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番外 沈朝昀 郑骆秋5
郑骆秋收到程祈信息，说是联系不上沈夕恒，程祈很急，急得连续几条信息，好几个错别字，他之前发信息从来不会有错别字。
郑骆秋安慰程祈，说他去问问沈朝昀，他有很强的预感，沈朝昀这几天要来见他。
沈朝昀看起来特聪明，其实总是会在一些细微的小事上透露出对自己的关心，大前天还在问郑骆秋需不需要换风扇，看来家里那台转起来像发动机的风扇给他留下的震撼不小。
前天晚上他又问郑骆秋，问他想不想吃大学城附近的坚果酥，郑骆秋说想。
他知道沈朝昀快来了，以他的性格，一周联系一次已是极致，哪会像这周这样，几乎每天有信息，事出反常必有惊喜。
郑骆秋联系上沈朝昀，沈朝昀在电话里语气还算轻松：“家里有事，我妈住院，我爸跟我弟发生点矛盾，我回家当和事佬。”
“程祈联系不上你弟弟，他很着急。”
“让他稳住，等我回家再想办法。”
郑骆秋不想挂电话：“你这次请几天假啊？”
“现在是暑假，我还在假期中，笨。”
“我意思还不够明显吗？非得说的明明白白？我意思是，你处理完家里的事，是不是能来我这里？”
“我去你那边，对我有什么好处，说出三个，我可以考虑。”
郑骆秋快速道：“给你做饭，帮你洗衣服，替你按摩，让你爽。”
沈朝昀低笑出声，“果然，这才是你，直率加不要脸。”
“那你来吗？”
“你都这么说了，我能不去吗？最晚下周吧，家里的事处理完就去你那里。”
“说好了，我等你，你来的那天我骑车去接你，带上你喜欢的花，山边开了雪片莲，我采一大把去接你，你肯定会喜欢。”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沈朝昀没有像往常那样先挂电话，郑骆秋更是舍不得挂，玩笑道：“是不是想我了，你今天居然没有先挂我电话。”
“没有想你，”沈朝昀顿了几秒，压着声音说：“想你的身体。”
郑骆秋扯着裤子，“硬了。”
沈朝昀满意了，“很好，挂了。”
“等你。”
到晚上，算算时间沈朝昀应该已经到家了，郑骆秋没敢给他打电话，改发微信：【家里情况怎么样？】
沈朝昀过了很久才回：【还好。】
【那就好，晚安，好学生。】
【晚安，小狗。】
隔天，郑骆秋忙了一整天，这一天沈朝昀没有跟他联系，程祈心情低落，过来他店里时差点被扳手砸到脚，他告诉郑骆秋，沈夕恒还是没跟他联系。
郑骆秋安慰着程祈，心里隐隐升起一股不安感。
又过一天，郑骆秋再次给沈朝昀发去信息，沈朝昀没有回。
郑骆秋每天去看山那边的雪片莲，成片成片的，开的正欢，他不知道沈朝昀哪天会来，每天采一把放在摩托车后面。
煎熬的等待中郑骆秋拨通沈朝昀电话，回应他的只有冰冷的语音播报声：“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程祈那边也一样，沈家两兄弟一夜间人间蒸发，谁也联系不上他们。
他们尝试报警，警察说跨区不受理。
郑骆秋连夜跑去沈朝昀的学校，他在学校门口抓着一个人便问：“同学，你见过沈朝昀吗？就是照片里这个。”
一天一夜，没有见过，学校很大，学生很多，多到几乎没有认识沈朝昀，郑骆秋不认输，跑去附近的广告店制作巨大的横幅，上面的文字简单粗暴：“沈朝昀，有个姓郑的让你联系他，速度！”
顾不上这么多，管他生气不生气 ，先找到人再说。
天气跟郑骆秋的心情一样，糟糕透顶，上午还是烈日照顶，下午乌云疯了似的涌过来，风吹乱横幅，郑骆秋狼狈的去扯横幅，这边扯整齐，那边又被风吹翻，郑骆秋两头跑，大学放假，留校的学生多，雨来临前几分钟，有同学冲他喊：“同学，要下雨了，避一避吧。”
郑骆秋听不进去，跟着风雨较劲儿，顶着雨站着，他在想，如果苦肉计管用，沈朝昀肯定会出现。
雨下了很久，久到横幅皱成一团，郑骆秋坐在台阶上，淋着雨，看着水从脚下流过，流进下水道口。
过了很久，一个自称认识沈朝昀的同学找到郑骆秋，给他一把伞，告诉他沈朝昀回家了，没有来过学校，认识的同学们都没有他的消息。
郑骆秋泄气的等雨停，再次整理好横幅，蹲在路边抽完半包烟，然后离开。
回到家，听程爸说程祈去了亭山，郑骆秋发信息给程祈，从他那里得到沈朝昀家的住址，买不到高铁票，他骑着摩托车沿着高速往亭山开，路上车很多，几次与大车擦肩而过，而郑骆秋只想着快点找到沈朝昀。
他到时，在沈朝昀家小区门口找到晕过去的程祈，程祈摇头，眼里尽是黯然。
他把程祈安排在小旅馆，自己偷偷翻进沈朝昀家的小区，挨家挨户地问，他们说没有见过沈朝昀回家，他一家人都没在。
等程祈缓过神，告诉郑骆秋，刘爷爷说他们全家出国了。
郑骆秋不信，沈夕恒出国有可能，沈朝昀不会，他的学业还在这边，他还没有毕业。
又过几天，郑骆秋在小区门口堵着刘爷爷，开口便是：“刘爷爷，我不相信沈朝昀会出国，他这么爱他的专业，不可能中途放弃学业出国。”
刘爷爷摆着手，叹着气，说：“你不信我也没办法，事实就是他们一家都出国了，你们啊，一个两个的，造孽啊。”
又过两个月，程祈接到来自德国的电话，沈夕恒打过来的，他告诉程祈，他们在德国，全家都在，让程祈不要再找他。
郑骆秋听到这个消息时，没说话，他在想，等他找到沈朝昀，一定要把他锁起来，锁在床上哪里都不能去，要干到他服软，干到他求饶，干到他没有力气离开。
此后郑骆秋失去沈朝昀所有的消息。
又过一年，程祈告诉他，他要去德国找沈夕恒，郑骆秋当时签证办不下来，没有跟程祈一块去，他把他身上所有的钱用来买了一枚翡翠平安扣，让他带去德国，若是见到沈朝昀，将平安扣转给他，转告他一句话：“郑骆秋说你骗了他，你爽约了。”
可惜的是，程祈没有找到他们，沈夕恒根本没有在德国上过学。
这时候的郑骆秋早已搬离栖霞镇，他在枫市盘下一个小小的门面，继续做起修车的行当，白天修车，晚上学习，枫市人口多，交通发达，郑骆秋的修车行开在距离高速入口不远的地方，他在店里贴着沈朝昀的画相，路过的每一个人他都会赠送一瓶水，借着赠水打听沈朝昀的下落。
五年过去，修车行越开越大，顺带开起连锁洗车行，员工越招越多，见过的人不说百万，几万还是有的，可惜的是，没有一个人见过沈朝昀或是沈夕恒。
这一年郑骆秋二十七岁，他时常看着手机里那些他死皮赖脸求着沈朝昀让他拍下的照片出神，就好像王子的花园曾飞来过一只白天鹅，白天鹅短暂的逗留了一段时间，后来白天鹅飞走了，留下一根洁白的羽毛。
那根羽毛总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撩动着思念的弦，扯不断，扔不开，抓不住。
第六年夏，有段时间没联系的程祈突然打电话给他，说是有了沈夕恒的消息。
时间过的很快，快到程祈已经能开口说话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个消息的郑骆秋比他自己想象中的要平静的多，在他看来沈朝昀迟早会回来。
他在第一时间订好机票，跟程祈约好去见沈夕恒，临时出了点问题，他的一个员工修理汽车时排气管突然爆裂不慎受伤，伤情严重，郑骆秋只得退掉机票，留在医院安抚员工家属，一直等到员工脱离生命危险，谈好赔偿问题，这才赶往亭山市。
时隔六年，他终于见到沈朝昀，他没来得及带上雪片莲，沈朝昀没有站起来跑向他。
他跑过去，蹲在沈朝昀面前，一时间不知道手该往那里放，他看着坐在轮椅上的沈朝昀，心像是被人用手抓着左右拽，从旁人嘴里听说他站不起来，跟亲眼看到一个发光的人变得灰暗，是种完全不一样的感觉，这感觉令郑骆秋胸口堵着，他埋怨他所求的那些神灵没有应验，气老天对沈朝昀不公。
在此之前他已知晓沈朝昀失联的原因，只是恨自己没有早点找到他，没有帮他分担这几年所受过的苦，不过还好，现在也不晚，他会加倍对沈朝昀好。
沈朝昀很排斥他，这种排斥令郑骆秋心痛，他那骄傲的白天鹅啊，垂着颈无声的哀鸣。
郑骆秋知道他现在不能表现出一丝丝心疼，他带着惯有的痞笑，上前抱住白天鹅：“沈朝昀，你这个骗子，还记得你欠我什么吗？”
沈朝昀打他，咬他，赶他走，刺激他：“我们当初只是炮友关系，你没忘吧？”
“没忘，但你欠我的，至少欠我一次，你答应过我要来找我，你没来，你欠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