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方悦的哭声哽住，又作出低头沉默不语的模样，眼泪一滴滴落在衣襟上。

戚云蔚看着她的状态若有所思。

不肯说，应该很难以启齿。

而且周潇还在。

“周潇，先去戚家。”

到了地方，戚云蔚让周潇在车上等她，带着戚方悦进了别墅。

戚方淮早就搬去了伟大计划公司住，戚方悦住校，一个月回家一次，距离上次回家已经二十多天，戚九元和罗伊十多天前开始全球旅行，家里没人住没人打扫，家具上都落了一层明显的灰尘。

戚云蔚没打算坐，进来后转过身看着戚方悦，道：“现在没有其他人了，说吧。”

戚方悦身侧的两只手紧紧抓住衣角。

“你放心，你说的话我不会告诉其他人，以此来威胁嘲笑，我不是你。”

戚方悦终于抬起了头，被戚云蔚说的脸色涨红，眼眶里都是红血色，。

“我工作很忙，没有那么多时间跟你纠缠。如果你怕戚方淮生气，更没有必要，戚方淮已经进去了，大概率后半辈子都出不来。”

戚方悦的神色难堪到了极致，嘴唇终于动了，“大哥……戚方淮他给我下药，把我卖给了一个老男人。”

戚云蔚皱眉：“那个老男人是谁？你为什么不报警？”

“他，他叫闻复，是戚方淮公司的投资人，戚方淮说如果他不这么做，公司就会倒闭，我再也过不了大小姐的生活，我，我不想那样……”戚方悦捂着脸哭着说。

戚云蔚可怜戚方悦，却不同情她。她为钱放弃了尊严，现在尊严和钱都没了只会自怨自艾拿别人出气，“戚方淮已经进去了，你的大小姐生活维持住了吗？你出卖自己获得了优异的生活，心里不舒服找室友撒气，你的室友们又做错了什么。”

“就算报警也没用，我没有证据。”戚方悦哭道。

“闻复标记你了吗？”戚云蔚问。

戚方悦摇头：“没有，他很注意这些事，我真的一点证据都没有。”

戚云蔚对戚方悦道：“哭有什么用。我问你，你想不想替自己报仇？”

戚方悦每次哭都是有目的的，这次是为了唤起戚云蔚的同情心，戚云蔚现在这么厉害，如果戚云蔚能帮她报仇，以后养她就好了，再怎么说她也是戚云蔚的妹妹。

可戚方悦没想到戚云蔚竟然想让她自己报仇。

“我，我不行，我什么都不会。”戚方悦继续捂着脸哭。

戚云蔚冷眼看着她，“别哭了，这里没人想看你演戏。”

戚方悦被戚云蔚嘲的身体一僵。

过了会儿，戚方悦放下手，见戚云蔚看着她的目光没有半分温度，知道对着她哭没有用，道：“你想让我怎么报仇？”

戚方悦想要报复戚方淮的心并不重，她对闻复也是恐惧多过恨意。

戚云蔚蹙眉：“你不想就算了，不用作出一番被我逼迫的姿态，给你下药的人不是我，迷j你的人正在逍遥法外，你除了自怨自艾，找无辜的人发泄脾气什么都不想做。”

戚云蔚原本还想只要她提供机会，戚方悦说不定会亲自替自己报仇，现在看来，她高估戚方悦的气性了。

她破碎的尊严已经被她自己碾成了粉末，没办法再重新捡起来拼凑。

戚云蔚的眸光彻底冷下来，“十万，把钱茹萱污蔑蒙茵抄袭的证据给我。”

原本戚方淮每个月给戚方悦的零花钱是十万，把她送给闻复后，戚方悦的零花钱增加到了二十万。

听到戚云蔚提出来的数字，戚方悦皱着鼻子道：“十万够干什么的？二姐你现在身家百亿，怎么这么扣。”

“你不主动给我也没关系，只要它在互联网中存在过，我就有办法拿到。戚方悦，给你十万块我已经对你仁至义尽。”

戚方悦还在试图讨价还价：“至少也要二十万。”

戚云蔚转身就走。

戚方悦赶紧：“十五万也行！”

戚云蔚脚步没停，马上就要走到门口离开，戚方悦终于道：“十万就十万，我给你还不行吗！”

从戚方悦那里拿到证据，戚云蔚又将戚方悦送到了医院精神科检查。

检查结果没有任何问题，突然冲室友发脾气可能是因为她懒得再装，露出了自己的本性。

出了医院，戚云蔚对戚方悦道：“现在送你回学校，你最好不要再故意惹事。在我这里你什么都不是，再有第二次我不会再管你。”

戚方悦迎着戚云蔚严厉的目光心中一慌，“我知道了。”

戚方悦已经没有了最大的靠山戚方淮，父母又没用，如果她再出事，真的没有人再帮她。

把戚方悦送回学校，戚云蔚把关于蒙茵被著名画家孙女污蔑抄袭的证据发到网上，顺便买了高位热搜和水军推波助澜，事情很快发酵起来。

原来蒙茵不是唯一的受害者，钱茹萱在上大学之前做过很多次这种事，每次都因为学校的包庇让受害者担上恶名。

蒙茵在家里浑浑噩噩的待了两天，她不敢告诉父母自己被退学的事，只能装成学校放假，然而纸终究包不住火，早晨蒙母还问她学校怎么无缘无故会放假，蒙茵找了个理由糊弄了过去。

瞒一两天容易，再长时间就不行了。

蒙茵计划出去打工，假装自己还在上大学，省的父母知道真相后跟着伤心难过。

她没有想到绘画圈这么污浊，只因为钱茹萱的爷爷是著名画家，钱茹萱不论做什么都是对的，哪怕污蔑被抄袭的人也不会受到丝毫惩罚，这些事让蒙茵有些心灰意冷，她现在看见画笔就觉得恶心。

中午吃了饭，蒙茵倒在床上浑浑噩噩的补了一觉，睡得很不踏实，醒过来之后由内而外地感觉到疲惫。

手机在她睡觉的时候就在不停地响，蒙茵睁开眼，把手机拿起来，看看是谁在联系她。

打开微信，蒙茵发现她被朋友拉进了一个微信群，群里人都在@她让她看微博，该说钱茹萱终于遭了报应，做的那些烂事都被人在网上爆了出来。

蒙茵赶紧打开微博，竟然在热搜第一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蒙茵点开词条，发现证据是一个新号发出来的，网友们现在都在批判钱茹萱，还有很多人跟着一起爆料。

比如钱茹萱从小成绩不好，全靠她爷爷送画才能一直上重点学校。

蒙茵见大家都在心疼她支持她，不由得红了眼眶。

她点开第一个发出证据的微博，私信对方表达感谢。

@蔚蓝：不客气，我很欣赏你的画作，今天去美术学院原本是想找你的，没想到忽然得知发生了这种事。正巧认识的人手里有证据，看不过眼就发了出来。

@蔚蓝：这是我小号，我已经用大号向你发送了我们公司的Offer，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一下。

蒙茵再度表达了感谢，退出聊天界面，果然看见另外一个号给自己发来了消息。

然而看清那个微信号的名字，蒙茵顿时惊住了。

@茵茵如梦：我没有看错吧，请问您是云梦泽的那位戚云蔚吗？

@戚云蔚：是的，刚才用小号联系你的也是我。［笑］我们公司准备开发一款现代背景的全息游戏，我很欣赏你的画风。

@茵茵如梦：我真的太激动了，不用考虑，我同意加入贵公司。

蒙茵已经大四，该学的的都已经在学校学完，只差半个多月就能拿到毕业证的时候被退学了，现在网络上议论纷纷，光南美术学院为了挽回声誉一定会恢复她的学籍。

如果没有戚云蔚发来的Offer，蒙茵肯定会同意。然而现在没必要了，一个垃圾学校的毕业证她不需要。

戚方淮被警方带走的第十天，闻复同戚云蔚在一个晚宴上偶遇，他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笑着同戚云蔚打招呼。

“怎么没看见醉醉，你们不是形影不离吗？”闻复温和地问，像是长辈在打趣。

戚云蔚道：“颜醉朋友出了事，她在陪她的朋友。”黄沫沫又交了个人渣男友失恋了，颜醉担心她想不开，这几天每天都去陪她。

今天的晚宴戚云蔚是一个人来的。

闻复叹道：“醉醉一直是这样善良心软的孩子。”

两人找了个安静的位置聊天。

闻复道：“不知道听谁提到过，醉醉小时候似乎是个开朗的孩子，父母也很宠爱她，可惜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已经变成了如今的模样，老颜和他的夫人也变了。”

戚云蔚状若关心地问：“闻教授，你知道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到底是什么事才会让宠爱女儿的父母对女儿没有好脸色，只把她当成传宗接代的工具，开朗的孩子也因此变成了冷冰冰的模样。

闻复皱眉叹了口气，磨磨蹭蹭不肯直说：“我也是道听途说，做不得准。”

戚云蔚“失落”道：“颜醉对这件事讳莫如深，我们认识这么长时间，她都没有和我提过一句。”

“我岳父岳母那边，如今颜醉已经和他们断绝了关系，我也不便询问。如今只有闻教授你知晓当初的情况，我除了请教你，真的不知道该问谁才好了。”戚云蔚皱着眉道。

闻复为难道：“背后讨论这种事终究是不太好，如果被颜醉知道了，说不定你们的感情也会出问题。夫妻间如果一直有秘密，肯定走不长久，还是找机会说开了好。”

闻复沉吟片刻道：“不如这样，我以聚会的名义邀请你们来我家，等其他人离开后，我劝着颜醉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