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土鳖两只手撑在座位上垫高了脚，总算爬上了后座，小短胳膊朝前一挥——“出发！！”

男人轻笑一声，车子就朝前飞驰起来。

不到十分钟，两人就到了银行门口，对着农业银行紧闭的大门，面面相觑。

“忘了晚上银行不开门了。”

“我也是。”

尴尬的空气中弥漫着一丝丝诡异的气氛。

“明天再来吧，来得及吗？”男人难得正经说了一次话。

“来得及来得及，下周一前都来得及。”

回去的路上路过医院和人民公园，温岁好像看到了熟悉的面孔，但是车速太快，一闪就过去了。

深秋的晚风有点凉，但是前面有人把风遮挡了大半，温岁坐在后面两条腿晃荡着，欣赏着这个年代特有的街景，看着看着，发现柏油路变成了水泥路，又变成了土路——根本不是回厂的那条！车子也摇摇晃晃的，她空出一只手戳了戳男人的后背，大声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男人挺直了腰杆儿，“都走出这么远了才知道问？把你卖了都该数钱了！”声音轻快又爽朗。

心头的大石头搬开了，前有人挡风，后有野花丛丛，温岁两条腿晃得更开了，学着刚才男人的样子去当车子的辅助轮，当然直接被车轮无视——她的腿压根够不到地。

眼看着又拐上一条更窄的小路，一米宽的路两边是挖开的水沟，再往两边就是农田，路面还坑洼不平的，温岁一下紧张起来，“你行不行啊？这路好危险啊！”

“你说谁不行呢？”男人一只大手伸过来，精准地捏住了她的脸蛋，还使劲捻了捻。

温岁动也不敢动，生怕他一个不稳，两人都栽进水沟里。

所幸这段路并没有很长，很快自行车又拐上了一条平坦的土路，温岁已经看到前面不远处的水库，潮湿的水汽弥漫在空气里。

许久没看到这种画面的她眼睛都直了，试了试两边的踩脚蹬，还算稳固，拍了拍男人后背，“我可以站起来吗？”

男人没吭声，只朝后伸出一只手。

温岁把手搭上去，男人手上使劲儿，她一下就站起来了，两只手搭在男人肩膀上。

两人一车在深灰色的堤坝上，格外显眼。

男人的白衬衫兜着风被吹的鼓了起来。

温岁的碎花衬衣也紧贴在胸前，身后衣服一晃一晃的，像自己长出的翅膀。

她的手朝左晃，男人的车把就跟着朝左。

快到堤坝边儿上时，她的手又朝右晃，男人的车把就跟着往右。

堤坝面很宽，足够他们随便横冲直撞。

草丛里低低的虫鸣声，耳边呼呼作响的风声，好像都在给他们加油鼓掌。

“啊——————”温岁听到自己的声音整个装进空气里，又塞进自己的耳朵里。

她站在车上，没有了男人遮挡，手和脸都已经被吹得冰凉，风声就在耳边，她抬起一只手去抓，空气跟自己手掌轻轻撞击的感觉真是美妙。

另一只手刚要抬起，忽然被一只温热的手按住了，“危险。”

然后，那只手好像忘了收回去，一直盖在她的手背上。

来来回回骑了不知道多少趟，温岁感觉自己的脸都快冻麻了才恋恋不舍地坐回去。

车子缓缓停下。

温岁从车子上跳下来，一边哈气，一边用温热的手去搓快要冻僵的那只手。旁边一只大手把她那只有点僵硬的手拽进了自己两手间，“这么冷的天，你是不是傻？”

奇怪的是，温岁现在似乎能听懂这个狗男人的话了，竟从里面听出几分关心的意味来，不过，两人这动作放在哪个年代也不合适啊，她迅速抽回了自己的手，“我不冷了，我们回去吧？”低头看了看他手上的腕表，已经快九点了，“不早了呢。”

男人嘴角勾着笑低头睨她，“不是说要勾我？就这点本事？”

“那不是你已经拒绝我了嘛，难不成我还能来强的？快走快走。”温岁感觉自己攒了两辈子的脸皮都不够用了，红得自己都感觉烫了。

男人也不逗她了，单手把着车把侧身回头，“要不要坐前面，暖和一点。”

温岁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真的不冷了。”

“呵，好。”压根不信。

回去的路上，温岁明显感觉车子没有来时候稳了，一下加速，一下刹车，她整个人抓着车座都快要掉下去了。

忽然一个急刹车，温岁的身体整个撞到男人的背上。

触感明显的两团绵软像两颗炸弹，男人的后背一下挺直，他终于明白以前看那些电视剧里，男生为什么喜欢骑车带女孩的时候急刹车了……

幸亏后座的人也看不到他的表情，放心地咧开了嘴角，忽然——“啊！温岁你疯了！”

刚才那只绵软白皙的小手，此时正掐着他卷起的衣袖下的胳膊，半张小脸往前探着，小虎牙正得意地翘着，“让你占我便宜！”

“胡说八道！”完全没有被抓包的心虚，“没看到那有块大石头？瞎？”

“真的吗？”温岁回头去看，身子后仰着。

男人拽住她一只手，环到自己腰上，“我要加速了，你扶稳了！”

声音太过正经，温岁就信了他的邪，两只手老老实实把在他的腰上一直到厂门口那条路才又抽回去。

好像距离太近了，又好像太过自然，温岁又进入跟他相隔一步的距离，两人沉默着一直走到温岁宿舍楼下。

男人脚步停下。

温岁站在楼梯边，“我先上去了，今天谢谢你了。”难得露出了小女生的羞涩。

陆平南冲她晃了晃手里的存折，“明天中午下班等我一起。”

“知道了。”说完就摆了摆手就小跑着上楼了。

月光下，这男人实在是太勾人，温岁怕骨子里哪个不安分的自己忽然窜出来把人给扑倒。

跑到二楼开放式过道，能看到陆平南还站在树下朝上看，两人视线对上，温岁迅速转身又往上跑了，没看到身后男人勾着唇角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