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上和琴徵羽？

靡音握紧了手，死死抓住琴弦，好半天才松手道：“摄政王，这么多年，你依然想得到琴徵羽的吧？”

楚西祠意味不明地看着她，没回答这话。

靡音眼底却渐渐升起某种光亮：“摄政王权倾大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唯有一个琴徵羽，是你多年来求而不得的。”

她起身挥袖，关了窗牖，隔绝了外头众人的目光。

“人都是一个德性，得不到的就越是要得到，摄政王我说的可对？”靡音道。

这几句话间，她又已经气定神闲，半点都没刚才的小慌乱。

楚西祠面无表情：“是或不是，你还能给本王什么筹码？”

靡音摸出那颗鸡蛋大小的夜明珠：“王爷就不曾想过，你和琴徵羽为何会走到今天的地步？”

闻言，楚西祠星目一眯：“什么意思？”

靡音垫脚尖，将夜明珠凑近楚西祠：“王爷，一看便知。”

话音甫落，夜明珠青光大涨。

在这种青光中，楚西祠好似一瞬间就回到了当年。

那年，他和琴徵羽三月三初见，一曲《阳春白雪》硬是被她弹的来冷清如天边皎月，可遥望而不可触及。

随后是韶光，将一管碧玉箫送到他面前。

琴徵羽初见碧玉箫，似乎就认定了什么，他本想解释，可在她清亮如月光的眼神里，遂什么都没说。

记忆走马观花，他从旁观人的角度去看，清晰地看明白，琴徵羽是如何一步一步走进他心里的。

而在琴徵羽心里，约莫连摇光琴的地位都是高于他的。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他一个男人总不至于和一把琴计较这些，即便琴徵羽身边还有手足情深的雉朝飞，以及同门情义深厚的韶光。

作为男人，他再是不痛快这两人，可也从不在琴徵羽面前表现半分，总归最后要和她白头偕老的人，是他楚西祠。

他怀着这样万分珍惜的心情，找冰人去琴家说媒下聘。

这门亲，琴家老祖亲口应下。

他也是欢喜过的，为此还亲自去了礼部，欲按皇妃规制迎娶琴徵羽。

他要她做全大夏最风光的新娘，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琴徵羽是他楚西祠的摄政王妃。

然而就在嫁娶的头一天晚上，那晚无星无月，一身拢在黑袍里的琴家老祖忽然上门。

他还未行晚辈之礼，猝不及防，叮咚琴声猛然入耳，直刺他太阳穴。

随后的一切，楚西祠目下看的明明白白，琴家老祖摸出白骨短笛，从短笛上揭下指甲盖大小的笛膜。

笛膜覆上他双眼，像一层阴翳，同时也蒙蔽住了他的心。

仿佛一夜之间，他杀心大起，且怨怼琴徵羽。

为此，他不惜将人风光娶进门后，又抬媚卿来折辱对方。

他明知，她眼里揉不得沙子。

可琴徵羽越是痛苦，越是恨他，他反而越是觉得痛快。

在这种痛快中，爱和恨虬结生成，最后长成了不可挽回的毒藤。

……

“摄政王，看清楚了？”靡音柔若黄鹂的声音蓦地响起。

像是破除迷障的天光，霎时间，将楚西祠拉回到现实中来。

他愣愣地看着靡音，恍惚以为看到了琴徵羽：“徵羽……”

靡音收回夜明珠，敏锐往后退一步，表情冷了。

楚西祠恢复理智，他挪开目光，不看靡音那张脸：“刚才那些是……”

闻言，靡音脸上带出玩味：“曾经的真相，也就是摄政王为何会同琴徵羽走到今天这步的根源所在。”

楚西祠怔了下：“本王看到，琴家老祖往本王双眼贴了笛膜，后来……”

“那是玄术的一种，”靡音解释，“中此玄术者，会无限放大内心的负面情绪，小恨变大恨，小怨变大怨。”

剩下的话，靡音没有在说了。

楚西祠懂了，紧接着一股磅礴的怒意上浮：“本王和琴徵羽的今时今日，都是琴家老祖捣的鬼？”

靡音闲闲看他一眼，并不否认。

“哼，”楚西祠冷笑一声，“好个琴家，胆敢如此利用本王，这个仇本王记下了。”

好似破除了阴翳，双眼上那层笛膜被靡音扫去了般，再忆往昔，浓烈的悔恨和绝望一波一波地涌上心头，叫楚西祠心痛难当。

他单手捂着心口，用力地指关节都泛白了。

“摄政王得了真相，是不是也该帮我一把了？”靡音问。

楚西祠深呼吸，艰难压下心头的苦痛：“说。”

靡音道：“我要摄政王帮我引开婆娑门尊上，目下我还不想和他见面。”

楚西祠看着她，目光深不可测。

“当然，”靡音心神微动，“五国将乱，乱世出英雄，不管是天下还是琴徵羽，若是王爷想，我都能助你一臂之力，只要王爷帮我拦着婆娑门尊上即可。”

楚西祠忽的伸手掐住靡音下颌，呼吸喷洒在她脸上：“你和徵羽有何关系？”

蓦地，靡音脸色大变，她拂开楚西祠手：“该王爷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

话罢她却是怒了：“若是王爷不……”

“成交。”楚西祠收敛好情绪，“你说的，本王都应，不过你要先帮本王，将徵羽从龙脉中带回来。”

“琴徵羽早晚会回来，我不会杀她，”靡音眼底升起奇异的芒光，“夏狩之后，龙脉必断。”

龙脉必断！

此时的龙脉，尚且未断，不过龙骨山，已经先后来了不下五波人马。

没有皇陵钥匙，可也难不倒某些人。

龙骨山山脉绵延，一眼望不到头，这些人什么法子都想了出来。

不能从皇陵正门进，那么便有人斜斜挖洞进去。

如此折腾一个月后，竟然让这些人找着了门路，还当真进到了皇陵里面。

从第一城池到第九城池，各大势力拿人命在往前推进。

就像是一无所知的莽荒之地，踩着尸体和人命往前，总能摸到一条正确的道儿。

又是月余过去，有人率先摸到了第九城池，并见到了龙脉龙首。

有一就有二，当下不过十来日，各方势力齐聚第九城池。

一众人泾渭分明又不约而同，再相互提防的同时，又将龙首包围住。

谁都没有先动手，所有人都在观望。

就在此时，有一人眼尖：“龙首里有方冰棺，棺里有人！”

【作者题外话】：下章咱们女主出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