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雁瞬间从迷蒙中清醒了过来，“怎么回事？妈她在哪里？”

电话那边的沉建军着急万分，“她下地干活摔倒了晕了过去，现在在镇医院，马上手术了，钱不够，医生不给手术！”

沉雁一瞬间就怀疑了沉建军为什么知道她的电话号，为什么是他打来。

但她顾不得了，陈翠红自从帮她逃跑之后就再没见过，已经三年多了，沉建军纵然不可信，但万一是真的，她赌不起。

“差多少能手术？”

沉建军那边很吵闹，隐约能听到医院的呼叫铃声，他大声喊才能听清，“还差五万，说是大出血，你几个姐姐凑了钱，还不够啊。”

五万，很巧，但沉雁不得不信了。

“银行卡卡号用短信给我发来，我明早就买票回去。”

沉建军一听她要回去直瞪眼，支支吾吾一会又连连应是，然后挂了电话。

沉雁起身换衣服，拿着自己的卡和钥匙就出门，听沉建军说来，陈翠红很严重，滨城距离山城三个小时车程，她等不及，打完钱就去打个出租车回中合镇。

沉雁坐在出租车上脑袋放空，她身上仅剩的500块用来打车了，全身上下除了一部手机一毛钱都不剩了。

明天的店面租不了了，她暂时不知道怎么跟唐阿姨说。

最让她胡思乱想的还是陈翠红，她担心再也见不到这个母亲。

如果说之前沉雁并不认同自己就是书里的沉雁，那么现在她不得不承认，之前是在自欺欺人，对父母亲人一样的感同身受。

沉雁回到中合镇时已经十二点多了，小镇路灯都灭了，她一个女孩子孤身一人站在镇医院门口，沉建军电话打不通了，是陈翠红进手术室出了什么事吗，沉雁焦急万分，没办法只能进大厅打听。

可惜门口接待人员不知道住院部那边的病人，她只好去住院部打听，护士给她查找了手术记录，并没有陈翠红这个人，但却在骨科查到了这个名字。

沉雁拿着手机一路冲向骨科，自己找是不现实的，太晚了医院病人都关灯睡觉了，她去护士站叫醒护士问陈翠红是几床。

得到答桉后直找了去，进了门，陈翠红一只腿吊起来人正在睡觉，一点也不像着急手术的样子，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沉雁瞬间就懂了，她又被沉建军坑了。

她进门把其他床的病人都吓起来了，开了灯呆呆的看着她，她跟其他人道歉，坐到了陈翠红床边。

陈翠红被灯光照醒了，眯眼适应了半天余光瞥到了沉雁。

“旺..旺男？是你吗？你怎么会来？”

沉雁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半天，确定她只是腿骨折了精神也松了下来，瞬间感觉特别疲惫。

她哑着嗓子说，“爸说你住院手术了，我担心你就回来了。”

陈翠红摸不着头脑，“啥手术了，我就是在家被撞了个跟头腿骨折了。”但她沉浸在幼女回来的喜悦中，高兴道，“好好让妈看看，好几年没见了，我家旺男现在真好看，像城里的大姑娘了。”

沉雁心里酸酸的，抱住陈翠红，“妈，我也想你。”

其他病人又都关灯睡着了，母女俩小声说话也不敢打扰别人。

沉雁看陈翠红精神了半晌，疑惑说道，“怎么会摔倒？”

陈翠红有些沉默，过了好一会才说，“你爸喝多了不小心推了我一下。”

喝多了不小心？这怕是故意发酒疯吧。

沉雁心里难受，对陈翠红有了一丝期盼，“妈，我现在在滨城读书兼职做生意，能养活你跟守财，你腿好了就带着守财跟我走吧，不要留在家里了。”

陈翠红抚摸着沉雁，听完这番话手顿住了，“傻孩子，说什么呢，哪有小孩子劝爸妈分开的，你好好读书就行。”

沉雁真的不懂，为什么沉建军这样了陈翠红还是不离开。

“睡吧，不早了，明早你大姐就来了。”陈翠红艰难的给沉雁挪出了一边床，好在沉雁瘦能挤在一起，沉雁也实在累了躺下就睡着了。

...

“这就是你那读书好的姑娘啊，长得真好看跟个小仙女似的..”，“这孩子争气，从小就懂事，学习从没让**心过。”

沉雁慢慢睁开眼睛，看着陈翠红笑容满面的和来打针的护士闲聊，沉雁急忙让出病床去旁边凳子坐着打哈欠。

陈翠红慈爱的看着她，“饿了么旺男，你大姐说她在坐车了，一会就来了。”

“妈，我不饿。”沉雁看着护士给她扎完针，去洗手间洗了把脸精神了许多，出来时沉春花到了。

“大姐。”沉雁打招呼。

沉春花笑着点头，“没想到旺男这么着急就回来了，果然是担心妈了。”

母女三人简单吃了早饭，沉雁和沉春花去走廊里散步。

“姐，妈的住院费谁在拿？”

说到这事沉春花就无奈，“我拿的，骨折了不住院在家动不了，也不能指望爸给妈做饭。”

沉雁沉默了，她昨晚还在抱着希望沉建军跟她要钱就算不是陈翠红手术也会存到住院费里，结果呢，呵。

沉春花看着沉雁沉默的样子，疑惑的问她怎么了。

沉雁面无表情，“他昨晚给我打电话说妈大出血做手术，跟我要了五万。”

沉春花惊了，好半会才缓过来，“旺男，你哪来的五万？”

“是我在滨城这一年兼职做生意和写稿赚的。”

沉春花也对沉建军的无耻无语了，沉雁都跑那么远了他还想着法打听她，坑她钱，这哪是父亲，简直是仇人了。

她愁的不行，“那咋办？他现在谁的话也不听，天天出去喝酒，回来一不顺心就骂妈，如果想要回钱又得和他大吵一架了。”

沉雁扯了扯嘴角，“钱我不打算要了，钱就当这次回来看妈花的了，姐，借我几百块，本来说好今天租店面签合同的，我得立刻回去和合伙人解释一下了。”

沉春花理解她，摸摸妹妹的头发，叹气。

有这样的父亲好难富有啊，致富道路上的绊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