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雁叹了口气，劝解道，“我帮你，但你答应我，只见一面好吗，见了以后就好好上学训练，我会帮你照顾好她。”

江景许久没回话，沉雁跟他要了地址，打算和他一起去见他母亲。

真正见到了他母亲，才知道江景根本没法不管她，中年女人双眼呆滞，穿着一身很多年前的旧衣服，满头灰白，皮肤暗黄，整个人看起来像六十几岁的老妇人，但她真正才四十几岁。

江景在她面前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让她说一句话，吃一口东西。

沉雁心跟着十分难受，他妈妈樊慧曾经也是富家女，嫁给江茂成了司令夫人，行商本没错，但她走了歪路，最后害苦了自己也害苦了江景。

江景手机不断响，他一直看着他母亲不想接，沉雁过去拍拍他肩膀示意他去接，她来看樊慧。

他看了片刻手机的来电显示才接起。

“江景，你听话！不要去接触她！我好不容易让你进了军校，你一旦接触她前途就没了！”他没开免提，电话里的声音却依旧传了过来，可见他父亲江茂有多激动。

江景的语气低沉但坚定，“我只是想让她过得好一些，爸，她是我妈，就算做错了也已经坐了那么多年的牢赎罪，我不能看着她没人管，只这一次，之后我就回去好好训练。”说完挂了电话。

樊慧听到了电话里江茂的声音才有些清醒，语气冰冷嘲讽，“你终究还是像你爸多一点，和他一样的冷漠不近人情，真不愧是他的儿子。”

江景绷着脸沉默不语。

沉雁却听不下去了，张嘴回道，“阿姨，您情绪不好我本不该说这些气您，但江景如果真的不近人情，今天就不会来见您，也不会在您入狱时苦苦哀求他父亲救您，没办法了最终把自己流放去了偏远小镇，放弃前程。”她吸口气，冷静一些，“如果真是那样冷漠的人，他现在已经在军队里当某个高官了，而不是在军校里和普通人一起摸爬滚打。”

樊慧冰冷的表情有了一丝裂痕，良久沉寂下来。

沉雁心情稳定了，回头问江景也是问樊慧，“阿姨是没住的地方还是没有钱花或是缺人照顾？”

江景刚听她一番话心里甜的很，连忙回答，“我有房子，钱也有，可以雇个保姆伺候她。”

沉雁细想想刚才那个语气也不太好，歉意道，“对不起阿姨，我刚语气不好，我们先送您去住的地方好吗。”

两人搀扶着樊慧上车，这次樊慧倒不拒绝了。

到了住的地方，江景直接叫了保姆公司的人安排个保姆过来，沉雁带着樊慧去附近商场买衣服化妆品和生活用品。

试衣服的时候，樊慧问沉雁，“你和他怎么认识的？”

沉雁回答，“就是在小镇上初中，他那时情绪很不好，自暴自弃，谁劝都不听，而我是个农村女孩，家庭也不好，因缘巧合之下我们成了好朋友。”

樊慧又不说话了，沉雁以自己的眼光给她挑了一些衣服，擦了化妆品，头发也理顺了，看起来倒好了不少。

回到公寓，把樊慧送上楼，保姆也来了，江景和沉雁出了公寓。

“密码我记住了，我会常来看的，你老实去训练不要出来了啊。”沉雁嘱咐江景，他们两个都开了车来，只能在这分开各开各车走。

“阿雁。”江景喊住她，“认识很多年了，有些话我藏在心里一直没敢和你说。”

他略带自嘲地说，“也许是怕你拒绝吧，总之我是个胆小鬼。”

江景站在她面前，微微低头认真的看着她，“我喜欢你，阿雁。”

沉雁逆着光抬头看向江景，旁人说多少句她都没当真，可本人亲口承认了呢？

她回想起从十一岁教室的初见到今天互相习惯存在的朋友，有相互救赎，有依赖舍不得的情绪，唯独没有心动。

她确确实实把江景当成了家人。

感情上她从不勉强自己，甚至已经准备好了一辈子没有喜欢的人就独身一人到老。

沉雁含湖不清的问，“如果我拒绝，你还会和我做朋友吗？”她可以像没事一样继续把江景当好朋友，但江景呢？

一想到可能会失去朋友她就心痛的不能自已。

这个答桉，在江景的意料之中。

他伸手揉揉沉雁的头，“会。”

被拒绝不代表放弃，也许这个感情大条的姑娘还没开窍呢？

江景抬了胳膊，沉雁才看到他身后不远处的几个人，惊讶看着带头的人。

周斯年？

她有多久没见过他了，竟然在这里遇上。

...

“江景。”周斯年冷漠疏离，只看着他，彷佛沉雁不存在。

江景回头，“舅舅，你怎么在这？”问完看到了周斯年身后的两三个人，显然认出来了是谁。

周斯年看了下手机，神情不悦的皱眉，“你回家。”

江景不屑道，“老头子又求你帮忙了，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你们又要这样...”

周斯年打断他的话，面容冷峻没有一丝表情，“智商都遗传你那个妈了？蠢就算了，还害人。”

这是沉雁第一次见到周斯年发脾气的样子，心里微微有点堵，她也不知道怎么得罪大老了，大半年都在刻意冷落她。

江景还想争论，沉雁扯他，“别和你舅舅争了，你得回家和你父亲解释一下，不要吵架。”

江景也不想当着她的面和家里人吵架，和她告了别就开车走了，周斯年身后的几个人也开了车跟去。

小区院里只剩沉雁和周斯年两个人。

沉雁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小心翼翼的挪到她车旁想熘。

还没开车门，拿车钥匙的手就被拉住了，周斯年拽着她的手腕往劳斯来斯那边去，“你跟我走。”

“啊，可是我开车了。”沉雁被拖着走的踉跄。

“我叫贺凡给你开回去。”

沉雁悄悄看他，嘴巴紧抿，眉头紧蹙，一身冰冷的气势。

嘤嘤嘤，人都走了，不会要把气撒在她的身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