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实在是不理解，如果王旭东的腿也是父亲搞的，图个什么啊！

“除了等他自己病死，没别的办法了吗？”魏俊豪闷闷地道。

“他现在什么级别？”王旭东破口大骂道。

“你是不是疯了？

以我岳父的级别，你动动他试试看？

多了不敢说，叶伟鹏比我岳父高至少三到四个级别。

你自己动动脑筋吧，我求你了！

想死自己去吧，别扯上我好不好？

我他妈现在就是个残疾人，你忍心吗你？”

魏俊豪摇头道：“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我的意思是能不能找他的黑材料，让他快点儿死。”

王旭东翻了个白眼，“这事不是早就交给你了吗？

你查到现在，连你爸干了些啥都没查出来。

姓叶的是**吗？

能从那个年代一步步爬到现在的地位，花了多少钱不知道，起码人家这收尾的本事肯定是高人一等的。

不然这么多年，从政的哪有不得罪人的？

要是没点本事，早他妈被人弄下来了！”

他瞪着魏俊豪，又骂了一句：“你也不想想，没点脑子的话，他能混到现在？”

魏俊豪气结道：“我爸的事情查了一部分，关于叶伟鹏的知道了不少，但是没有那种能一击毙命的证据……”

王旭东仰天长叹道：“魏俊豪，豪哥，耗子……我特么服了你了！

你赶紧滚蛋吧！

回去找你老子，他手上要是没有证据，这个世界才出了鬼了！”

魏俊豪听到最后一个称呼，心里暖了一下，随即又沮丧了。

“你知道我不擅长搞这些阴谋诡计……”

王旭东叹道：“行了，你回去问你爸。

如果他愿意，肯定能整死姓叶的老家伙。

看你怎么说了。”

指了指散在床上的资料，“这些你带回去吧，留在我这儿使个祸害。”

魏俊豪站起来凑过去把所有资料装进文件袋，“东子……你的腿，要真的是我爸弄的，我只能出国了。

我没法面对你……”

王旭东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说道：“如果真是你爸弄的，我该怎么办？

断腿，其实没什么。

问题是这件事背后的心思，我没办法视而不见。”

魏俊豪愁眉苦脸地站在那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算了，我回家直接问他吧！

如果是他干的……我自断双腿陪你一起住院。”

王旭东气笑了。

“你……你他妈真有病！

魏氏集团在你手里没有倒闭，真他妈是个奇迹！

滚滚滚，赶紧滚蛋！”

***

胖子坐在电脑跟前噼里啪啦地敲打着，路平坐在旁边，腿支在桌子上一晃一晃的。

“搞定！”

胖子伸手把屏幕转过来给路平看。

“在哪儿？”

“应该是南方……”

“还能再精确一些不？”

“我这个显示的是经纬度好不好，偏差不超过五米。”

路平震惊了，“怎么做到的？”

胖子一脸平澹，“没什么复杂的，知道他的手机号，定位他的手机和基站的信号就行了。

太细的，嗯，说了你也不懂。”

路平打开自己的电脑，调出卫星图，然后输入坐标。

地图放大之后显示这家伙是在深市。

路平继续放大地图，一直到确认了街道名称之后才拿起手机，拨打了牙哥的号码。

电话响了一会儿才被接通。

“牙哥啊！”

“你是谁？”牙哥的声音显得有些紧张，一个陌生的杭城号码打电话给他，他有些心虚。

路平用低沉的声音说道：“牙哥，我是谁不重要的。

重要的是，我找到你了。”

胖子在一边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我听不懂你的意思！”牙哥的声音有些颤抖。

路平打开了免提，把手机放在他和胖子中间。

“你现在在光明区光侨路的徽粤轩，请问，菜好吃吗？”

“你……你怎么知道的？”牙哥的声音明显颤抖了起来，而且好像是推开了椅子，那边的声音有点杂乱。

“噢，我的人看到你了……

没事，你不用紧张，暂时不会对你怎样的。”

“你想怎样？”

“牙哥啊，你看你，好好的杭城不待着，跑那么远干什么？

你去窗口看看，我的人在门口的停车场，暂时不会进去找你。

不过呢，我需要你给我一些消息。”

“你想知道什么？”

“当初什么人联系的你，给了你多少钱，让你干什么。

我需要的是时间，地点和人名。”路平沉声说道，“只要你说了，你爱去哪儿去哪儿，只是半年之内别回杭城就行了，不然我怕你会消失。”

胖子伸手过来按了录音键，给路平使了个眼色。

路平点点头表示明白。

“一个外地人，说话带一点京城口音。”牙哥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开口说道：“他们知道我一个小弟在看守所，让我带话进去。

说给我一百万，要姓王的两条腿，还要他绝后。

还说不怕我拿钱不办事，先给的钱。

我看他们诚意很足，就帮忙办了。

我留了五十万，给我小弟家里20万，剩下的给那个叫六子的转过去了。”

路平和胖子交换了一下眼神，继续问道：“你确定京城口音吗？”

“是的，一百万买他三条腿。”

“找你的是几个人？长什么样子？”

“三个年轻人，其中有一个女的，很能打。相貌我描述不出来。”牙哥的声音慢慢稳定了。

路平对胖子摇摇头，“记住了，半年之内都别回来。”

路平说完之后直接挂断电话。

胖子看着他说道：“叶子寒？”

路平点点头叹道：“真他妈的。让王旭东断腿的是叶子寒没错了。”

“应该是了。你要不要告诉王旭东？”

“唉，明天吧，明天早上去医院跟他当面说吧！”

另一端的牙哥看着挂断的电话，果断地下楼找了个营业点，换了个手机号码。

花费不少时间解绑了所有的银行卡之后，原来那张卡让他剪成碎片扔进了路边的草坪里面。

……

魏俊豪走了之后王旭东就给孟婉婷打了个电话，让她回家，不要再来医院了。

“路上出事的几率很大。”

孟婉婷的脑海里回响着这句话，觉得很不可思议。

没想到嫁给一个富二代之后还会有这样的麻烦和危险，她又不太想跟父母说这件事，有些为难。

按理说应该是要告诉父母的，这样可以请假，一直呆在家里直到生完孩子，相信学校也会答应的。

毕竟孟卫国现在还是省财政厅的实权二把手，通过教育厅给下面打个招呼就行了。

躺在床上，手抚着肚子，那里很平坦，但一个小生命正在孕育着。

她决定暂时先不跟父母说这件事……

她没想到的是王旭东已经在电话里给孟卫国说了。

孟卫国以为她已经休息了，所以没有来敲门跟她说，也制止了陈淑慧教授上楼敲门。

……

魏俊豪回到家里之后直奔书房。

丁秀娟看着儿子去了书房，也没说话，继续看电视剧。

魏振国看着儿子把文件袋放在桌子上，似乎想问什么但好像又有些不敢问，心里有些惋惜。

儿子是个好儿子，管公司也还行，就是这个性子实在是让人担心。

“想问什么就问，不要坐在那里不说话。”魏振国开口了。

魏俊豪犹豫了一下，鼓起勇气问道：“爸，王旭东的腿是不是您让人弄得？

还有，他……他***是不是也是您让人废的？”

“腿断了吗？不是我让人做的。”魏振国诧异地问道。

随即又说道：“不过，我的确让人废了他的子孙根。”

魏俊豪无语气结，“为什么啊爸！为什么啊！”

魏振国冷眼看着儿子的表情，“你和王旭东关系很好么？”

魏俊豪抓狂道：“这不是我跟他关系好不好的问题啊爸，是您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无冤无仇的，您这是在犯法啊！”

魏振国冷笑道：“老子是黑道出身，犯法的事儿干的多了，不多这一件！”

“啊……”魏俊豪要疯了，“您这是干什么啊爸！为什么啊！”

丁秀娟听到书房里魏俊豪的嘶吼声之后，走过来敲了敲门，推开门走进来。

“你们在吵什么？俊豪，你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跟你爸说吗？”

魏俊豪要崩溃了。

“妈，您知道我爸干了什么吗？

他陷害王家，让人家父子进了看守所。

他还让人断了王旭东的***……

无冤无仇的他要让人家绝后啊妈！”

丁秀娟面色平静地说道：“就算你爸做了，也肯定是有这么做的必要。”

魏俊豪瞠目结舌，呆立当场。

“你们，都疯了吗？”好一会儿，他才从牙缝里逼出一句话来。

魏振国沉默不语。

丁秀娟澹澹地说道：“你见过的世面太少了。”

魏俊豪稳定了一下情绪，转头看向魏振国。

“爸，我知道叶伟鹏当年给你提供了很多帮助。

现在他要一半的魏氏集团，你不想给，我也不想。

可是，难道这件事就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吗？

他不是要死了吗？

您跟我妈，还有我，咱们全部都出国，去澳洲。

等他死了再回来不行吗？

我不知道您下一步打算怎么做，我只知道您一定还会做一些违法的事情。

爸，我求求您了，放手吧。

叶伟鹏就剩下半年的时间了，咱们熬死他不行吗？

再不行，您出国之后把当年的证据交上去，让他早点死不行吗？

为什么要用鱼死网破的手段呢？

等他下来了或者死了，叶子寒还有什么可怕的？”

一口气说完这些，他用乞求的眼光看着魏振国，接着又看向丁秀娟。

“妈，您跟我爸当年的历史我都查到了。

过去的不说了，我求求您了，劝劝我爸吧！

真的不能再这么干下去了。

不然不等叶家出事，咱们家就会出事的啊！

你们这样，让我怎么面对王旭东啊！”

丁秀娟突然伸手指向书房的门，厉声说道：“出去！”

魏俊豪愕然看向父亲，魏振国终于开口了。

“王家的事情，是叶伟鹏打电话给我之后我才同意做的。

至于王旭东的事情，只是一时起意。

你到现在连个女朋友都没有，他凭什么结婚生子？”

魏俊豪彻底崩溃了……

“这……这是什么狗屁理由啊！”

魏振国冷笑一声道：“就算是我做的又怎样？证据呢？”

丁秀娟怒道：“你还不出去？”

魏俊豪无语地站起来，拉开门走了出去。

他索性出了别墅，就站在门口抽烟。

书房里，丁秀娟看着魏振国问道：“一定要鱼死网破么？

俊豪说的出国，等他死，不行吗？”

魏振国摇摇头说道：“总要有个了断的。

叶伟鹏实际上没什么，快死的人了……可怕的是叶子寒。”

丁秀娟在沙发上坐下来，安静地看着他。

“俊豪太正直了，不可能斗得过叶子寒的。

原因就在于叶子寒什么都敢做，俊豪不行。”

丁秀娟皱着眉头说道：“我不懂你们商业上的东西。

我只知道，现在社会不一样了，什么都要讲法。

如果他不能合法地拿走我们的东西，就不怕他。”

魏振国叹口气说道：“刚才俊豪说的，王家那小子两条腿都断了。

我可以肯定，就是叶子寒干的。

我筹划了接近三年，才能保证在王家发现不了的情况下发动。

而且，最终就算是发现了，也没什么，毕竟只是几千万的事情。

但是你看叶家那小子，直接花钱买人两条腿。

你想啊，如果叶伟鹏死的时候还没有拿到魏氏集团百分之四十五的股权，叶子寒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我几乎已经看到结果了。

我和俊豪肯定是死在车祸上。”

丁秀娟问道：“可是他还是没办法合法地拿走啊？”

魏振国摇头道：“如果他爷爷已经死了，他也不会在乎能不能拿到了。

前一阵子他专门找过我，我让他跟叶伟鹏说，让他爷爷亲口跟我说才行。

老辈子的事情，他一个没毛的后生有什么资格来跟我谈。

他这种人，得不到也会毁掉的。

肆无忌惮，不顾后果……

这才是可怕的地方。”

丁秀娟看着他，忽地露出一丝狠厉，“国外不是还有好多弟兄还在吗？

你当年送出去那么多人，找一个回来……”

魏振国温柔地看着她，慢慢地说道：“当年啊，要是没有你给我挡那一下，我已经死了……”

丁秀娟的思绪彷佛也回到了当年，在船上，她站在魏振国身边，用力地挥动手里的刀……

叹了口气，她说道：“老了……真的老了。”

魏振国安慰道：“叶子寒我已经安排了，你不用担心这些。

如果不放心的话，你跟俊豪先去澳洲吧。”

“你……”

魏振国伸手制止了她的问话。

“当年发过誓，要让你过上好日子。

本来以为我做到了，现在看来还差一点。

等我把这一点补上，你们再回来。

俊豪是老魏家的独苗，你劝劝他，给我老魏家多生几个。

私生子也没关系，家产足够他们分的……”

丁秀娟点了点头，不在说话。

她站起身转身离开了书房，继续看电视剧去了。

……

魏振国在书房里犹豫是不是要先下手把叶子寒除掉，没想到此刻在杭城某个酒店里面的叶子寒也在想着同样的事情。

叶伟鹏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治了。

所有人都预测，他可能还有半年的生命，实际上叶子寒认为爷爷叶伟鹏最多可能只有三个月不到的时间，甚至可能更短。

魏振国给他说，让他爷爷亲口去给他打电话，这不是开玩笑吗？

欺负他爷爷已经不能行动自如了？

他当然知道魏振国在半年前见过爷爷，一定是对爷爷的健康情况产生了怀疑，所以才会让爷爷亲自给他打电话。

魏振国的这种行为，在他看来就是背叛和挑衅。

至于当年的故事，他根本不知道。

叶伟鹏只跟他说过，杭城的魏振国是他帮着扶持着起家的。

当年的工厂有他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也就是说现在的魏氏集团是那个工厂发展起来的，所以理所当然魏氏集团应该有近一半是叶家的。

只是还没有拿回来而已。

他哪里知道，魏振国当年把工厂卖掉了之后重新注册的公司。

该给叶家的早就给了。

此刻对他来说，魏氏集团的资产有一半都是他的。

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要了，毁掉算了。

而魏振国，欺他年少，更是该死。

这就是他的想法。

他知道牙哥已经跑路了，不过他也知道，那件事的确是安排进去了，王旭东确实是在那天晚上被救护车送到医院了。

他不会再对王旭东动手了，只不过还需要再加点料，剩下的，交给王旭东来做就行了。

相信王旭东会把魏家撕碎的。

现在他想从杭城本地找个人，找个四五十岁有家有口的人，帮他做点事情。

……

魏振国最终还是拿起电话打了出去。

“来杭城，有事要你帮忙做。”

同样的电话他打了三次，都是让人来杭城。

打最后一个电话的时候，他犹豫了很久，看着手机上“冬子”这个名字，还是拨了出去。

“这边的房子尽快卖掉换成钱，把东西按照里面的地址寄出去。

U盘随身带着，找个地方养老去吧。

如果我死了，寄给魏氏集团魏俊豪。

如果我没死，你继续保管直到你死为止。”

冬子只说了一个字，“好。”

魏俊豪的建议，实际上是比较合理的。

熬过半年就没事了，但他怕的是熬不过这半年。

现在的年轻人，要么就是遵纪守法的，要么就是比他们当年还要疯狂的。

他现在唯一拿不定主意的就是，要不要现在就让小方动手弄死叶子寒算了。

叶伟鹏已经要死了，只要叶子寒死了，叶红眉一个女人，不足为惧。

在魏振国眼里，叶子寒就像是十六七岁的孩子一样危险。

无所畏惧，没有不敢做的事情。

***

路平一大早起来之后买了早餐送回房间给胖子留了一份，剩下的两份他拎着开车去了医院。

王路路昨晚回王家睡的觉，张姨在医院陪了王建宏一晚上。

这一大早，估计也是会到医院来换张姨。

趁着早餐还热乎着，他推开了王旭东的病房房门。

王旭东在里面躺着，正无聊地刷手机。

孟婉婷早上给他打电话，好生埋怨了一通。

今天开始，孟卫国和陈淑慧不允许她出门了，怕她出事，也担心她肚子里的孩子。

见到路平之后，他先开口问道：“你也要注意安全才行。”

路平把早餐分给他一份，自己拿起一份，“先吃饭，吃完了再说。”

王旭东接过来，两人开始吃早饭。

等路平收拾掉垃圾之后，王旭东问道：“你查到什么了？”

路平走过去把门反锁上，走回来给他递了一根烟。

“找到牙哥了。”

王旭东“咦”了一声，“这么快就找到人了？不是说跑了吗？”

路平点头说道：“是跑路了，跑深市去了。”

王旭东叼着烟看着他没说话。

路平接着说道：“牙哥说，他收了一百万，三个京城口音的人给的，其中还有一个是女的，很能打的那种。”说完他掏出手机，打开录音开始播放。

王旭东安静地听完了对话，向路平点点头。

路平收回手机，看着他。

王旭东说道：“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就是叶子寒干的。

不过我觉得有些夸张了。

他在宁波港项目的土方工程上丢了面子，找来魏振国给我们家设局，让我爸和我都进去做了半个月的牢，这个面子应该就已经找回去了。

按说不应该再去找人来断我三条腿，这跟京城人的作风不符。”

路平说道：“这个说不清楚是不是真的。

假设是真的会怎样，假设是假的，又会怎样？”

王旭东镇静地看着他说道：“如果是真的，那应该就没事了，这件事就算是结束了。

如果是假的，那么就跟另一件事对上了。”

他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一个界面递给路平。

路平接过来一看，是一条短信息，只有寥寥几个字：魏振国图谋建宏集团。

王旭东拿回手机后说道：“这条短信，是我被拘留之后收到的。

但是直到我拿回手机之后充上电开机之后才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