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嗤笑：“葬在哪里都不要葬在这片大山。”她转头看着蹲在地上，华贵裙摆都沾满了泥土的皇后娘娘，“娘娘，这外头有河流吗？”

“有。”叶书妤点头，山上就有小河，山脚下也有河流，不过她知道虎子问的不是这个河，“就在安绥县外，护城河流出的方向有一条河，一直通外大海。”

虎子不知道护城河是是什么更不知道大海是什么，不过那一定是很遥远的地方吧？

虎子道：“那我就把我娘的骨灰撒到护城河吧，她一生困在这里，出去看看也好。”

叶书妤顿了下，对她招招手，教她辨认草药：“去吧这一片这两样草药都摘回来，你想过以后做什么吗？”

虎子摇头，自己还小，才十三岁，从没想过以后。

叶书妤叹气她现在也不太想去想这些，闷着头找草药，找满一背篓就背着下山。

漂亮的裙子被青草染上翠绿的汁液，裙摆也被泥土弄脏，更被碎石，树枝划地破败，可她穿着华贵的宫装，背着药篓如此款款而行竟然格外好看。

虎子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妖娆的身姿，跟着走了两步，又怯弱地缩回脚，又快步跑过去跟上她：“娘娘，我以后跟在你身边好不好？”

叶书妤转头看她认真地劝她：“宫里不是什么好地方。孙家坳明着吃人，宫里是暗地里吃人，说不定睡一觉人就没命了，你确定？”

“确定！”虎子用力点头，娘亲护着她在孙家坳平安长大，娘娘救她出孙家坳，她要报恩！更何况宫里有娘娘护着呢！

而且，她好羡慕娘娘昨天那一身气势，分明不会功夫，就那样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就让人打从心底里信服，敬畏。

叶书妤不知道虎子这孩子怎么想的，宫里确实不能让她去：“我不能让你随我进宫，不过我在京城有一处孤儿院，你若是执意跟我那就去孤儿院吧。”

“那我还能见到娘娘吗？我想跟娘娘学一些本事！”虎子敬佩地看着叶书妤：“娘娘一身本事，我想学！跟您学读书识字，跟你学道理。”

叶书妤这才正视虎子的诉求，转身认真看着她：“读书是很辛苦的事情。”

“我不怕！”虎子挺直腰板，她在孙家坳战战兢兢长到十三岁，经历了昨晚的尸山血海，还有什么可怕的？

叶书妤笑着揉揉她的脑袋，明媚的笑容晃花了虎子的眼：“好，那你就随我进宫。别怕有我在。”

“恩！”虎子用力点头。

回到孙家坳，地上的血已经洗刷干净，女人们已经挽起袖子开始准备早饭。

叶书妤叫住程云：“都受了伤怎么就让他们干活呢？”

程云道：“他们主动要干活的，怎么说都不听，他们也都不说话就闷头把街上的血迹清扫了，各处也都清理了。”

叶书妤看着忙碌的女人们，昨晚大火，这些人身上多多少少都带着伤，可是他们好像不觉得疼一般，就这么一句不说却分工明确地忙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