薨星宫。

天元露出不赞同的神色：“不可能一切正常，那孩子必定发生了某种你们难以察觉到的歪曲，而越是隐秘的变化，代表对本人造成的影响越深刻。”

七海芽衣：“多了个式神算严重吗？”

天元：“不算吗？”

七海芽衣想了想，点头：“因为伏黑说没关系——”

“那孩子什么情况都会说没关系的，这种事不能相信他的信用，”五条悟问，“那么，惠多出来的式神是什么？”

七海芽衣按着自己脑门思考了一下：“不知道，名字不知道，伏黑也不知道那个式神/的名字。”

“外貌的呢？”

“唔，大概两米高，长得不怎么好看，手上有剑，背后还有个巨大的轮子……”

*

杉泽第三高中（前），废墟中央。

烟雾散尽，上半身多出花里胡哨纹身的粉发少年莫名其妙开始了双簧表演。

“你想用我的身体干什么，还给我。”

“你怎么还能动？”

“哈？本来就是我的身体吧！”

伏黑惠脑子飘了一瞬间：好像七海小姐的状态啊。

等等！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左手被钢筋穿刺，但勉强还能做出握拳的姿势——非常疼！非常勉强！

“不许动，现在你已经不是人了，”伏黑惠双手握拳，身后咒力涌动不绝，“现在依据咒术规定，将虎杖悠仁视作诅咒，祓除。”（*）

虎杖悠仁：“哈？”

“我什么事都没有的，”黑色的咒纹变浅，属于高中生的神情替代了之前猖狂的样子，“比起那个，我们俩都遍体鳞伤，还是先去医院吧，伏黑你的手需要消防员处理，不要握拳啊。”

[kp：暗投 ？？]

[kp：伏黑惠心理学 ？？]

粉发少年再怎么言辞诚恳，伏黑惠也分辨不出来现在在跟他对话的究竟是“善人”虎杖悠仁还是“恶意”诅咒之王。

[kp：暗投 ？？]

不能让诅咒之王危害世间，但他也不想把为了救人才选择吞服咒物的虎杖杀死——

[kp：暗投 ？？]

[kp：两面宿傩灵感 90（-85） 1D100=3 成功]

[kp：两面宿傩意志 85 1D100=12 极难成功]

[kp：虎杖悠仁 意志对抗 70 1D100=70 普通成功]

[kp：意志对抗失败。]

“你小子，”黑色咒纹在消散前瞬间加深，诅咒之王施舍了一丝目光给伏黑惠，然后露出开怀的笑容，“搞什么啊，还以为那家伙的信徒都死绝了，这不是还有一个嘛！”

[kp：两面宿傩法术-共鸣消耗MP-5]

[kp：两面宿傩理智消耗 1D3=3 因理智恒定，消耗为1]

[kp：伏黑惠意志对抗 65 1D100=47 普通成功]

[kp：意志对抗失败。]

从大脑深处挣扎着传来泣音，千万呓语穿耳而过——

看不清双眼的少年，双手合十——不被爱惜的左手破开一个看着就疼痛入骨的豁口，森森白骨与血色肉块暴露在空气中——

“布瑠部由良由良！”

调伏咒语念完，不断扩张的影子在月色下游离——脸上长着两对翅膀，没有嘴唇覆盖的牙齿，一手绑着剑，一手空置，来自影子最深处的十影最强式神——八握剑异戒神将魔虚罗。

“欸……？”伏黑惠看着眼前熟悉的式神，大脑停止了运作。

*

薨星宫。

“听起来，有点像十影的杀手锏，”天元摸摸自己的下巴，“但历代十影都没有调伏成功，所以我对那个式神的事情也不大了解……原来如此，看来十影和禅院供奉的神袛之间有比我想象中更加紧密的联系。”

“说不定，我们给伏黑同学填补上了他缺失的部分呢……”里间人治讪笑着，朝旁边武力值更高的松本次郎使眼色求救。

松本次郎低头研究地砖，目不转睛，仿佛地砖是金子做的一样。

“人治，我可不记得有让我的学生去当你的实验白鼠啊，”五条悟趴在里间人治肩膀上，语气危险，“这可不是一句‘说不定’就可以摆平的事。”

“旦那，当时是我们没办法啊！”里间人治声泪俱下，不到五秒就泪流满面，“我们面对一个强到不讲理的特级咒灵，他说他叫花御，是从人类对森林产生的恐惧中诞生的，能交流有智慧，强得一批。同行的两个打手妹妹当场扑街，芽衣被捅了个对穿，伏黑一心自爆一换一，我拦都拦不住，只好出此下策！”

[七海芽衣：你的顺序是不是错了？]

[里间人治：不打乱顺序，那就是自首了！]

[松本次郎：WOW，你们过得蛮刺激的嘛。]

[里间人治：后悔，早知道你和敦我必须带一个走。]

“这就是你拿明知道会让人发疯的黄印给惠的原因？”

“旦那，是你说的，咒术师越疯越强大，”里间人治诚恳地拿水汪汪的眼睛看向五条悟，“我这都是听了你的建议。”

[七海芽衣：呜哇，干啥啥不行，甩锅第一名。]

[松本次郎：甩锅技巧太烂了，烂得仿佛在拱火。]

[kp：五条悟是倒了多大的霉才会遇上你啊。]

[里间人治：啧，如果不是七海未成年逃过一劫，我保证她甩锅比我甩得快！]

[七海芽衣：咦惹，没用的大人。]

[kp：暗投 ？？]

“彭——”里间人治脑门一痛，地砖和头发亲密接触，额头被粗糙的砖块表面摩擦出血。

“都说了，耍小聪明在我这里是没用的，”五条悟丢下被他砸进地砖的里间人治，拍拍屁股往外走，“你们在这里和老人家聊天吧，我去看看我的学生。”

走到门口又退回来，给了里间人治后背一脚，把他像乌龟一样踩在脚下：“没有下次了。”

说完他又走出去，等了3、5秒，五条悟没有回来——看来是真走了。

[里间人治：可恶，这个暴力的家伙！]

[七海芽衣：虽然揍了屑人，但还是很信任我们呢~]

[松本次郎：这都不进战斗轮，他是真的善良阵营啊。]

[里间人治：喂喂喂，你们和我是一伙的欸，为什么都在帮他说话！]

[松本次郎：检讨自己吧。]

[七海芽衣：同上。]

“那么，趁着旦那不在，我们来问一点劲爆的问题，”里间人治二度爬起来，若无其事道，“我想问问天元先生，如果我们想ban掉五条悟，最优的方法是什么？”

[松本次郎：我们是中立偏善良阵营……吧？]

*

一片废墟上。

[kp：伏黑惠 sc 75 1D100=21 困难成功]

理智的破洞被堵上，某种震颤不已的物质安定下来，星空远离视野，夜色重新降临在深绿色的瞳孔中。

伏黑惠稳定了心神。

吟诵布瑠之言，调伏仪式开启，出现的本该是最强式神魔虚罗，结果出现的是上次在箱根测试多出来的无名式神——

他是不是可以大胆推测，历代十影无人调伏成功的式神，在阴差阳错下已经被他调伏成功了？

“魔虚罗……”

巨大的人型式神转向他，单膝跪地，听从他的号令。

……

……果然啊。

站在半空中的白发六眼和在一片废墟中的黑发十影，心声达成一致。

[kp：暗投 ？？]

还在摆POSE的粉发少年打了个冷颤，黑色的咒纹刷地消失，他一抬头就看见伏黑惠气势汹汹地朝他过来，身后还带着个巨大的式神——杀气腾腾！

“等等，刚才是意外，已经不会让那家伙冒出来了！”虎杖悠仁慌张摆手，“真的是真的！”

伏黑惠：“谁信你，束手就擒……”

“束束束！”虎杖悠仁高举双手，还惦记着伏黑惠的左手，“伏黑你的手血流太多了，不要乱动比较好。”

伏黑惠：……

现在是关心这个的时候吗？

“这位同学的话我也赞成，左手不疼吗，惠。”人民教师插入对话。

“五条老师！”

五条悟看完伏黑惠的伤势，看上去恐怖，但也在反转术式就能摆平的范围，于是把头转向赤/裸着上半身的少年：“大晚上的，行为艺术？而且这个咒力，你是两面宿傩的什么人？”

“不对，他是把咒物吃下去了。”伏黑惠打断五条悟即将开始的脑补，把实情道出。

五条悟：“真的假的？”

那种干尸一样的玩意有人能吃得下去？

伏黑惠：“真的。”

那种干尸一样的玩意真被他吃下去了。

虎杖悠仁点头，指着自己：“那个手指的话，是我吃下去了。”

五条悟凑近了打量他，“噗嗤”笑出声来：“真的混在一起了，这就是所谓的有一就有二吧。”

伏黑惠：“……”

虎杖悠仁：“？”

*

“那就要让你们失望了，六眼无死角，可以接收一切信息，观测常人无法观测的细致之处，”天元在自己脸上四个窟窿上比划了一番，“连视野都不在一个层次上，你说如何要找到对方的薄弱处。”

“不不不，不一定是薄弱处，”里间人治理了理自己的头发，露出光洁的额头，“难以控制的被动，最强大的矛，他对自己最为自信的地方，可以告诉我吗？”

[kp：暗投 ？？]

天元沉吟了数十秒，才开口：“我不知道你们要知道这些做什么，但五条悟带你们过来就代表他信任你们，所以我也会信任你们，我会告诉你们这些，但我希望你们不要把这些知识用在伤害五条悟方面。”

[kp：里间人治心理学 ？？]

[kp：松本次郎心理学 ？？]

[kp：七海芽衣心理学 ？？]

天元发自内心地说话，没有谎言，没有误导，没有偷换概念。

[七海芽衣：越来越觉得我们内心阴暗……不对，jk不会内心阴暗！都是里间的错！]

[里间人治：？？？]

[松本次郎：老实人我最喜欢了。]

[七海芽衣：还有松本的错！]

[松本次郎：？？？]

“好，我们可以立下束缚，不会吧这些知识用在伤害五条悟上面。”七海芽衣抢先说。

天元点点头：“那么，六眼可以接受海量信息，但仅凭人类的大脑处理，就必须要补充很多能量才能负担得起，而且只要六眼存在，就无法停止从外界获取信息。”

“如果一个装满混乱扭曲毒药的信息大礼包被五条悟得到了……”

天元思考片刻：“会出现死机状况，但就算是混乱扭曲的毒药，也会被六眼解析，所以只会拖延五条悟一段时间，并且随着时间推移，五条悟适应这种信息，有效拖延时间会越来越少。”

里间人治咂舌：“那他无敌了吧。”

天元：“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

“关键是要出其不意吗……”里间人治陷入对旦那大不敬的思考中。

“天元先生，你知道有掠夺他人身体，夺取他人术式的家伙？”七海芽衣举手。

“羂索，活跃在千年前的存在，千年中更换躯体无以计数，”天元无愧于自己的年龄，对这种苟命王者也有涉猎，“也因此他的行踪难以确定，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掠夺身体的时候，尸体额头上会有无法遮掩的缝合线。”

七海芽衣或者是夏油杰，问出了一个困扰他许久的问题：“为什么他要盗取夏油杰的尸体？”

[kp：暗投 ？？]

“咒灵操使！”天元第一次表露出震惊之色，“他居然得到了咒灵操使的尸体！”

[kp：七海芽衣心理学 ？？]

[kp：夏油杰心理学 ？？]

震惊中带着难以察觉到的惶恐，失态的瞬间被黏土一样的脸收敛了所有情绪，只被七海芽衣观察到了。

咒灵操使本使皱眉：“有什么不对吗？”

[kp：暗投 ？？]

天元叹气，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十年前我同化星浆体失败，术式并没有被重置，为了永生，我已经往非人的地方进化了……”

调查员们：WOW。

夏油杰：“……你没有备用的星浆体吗？”

“当然没有，”天元摇头，“我现在比起人类，更加接近咒灵，也就是说……”

“我可以成为咒灵操术的使用对象，甚至因为实力差距，我会在被接触的瞬间被调伏。”

天元说的每个字都像一个天大的地雷炸在夏油杰耳边。

*

咖啡厅。

[白石敦：华而不实的定价，店家就是瞄准那些带着妹子进来充大款的笨蛋下手的，只有脑子被荷尔蒙冲昏头的傻瓜才会花1w块吃这种东西。]

[kp：你bb半天，不还是和羂索一块吃了吗？]

[白石敦：这不妨碍我喷这家店难吃。]

[kp：……又不是你付钱。]

[白石敦：唉，感觉我亏了。]

“嗡嗡——”

白石敦当着羂索的面打开手机。

“to 敦

明天会有新同学哦~胃口超强的！

from 最强的五条老师”。

同样看了邮件内容的羂索笑眯眯道：“看样子是虎杖悠仁呢，敦君可不要暴露自己哦。”

白石敦漠然收起手机：“谁在乎那种连面都没见过的家伙。”

他甚至不知道虎杖悠仁到底是不是人。

而且，比起那个，白石敦更想申请长期外出任务，在仙台找找他的挚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