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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第六次万灵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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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腾走到中军帐前,两个守兵见他过来,打了个立正道:“韩老将军。”

  韩腾道:“太师昨晚又没睡吗?”

  那两个守兵顿了顿,其中一个道:“是啊。老将军,您去劝劝他吧。”宇文拓对士卒十分体恤,年纪虽轻,却极得军心,这些士兵见太师此番西行,一路总是闷闷不乐,心中也有点担心。韩腾道:“好的,你们也一晚没睡了,去休息吧。”

  他走到帐门口,高声道:“太师,末将韩腾求见。”

  “韩老将军,请进。”

  韩腾挑帘进去,见宇文拓正坐在案前,案上铺了一张地图。他上前行了一礼道:“太师,末将已遵将令,将两部人马调入灵武城中,现在城中已满六万之数。”

  施万灵血阵,城中人口必要满六万。对别个城池,这点人口不在话下,但灵武地处边陲,常住人口只有五万余,因此宇文拓密令韩腾调了两支恶声昭著、军纪败坏的部队入城。宇文拓听他已将事情办妥,叹了口气道:“辛苦你了。”他顿了顿,又长叹道,“韩老将军,我死后,只怕会入地狱,万劫不复吧。”

  韩腾吃了一惊:“太师何出此言?”

  “就算这两支人马恶名昭著,但终不至死罪,何况城中还有五万余无辜百姓,唉。”

  对宇文拓决心施行万灵血阵,包括韩腾在内的四部将都很不理解,上官震远更是曾有怨言,但势成骑虎,已不能半途而废。韩腾道:“太师也不必过于自责,一路哭,终不如一家哭。”

  宇文拓又叹道:“话虽如此,心终不能平,也不知斛律将军有没有收到急令。”

  他已急令斛律安放弃巴蜀古墓一行,但斛律安早已出发,这条急令不知赶不赶得及。韩腾正待说话,案上忽然有亮光一闪,宇文拓马上起身站起,却见亮光一闪即逝,案头已多了一块五色小石头。韩腾惊道:“好强的灵力!这便是女娲石吗?斛律安怎么没回来?”

  用此遁术,要耗费极大真力,因此他们都不敢多用。宇文拓看着案上这块小石头,眼中异光闪烁,忽然伸手从背后抽出黄金剑,一剑向石头砍去。“啪”一声,剑刃甫及,石块立刻化为粉尘,下面的地图却毫发无损。韩腾见他竟把女娲石击毁,更是吃惊,不知宇文拓要干什么,宇文拓已叹道:“斛律安为我所误!”

  韩腾道:“这女娲石也是假的?”

  宇文拓点了点头:“是假的。可惜,我得知得太晚了,这块乃是昔年蜀王的五丁石,对我毫无用处,斛律安费尽心机,定然不惜性命也要拿到手,结果却是劳而无功。”

  蜀王古墓中亦极为凶险,以斛律安的本领,夺得这块五丁石,付出的代价也非同小可。只是他以性命换来的这块石头,仍是假的,怪不得宇文拓如此伤心。他叹道:“求仁得仁,斛律将军亦无憾矣。太师,下一步该怎么做?”

  宇文拓道:“赤贯妖星爆发已迫在眉睫,接下来我要亲自去敦煌一趟,明天灵武的万灵血阵便由韩老将军你来主持。”他说着,从背后解下剑鞘,将黄金剑收归鞘中道,“说不定仍有人会前来破坏,此剑便暂由韩老将军执掌,务必不能失手。”

  韩腾双手接过宝剑,道:“遵命。只是太师,您不用此剑,不要紧吗?”

  宇文拓道:“以我眼下功力,不用此剑,无非多花一些工夫罢了。万灵血阵却至关重要,不能再有错失,否则那巴别之路就打不开。”他想了想又道,“小雪姑娘这几日还好吧?”

  韩腾道:“她还好。”心里却忖道:“这小姑娘也不知是什么来头,太师如此看重她,她来了却总是哭哭啼啼。”

  宇文拓道:“那就好。她也是此事至关重要的一环,你可以完全相信她,此剑便交给她执掌吧,不必有什么顾虑。”

  他说着,束了束腰带道:“韩老将军,河西一行,少则十日,多则十五日,必能回转。通天塔现在也将竣工,你取得万灵血珠后就带小雪姑娘回大兴,在太师府等我,到时便是?补天大计的最后一环。”

  韩腾捧着黄金剑,躬身道:“末将遵命,请太师放心。”他本领非凡,但双手捧着黄金剑仍觉得有些沉重,心道:“太师的本领当真深不可测,他的师父虽然也非同凡响,但与太师相比,看来现在亦相差甚远了。”

  宇文拓走后,韩腾领着一千余军在灵武城外扎营等候。陈靖仇和拓跋玉儿此时也已赶到了灵武,他们开始还担心宇文拓未走,不敢冒失,等发现军营中有一支人马离营而出,向西北而去,知道定是宇文拓出发了。宇文拓带的人马全都轻装上阵,行进极快,显然正如所料,神农鼎并没有被随军带去。他和拓跋玉儿商议停当,当晚便动手。

  这一天,正是灵武万灵血阵的施咒之日。韩腾命军卒严守军营,在地上布好了六芒星阵,只待时辰来到便施法。他老成持重,生怕出乱子,对各个步骤都查了又查,确定万无一失,这才回到帐中。他却不曾发觉,此时的陈靖仇和拓跋玉儿就在他这营帐外面不远处,韩腾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眼里。韩腾只道士卒防守严密,但他手下并无精擅术法的高手,陈靖仇的鬼谷秘术却是越练越深,虽然伏击宇文拓一败涂地,但他也并非一无所得,经此一战功力又有长进,而且领会了以神器来加强法术威力的法门。虽然小郡主说女娲石和昆仑镜都是假的,但他还是以这两件神器来布阵。虽然布不成混元太乙奇门,但这一手“五行阖闭术”有了辅助,更是了得,先前就连宇文拓都看不出破绽,现在更不要说是这些不懂术法的军卒了。

  拓跋玉儿见韩腾进了营帐,小声道:“阿仇,下手吗?”

  陈靖仇摇了摇头道:“再等等,时机还未到。”

  宇文拓的四部将都不是易与之辈,斛律安若非中毒在先,自己三人都难以制住他,不要说这个排名还在斛律安之上的韩腾了。拓跋玉儿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等候。

  天黑了下来,军营中金柝响起,正当拓跋玉儿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帐帘一挑,韩腾走了出来。

  韩腾手中托了个大鼎,放在营帐前画着的六芒星正中。一见他手托大鼎出来,拓跋玉儿险些叫出“神农鼎”来。但神农鼎沉重无比,身具神力的张烈也只能勉强托起,韩腾力量虽然肯定不小,却也不可能一手就托出来,而且看形制亦不似神农鼎。韩腾将大鼎放下,看了看天,双手结了个手印,口中开始喃喃念诵,就在地下的六芒星泛出红光时,陈靖仇忽地站起,喝道:“玉儿姐姐,出手!”

  拓跋玉儿等的就是这句话。她从腰间取下弹弓,一弹便向韩腾打去。韩腾此时正在施法,做梦也想不到近前突然冒出敌人来,虽然措手不及,但他本领非凡,头一侧,已让过了弹丸,喝道:“来人!”

  他喊得虽响,周围却静得异乎寻常,那些就在边上的士卒似乎全变成聋子一般。陈靖仇双手结印,大踏步上前,朗声道:“韩老将军,你便喊破天也不会有人听得的。”

  中了法术了!

  韩腾刹那间便已知端倪,心道:“太师关照过我要小心,没想到还是中了计。”他还没和陈靖仇照过面,只是听宇文拓和斛律安都说起过陈靖仇这几人,虽不敢小看,却也觉得这些少年人终究本领有限,没想到当真一碰上,陈靖仇的本领竟是高得出乎意料。但他身经百战,仍是沉稳至极,也不说什么,口中仍在继续念着咒语。

  陈靖仇在这儿布下太乙奇门,等的就是韩腾施法的当口。一心不能二用,他若要施法,就不能抵御,否则万灵血咒又将半途而废。他见韩腾仍在施法,脚下一错,左手伸到背后在剑鞘上一弹,长剑已脱鞘而出,右手握住长剑,喝道:“受死吧!”一剑便直取韩腾面门。韩腾的万灵血咒正施到一半,若此时放弃,时辰错失,便又要等一个月了,心中大急,人沿着大鼎转去,双手仍在结印。

  陈靖仇一剑落空,见他虽然不能还手,却围着个大鼎团团乱转,一时半刻想要拿下他还当真不易,喝道:“玉儿姐姐,你从那边攻他!”

  拓跋玉儿答应一声,拔出了腰刀。这般左右齐上,便是韩腾也已无计可施了。他一面要施万灵血咒,不能离开地上的六芒星范围,而施咒时双手又要结印,一旦手印错乱,这一次万灵血阵便要失败,真个是羝羊触藩,进退两难,心道:“这两个人真个坚忍,一直守到了现在才出手,真不好对付。”

  此时拓跋玉儿在左,陈靖仇在右,两人从大鼎两边分头攻上,韩腾已不能再绕着大鼎躲闪了。他连退两步,一足已踏到六芒星的一个角上。此时六芒星的光芒黯淡了不少,韩腾知道,一旦自己踏出六芒星,万灵血咒便要失败,索性不再退却,反而双足一顿,口中急念咒语。拓跋玉儿见有机会,举刀便削去。她的刀法都是跟张烈学的,博采众家之长,变幻莫测,韩腾见她刀光闪闪,心中一寒,忖道:“就算我死了,也要让万灵血阵成功!”

  拓跋玉儿的刀已削到了他的腰间,见韩腾居然不躲不闪,她心想就算你身披软甲,也要将你腰斩为两截。这一刀使得更是沉稳,刀锋已触到韩腾的腰间。只是刀锋一碰上,却似削到一块滑不留手的什么,刀锋竟然顺着韩腾的皮肤滑开,只是将他的衣服斩了条缝。

  陈靖仇见韩腾不躲不闪,纯以内力化去拓跋玉儿这必杀一刀,心中亦有几分佩服,暗道:“韩腾在四部将中名列第一,果非寻常。”他手中的长剑一抖,便刺向韩腾前心。这一剑比拓跋玉儿更快,但剑尖一触,却也似拓跋玉儿的刀一样向一边滑开,只将韩腾的衣服刺了个孔。他心头火起,喝道:“看你还能化到几时!”左手捻个诀,在剑身上一抹,剑身忽地腾起一阵光亮,似凝成一条冰柱。

  这是鬼谷秘术中的水之剑。陈靖仇的木、水两系法术练得最好,他见韩腾纯以内力就能将劲力化去,便将五行之力蕴到剑身。这一剑刺去,韩腾身子一侧,剑尖刺中了他的左肩,却不再有打滑之感。陈靖仇心头一喜,正待加一把力,一剑将他肩胛骨刺穿,谁知剑尖上力道尚未发出,却觉劲力如泥牛入海,哪里还刺得下分毫?韩腾却喝道:“小子,来得好!”随之剑尖上传来一股大力,倒涌上来,陈靖仇险些连剑柄都要握不住。

  拓跋玉儿见陈靖仇这一剑明明刺中了韩腾,却仍然只是刺破了他的外衣,看样子韩腾并没有受伤,惊道:“阿仇,你怎么样?”

  陈靖仇被这劲力一震,人反而倒退了两步,这才站稳,沉声道:“他定然也是属木的,水系秘术对他没什么用。”

  韩腾心里对这少年倒也有几分佩服了。只一招,陈靖仇就试出了自己的底细,他哈哈一笑道:“你有什么本领就都使出来吧。”

  本性属木,金克木,以金系法术会最有效。但陈靖仇的本性亦是木系,金系雷术从来就不得其门而入,虽然太乙奇门五行合一,以借此使出,威力终究不够大。他咬了咬牙道:“好,那就给你来个五行雷尝尝!玉儿姐姐,你挡着他!”

  韩腾见他要用什么“五行雷”,哪会任由他施为,他双手虽然仍能结印,双脚也不能同时离开地上的六芒星,但两腿终究还能动,此时不退反进,拓跋玉儿横刀要挡住他,韩腾却是一足直直踢来。别家腿法大多是横踢斜踢,或者是个旋风脚,但韩腾的腿法却自成一家,一足直取,竟似长枪直刺。拓跋玉儿的本领虽然也颇有长进,终究不及韩腾,挡得两脚,韩腾却是左右连环,第三脚忽地笔直踢向她前心。拓跋玉儿见自己若还挡不住,韩腾便要冲到陈靖仇跟前了,一咬牙,将身子一侧,不再躲闪,举刀向韩腾踢来的脚斫去。她的刀快,韩腾这一脚更快,真个来无影去无踪,已闪过了拓跋玉儿的刀光,一脚正中她的肩头。亏得韩腾也不敢过于托大,这一脚踢出时为了闪避刀锋,劲力已消去近半,饶是如此,拓跋玉儿仍觉肩胛骨似乎被韩腾踢碎了,半边身子都为之一麻。如果韩腾再来一脚,她再也抵挡不住,但她似乎忘了自己的安危,一定身形,居然不退分毫。

  韩腾见这少女竟然敢硬挡自己一脚,心中骇然。这般硬碰硬,这少女怎会讨得好去?他这九转鸳鸯步一连九脚,步步为营,每一步不下巨木轰击,再一脚踢去,必定要将这少女踢飞。他心中虽有点不忍,可出手哪能有半点恻隐之心?如果饶了她,自己性命也要保不住了,因此左脚一落,右脚马上飞起,这一脚却是踢向拓跋玉儿的面门。

  这一脚再踢中,拓跋玉儿定然会被踢得五官挪位,一张花容月貌也要不成样子。陈靖仇的五行雷正在施行,见势不妙,顾不得了,喝道:“疾!”一剑已中宫直进,迎向韩腾脚心,剑身上亦是雷光闪烁。韩腾见这一剑着实厉害,脚已向旁一闪,“嚓”一声,陈靖仇的长剑正从他小腿边擦过。此时陈靖仇剑上蕴含五雷之力,韩腾也不能化去,剑刃划过,立时将他的小腿划出了一道口子,鲜血淋漓。韩腾见势不妙,脚一收,人又退了两步,站到大鼎边,心道:“这小子的本领真是了得,怪不得太师要我小心。”

  他的伤势其实只是皮外伤而已,并不碍事,但陈靖仇这一剑竟能伤了自己,韩腾亦是出乎意料。他却不知陈靖仇本来就不擅金系雷术,这一剑更是勉强使来,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虽然伤了韩腾,但剑身的雷电之力反击,让他也是五脏六腑一阵难受,只能借机调匀内息,脸上还要装出一副轻松的模样。拓跋玉儿躲过一劫,暗舒了口气,闪到陈靖仇身边道:“阿仇,再上吗?”

  陈靖仇此时已调匀内息,只是雷术虽然有效,要使出来实在不易。他生怕韩腾看出破绽,高声道:“便是如此,再上,他斗不过我的五行雷。”

  韩腾并不知他是色厉内荏,只道这少年真能随手使出雷术。他本性属木,所擅法术与陈靖仇实是同系,想不到陈靖仇竟能使出金系法术,心中暗暗叫苦,忖道:“难道太师交代的这点事我都办不好吗?”一横心,手一错,连变手印,干脆不再准备抵挡,拼了一死也要将万灵血阵完成。陈靖仇见韩腾果然被自己吓到,现在他已全然不再防备,这机会千载难逢,喝道:“上!”

  拓跋玉儿也已发觉韩腾竟然不再准备还手,精神一振,一跃而起,提刀便向韩腾砍去。韩腾见她冲了上来,万灵血阵偏生已到了最关键时刻,拼着受她一刀也要将咒语念完,干脆就闭上了眼,顾自念咒。拓跋玉儿见他居然连眼都闭上了,不知道他是拼了一死要完成万灵血阵,只道韩腾看不起自己,心中怒火更盛,这一刀更不留情。

  眼看刀锋便要斫到韩腾颈中,营帐中忽然传来一个人的惊呼:“不要!”

  随着声音,一道劲力从营帐中疾卷而出。拓跋玉儿已是不留后手,全力斫向韩腾,被这劲力一击,惨呼一声,人直飞出去。与身上的伤相比,她心中的痛楚更难忍受。

  这声音,竟是小雪!

  陈靖仇本来也要冲向前去,没想到突然出现这等变故。他只一怔,顾不得再对付韩腾,飞身跃起,一把揽住了拓跋玉儿道:“玉儿姐姐!”

  拓跋玉儿嘴角已有血丝,面色惨白如纸,低声道:“阿仇,真是小雪!”

  陈靖仇也已听出那是小雪的声音,但他仍不敢相信。抬眼望去,只见营帐口站着一个白发少女,手中握着一把黄金大剑,正是小雪。小雪的脸色也极是惊恐,似乎不敢相信,眼神里却带着无限痛苦。陈靖仇嘶声道:“小雪!”

  韩腾高声笑道:“小雪姑娘,你终于来了。快给我护法,让我完成万灵血阵!”

  陈靖仇差点就要骂说:“做你的春秋大梦!”小雪却“嗯”了一声,手持黄金剑走到韩腾身边。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叫道:“小雪,你疯了不成?”

  小雪不敢看他,垂下眼帘道:“陈大哥,对不起,我……你们别伤害韩老将军,好吗?”

  拓跋玉儿抹了抹嘴角的血丝,喝道:“小雪,这还有商量吗?你到底怎么了?”

  小雪也不敢看她,眼里突然淌下了两行泪水:“玉儿姐姐,真对不起,反正我不能让你们伤了韩老将军。”

  就在这时,突然一道红光冲天而起,直插云霄。从云端,一颗红色亮点直直落下,没入鼎中。韩腾伸手一探,从鼎里取出一颗红色珠子,笑道:“小雪姑娘,多谢你,第六次万灵血阵大功告成。”

  现在灵武城也毁了吧?陈靖仇只觉有什么东西在啮咬着自己的心,痛得连站都站不起来。他看着小雪,喃喃道:“小雪,你好……你好……”

  这个计划他思之再三,本来觉得十拿九稳,事实上也真是如此,太乙奇门布下结界,韩腾的士卒全然未曾发现这儿已出乱子,而当时韩腾一面要施万灵血阵,一面抵御自己,一心不能二用,眼看就要被乱刀分尸,万没想到在这关键时刻却被小雪破坏了。他想骂小雪几句,可怎么也骂不出口,心里转来转去,总是小雪那副温婉可人的模样。善良的小雪,胆小的小雪,爱哭的小雪,他怎么也无法和眼前这个破坏了自己计划的小雪联系起来。

  韩腾将万灵血珠放在怀里,喝道:“小雪姑娘,把黄金剑给我吧,你拿着太沉了。”

  陈靖仇见小雪毫不犹豫,就把黄金剑交到韩腾手上,心中更是疼痛,喃喃道:“小雪,你……你要杀我们了?”

  小雪忽地“啊”了一声,向韩腾道:“韩老将军,请你……请你不要伤害陈大哥和玉儿姐姐,好吗?”

  陈靖仇见她方才求自己不要伤害韩腾,现在却是求韩腾不要伤害自己,心中实不知是什么滋味。拓跋玉儿的脸亦是一阵红一阵白,也不知怎么说是好。韩腾捋了捋胡须,叹道:“小雪姑娘,你真是心软。”又向陈靖仇喝道:“陈公子,我饶你一命,快去吧!”

  陈靖仇咬了咬牙,喝道:“看谁饶谁吧!”

  他一个团身,人已一跃而起,在空中缩成一团,扑到韩腾身前,一剑下斩。虽然万灵血阵已成,现在就算杀了韩腾,灵武城的满城百姓也救不回来了,但心中怒火却是越烧越旺,不吐不快。韩腾因为受小雪所托,要自己不伤陈靖仇,倒真个未挥黄金剑,只以一只左手迎来。他的左掌生得很是宽大,直如一把小蒲扇,陈靖仇见他不惧锋刃,知他有这门以内力化力之法,方才在施万灵血阵的当口自己和拓跋玉儿都不能伤他,现在恐怕更不能伤他了。但内力纵然灌注全身,眼珠、耳朵这些地方终不能至,他忽地一吸气,人在空中突然变换了方位,韩腾一掌落空,陈靖仇的长剑却又刺向他的眼珠。

  韩腾单掌迎敌,但每次都落了个空,陈靖仇神出鬼没,竟能在空中变换身形方位,便如以扇扑蝶,这蝴蝶却飞得远比蒲扇要快,怎么都拍不到。他身经百战,已知这少年是将术法化入武功,心想若任由他攻击,这少年功力不弱,气息绵长,不知何时是个尽头,右手黄金剑忽地向地面重重一插,喝道:“疾!”

  “啪啪”两声,随着黄金剑插入土中,地面忽然有两处爆了开来。这两处,正是陈靖仇先前埋下的女娲石和昆仑镜,他也是靠这两件神器之助布下太乙奇门,因此人能在空中久久不坠。随着这两声爆响,他只觉身形一滞,已无法再变换方位,此时韩腾一掌抓来,正要握住他的长剑。小雪见陈靖仇落败,惊叫道:“啊!”若被韩腾抓住长剑拖了下来,黄金剑再一落,陈靖仇这条小命也就交待了,但韩腾抓住剑尖,只是伸指在剑身上一弹。只这一弹,陈靖仇亦觉一股大力涌来,他不敢强抗,借这力道人连翻了七八个跟头,双足稳稳落地。

  女娲石和昆仑镜都被击破了!而这一击之力,太乙奇门也已被攻破。此时周围的士卒才发觉韩老将军的中军帐里竟出了这等事,纷纷持刀持枪过来拱卫。陈靖仇苦战落败,心若死灰,心想这回真是上天无路,遁地无门,走到拓跋玉儿身边,怒视着小雪,一句话都不说。小雪发现他的眼神中全是恨意,哪还是以前那个温和地看着自己的陈大哥,心中更是一阵痛楚,小声道:“韩老将军,请你……请你让他们走吧。”

  韩腾哈哈一笑道:“小雪姑娘,你放心吧,韩某可不是食言之辈。”他看了看陈靖仇,高声道,“陈公子,你小小年纪,若凭真实本领,真不在韩某之下。若非太师这柄黄金剑,韩某想拿下你也无能为力,你还是去吧,不要再来多事了。”

  陈靖仇看着他这柄剑。张烈说过,宇文太师若有黄金剑在手,他一样不是对手,这话实是不假。自己带来的女娲石和昆仑镜虽然都是假的,但这两件灵物灵力亦不浅,太乙奇门得此二物之助,威力增加了不少,但黄金剑只是插地一击,这两件灵物就化为尘土,他真不知这把黄金剑到底是什么来头。韩腾见他仍然不走,喝道:“陈公子,你还不想走,难道硬要把性命丢在这儿吗?”

  拓跋玉儿拉了拉陈靖仇,小声道:“阿仇,我们走吧。”说着,眼里忽然有泪水滑落。陈靖仇转过身,忽道:“小雪,从今天起,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再无瓜葛,请你记住了。”

  他说着,踉跄着便向前走去。那些士兵还要阻拦,韩腾喝道:“不要拦他们,让他们走。”转身对小雪道:“小雪姑娘,你也别伤心了。方才相救之恩,还未谢过。”

  小雪却似根本没听到韩腾的话,仍然看着陈靖仇和拓跋玉儿的背影消失。陈靖仇离去时,脚步虚浮踉跄,但他其实并没有受伤,那么只是伤心的缘故吧。这时她才发现,在先前陈靖仇站立之处,地面上还有几点湿痕,将沙子都凝成了数个小团。

  陈大哥又流泪了?她还不知道陈靖仇在仙山岛拓跋玉儿伤势恶化,想求古月仙人出手相助未果时还流过一次泪,就只有当初得知公山师伯去世,师父只怕再救不出来而流过一次泪了。这一次他又落泪,想到这儿,小雪眼里的泪水更是止不住,默默地站着,任由泪水流下。韩腾知她伤心,叹了口气,温言道:“小雪姑娘,世上事总不能事事如意,别想太多了。”

  小雪抹去了泪水,道:“嗯。韩老将军,我再也不哭了。”

  韩腾看着她,怜惜之情油然而生,心道:“我若有孙女,也该像她这般大了。唉,真难为她了。”他不再说什么,只是低低道,“诸事已了,我们就回大业吧,祝太师早日凯旋。”

  此时陈靖仇心中万念俱灰,只觉此生亦无可恋。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尝到遭人背叛的滋味,而背叛自己的人竟是自己一直坚信绝对不会背叛的小雪,他当真无法相信。

  他们将两匹马拴在远处的一个山坳里,陈靖仇闷着头,一声不吭地走着,心里想的依旧是过去的小雪。第一次在月河村遇上小雪,她怯生生地引着自己去客房,后来在妖洞中给自己疗伤,以为自己死了,哭了个泪流满面,而那河妖现身时,她又不惜一切保护自己。后来跟着自己修习鬼谷秘术,自己还教她识些字,虽然认得的字不多,但学字时那副模样想起来就觉得好笑。这样的小雪真会背叛吗?陈靖仇根本不会相信,可事实就是小雪真的背叛了。他越想越伤心,也越生气,可不管怎么生气,想要恨小雪,却又恨不起来,来来回回总是小雪微笑的脸、抽泣的脸。

  他只顾自己走,拓跋玉儿在后面跟得却吃力。小雪出来时,她受剑气震荡,虽然没受伤,但身体还是有损。她武功本来就不如陈靖仇,现在陈靖仇走得这么快,开始她还咬牙勉力跟随,待陈靖仇越来越快,几乎在沙地上脚不点地绝尘飞行,她一个踉跄,骂道:“阿仇你个大笨蛋!”

  陈靖仇听得拓跋玉儿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转身见拓跋玉儿跌倒在沙地上,忙跑过来道:“玉儿姐姐,你不要紧吧?”

  拓跋玉儿伸手打了他一个爆栗,骂道:“笨蛋阿仇!你走那么快干什么?”

  陈靖仇搭了搭她的脉,惊道:“玉儿姐姐,你也有点内伤啊,来,我背你。”他不由拓跋玉儿分说,蹲下来便要将拓跋玉儿背到背上。拓跋玉儿见他真要背自己,反倒有点害羞,道:“不用了,我还能走。”

  陈靖仇道:“我还是背你……”见拓跋玉儿柳眉倒竖,便不敢再坚持。拓跋玉儿见他如此,反倒有点不忍,低声道:“那你背我吧。”

  陈靖仇“嗯”了一声,让拓跋玉儿伏到背上。在大庭广众之下让陈靖仇背着,拓跋玉儿虽是胡女亦有些害臊,但这儿方圆百里不见人烟,她也不在乎了。伏在陈靖仇背上,只觉他身上的汗味一阵阵涌来,她骂道:“阿仇,你几天没洗澡了?臭死了!”

  陈靖仇扭头道:“进了沙漠就没洗过,这地方怎么洗?”

  拓跋玉儿道:“笨死了,沙漠里就不能洗吗?沙子一样可以洗澡!”

  陈靖仇虽然心里不快,但听她这么说还是有点好奇,问道:“沙子可以洗澡?”

  “当然可以。你脱光了,在沙地上刨个坑,然后在里面打几个滚就行了。”

  陈靖仇越听越奇怪,道:“难道,你们拓跋部都这么洗澡?”

  拓跋玉儿怒道:“你们这些汉人才这么洗呢!我以前养的沙鼠就是这么洗澡的。沙鼠你没见过吧?胖嘟嘟的,缩起来跟个绒球一样,拿盆沙给它,它就会在里面打滚洗澡,可好玩了。”

  陈靖仇哭笑不得:“玉儿姐姐,我又不是沙鼠。”

  拓跋玉儿道:“你不是沙鼠,那为什么不管我,一个人拼命往前跑,叫你也不应?”

  陈靖仇这才恍然大悟,知道拓跋玉儿又在闹别扭。他道:“是,玉儿姐姐,真对不住,我再不这样了。”

  拓跋玉儿其实也不是真闹别扭,她见陈靖仇太过伤心,怕他老想不开,故意和他打趣。听他这般说,心里突然一甜,暗道:“我知道你也不是真的不应。”此时也不觉陈靖仇身上的汗味臭了,把脸贴在他背后,只觉在这少年背上,实是生平未有的喜乐——虽然她也为小雪的背叛而伤心。

  陈靖仇背着拓跋玉儿一路走着,一声也不吭。拓跋玉儿见他一直不吭声,低声道:“阿仇,你说,小雪到底为了什么事?”

  陈靖仇哼了一声道:“你别说她,我再不想提这个人。”

  拓跋玉儿道:“阿仇,你别闹别扭,我和你说正经的呢。你说,小雪是不是中了什么妖术了?”

  陈靖仇听她这般说,心头一凛,却又道:“她不是一清二楚吗?提了把大剑出来,一剑就把你打飞了。”

  拓跋玉儿道:“中了妖术,表面上可是看不出来的。阿仇,你还记得上回我们伏击宇文拓,一见他的影子,小雪就头痛得晕了过去,那个时候会不会就已经中了妖术?宇文拓这小子的本领可是深不可测。”她顿了顿又道,“而且小雪也不是全然丧失神智,她不是向韩腾求情吗?若不是她求情,我们哪里能全身而退?阿仇,有时看错了一个人,会后悔一辈子的。”

  陈靖仇喃喃道:“玉儿姐姐,还是你想得细致。有机会,我一定要当面问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真是中了妖术,定要将这妖术解了。”

  他说到此处,劲头又来了,扭头道:“玉儿姐姐,你抓紧了,我要加快速度。”

  拓跋玉儿道:“你还不死心?”

  “当然不死心。这一回虽然失败了,但我们的机会尚未全部失去。”

  陈靖仇说着,脚下一紧,走得更快了。拓跋玉儿伏在他背上,知他总算重新振作,心里有种莫名的欣慰,心道:“还好我没有看错你……只是我恐怕也会后悔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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