列斯:“……”

他忙碌的日程表,真的,塞得下文学史专业主任的相关事务吗?

琴多显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他看了看西列斯,又看了看布莱特教授,一时间陷入了可疑的沉默之中。

……西列斯怀疑他是在憋笑。

布莱特教授误解了西列斯漫长的沉默,他眨了眨眼睛,宽容地说:“哦,西列斯,你是觉得太惊喜了吗?的确,你还年轻,才毕业一年,也才刚刚当教授一年……不过,恰逢其会。

“曼特尔教授自讨苦吃,而你刚巧有了不错的学术成就,赫斯特院长也相当欣赏你。此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给学生们留下深刻印象,也是相当厉害的事情——我可不止是说你留下的作业和考试。

“我们几个老教授仔细讨论了一下,认为与其让我继续来兼任主任的职务,不如干脆将这事儿交给年轻人。我们都快退休了,不是明年就是后年,当这么一小段时间的主任也没什么意思。

“我们都相当看好你,西列斯。我们认为你可以将拉米法大学文学史专业发展到新的高峰,这是我们对你的期待。”

布莱特教授的语气中带上了更多复杂而叹息的意味。

话说到这个份上,西列斯也有些难以拒绝。他便问:“我明白您的意思……不过,我想先问一下,这个职务平常会有什么工作?”

“哦,那可得慢慢说。”布莱特教授的语气中带着一种微妙的戏谑。

十分钟之后,西列斯终于明白布莱特教授对繁多的行政事务的厌烦了。

总共十分钟的时间,布莱特教授起码花了七分钟来抱怨那些看不清字迹的各种清单和申请表、上上下下的信息传递、十叠草稿纸都算不过来的学期预算,以及,数不胜数的复杂会议……

“我就是个机器。”布莱特教授满怀怨气地说,“开会机器。”

西列斯欲言又止。他突然明白了布莱特教授为什么刚刚在马车上提及“学术机器”了。

他凝视着自己的导师,心想,布莱特教授怕不是自己不想当这个专业主任,然后又找不到其他可能愿意接手的人选,于是左看右看,便痛痛快快地把这事儿丢给了自己曾经的学徒。

……他觉得这相当有可能。

“当然,我认为你更适合深耕学术,没必要一头栽进这些乱七八糟的行政事务之中。”布莱特教授突然换了个语气,转而说,“只不过,你可以利用这一段时间,让自己有一些别的收获。

“……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是,拉米法大学的某些……事情,也的确是只有到专业主任这个级别,才有可能参与进去。我认为你尽早参与为好。”

西列斯不由得怔了怔,他有点好奇地问:“是什么?”

布莱特教授想了想,便说:“你得先同意下个学年担任专业主任,然后我才能告诉你。这可以说是……拉米法大学的一个秘密。”

西列斯便思索了片刻。

从布莱特教授的讲述中,西列斯得知文学史专业主任的职务总共有三个部分。

第一部 分是日常课业的安排,包括课程排布、社团活动和俱乐部活动的分配、期末考试的时间和考卷的审核、分数统计和发布,以及最后的学期总结等等。

第二部 分是学术领域的安排,也就是针对专业内外发展的事情,包括教授每年学术任务的审核、定期组织一些学术活动和研究课题等等。

第三部 分则是对于整个专业的相关事务,包括但不限于招生、财务、毕业季、校友、专业交流、赞助等等工作。

……说真的,直到这个时候西列斯才知道,原来还有康斯特公国的某位贵族赞助了拉米法大学的文学史专业。那不会是安吉拉·克莱顿的父亲吧?

总之,这些事情听起来都相当复杂,并且显然会占据西列斯很大一部分的精力。

好消息是,在现在这个时间点,布莱特教授实际上已经将下个学年开头的某些工作处理完了,比如课程安排、学术活动等等。

另外,如果西列斯真的接过了这个职务,那么他需要负责的专业内课程也会少几节。那能让他的日程表更灵活一些。

坏消息是,西列斯对这些事情还完全没有什么准备。

想了片刻,西列斯还是不得不有些无奈地说:“教授,这有点太突然了。”

他明明去年七月份才来到这个世界,刚刚通过了一场教授的面试,半生不熟地完成了一个学年的教学工作,结果一转眼,他就要成为这个专业的主任了?

虽然文学史专业的教授的确都是快要退休的年纪,但是西列斯仍旧觉得这事儿相当不可思议。

“哦,西列斯,看来我还是得稍微跟你透露一下这个秘密。”布莱特教授露出了一个神秘的微笑,“你知道拉米法大学的前身吗?”

西列斯不由得一怔,便开始思索拉米法大学的校史。琴多也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恐怕是想到了曾经萨丁帝国的一些历史。

拉米法城是康斯特公国的首都,而最早的康斯特大公之所以能拥有这片土地,就是因为彼时萨丁帝国皇帝的分封。在沉默纪晚期,康斯特大公带着一批人来到这片荒芜的土地,建立起一个国家。

所以,如果说拉米法大学有什么前身的话,那也必然是与萨丁帝国有关的。

西列斯想了片刻,便从记忆的角落里拉扯出一条信息。他说:“拉米法大学似乎与陶赫蒂亚曾经的一位学者有关?”

陶赫蒂亚是曾经萨丁帝国的首都。在沉默纪晚期,梅纳瓦卡陨落在陶赫蒂亚,其陨落时爆发出来的迷雾,在一瞬间摧毁了这座城市与这个帝国。

在西列斯的记忆中,拉米法大学的校史上,曾经有提及这所大学最初的建立者就是一位来自陶赫蒂亚的学者,是与初代康斯特大公一起来到此地的康斯特家族的幕僚。

……从这个角度来说,拉米法大学很有可能保存了彼时的一些资料?

布莱特教授点了点头,便说:“的确如此,他的名字是阿布索伦·赫斯特——是的,就是如今文史院院长的先祖。因为这个原因,赫斯特院长在拉米法大学中拥有相当不错的……地位。”

西列斯多少有些意外地得知这一点,他便说:“所以您刚刚提及的秘密就是……?”

“我不能说的太仔细。”布莱特教授说,“总之,是一个较为私下的聚会,他们会分享一些……相当古老的文献资料。我得说我从中有所收获。

“所以,西列斯,我的学生,即便为了这事儿,你也得当一当这个专业主任。你会喜欢那些文献的,提及了许多与沉默纪有关的事情。”

西列斯下意识捏了捏鼻梁,他默然片刻,然后无奈地摇了摇头:“我的确对那些文献心动了。”

不仅仅是基于一个学者的立场,更是因为——与沉默纪有关的资料,那显然与这个世界的秘密有关。而以此作为交换,他可能又得度过一个相当忙碌的学年,这值得吗?

西列斯只是犹豫了一瞬间,便说:“我很乐意成为文学史专业的主任。”

坐在一旁的琴多在桌下伸手过来,握住了他的手,大概是想宽慰他。

“好的,西列斯。”布莱特教授满意地笑了起来,又刻意地眨了眨眼睛,“我已经帮你把申请表写好了,明天就带去你的办公室让你签名。”

西列斯一时间哭笑不得。

他的确感受到了布莱特教授的迫切与轻松心情,如果这份职务不是转交到他的手里的话,那么他一定会真心实意地为布莱特教授高兴的。

真的。

时间不早了,布莱特教授便与他们告别。他说之后会再找个时间仔细和西列斯说说专业主任的具体事务,不过现在就没必要继续留在这儿打扰他们。

西列斯与琴多一起去门口送别布莱特教授。雨点从空中细细密密地落下,布莱特教授让他们不用继续送,不过从他们这儿借了把伞,慢慢走回了家。

六月份的天气已经有些炎热,不过这场雨打消了人们心中的烦躁……或许,也带来了一些意外的忧虑。

“别担心,您忠实的助教先生会为您分忧的。”琴多歪过头靠在西列斯的肩膀上,“不会让您忙到那个份上。”

西列斯的语气倒还算冷静,虽然这份工作的确出乎意料。

他只是说:“琴多,我希望我们不会沦落到在梦境中处理工作的程度。”

琴多:“……”

他心爱的神明难道不知道自己掌握着什么力量吗?那可是——命运!命运之神不能随随便便说话,那会成为预言的!

西列斯不知道琴多的心理活动,他轻轻叹了一口气,不禁说:“我越来越期待这个雨假的旅途了。”

至少能让他暂且抛开拉米法城的这一大堆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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