凑近了看, 人鱼的脸确实是美到了一种让人忘却呼吸的极致，也不说像啥像啥，就是好看得让时余想不出来应该如何去形容它, 可惜本鱼太过恐怖，让人在遭遇它的时候满心满眼里都在刷大红色的字幕报, 内容包含但不限于：【救命啊——！】、【快跑——！】、【要死要死要死！】等。

时余自然也是不例外的, 今天可算是他第一次正眼看对方了。

时余松开它的下巴，听着人鱼的后盖骨哐得一下砸在了水池的边缘上, 毫无一点怜悯之心的道：【算了算了, 老老实实给它洗刷干净了, 喂点吃的，尽人事听天命吧……系系，实在不行我们就把它送医院吧？】

系统猫的胡须动了动, 挑着眼睛看他：【送第一人民医院还是送第一兽医院？】

【……】时余沉吟了一下：【应该是送兽医院吧？】

【那你刚刚怎么不送？那个专家在那边，你直接说跟虎鲸一起捡到的你什么都不知道然后就捡到了这么大一条人鱼，你是个良民第一时间怀疑有人做非法人体实验, 他们应该也不会怀疑你吧？】

时余想了想，歪了歪头说：【你他妈说的好有道理, 我竟然没想到！】

他叹了一口气：【现在还来得及吗？去污剂都倒上去了, 人家问起来怎么办？】

【就说本着人道主义精神所以先给人收拾了一下？你以为是哪个倒霉蛋一条大鱼吞了一半，结果洗着洗着发现是条人鱼？】系统猫吐槽道。

时余幽幽的说：【我怎么没发现系系你还有冷幽默的天赋？】

【你现在发现也来得及。】

一人一猫一人一句抬杠之间, 时余已经收拾完了对方的鱼尾，有了手套的加持总算是顺利了许多, 只不过报废了他七八双手套还给他手指上贡献了十几道小伤口。

时余在池子里站得也累了, 干脆手一撑坐到了池子边上，拉过人鱼替它清理发丝，原本如同月光化身一般的银色的发丝现在沾满了黑褐色的污渍, 粗粗一看还以为是一个褐发老人半白半褐一样，至少把人鱼的美貌给打了个七折。

时余先用手试探了一下对方的头发，见头发没有像鳞片一样有那种碰着就伤的威力也就放下心来，把去污剂往对方发间一倒，正儿八经的给对方洗了个头。

哪想到人鱼的头发一掀开，就露出了隐在发间的两只翅耳，它们呈现收缩的状态静静的贴着人鱼头颅的曲线搭着，时余轻轻一碰，那耳朵就微微一动，看着有趣极了。

时余顿时好奇心的大起，捏着人家的耳朵尖儿把翅耳给展了开来——准确来说，如果不是这玩意儿长在了耳朵应该长的地方，时余更愿意称它为鱼鳍或者鱼蹼。

它是由几根非常细的翅骨组成的扇形，中间则是由纱一般的银灰色薄膜组成，在阳光下闪烁着一点一点银色的星芒，好看极了。

时余戳了戳人鱼的脸，看对方没有任何要醒的意思，就脱了手套去摸对方的翅耳。

他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对方翅耳上的抹脖，在最长的那根翅骨还被时余另一手拎着的情况下，翅耳弹动了一下，随即又毫无动静了。

从手感上就像是普通鱼的鱼鳍，很光滑，有点弹性的感觉，其他倒是没什么特别的。

系统猫在一旁吐槽：【人不作，就不会死。】

时余放下心来，小心翼翼的去抚触人鱼的翅耳，边回道：【这不是它昏着么？现在不摸更待何时？】

时余眼睛一转：【系系，你也没摸过吧？要不要摸一下试试？】

【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幼稚？】

然后一只毛茸茸的爪子伸了过来，越过时余的手腕把粉嫩的爪垫搁在了人鱼的翅耳上，系统猫喵了一声说：【啧，这个手感也没什么特殊的嘛！】

【那你别摸啊？】

【我就要摸！气死你！略略略！】

一人一猫在人鱼的耳朵上摸得起劲，可怜人鱼的耳朵在时余的手中不停的颤动着，想要逃避翅骨却还在人家手里他，只能展开被一人一猫蹂躏着。

玩了一会儿，时余才咳嗽了一声，想起了他的任务来，老老实实的开始给人家洗头。

等到洗完了，人鱼那一头头发好歹是恢复了银白的色泽，然而看起来又枯又毛，还散发着一股刺鼻的异味儿。

时余眉头一皱，这段日子练出来的洗猫的本能让他觉得这样根本不算是洗完了毛！他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起身到了房间里去拿了点东西过来。

【你干嘛？】系统猫奇怪的道。

时余头也不回的挥了挥手：【去拿点东西！】

等到人回来，系统猫一看时余手上的东西就炸了毛：【你干嘛？你拿我的东西干什么？！】

时余手上拿着的是系统猫专用的沐浴乳还有柔亮护毛精华，他向系统猫眨了眨眼睛：【别小气嘛，你看那一头毛，又干又枯的，我给它整点精华护一下毛。】

【不行！】系统猫扑上来一口咬住了时余的小腿，紧接着就要往上爬：【这是我的！不准给它用！】

【系系别小气嘛！爸爸以后再给你买新的！】

【不行！这是我的！我的——！】

时余一个旋身就避开了系统猫往上爬的动作，把两瓶洗护用品高高的举起来，另一手指着系统猫道：【是你强行要发任务把它留下来的！不是你我都把它扔海里毁尸灭迹了！用你点护毛精华怎么了？！怎么了！】

【系系你是一只成熟的猫了，要学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我不——！】系统猫还想要咬时余，时余自然不会傻不愣登地站在原地给它咬，躲了七八回，奈何一个人类想要和猫咪比灵活性是没有可比性的，在这躲闪期间他被系统猫咬了好几口还挠了好几下，他火气也上来了，把洗护用品一扔就当场和系统猫干起架来。

时余一旦腾出手来，系统猫就被按着脖子捶了好几下，它当然也不敢示弱，趁着时余逮它的时候赏了时余好几条爱的爪痕，厉害一点的地方都开始冒出血珠子了。

时余一边叫痛一边不敢示弱，今天不把系统猫打一顿他就叫它爸爸！

打了好一会儿，系统猫的体力就开始有点不支了，不知何时他两的模式就变成了系统猫在前面绕着池子跑，时余在后面追，就这样追了七八圈，时余大吼了一声：【你特么再跑试试？！】

系统猫一边跑一边回头嘲讽道：【我就跑，你有本事来抓我呀！抓到我就让你嘿嘿嘿！】

【你等着！】时余一边作势接着追，实则一个错步旋身往后方扑去，这池子真也不大，系统猫一扭头就发现时余冲着它迎面跑了过来，系统猫大叫一声，眼见着要被时余抓住，它突然灵机一动往一旁一扑！

“哗——！”一声巨大的落水声后，系统猫从水池里冒出了脑袋：【时余我日你大爷！】

时余得意的走到一旁把洗护用品捡了起来，在池边上蹲下：【哎呀呀这可怎么办呢？系系都湿透了呢……反正都打湿了，不如一起洗了吧！】

说罢他就跳下水，趁着系统猫被困水中不知所措的时候，把沐浴乳往它身上一倒一搓，系统猫身上立刻起了一层白呼呼的泡沫。

系统猫惨叫了一声：【你妹啊！我昨天才洗过！】

【嗨，洗都洗了，你就听话吧。】时余状似无奈的道，实则唇边露着狰狞的笑意，捏着系统猫的后颈皮把它给扯到了自己怀里，他自己则是坐到了池边上，然后把系统猫按在自己怀里就是一顿搓。

系统猫被搓得一身泡沫，又被捏着后颈皮，实在是跑不了，只能在时余膝头上口吐芬芳。

时余给它来了个全套洗毛梳毛按摩服务，把它身上的泡沫给洗干净了，这才松开了手：【行了，自己叼块毛巾到旁边去擦干，躺到太阳下面去晒毛——记得翻面和抬手啊！】

系统猫给了他一个表情包，骂骂咧咧的到旁边去给自己擦毛：【+皿+凸！】

时余低低的笑了一声，这才拉过人鱼的脑袋给人家头上毛也来了这么一遍，很快的整个小亭子里都散发着草莓的香味儿，等到一遍洗发乳过完，时余凑近人鱼的脑袋闻了闻，好歹是没有那种刺鼻的味道了，这才又上了护发精华给它又搓了一遍。

人鱼有这点好，洗完了毛不用晒——只不过时余是给人家擦到了一半才反应过来的，这有什么好擦的，擦干了不是还得放回水里吗？

【果然是人老了吧？】系统猫道。

时余看着枕在膝上的人鱼，伸手摸了摸对方的脸：【你放屁……系系你给查一下，人鱼什么时候才能醒啊？】

【不知道。】系统猫表示：【我刚刚已经扫过一遍了，这种生命体太罕见了，数据过少无法预测。我刚刚已经把检验报告发到主系统那边去了，看看主系统那边有没有数据可以参考一下……不过它体内热量挺稳定的，应该死不了。】

【那万一一直不醒怎么办？】时余别出心裁的道：【毕竟我也是要维持任务不失败的，它要是一直躺着会不会生褥疮啊？我要不要定期给它按摩翻身擦洗啊？它会长小虫子吗？吃饭和排泄怎么办？给它插两根管子？】

【emmmm……】系统猫道：【要是一直不醒你可以试试……】

【不过人鱼都出现了，《美人鱼》这个故事说不定是真的。】

【什么意思？】

【《美人鱼》是真的，那么《睡美人》和《白雪公主》说不定也是真的？】

时余越听越是迷惑的说：【系系你想说什么？】

【白雪公主被王子亲了一口就醒了，睡美人也是被王子亲了一口就醒了，不然你也亲一口它？说不定就醒了？】系统猫在阳光下翻了个身，把前爪抬了起来：【反正试试你也不亏。】

【试试就试试？】时余开玩笑的捏着人鱼的下巴抬了起来，作势欲亲，半道还停了下来：【不对啊，我也不是王子，得王子亲才行的。】

【上哪找一条人鱼王子？而且这条应该是公的吧？说不定得找个人鱼公主。】系统猫道。

时余挑了挑眉，仔细打量了一下人鱼的脸：【你怎么知道它是公的？万一是母的呢？而且好多深海鱼类因为生存环境过于艰苦，还是雌雄同体的呢！】

话是这么说，时余也挺好奇对方是公是母，刚刚给对方擦鳞片的时候也没看见什么生殖器官，生殖孔和排泄孔倒是看见了，但是他总不能丧心病狂到插根手指进去摸摸里面有没有东西吧？

他凑得极近，仔细打量着人鱼的脸，试图从对方的脸上看出它的性别来。

看了一会儿，时余放弃了，表示：【看不出，而且我觉得我不能再这样抬着它的脸了，不然总觉得会发生一些小说里喜闻乐见的情节……】

系统猫吐槽道：【你以为你是主角吗？最多是个路人甲……算了你还是快放手吧，路人甲一般这么干会被当场碎尸的，最好也是个头身分离。】

时余心有余悸的点了点头，他正欲松开手指，却见人鱼的睫毛动了动，紧接着如同海洋一般蔚蓝的眼睛就落入了时余的眼中。

草了，还真就……喜闻乐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