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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东国人遇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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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美了? .”源博雅入迷地说。

博雅手持玉杯,仰望天空。

这是个月夜。

月亮挂在透明夜空上,连博雅所坐的屋檐下都照进月光。

方才开始,坐在自上空流泻而下的月光中,博雅如痴如醉地不时叹气,独自说些赞美月

亮的话。

场所是安倍晴明宅邸的窄廊。

两人对酌。灯火一盏。

酒杯一空,两人身旁的蜜虫便会无言举起酒瓶,为两人添酒。

晴明也坐在月光下,背倚柱子,任凭博雅自言自语。

看似听而无言,又似倾耳静听,无论如何,博雅的声音似乎传到晴明耳里了。

晴明身上宽松穿着白色狩衣,对他来说,博雅的声音宛若乐音。

晴明的红唇,隐约浮出微笑。

博雅口中所发出的叹息、惊叹声、话语,以及声调抑扬与呼吸,似乎在在都令晴明感到

惬意。

樱树嫩叶,在黑暗中摇曳。

发酵般的草叶、树叶味道,融化于大气中。

离雨季还有一段日子。

仰头望着月亮,上空益发清澈,月亮也益发皎洁。

月亮仿佛在夜晚的苍穹中发出嘹亮响声。

“在这月光下,我觉得我的灵魂好像也在往天空上升。”博雅说。

“天上好像在演奏我所知的一切乐音? .”博雅望向上空,再度说:“实在太美了? .”

博雅将视线移回晴明身上,感慰不已地说:“晴明啊,你不觉得吗?”

“觉得什么?博雅。”晴明望向博雅。

“月亮呀? .”说毕,博雅又摇摇头。“不,是天地。你不觉得,今晚天地比往常还要

美,还要令人感动吗?”

“原来你是说这个。”

“什么‘原来你是说这个’?难道你对今晚的月色无动于衷?”

“有啊。人,因咒而心动,也因心动而滋生咒。”

“啊?”

“人藉由咒来和宇宙产生关联。美,也是一种咒,为了让人和宇宙有关联而存在。”

“又要说咒?”

“听我说嘛,博雅。”

“听是可以,晴明但千万别讲得太复杂。”

“不会讲得很复杂。”

“那你说吧。”

“博雅,何谓‘美’?”

“什、什么?”

“我换个说法好了。所谓‘美’,到底在何处?”

“什、什么?”

“例如月亮。你刚刚说月亮很美,可是,那个‘美’,到底在何处?”

“不、不就在月亮上吗?”

“问题就在这里,博雅? .”晴明红唇上浮出愉快笑容。

“难、难道不是月亮?”

“别急,博雅。确实是月亮,但是,月亮只是月亮而已。”

“? .”

“不如说,博雅,这世上所有人,包括你我,所有生命都灭绝了,会怎么样?”

“什么怎样?”

“我是说,观赏月亮的人都死光的话,会怎样?”

“? .”

“换句话说,看到月亮而觉得没的感情,为月亮而心动的感情,全部自世上消失了。”

“? .”

“如果世上所有人都灭绝了,月亮还是月亮。大概仍同今晚一样,发出皎洁月光吧。

可是,月亮虽然还在,但月亮的美,却会和人一起消失。“

“晴明,你还是讲得很复杂。”

“一点都不复杂。”

“很复杂。”

“别这样说,博雅,好好听我说? .”晴明微微向前探身。“反过来说,如果月亮不存

在,又会怎样?”

“又会怎样?”

“没有月亮,没有花,没有星眼? .世上只有你和我。其他东西一开始就不存在的话? .”

“? .”

“那么,就跟我刚刚说的一样,美,也会从这世上消失。”

“你、你是说,要让‘美’存在于这世上,须有观赏的人,也须有受观赏的物事?”

“正是如此,博雅。”

“嗯,嗯。”

“如果光是博雅存在,而月亮不存在的话,‘美’也就不存在。但光是月亮存在,而源

博雅不存在的话,

‘美’也会不存在。正因为有源博雅,有月亮,这世上才会滋生‘美’。“

“? .”

“所谓咒,可以说是‘人’本身。生命本身便是咒。”

“嗯,嗯。”

“咒,结合了生命与宇宙。”

“晴明,有件事很怪。”

“什么事?”

“今晚你所说的咒的道理,不像往常那样,让我听得糊里糊涂。”

“是吗?”

“听完后,便深深觉得月亮和天地,同我结合得哽紧密。”博雅望着月亮喃喃自语。

“那不是很好吗?”

“嗯。”博雅像只听话的小狗,点点头。

此时,晴明‘咦’的一声,别过脸。

他将视线投向黑暗彼方,顿住呼吸,看似在探索某物。

唇上的笑容已消失。

“怎么了?晴明? .”

“好像有什么东西来了? .”

“什么?”

博雅反问时,蜜虫以望向庭院深处。大门附近,似乎有人的动静。

从晴明与博雅所在的窄廊望过去,大门方向是死角,但仍可察觉有人还乱自大门冲进来。

“救命呀!”声音响起。走投无路般的男声。

有个旅行装束的男人,从一旁黑暗处跌跌撞撞来到庭院。

“救命呀!救命呀!”

那男人拨开夜露沾湿的草丛,冲到窄廊前。

头上的乌帽似乎是掉了,露出蓬乱的发髻。

男人跪倒在窄廊前,仰望着晴明与博雅说:“救命呀!”

“怎么回事?”博雅微微抬起腰身问道。

“有东西追我。”男人说。

“有东西追你?什么东西?”

“不知道。”

“不知道?”

“是很恐怖的东西。那东西在追我。”男人边说边回头看。

“晴明,这男人在说什么?”博雅问,“这男人还未跑进来之前,你就察觉了,应该知

道他在说什么吧?”

“错了,博雅? .”晴明慢条斯理地站起身。

“什么错了?”博雅也跟着站起身。

“我说有东西来了,不是指这男人。”

晴明刚语毕,从庭院伸至瓦顶泥墙的枫树、樱树树梢,宛如阵风刮过,沙沙作响。似乎

有只隐形黑手,在黑暗中抚摩了树叶与树枝。

“我说的正是那个。”晴明道。

“啊呀!”男人双手搁在窄廊,撑起上半身。

“在哪?躲在哪里?”

黑暗中想起令人不寒而栗的恐怖呼唤。

“这里吗?在这宅子内吗?”

树枝沙沙作响。

“嗯,进不去。进不去。有东西阻止我进去。”

瓦顶泥墙外,似乎有某种东西气愤的啧啧咂嘴。

“就、就是那个。是那东西在追我。”男人尖声道。

“晴、晴明? .”博雅望向晴明。

“别担心,那东西进不了这宅子。”

那肉眼看不见的东西,似乎正在瓦顶泥墙上左右移动,攀在泥墙上的枝叶也随之沙沙摇

曳。

“哼,气人,这边也进不去。”那东西骚闹了一阵子,不久,静止下来。

“本来想抓来打牙祭的? .”

那声音说出令人毛发倒竖的话。

“你叫平重清对吧?反正我知道你的名字,今晚不行的话,我明晚再来。明晚还是不行

的花,后天晚上再来。

总之我会每天来,直到吃掉你为止? .“

动静消失了。

男人在窄廊前以双后抓住晴明的右脚踝,全身不停发抖。

蜜虫端来一只碗,男人足足喝下三碗水,才开始诉说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名字叫平重清,住在东国。这回因有事到京城来,不料途中竟遭遇那东西? .”

一行人从东国到京城,来到势田桥时,刚好天黑了。

随从三人。

本来预定在当天进入京城,但重清自早朝开始就闹肚子,延迟了出发时刻。虽然在附近

搜寻可住宿之处,却找不到适当的地方。

正考虑要露宿时,一名随从在路旁找到一栋适当宅子。

庭院和住屋都荒废不堪,看似无人居住,却正好可让一行人过夜。也不用顾虑其他人,

可以好好休息一番。

虽不知为何每人住,总之,能在可以遮蔽风雨的宅子内过夜,已令人心满意足。

将马匹栓在窄廊栏杆后,随从便各自睡在屋檐下的窄廊上。

主人重清则在屋内铺上皮褥,单独就寝。

虽在旅途中幸运找到宅子可以过夜,但重清去辗转不寐。

也不息灯,让灯火继续燃烧。毕竟是擅自进驻的陌生宅子,重清点着灯火,是为了半夜

万一有事,可以随时起身。

重清躺在皮褥上,因睡不着而张着眼,然后,逐渐感觉房内的黑暗好像渗入自己眸中,

连骨髓都充满了黑暗。

不久,重清察觉奇怪的动静。

房内何处,传来某种嘎吱嘎吱的怪声。

嘎吱。

嘎吱。

听来像是指甲抓搔某物。

重清依然横躺在皮褥上,转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发现房内里边黑暗处,好像有什么

东西。

他在黑暗中定睛凝视,看出那东西似乎是马鞍柜。

那是收纳马鞍的柜子。可为什么会搁在房内?

而且怪声似乎是自马鞍柜传出的。

事有蹊跷。

难道自己睡在鬼屋里?重清开始害怕起来。

正当他犹豫到底要不要逃离此处时,马鞍柜的盖子开了一条缝隙,里面好像有东西正徐

徐盯着自己。

而且,那盖子正徐徐网上打开!

这下不逃不行了——重清暗忖。然而,要是突然起身奔逃,那东西也可能从马鞍柜内跳

出来,三两下就逮住自己。

“我去看看马匹吧。”

重清自言自语地佯装担忧马匹的安全,而起身想去看马。

“我看看。”

重清来到外头,在月光下看到自己的马匹好好地栓在栏杆。

蹑手蹑脚在马背套上马鞍,再悄悄爬上马背时,背后传来呼唤。

“喂,你去哪?报上名来。”

“我叫平重清。”

重清情不自禁报出大名。继而一想,随从根本不可能问主人的名字,这才知道是马鞍柜

内那东西唤住自己。

马鞍柜盖子啪哒一声打开了,他知道有东西从那里面爬出来了。

“大家醒醒,快逃啊!”重清大喊,“这儿是鬼屋!”

重清用鞭子在马后抽打了一下,马匹立即往前飞奔。

他拼命鞭策马匹奔逃,连回头探看随从状况如何的余力也没有。因为后方有东西以同等

速度追了上来。

距离近得连对方的呼吸都听得到。

喀哧。

喀哧。

对方咬牙切齿般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你打算逃到什么时候?难道没看到我在此处吗?”

重清耳边传来骇人的声音。

他全身毛孔大开,不由自主回头观看。

夜色中,他无法看清对方。但在月光下,看得出是庞大漆黑,不可言喻的恐怖东西。

“哎呀!”重清大喊,奋力策马。

跑着跑着,前方可见势田桥了。

此时,不知马匹绊到什么,往前摔倒,重清也腾空飞出。

重清的身体狠狠摔在地上,却又马上爬起来。

而马匹似乎折断了脚,躺在地上起不来。

眼前正是势田桥。重清跳到桥下,躲在一根柱子后。

桥上好像有动静,且传来叫声:“我知道你逃到这儿下马了,到底躲在哪里?”

万一被对方发现,那可难保性命。重清屏气凝神地拼命念着唯一熟悉的《观音经》。

观音菩萨啊,请救命呀? .

“你躲在桥下吧!?

桥上传来声音。妖鬼似乎正往下观看。

就在重清以为这下没命时,桥下别处传出另一个声音:“请等等,我马上出去。”

奇怪,这是谁?除了自己,还有其他人也躲在桥下?

“果然躲在下面。”妖鬼出声。

接着,耳边传来有人爬上对面堤防的声音。

“喔,终于出来了,你这小子!”

头上响起咚的一声。似乎是妖鬼扑向从堤防爬上桥的男人。

然后? .

咯吱。

咯吱。

喀嚓。

喀嚓。

桥上传来妖鬼啃咬东西的声音。

那个代重清走出桥下的人,似乎遭妖鬼自头部给吞噬了。

虽然不知那人是谁,但幸亏那人当了代罪羔羊,重清才得以抱住性命。

重清感到抱歉,但得趁那人被吞噬时逃命才行。

他游到对岸,爬上河滩,轻手轻脚往京城方向前进。

走了一阵子,看见一匹马。正是方才绊倒在地,看似无法动弹的自己的马。重清大喜,

随即承上马背,再度往前飞奔。

“什么?原来在对面啊,重清!”

妖鬼听到马蹄声,察觉重清的存在。

“别逃!”

妖鬼追了上来。重清拼命策马往前飞奔。然而,马脚显然受伤了,速度没方才那般快。

“这马真碍事!”后方传来声音,“先吞噬这马算了!”

重清吓得魂飞天外,但仍拼死拼活地策马疾驰。

不久,马的速度慢了下来。不过,在后方追赶的妖鬼似乎也累了,并未追上重清。但距

离还是愈来愈近。

呼。

呼。

妖鬼的气息逐渐逼近。重清感到那气息几乎就吐在后颈。

“呵呵!”

笑声就在身后。

“抓到了!”

刚听到妖鬼如此说,马的速度立即慢了下来。

是妖鬼抓住马的臀部?还是妖鬼咬了马?

重清再度自马背向前摔下来。他立即站起身,拔腿往前逃。

本以为妖鬼会立即追上,没想到妖鬼没追上来。

喀哧。喀哧。野兽啃咬肉的声音。

嗦。嗦。野兽吸吮鲜血的声音。

喀喀。咯咯。野兽咬碎骨头的声音。

重清头也不回地往前奔跑。

他不知随从们到底如何,但目前已自顾不暇。

趁着妖鬼啖噬马匹,重清不顾一切地奔逃,终于进入京城。

进入京城后,每栋宅邸均大门紧闭,也看不见任何灯火。

重清已无力继续奔跑,他爬也似地踉跄,身后传来妖鬼的声音:

“在哪里?”

“在哪里?”

“我闻到你的味道了,重清。”

“这边吗?”

“原来跑往那边。”

声音逐渐挨近。重清再度拔腿奔跑,不过速度跟步行差不了多少。

正当重清以为无望,他看到微微的灯火亮光。

瓦顶泥墙内似乎有人点着灯火,亮光隐约映照在庭院内的松树与枫树枝叶上。

“听完后,更觉得月亮和天地,同我结合的更紧密。”

而且,泥墙内传出有人说话的声音。

重清拼命来到门前,大门竟敞开着。

他怀着祈祷的心情,冲进眼前的大门。

“冲进来后,才知这儿正好是安倍晴明大人的宅邸? .”平重清说。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回事。”晴明点头。

重清以边讲述事情的缘由,逐渐恢复正常呼吸。

“我得救了吗?”

“今晚算是得救了? .”

“那妖鬼说还会来,真的会来吗?”

“恐怕是会。”

“可是,我到底该躲到哪儿呢?”

“不管躲到哪儿,都会被找到吧。因为对方是妖鬼。”

“怎么可能?”

“对方问你名字时,你不该报出自己的名字。应该报假名比较好。”

“? .”

“当你报出名字时,你与妖鬼之间便已结下咒了。”

“啊? .”重清叫出声,继而想到一件事,问晴明:“对了,我那些随从不知怎么了?”

“只要离开那鬼屋,应该没事吧。”

“那我往后该如何才好?”

“今晚你就在我这儿休息。这也算是种缘分,若能帮你解决问题,明天再设法解决。”

晴明转向博雅,问道:“怎样?博雅,去不去?”

“去哪?”

“平重清大人住宿的那栋鬼屋。”

“去做什么?”

“还不知道,明天再想吧。”

“嗯,嗯。”

“怎样?去不去?”

“嗯。”

“走。”

“走。”

事情就这样决定了。

翌朝,晴明若有所思地望着掌上之物,自言自语。

“嗯。”

博雅过来一看,发现晴明左掌上,有几根看似黑色兽毛之物。

“怎么回事?”

“蜜虫今天早上取来的。”

“蜜虫?”

“我叫她到昨晚妖物跑过的泥墙上看,结果,这玩意缠在枫树树枝上。”

“这是什么毛?”

“你说呢?”晴明有所示意地微笑,又向蜜虫吩咐:“蜜虫呀,拿笔墨过来。”

“拿笔墨干嘛?”

“待会儿再慢慢解释。老实说,我目前也不知道这是什么。”

“你不知道?”

“所以我要先查出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蜜虫备妥砚台和墨,以及笔、纸。

“对了,博雅,如果我没记错,广泽的宽朝大人应该和势田桥有关吧?”

“喔,应该是十六、七年前吧?”

“十六年前。”

晴明在纸上沙沙写字。写完后,交给蜜虫。

“蜜虫呀,你将这个送到广泽的宽朝僧正那儿。”又说:“你向僧正说,我们中午会在势

田桥,回信请送到那儿。”

蜜虫文静点头,悄然无声地离开。

晴明再度提笔,在另一张纸开始写上许多动物名。

犬。

猫。

牛。

马。

鼠。

山猪。

乌鸦。

“你在干嘛?”博雅问。

“我不是说待会在慢慢解释?博雅,你快去准备一下,我们骑马去。”

“骑马?”

“嗯。吞天应该把马牵到庭院了。”晴明道。

出了京城,前往势田桥途中,某处路旁聚集了许多人。

原来是附近居民与旅行装束的人,聚在路旁闹嚷嚷的。

骑马挨近,从马背上隔着人头望去,只见地上有匹已断气的马躺在血泊中,内脏全部不

见了。

“这是我的马。”平重清说。

听到重清如此说,人群中走出三个男人。

“是重清大人!”

“重清大人,您没事吗?”

“重清大人!”

“喔,原来是你们?”

三人都是重清的随从。

重清下马,问了三人,才知道那晚重清骑马逃离后,宅子内冲出一阵骇人的黑风,追在

重清身后。

由于随从听到重清喊“快逃啊!”,于是离开那宅子在野外露宿,天亮后才边找重清边往

京城请进。

过来势田桥来到此地,发现路旁聚集着一群人。

仔细一看,竟是重清的马,且内脏已被吃空。

却不见重清踪影。难道妖鬼吞噬了重清?

从正悲叹主人的安危时,突然传来重清的声音,随从才又与主人相逢。

“总之,大家都没事,真是再好不过了。”重清命随从收拾马的尸体,又吩咐:“收拾完

后,你们先到京城等我。”

“重清大人呢?”

“我得先解决我的问题。详细情形日后再说明。”

如此,重清继续与晴明、博雅往东前进。

晴明一行人在势田桥下马,站在桥上。马匹系在堤防的柳树上。

除了晴明、博雅、重清,还有身上穿着古旧蓝窄袖服的吞天。

吞天本来是一只乌龟,住在广泽的宽朝僧正所在之遍照寺池内。因某种机缘,现在是晴

明的式神。

势田桥架在自琵琶湖流出的濑田川上。

他们脚下是汹涌湍急的河水。昨晚,重清正是躲在这桥下的柱子后。

“昨晚我真的吓得全身发抖,虽然现在是白天,又与大家同行,较能平心静气,不过,

想到昨晚的事,我还是感到很恐怖? .”重清说。

“现在你什么也不用担忧。”

晴明边说,边享受自琵琶湖面吹在脸颊的微风。

“我们在这儿干嘛?晴明。”博雅问。

“等。”

“等什么?”

“等宽朝僧正大人送来的信。”晴明仰望天空。

青天一望无边。

不久,晴明说:“来了。”

“来了?什么来了?”

博雅也抬眼追逐晴明仰望的西方上空,果然又某物浮在上空。

那东西逐渐往这边下降。

“我不是说过了?宽朝大人的信。”

那东西徐徐自天而降,在晴明胸前停住,浮在半空。

仔细一看,是个陈旧的木钵。钵内有张叠好的纸。

晴明取出纸后,木钵再度往上浮起,飞往西方。

打开纸,晴明读了内容,点头说:“原来如此。我们到下面河滩爸。”

一行人经晴明催促,从堤防走下河滩。

“吞天,你在那第三根柱子底部,往下挖三尺左右看看。”晴明吩咐。

吞天光着手搬开河滩上的石块,在第三个柱子上游那侧开始往下挖。

“晴明啊,你让吞天做什么?”博雅问。

“宽朝大人送信过来? .”

“信?”

“信上说,那地方埋有千手观音。”

“千手观音?”

“十六年前,架这座桥时埋下的。”

“什么?”

“这桥很容易被河水冲走,当时有人建议活埋生人献祭,宽朝大人阻止了,用铜铸的千

手观音菩萨像代替活人,埋在那儿。”

“原来如此。”

博雅语毕,吞天便发出低喊。

柱子底下,果然出现一尊婴儿大小的千手观音像。

大家定睛一看,发现雕像身上到处留有啃咬的痕迹。

“这就是昨晚挺身而出,代你被妖鬼啖噬的替身。”晴明说。

“原来是这雕像? .”重清接过雕像。

“是。”

“我只是情不自禁搂住柱子,念观音经,没想到竟受到庇护? .”

“正是如此。”

重清恭恭敬敬地将雕像搁在河滩,合掌默祷。

“吞天,你再慎重地将雕像埋回原地。”晴明望向博雅,说:“我们动身到下一站吧。”

“下一站?”

“就是重清大人夜宿的鬼屋。”晴明说。

“嗯,嗯。”

“对了,吞天,你埋完雕像后,再帮我做件事。”晴明吩咐正在埋雕像的吞天。

“我给你一些钱,你拿这些钱到附近搜购五、六只猫来。

一行人与搜购来的猫抵达那鬼屋前,已将近傍晚。

“真的没事吗?”重清惴惴不安地问。

“没事。”晴明若无其事地回道。

晴明举着灯火,率先走进宅子。

庭院杂草丛生。与晴明的庭院迥然不同。

博雅、重清跟在晴明身后。吞天则背着个大笼子,跟在三人后面。

天色已昏暗下来。屋内大概漆黑得与夜晚无差。

“你要一起进去吗?”晴明回头问重清。

重清瞬间屏住气,觉悟似地用嘶哑的声音回道:“去,我去? .”

一行人从窄廊登上屋内。踏着咯吱作响的地板,往里前进。

“就是这儿,我昨晚睡在这儿? .”重清说。

举灯一照,那儿铺着鹿皮皮褥。

“事那个吗?”晴明望着房内一隅。

那而有个陈旧的马鞍柜。盖子紧闭。

“是、是的。”重清全身发抖,牙齿也发出咯咯响声。

“有味道? .”马鞍柜中传来含混不清的可怕声音,“这味道应该是昨晚那个平重清? .”

马鞍柜的盖子开始微微上下浮动。

“小子,你等着,等天再黒一点,我就出去吞噬你。”

马鞍柜中传出某物转动的声音。

晴明向吞天使个眼色,吞天解下背上的大笼子,搁在地板。

“你在干什么?”妖物说,“好像不只一人。”

马鞍柜喀哒喀哒摇晃,盖子掀开了。

“夜晚到了,我一次把你们全吃了吧。”

盖子慢慢掀起。

“哇!”重清大叫,转身拔腿就跑。

“别逃!”声音道。

“现在动手。”晴明向吞天吩咐。

吞天打开笼盖。笼内跳出七只猫。

“到外面去,博雅!”晴明拉着博雅的手。

博雅跟在晴明身后往外奔跑。吞天跟在两人后面。三人追上先一步逃到庭院的重清。

“晴明大人!”重清紧紧搂住晴明。

“没事,我们暂且在这儿静观。”

晴明站在草丛中,转身面向屋内。

屋内似乎有什么正在激烈打斗。不时传出猫叫声,以及不知是什么动物的呻吟与吼声。

有东西倒塌的声音。

有指甲抓挠的声音。

有动物的叫声。

响声持续了一阵子,不久,安静下来。

“进去看看吧。”晴明说。

晴明举着灯火率先登上窄廊,走进屋内。博雅、重清、吞天跟在后面。

来到屋内,晴明用灯火照看四周。

地板上有大量鲜血。柱子、地板都有肉片与兽毛。

“果然没错。”晴明道。

“这是?”

“这是? .”

博雅和重清同时惊叫出来。

原来地板上躺着一只浑身是血、仔牛般大的老鼠,已断气了。

七只遍体鳞伤的猫,正在啃咬老鼠肉。

“原来妖鬼的原形,是这只大老鼠?”重清说。

“是的。”晴明点头。

“听说老鼠活了四十年,会讲人话。原来是长寿老鼠住在这宅子内危害人。”

“大概是吧。”晴明望着老鼠说。

“可是,晴明啊? .”博雅问,“你在事前就叫吞天准备猫,表示你已知道妖鬼是老鼠

了?”

“大致猜出来了。”

“怎么知道的?”

“今天早上,蜜虫不是在泥墙上发现兽毛吗?”

“嗯。”

“我对那兽毛下个咒,就试出来了。”

“试什么?”

“我在纸上写了各种动物名,然后把兽毛自半空抛在纸上? .”

“? .”

“那毛零落掉在其他动物名上,但只有‘猫’字上,一根毛也没有。”

“原来如此。”博雅敬佩地回道。

“回去吧,博雅。等我们回到宅邸,月亮大概也高高挂在夜空了,我们可以持续昨晚的

酒宴? .”

晴明脸上浮出微笑,如此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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