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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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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日子里,一切就好像潺潺溪水那般,伴随着白驹过隙,有条不紊地进展着。

有了加茂家的加入,事务所的规模更上一层,拥有了更多未来可期、眼中含光的年轻人,由真望负责总领,逐渐将从前居高临下不可一世的咒术高层,完全取而代之。

配合警视厅愈发娴熟老练的咒术部咒灵对策课,在两方合作之下,所惠及之处,咒灵的数量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有效控制。

地区内普通人的伤亡数量,也从第一次的与往年几近持平,再到同比降低,这样的结果,离不开两方所有人多年来的共同努力,而弘树在其中也同样功不可没。

他所开发的人工智能诺亚方舟,以及许许多多专为对抗咒灵所设计研发的程序软件,大大便利了事务所上下的所有咒术师们,以及咒灵对策课的人员,可以说,诺亚方舟是他们最可靠的信息来源与最坚实的保障后盾。

关于折鹤兰的研究,也得到了一定的成效,黑衣组织多年的药研技术,虽历经种种困难,但到底还是以折鹤兰那抽出的许多分株为基底,开发出了能够在短时间内回复咒术师大部分伤口,乃至吊住咒术师最后一口气,以撑到救援赶来的药物。

只是唯一遗憾的是,这种药物效用虽好,却仍有一点无伤大雅的副作用——脱发,且脱发程度似乎与回复的伤口程度挂钩,伤势越重,头发的脱离情况就越严重,直至完全秃顶,伤势越轻则反之。

曾经,五条悟与夏油杰在高专的低年级后辈,七海建人与灰原雄被苟延残喘、对咒术高专仍有委任权利的咒术高层设计,派去执行了本不该由他们祓除的一级咒灵,灰原雄几乎被贯穿心脏*,一度性命垂危。

彼时的七海建人无法,只能对灰原雄喂下仍在测试中的药物——原本一开始,只是想让他们试着用此药物尝试恢复轻伤,以查看效用及副作用,毕竟伤势越轻,副作用也就跟着越小,但眼看灰原雄的呼吸愈发浅薄,七海建人再顾不得这么多,将药物予灰原雄囫囵喂下。

好在,药物起了作用,灰原雄的性命得以保住,而接收到诺亚方舟讯息赶来的五条悟,也在第一时间将一级咒灵祓除。

在这之后,御三家联合一起,以此为依据,对咒术高层共同施压,至此,咒术高层再无半分染指咒术高专及其所有学生的权利,而统统交由事务所方面负责,并为所有步入二年级的咒术高专学生,安排了为期半年的实习期——这还是参考当初夏油杰的事例。

所有咒术高专的学生,若是坚定意志愿意成为咒术师,皆可加入事务所,而实习期的表现,也是他们未来重要的考核标准之一。

而灰原雄,在药物的作用下,他的确撑到了救援的来临,并摆脱了生命危险,只是......

“呜哇,还真是一根都不剩啊......”病床上,面色惨白的灰原雄,看着镜中的自己,不住惊讶感慨,随后又哭丧着脸,看向一旁正替他削着苹果的七海建人,难得地哀愁道,“怎么办七海,我现在这个样子,假期回去要怎么面对我妹妹啊?”

只见原本留着一头浓密茂盛妹妹头的灰原雄,眼下却活脱脱变成了一枚光洁亮丽的卤蛋,锃光瓦亮的头顶,甚至还能反射一下头顶的灯光,晃了七海建人的眼睛,差点一个手滑,削皮削到自己手上。

“......能保住性命就是万幸了,你竟然还在意头发,”气质过分早熟的七海建人,皱着眉头将手中的苹果切成合适的小块,递到灰原雄面前,淡淡安慰道,“况且,直哉桑也说过,头发脱落并非永久性,之后还能再长回来。

“虽然知道,但还是忍不住有点担心嘛,”灰原雄笑道,一口咬下清甜的苹果,即便之前的伤势再重,倒是也半点没影响他天生的好胃口,嘴中咀嚼含糊道,“说起来,这次多亏了直哉桑之前把试用的药给了我们,让我们反馈,我现在更想加入直哉桑的事务所了!”

“嗯。”

七海建人虽只是简单地点了点头,其心中的想法,却也同灰原雄一般无二,这之中不止有对直哉的感激,更因为对方的事迹,发自内心地生出尊敬——比起五条悟那种不靠谱的学长,他更愿意承认直哉作为自己咒术师生涯的前辈。

更何况,他已经听夏油学长说过事务所的大致情况,除去各式各样的福利外,工作时间也相当稳定——也就是说,若是没有意外情况,不会加班。

顺带一提,五条悟和夏油杰,这两人在步入三年级之后,毫无意外地成功晋升成了特级咒术师,并在毕业之后,一齐留在了东京咒术高专,做起了教书育人的工作,闲暇时,两人偶尔也会去事务所中帮衬一二,美名其曰‘转换心情’。

早见过五条悟做了高专老师,并且还带过不少学生的直哉,对此倒是并没有十分意外,但耐不住其他人对此大为咋舌,纷纷表示,从没想过五条悟这样的家伙也能做老师这样高尚的职业。

对此,甚尔更是直言不讳,面露嘲讽,不屑道,“那种家伙也能做老师?真的不会把学生全都带进沟里吗?”

直哉听后,沉默了一瞬,想起曾经听闻的种种事迹,忽然发觉,甚尔这话说的......好像也没什么毛病。

“悟,我想知道,”夜时,两人躺在床上,床前亮着暖色的小灯,直哉看着灯光下面容有些朦胧的五条悟,到底还是问出了心底的疑惑,“你是怎么会想要留在高专做老师的?”

照理说,如今的咒术高层几近于摆设,再不需要五条悟去费时费力地培养什么自己的势力,将咒术高层老旧腐朽的理念一点一点地顶替掉。

“你想知道?”五条悟闻言,哼笑一声,伸手将直哉揽入怀中,倒也不故意卖关子,直截了当道,“那当然是单纯做家主根本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做老师,不仅有春暑寒三假,学生还能丢去事务所实习,这样我就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用来陪你啦。”

说完,他还故作俏皮地朝直哉wink了一下,并嘟起双唇,大言不惭地索要奖励亲亲。

直哉:“......”做你的学生还真惨。

不过,心里虽这么想,但直哉到底还是没忍住勾起嘴角,顺从其心思,轻轻贴上了五条悟的嘴唇。

至于直哉自己,他依旧负责地做着禅院的家主,担着家主的责任,不过因为这些年缺失的教育渐渐补齐,禅院家内部的氛围倒是一扫腐朽霉味,较之从前清爽干净了许多,新一代的年轻人有了全新的眼界与认知,对世界的知晓不再局限于咒术界,又或是小小的禅院中。

咒术咒力的强弱已然成为不了他们眼中的唯一,他们有了更多更好的选择,在不同领域中,为自己,为禅院家,又或者说,是为了当今他们眼中最值得尊敬的一代禅院家主——禅院直哉,努力发光发热。

一切到这里本算得上是皆大欢喜,只是,天有不测风云,令直哉没有想到的是,在小惠十四岁那年,即将临近中学毕业之前,竟然趁着寒假期间,没有半点预兆,一声不响地瞒着他来到了京都,直接敲响了禅院家的大门。

“小惠?!”

看着面前几乎快要到他眉眼的少年,直哉有些惊讶地眨了眨眼,连忙接过对方手中的包裹,交给了一旁的信史,又将整个人从头到脚地扫了一眼,确认没有什么问题后,这才有些疑惑地问道,“你怎么突然就跑过来,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要是路上出了什么事该怎么好?”

说道末尾时,语气中还带上了一点严厉意味,不过,也仅仅只限于‘一点’而已。

“小叔......”惠有些无奈地笑道,经历过变声期,他的嗓音比孩提时更多了几分低沉黯哑,加之他向来沉稳早熟的个性,显得愈发成熟起来,“我不是小孩子了,只是简单地换乘新干线而已,不会有什么问题。”

“什么不是小孩子,才多大就说这种话,”直哉有些好笑地揉了揉惠那发梢四翘的脑袋,调侃道,“明明几年前还会挑食,不喜欢吃青椒。”

“......那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小叔。”惠脸上有些发烫,却也无法反驳,同日本大多数孩童一样,惠对那几乎只有苦涩味道的青椒,实在喜欢不起来。

不过好在,直哉向来是那种不会故意逼迫小孩去吃自己不喜欢的食物的长辈,毕竟前世,他的父母也从未有逼迫过他:一旦发现他不喜欢某种食物,便基本不会去做,就算做了,也是他们自己吃,从不会硬叫直哉尝试。

这一点,直哉一直有好好地记在心里。

“好好,我不说了,”直哉笑道,亲近地揽过惠的肩膀,往内室中走,“有什么话先进去在说吧,外面冷,小心别感冒了。”

到了内室中的被炉旁坐下后,惠也终于向直哉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小叔,明年高中的就读学校......我想要去东京的咒术高专学习。”说着,惠挺起腰身,坚定不移地直视着直哉的眼眸,绿色的眸子中,满是不可动摇的意志,“我想要成为一名咒术师,等到将来,帮你一起分担禅院家和事务所的大小事务。”

这个念头并非惠一时兴起,早在他步入中学那年,明事理后,甚尔便同他单独说了些话,有关于禅院的过往,他嘴角的伤疤,小叔的过去,还有......小叔那些年为他们所做的一切。

“他倒是说过,无论你将来想要要做什么,都随你选,不过,他也从来都不打算把这些事告诉你”看着面前与他愈发相似的面容,彼时的甚尔双手抱胸,有些慵懒地淡淡道,“所以,我还是希望你能在知道这些以后,用之后三年的时间好好想想,考虑清楚。”

其实,在小惠心中,思考将来要做什么,根本用不了三年的时间。

在听完甚尔述说有关于直哉的一切后,几乎是一瞬间,小惠便暗自下定了决心——成为一名咒术师。

乃至为了能提前适应,不止练习十影法,召唤更多式神,他还去教训了一下中学里那些臭名昭著地不良少年,权当做体术练手,当然,这件事他并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眼下,中学毕业的日期即将到来,他这才会趁着寒假,从东京千里迢迢来到京都,当面向直哉表明自己的决意。

“小惠......”直哉蹙起眉头,从对方的眼中,他看到了难以撼动的决心,理智明白,他恐怕劝阻不了惠此行的目的,可感性却仍忍不住担忧,试图说服对方改变想法,抿了抿唇,犹豫着开口道,“你——”

“他想要做咒术师你就让他做嘛,”然而,突如其来的一阵嗓音,却打断了直哉未完的话,他转身一看,却见五条悟一身黑色制服,戴着墨镜,正斜靠在门框上,见直哉看了过来,扬了扬眉梢,走到他身边坐下,挤进被炉中,同直哉紧紧靠在一起,“嘶,外面好冷,快把手给我暖暖。”

“你怎么突然过来了?”直哉有些奇怪道,下意识就要接过五条悟的手,却在下一秒,从眼角余光中,注意到惠正看着五条悟的方向,神色冷漠,脸上不禁一热,连忙将收收回,咳了两声,严肃道,“小惠还在呢,正经一点,还有,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啧,现在是寒假期间,小惠这家伙,平时没事儿最爱往事务所跑,今天却偏偏不在,我就猜他会不会来你这里了,至于我的话......”

见计谋没有得逞,五条悟扫了惠一眼,有些不爽地撇了撇嘴,但还是应道,“还能有什么意思,既然小惠有心想要去咒术高专,那就让他去,反正有我和杰看着,上了二年级之后还会去事务所实习,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直哉眉宇蹙起,一脸纠结。

“小叔,你放心,”却见惠像是知道直哉心中的结症所在一般,抓过直哉的手,紧紧握住,眼中满是认真,仿若宣誓道,“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绝不会后悔,也一定会保护好自己,不让你们担心。”

“......好,”看着惠的双眸,直哉沉默了半晌,终究还得无奈地点了点头,“总归我以前就说过,无论你以后想要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

“嗯!”得到直哉肯定的答复后,惠这才长舒了一口气,看着对方的脸庞,如同幼时那般亲昵地浅浅笑道,“谢谢小叔。”

“好了好了,皆大欢喜,圆满结束,”五条悟拍了拍手,不动声色地将直哉地手从小惠手中抽出,换做自己紧紧握住,并防贼似地带着一起藏到了被炉底下,一面不忘对惠嬉笑道,“那小惠是不是也差不多该回东京了,我可以瞬移捎你一程,不用再去辛苦坐新干线了哦。”

惠:“......”

同甚尔一样,进入中学,对许多事都有了了解的惠,在知道自家小叔同五条悟的关系后,满脸的不可置信,他承认五条悟在咒术方面的确很厉害,也给予了他不少帮助,但这并不代表他就能接受自己从小到大最喜欢的小叔,竟然和对方走到了一起!

要知道,从前他一直只以为两人是亲密无间的幼驯染!

自知晓这件事后起,两人的关系便开始有些微妙起来,尤其是当着直哉面的时候。

“不用麻烦了,这个寒假我要留在京都陪着小叔过年,顺便学习一下禅院的内部事务处理,”额角绽起了些青筋,但在直哉面前,惠还是维持着面上的平静,只在说完这些后,看向直哉,稍稍软了嗓音,带着几分难得的撒娇意味,低声问道,“可以吗,小叔?”

面对这样招人疼的小侄子,直哉还能说什么,当即欣喜又感动地一连串‘好好好’。

知子莫若父,从某种方面来说,甚尔在惠小时候给予他的评价可谓是一针见血——爱撒娇地小崽子。

越来越没有小时候那么可爱了,看着身旁的这对叔侄,五条悟在心中略有些不爽地想到,特别是惠的眉眼,随着年纪的增长,五官的长开,越来越像甚尔,几乎只除了嘴角的疤,简直就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不过,谁让对方是直哉的小侄子,以他和直哉的关系,四舍五入,对方也能算是他的侄子了,更何况之后还会进入高专成为他的学生。

念及此,五条悟从鼻腔中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哼笑,看着惠,心中不由得越来越期待起对方入学后的情景。

在直哉的关心中乖巧回应的惠,忽觉后背一阵发凉,心底不知为何,有种说不出的不好预感。

“对了,甚尔呢?”直哉问道,“他和你妈妈知道你要去高专的事吗?”

“那家伙和妈妈一起,又跑去草津泡温泉了,这已经快成他们每年冬天的固定安排了,”小惠应道,语气中夹杂着些许淡淡的不快,“去高专的事,他们也都很清楚,让我自己做决定就好。”

“这样......”直哉点了点头,虽习以为常,但还是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咬牙道,“他倒是乐得做甩手掌柜。”

闻言,惠点了点头,深表赞同。

“既然这样,照先前说的,今年寒假你就好好跟着我过,”直哉揉了揉惠的发顶,温声笑道,“等来年,我再送你会东京,将来你去咒术高专,我也会送你过去。”

“嗯!”惠点了点头,神色虽好似依旧淡定,但透亮的绿眸中却是染满了光彩。

“那我呢?”一旁的五条悟不甘示弱,蹭到直哉的肩窝里,嘟囔道,“我也要陪你一起去。”

“你是高专的老师,到时候直接在高专等着不就好了?”直哉瞪了五条悟一眼,试图将人推开,“小惠还看着呢,你正经一点......五条悟!”

“嘛,小惠又不是小孩子了,有什么关系。”五条悟挑了挑眉,丝毫不惧直哉的推拒,乃至还趁势亲了一口直哉的掌心。

对面看了完完全全的惠:“......”就很想放玉犬出来狠狠咬这人一口。

————

就这样,一直到了小惠十五岁这年,办理好所有的手续,即将进入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的前一晚,他如往常一般,洗漱整理好一切后,定好闹钟,便熄灯睡下。

只是,就是这般再寻常不过的夜晚,却仿若有什么东西被开启了一样,化作某种电波,悄无声息地侵入了那些直哉所熟悉的人脑海中,让他们几乎都做了同一个梦。

一个漫长而真实,却又比现真实更加令人难受的梦。

梦里,惠幼时便失去了父母,星浆体被枪击亡故,夏油杰在三年级时叛逃成了诅咒师,并发动了骇人听闻的[百鬼夜行],五条悟亲自手刃了自己的挚友,身死后的夏油杰,身体被羂索占据......之后,五条悟被封印,东京都变成了魔窟,一切的一切,都与现在完全不同,甚至糟糕千百倍,而这仅仅是因为,梦里没有直哉的存在。

五条悟从‘噩梦’中惊醒,猛地睁开双眼时,窗外的天色才堪堪蒙蒙亮,他愣怔了片刻,侧过头,瞧了一眼床头的时钟,不过才凌晨三点五分。

可他却仿佛已经在梦中度过了十几年的光阴,梦里的一切都是如此真实而痛苦。

直哉......五条悟有些失神地想到,嘴中低声呢喃,他回过头,看见了躺在自己身旁,心心念念的直哉,对方面容沉静,呼吸平稳,睡得正香甜。

“直哉......”五条悟低声唤道,几近气音即便知道恐怕会将人吵醒,他也还是控制不住地缓缓伸出手臂,探向直哉,只是,随着手冒出被褥,在青白色月光的挥洒下,位于他中指上,镶嵌着银丝连理枝纹样的黑色玉戒,借着柔和的月光,闪烁出了星点微光,映入了五条悟的眼中。

这是......他和直哉的戒指,回过神来的五条悟凝望着戒指,在心中想到,这才是真正真实的。

随后,他缓缓抱住了直哉,将人揉入怀中,感受着直哉温热的身体。

“唔......怎么了,悟?”虽说五条悟动作小心,但到底还是扰醒了熟睡中的直哉,只见直哉眉头轻蹙,睡眼惺忪,有些含糊不清地断断续续道,“做......噩梦了吗?”

“......嗯,的确是个噩梦,”静默片刻,五条悟将直哉抱得更紧了些,哑声道,“不过已经没事了,你睡吧。”

“哦......噩梦啊,别怕...梦......都是反的,”直哉强撑着困意,回抱住五条悟,轻轻拍了拍对方的后背,下意识学起了前世从母亲那里学来的摇篮曲,不成调子地轻声哼唱道,“睡吧......睡吧,快快睡吧......”

结果,还没唱完一句,自己便又睡了过去。

见此,五条悟不由轻笑了一声,一时间,他心中的不安烦躁,乃至那点点恐慌,倒是都被直哉那调子古怪的催眠曲给消散了个大半。

“是啊,梦都是反的......”五条悟重新阖上双眼,抱着直哉的手却没有松开半分,就这样与直哉一起,听着对方平稳有力的呼吸声,重新睡去。

这次,再没有噩梦的侵扰。

只是其他人却没有这么好运了。

“小惠,你的眼睛怎么了?”在接惠去咒术高专的路上,直哉看着他眼眶周围的黑眼圈,皱起眉宇,关切地问道,“昨晚没睡好吗,是不是有点紧张?”

“不,我没事,小叔,你不用担心,”虽是这么说,但惠还是没忍住打了个哈欠,从眼角渗出几滴生理眼泪,看着直哉‘依依不饶’的表情,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得道,“真的没什么,只是昨晚......做了个噩梦。”

“噩梦?”直哉有些惊奇地眨了眨眼,“这么巧,悟昨晚也做噩梦了。”

闻言,惠身形一顿,目光转向了五条悟,而对方湛蓝的眼睛,也正看着他,视线交接,一阵电光火石后,他们从彼此眼中的情绪里,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异样。

难道他也做了和我一样的梦?两人几乎同时在心中想到。

“......我做的噩梦里,少了一个人。”惠抿了抿唇,皱眉说道,并不动声色地看了直哉一眼。

“嗯,”五条悟点了点头,肯定道,“我差不多也一样。”

两人再度陷入沉默之中。

一旁的直哉看得满脸问号,不是说做噩梦吗,怎么搞得跟对情报一样?

就这样,临近中午,各怀心思的三人终于抵达了咒术高专的大门前,早已在此等候多时的夏油杰,见到三人走近,正想扬起嘴角着迎上去,确再看见惠脸上的黑眼圈后,愣在原地。

“杰?怎么连你也......”这下直哉是真的有些惊讶了,他看着夏油杰脸上几乎同惠一般无二的浓重熊猫眼,不由问道,“该不会你也做噩梦了吧?”

“嗯,的确做了个不大好的梦,”夏油杰笑道有些勉强,毕竟梦到自己被挚友杀死,尸体还被羂索这样恶心的家伙占据——这种事,实在算不上什么愉快的体验,“这么说,悟和小惠也......?”说着,他看向两人,得到了点头肯定的答复。

“好奇怪,为什么你们都做了噩梦,就我没有?”直哉面露不解,却没注意,一旁的三人在听了他的话后,神色微滞,身形一顿。

“或许,是有什么咒灵在暗中影响也不一定,”夏油杰想了想,说道,“之后我会和悟去调查一下,不过现在,我还是先带小惠去办理一下入学手续吧。”

“也是,别耽误了时间。”

闻言,直哉点点头,操纵影子,将惠的行李包裹从中尽数取出,大大小小堆了一地,乃至还有不少水果,“我听说高专的宿舍是有冰箱配置的吧,小惠,你搬进去之后记得要把水果都放进冰箱里,虽说现在四月的天气还不是很热,但也要以防万一,免得吃坏了东西拉肚子,对了,还有这些被褥被套你也要记得定期换洗,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就马上打电话给我,还有那些......”

直哉说的絮絮叨叨,几乎关照到了惠的方方面面,若是以往,惠虽心里对此十分开心,但面上还是容易羞赧,并会想要试图打断直哉那好像说不完的关切话语。

然而眼下,惠对直哉的话语却是一字一句地认真聆听,眼神专注,不肯漏过一丝一毫,直到直哉说完所有的嘱咐后,他终于没忍住,上去抱住了直哉。

“谢谢小叔,”惠将头埋在直哉的肩窝里,有些哑声道,“我都记住了,你放心。”

“今天这是怎么了,还跟小孩子似得爱撒娇,”直哉先是一愣,随即有些失笑地抱住惠,揉了揉他的发顶,温声问道,“是不是昨晚做了噩梦的关系?”

惠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一旁的五条悟和夏油杰见此,对视了一眼,只见夏油杰眼眸微动,扫了一眼身旁的直哉,而五条悟则对此稍稍点头,两人多年的默契,让他们瞬间就理解了彼此间那些没有说出口的话。

即便惠如何不舍,不多时,还是同直哉做了道别,跟在夏油杰身后,去办理自己的入学手续,至于他的那些行李,自然是由直哉叫出焦糖和奶茶帮忙。

“高专里还开着不少樱花,你要去看看吗?”等待期间,五条悟牵起直哉的手,扬起眉梢,提议道,“这可比公园里那些人挤人的樱花要好看不少。”

“行啊,”闻言,直哉点了点头,笑道,“那就麻烦你带路喽?”

只是,正当两人漫步于空旷的高专中时,直哉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地不断响起,先是甚尔,后是真望,紧接着就连弘树信史信樱他们也一个接一个地打过来,仿佛要确认什么一般,非要听见直哉的声音才肯罢休。

更难得的是,一旁的五条悟没有对此表现出任何被打断的不满,安静地任由直哉去接通那一个又一个的电话。

直至两人好不容易来到五条悟所说的樱花树下,直哉的电话才总算偃旗息鼓。

“真是怪了,今天怎么一个个都想起来给我打电话?”直哉百思不得其解地看着自己的手机,因为接了太多电话,手机的机身正隐隐有些发烫,“又不是我生日。”

“大概是突然想你了也说不定。”五条悟面上调笑道,心中却若有所思,他看向两人交握的手,中指上的戒指历经岁月侵蚀,在日光的照耀下,却依旧光彩如初。

“说什么傻话,”直哉听后一乐,不由有些好笑道,“我不是好端端地站在这儿吗。”

“是啊,你就站在这儿,在我身边......”五条悟凝望直哉的眉眼,忽然,一阵轻飔拂过,将樱花簌簌吹落,沸沸扬扬的花瓣犹如漫天彩纸,随着阳光,带着淡淡的幽香,落在两人周身,也落入了五条悟的眼底。

他不禁笑道,“我突然觉得,六岁那年偷偷跑去禅院家缠上你,真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明智的选择。”

“干嘛突然说起这个?”直哉笑道,点了点五条悟的额头,挑了挑眉,“不对劲儿,我怎么感觉你们今天都好像怪怪的,有什么事儿瞒着我一样。”

对此,五条悟只哼笑一声,干脆一把捧住直哉的脸颊,不由分说地直接吻了上去,直哉虽愣了愣,但还是很快回应,闭上双眼,与之一起沉醉其中,唇齿厮磨,舌尖交换缠绕,他们彼此的心房,也随着动作的深入,紧紧贴在了一起。

樱花的香气在鼻翼间弥漫,而他们的未来,也正如从花隙间透过的骄阳,春和景明,伴随着清芳的花香,如宝石般一片璀璨。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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