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伸出来吧。”

仔细听，男人的语调最后居然带着些无奈。

林憬琛听话的举起手掌。

后背直到现在都是疼的。

他都能感受到血液在衣襟上面蔓延的感觉。

“啪——”

戒尺重重落在掌心，带着剧烈的疼。

林憬琛要紧牙关，一直告诉自己要坚持，不能退缩，不能躲。

“啪——”

林煜不给他适应的时间，一下接着一下，狠狠的打着。

不过才四五下，林憬琛的掌心肉眼可见的肿了起来。

随着再一次落下，崭新的戒尺忽然段成两截。

突然崩坏的声响让林子衿下意识浑身一抖。

小丫头心头一缩，紧紧的闭上眼睛，她……都听见哥哥的闷哼声了。

爸爸一定打的很疼。

“石岩！”

林煜冷漠的丢掉手中断掉的戒尺，一秒都没有停歇，掌心立马出现一根新的戒尺。

他下手的力道极重，每一下都夹着重重怒火。

林憬琛感觉自己的掌心已经完全麻木了，眼睛也酸胀着，充斥着泪花。

通红的掌心完全不忍直视。

只是一旁妹妹的哭声，也有些太明显了。

他被打成这样，都没有掉眼泪。

妹妹怎么哭的这么凶？

“爸爸——是我的错，不要打哥哥了！”

忽然，压抑的大厅响起一道哭声。

林子衿大声喊叫，探过身子，将小手盖在林憬琛的手掌上。

林煜心头一松，小丫头能说出这句话，也算是敢于承认错误了。

他的力道不减，疾空落下的戒尺狠狠落在林子衿白嫩的掌心上。

“啊！呜呜呜！”

林子衿尖叫着，眼泪汹涌涌出，掌心下意识收了回来。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戒尺打掌心，是这么疼的。

哥哥刚才被打了好多下，一定疼死了！

眼看爸爸手里的戒尺又要落下了，林子衿一咬牙，紧忙将手再次伸了过去。

是她的不对。

不该带着哥哥犯错的。

“啪——”

林煜收了两分力道，狠狠打下。

林子衿哭的凶，但再也没有将手缩回去。

林憬琛是想替她挡下的。

可触及到林煜盛怒下闪过的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的眸子，他迟疑了一下，没敢再护着妹妹。

心头万分感动，没白疼她。

其实林憬琛自己也知道，林子衿这些年被他娇宠的有些过头了。

舅舅们和干爹宠她，他更是什么都惯着她，没有底线和原则。

林憬琛不是不知道偷拿东西是不对的。

而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跟林子衿说。

最后也只是不忍心看她难过，陪着她胡闹。

在那时候，他做好了被上家法的准备。

很快，林子衿的手心也肿了起来。

林子衿每挨一下打，都会哭着大喊：“子衿知道错了，不要打哥哥。”

小丫头哭的撕心裂肺。

林煜吐出一口浊气，将戒尺丢开，背对着两人。

他闭上眸子，用力逼回去心头的躁郁，声音沙哑：“跪好说话。”

林子衿哭泣着，慢慢跪回自己的粉色搓衣板上。

“爸爸，是我要拿妈妈的首饰去拍卖的，哥哥……是为了帮我。”

林子衿断断续续的解释着，小脸挂满了眼泪。

“子衿，钱不够，缺首饰你为什么不说？”

林子衿的零花钱他有意控制。

她什么也不缺，一个月几万块钱，足够她买吃的喝的玩的。

她才七岁，不适合给太多零花钱。

喜欢的衣服首饰包包，平常她只要提一嘴，她和安安几乎都会买给她。

各种玩具和漂亮裙子那两个舅舅和一个干爹跟进货一样成箱的往林家扔。

说到底，她是他们掌心的小公主。

林煜其实并不理解小孩子的脑回路。

居然能想到用周予安的首饰去卖来换钱。

价值上亿的首饰，几百万就被她卖出去了。

林子衿哭的有些岔气，断断续续的回答：“我、我学了炒股票。”

林煜按着眉心，一脸疲倦的等着下文。

“舅舅说，玩股票相当于变相赌.博，家、家法上写了，严禁赌博，我怕被打……”

林煜：“……”

还敢挑衅家法了？

还怕被打？

这……似乎值得再挨几下。

“舅舅是怎么说的，说炒股票是赌.博？”

“他和妈妈说的，我当时在门外，说什么买股票，一次买一堆，又不会中奖……

我、我偷偷听到的。”

说完，林子衿嘴巴一撇，又哭着认错。

“对不起，不许偷听长辈谈话，我错了，可我…不是故意的。”

她小声辩解着。

没想到认错认错，越认越多。

可她真的不是故意偷听的。

她当时买的几支股票都赔了。

想向舅舅借钱的。

听见舅舅这么说，就不敢借了。

林煜稍一思索，反应过来林子衿说的可能是彩票。

他幸好背对着两个孩子，不然他盛怒的表情要绷不住了。

过了几秒，他又问：“知道不许赌，为什么还坚持买？”

“因为、因为干爹地说，他也买股票了，周嘉赐说他爸妈也买……”

“又是偷听到的？”

林子衿：“……”

“我错了！我……呜呜呜！”

小丫头发现解释不清楚，急得大哭起来。

林憬琛嘴角蠕动，忍不住开口，想要替她解释：“爸爸，我——”

“不许插嘴！”

林煜忽然加重语气呵斥。

林子衿第一次承认错误，那必须从头到尾，都要她自己说清楚，讲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