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被榨干酒液的啤酒杯摔在桌上，在安静的空间内格外引人注目。

这里并不是专业的酒吧而是一家由砖堆砌而成的旧台球吧，门口招牌上写着店名“旧世界”。

营业时间被港口黑手党包场，因此没有人会不识相的进来打扰，也不会有人大声喧哗——

“好爽快啊！”坐在高凳上的维苏畅快地呼出一口气，“这酒才带劲儿啊！”

“豪饮！”金发的青年从身后的酒柜里拿出一瓶琥珀色的酒，热情地招待他，“之前还怀疑你是不是假冒的俄罗斯人是我的错，这个酒量毫无疑问证明你的身份！VV，这里有瓶老板珍藏的威士忌，当作赔礼好了，要来杯‘波本可乐’吗？”

话虽如此，金发青年已经手快地打开了可乐跟威士忌，没有参考维苏的意思。

“喂，我看是你自己想喝吧，信天翁。”美貌的男人言笑晏晏，语气温柔。

“哈哈哈，没有啦，我只是想看VV在醉酒后的丑态，我猜那一定很好笑！”说着，信天翁捂着嘴巴开始笑起来。

外交官想了想，点头：“说得我都开始好奇了，那VV喝喝看呗。”

琥珀色的酒液跟碳酸饮料混合，倒在刚刚空杯的啤酒杯里。

“在说什么失礼的话啊你们，”干部心累地压了压自己的帽子，对自己的酒友道歉，“这两个家伙都太乱来了，你别听他们起哄，酒跟可乐混在一起很容易醉的。”

“呼呼呼呼，”维苏完全无视了酒友的劝告，举起“波本可乐”一饮而尽，“咕嘟咕嘟——呜啊，SHYA！！！”

“Shya？”橘发干部眼神中带上一些难以理解。

听起来像是猫猫在威慑敌人的声音……这年头的雇佣兵都转性了吗？

“是熊的咆哮。”维苏一脸正经地给出解释。

中原中也：……熊的咆哮居然是这种的吗？

“不过，这种喝法我还是第一次，”维苏扭头对信天翁招呼，“还有别的威士忌吗，我之前都是喝伏特加的，生命之水很少喝，感觉很新鲜。”

“所以说，俄罗斯那边把伏特加当作水喝是真的？”

“差不多吧，谁让它没什么味道，喝起来爽是爽，”维苏一边跟信天翁交流关于酒的话题，突然问他，“你知道中也喜欢喝什么酒？”

手上拿着一杯香槟的中原中也：“……直接问我不就可以了吗？”

“你们不是朋友吗，这算是信赖测验，问中也就是作弊。”维苏的思维速度一向喜欢漂移，但又该死地有道理。

[kp：暗投 ？？]

[kp：暗投 ？？]

[kp：暗投 ？？]

[维苏：……呜哇，我的酒友啊！你也太惨了吧！居然连一个知道你喜欢喝什么酒的朋友都没有！]

[kp：而且还有个故意来骗他的人混在里面。]

信天翁一直笑着的脸皱起来，思考了许久——久到橘发干部的表情都变得不对了。

“也是呢，”宣传官将酒杯放下，表情苦恼，“我们也跟中也一起很久了，但却完全不知道中也喜欢喝的酒是哪一种，印象中昨天的酒会应该是我们第一次聚在一起喝酒。”

中原中也“啧”了一声：“你们又在玩什么把戏，我20岁之后就开始喝酒了，可别说什么不知道的鬼话啊。”

“打住打住，”信天翁比了个暂停的手势，“首先先确认一件事，我们是首领在中也加入港口黑手党之后就喊来监视中也的吧。”

“喂！”中原中也呵斥了嘴巴没个把门的同伴。

“没关系，中也都带VV跟我们一起了，说明他是可信的。”宣传官安抚道。

“之后对上了我们加起来也没打过的强敌，为了活下来，在首领的默许下，我们假死了一阵——”

“異議あり！！”维苏小学生一样举起手，他不知何时戴上了一顶法官白卷发，握住转轮手/枪的枪管，当作法官木槌敲了敲，“你们既然打不过，怎么可能活下来？”

[kp：成步堂？]

宣传官：“是避开了。”

“避得开吗？”维苏好奇道。

信天翁手上不知何时多出一把大砍刀，他随意地甩了甩：“嘛，也费了很大的功夫，最后总算是——”

“有牺牲吗？”看起来清秀可爱的雇佣兵开口却犀利得像是开炮。

[kp：暗投 ？？]

“没有，”一直没怎么开口的中原中也说，“我的朋友一个都没少。”

[kp：维苏心理学20 1D100=？？]

[kp：维苏灵感80 1D100=8 极难成功]

橘发干部蓝宝石一样的眼睛中闪烁着坚定，但维苏可以透过那层坚硬的外表看到他本人的动摇，不，并不是动摇，是在场的某样东西在干扰他的真实想法。

在场的某样东西……

猎人无辜的目光扫过平平常常没有特色的桌椅板凳，在酒友的两个朋友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又转移到酒杯上。

[维苏：我现在偷袭谁的成功率最大？]

[kp：问我？那过一个幸运，成功了不管你偷袭谁都会加20不被发现的成功率。]

[维苏：过。]

[kp：维苏幸运90 1D100=56 成功]

[维苏：偷袭信天翁好了，他离我最近，瞄准太阳穴，申请奖励骰。]

[kp：申请通过。]

[维苏：伍德耶保佑。]

[kp：信天翁 侦察80（-20）1D100=78 失败]

[kp：维苏射击80 2D100=44、22 困难成功]

马格南子弹穿透爱笑年轻人的头颅，带出一大片血肉淋在他身后的地板上。

金发青年表情凝固在微笑上，身体随着冲击力倒下，再没有声息。

[kp：暗投 ？？]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过突然了，在场的另外两人毫无防备，还在谈笑的酒友毫无征兆地射杀了他们的同伴——

盛满香槟的酒杯摔在地上。

“你、你……你都做了什么好事啊！”

中原中也的精致的脸布满愤怒，他不能理解眼前的一切，声音都在发抖。

维苏吹了吹枪口的硝烟，朝理智即将崩碎的黑手党干部竖起拇指：“Don't mind~中也~我在帮你的忙~”

[kp：暗投 ？？]

橘发干部带着撕碎一切的气势掀翻了桌子。

建筑内部所有玻璃制品同步炸裂，残渣碎片掉了一地。

[kp：中原中也投掷45 1D100=43 普通成功]

[kp：维苏闪避30 1D100=20 普通成功]

不详的异能红光带着周围的碎片、桌子、椅子一股脑地砸向维苏，维苏就地一滚避开，却被中原中也的拳头砸了个正着！

[kp：中原中也造成伤害1D9-护甲6=1]

[kp：维苏 hp=9/10]

军用级别的防弹背心被一拳贯穿，失去所有耐久度，剩余力道直达身体，维苏被砸飞到砖墙上，还没等因为重力掉下来就被中原中也踩着胸口固定在墙上。

黑色的帽子给中原中也的脸添上阴影，连带着他海洋一样的蓝眼睛都蒙上一层晦暗。

“……你的理由我已经不想知道了，还有什么遗言吗？”

[维苏：居然还给我说话的机会……]

[维苏：中也！麦外敷！]

[kp：你遗言怪别致的。]

“在说遗言之前，”维苏对平视中原中也的现状很是满意，但他的求生欲阻止他进一步皮下去，“中也还是转头看下你的朋友吧，无论怎么看那都不是人类吧？”

中原中也转头看向信天翁的尸体，宣传官蹲在他旁边。

[kp：中原中也灵感自动成功]

明明是被枪射杀的信天翁，身体却仿佛被强酸淋浴一样融化成一团黑色的未知物体！

在中原中也的视野里，黑色的未知物体开始朝宣传官方向蔓延——

“宣传官！到我这里来！”中原中也抛下维苏，转身朝着宣传官的方向扑过去。

“等等别过去！”

[kp：维苏敏捷60（需求困难成功） 1D100=12 极难成功]

维苏抓住中原中也的的手臂阻止他前行，却被他带着一起向宣传官的方向移动。

[维苏：居然连个对抗的机会都不给！？]

[kp：暗投 ？？]

在中原中也靠近宣传官的时候，黑色的未知物体停止了原本的活动，转而绕过他们，封死了出口。

“宣传官，你……”中原中也的声音消失了。

漂亮的美人化为同样的黑色未知物体，与曾经是“信天翁”的未知物汇合，化作囚笼彻底困住了中原中也与维苏。

“说实话，我开枪的时候只有三成把握，”漆黑的流质物体充斥视野，四周安静得只听得见维苏一个人的声音，“但这三成把握背后代表的意义太让人难过了，所以我还是开枪了，结果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我的脑袋不聪明，抱歉拖累你了，中也。”

[kp：暗投 ？？]

“……”

他们的生存空间在逐步缩小，周围氧气浓度飞快下降。

[kp：暗投 ？？]

“我给中也的心理阴影太大了，所以中也跟我闹掰也可以的哦，”维苏准备过侦察找薄弱点了，“如果能活着出去，最后再喝一杯散伙酒吧，中也……”

“中也中也的，烦死了！给我点思考时间不行吗！”

中原中也暴躁地将帽子摘下，被篡改的记忆一瞬间得到纠正，让他的大脑负担超额，神经一阵阵地抽疼。

旗会的死亡场景幻灯片一样在他大脑中闪过——宣传官、钢琴家、冷血、信天翁、医生……

[kp：暗投 ？？]

[kp：维苏灵感80 1D100=77 成功]

浅色的阴影还没成型就被打散，彻底失去成为崭新“钢琴家”“冷血”“医生”的机会。

“我想起来了，”年轻的黑手党干部踩着一地的碎玻璃，表情狰狞得宛如野兽，“你们早八百年就死了啊——！”

[kp：维苏人类学 1 1D100=65 失败]

[kp：维苏心理学 40 1D100=？？]

极致的情感让橘发干部难以控制面部表情，维苏可以看出他的愤怒与愤怒下的悲伤，看出他在死死抓住堕落前的最后一根稻草不让自己彻底失控，却不能理解为什么他吝啬流下哪怕一滴泪水。

蓝色眼睛这一刻仿佛在灼烧，亮得吓人。

维苏抱着中也的帽子，仰面看着如同被戳爆逆鳞的中原中也，不知为何在内心给阿黑们点了个蜡。

“敢打旗会的主意，是在小看我中原中也还是在小看港口黑手党的威严……嘛，不管哪个结果都是一样的，这份胆量值得表扬，不过。”

中原中也身上亮起黑中带红的不详暗光，随着他接触到的地面延展向包围他们的黑色物质——“现在就给我以死谢罪吧！”

[kp：？？幸运30 1D100=87 失败]

[维苏：……为什么战斗的敌人要过幸运？]

[kp：因为这是他们唯一的生路，其他的都没意义。]

[维苏：……我懂了，中也！麦外敷！]

[kp：你懂个锤子。]

战斗结束后，“旧世界”去掉了完好的伪装，露出残破的上了年头的真实相貌。

与那一天也没有多大区别——中原中也站在废墟中迟钝地想着。

店内的装饰就像是被风暴刮过一般支离破碎，窗户破裂了，台球桌嵌进了墙壁，酒瓶一个不剩碎了一地……

“999！老弟，你6翻了！”维苏跳起来把帽子盖到傻站着不动的酒友头上。

酒友动作僵硬地按了按自己的帽子。

“走走走，去庆祝一下！”

“……庆祝什么？”

“庆祝我们成为酒友第二天！成为生死之交的第一天！”

“不是说要散伙吗？”

“emmm，OK，你长得高你说了算，那我们散伙吧，3、2、1……”维苏扯着中原中也的手没有一丝松手的意思，“现在我们重新搭伙，去找个地方庆祝我俩成为酒友和生死之交的第一天！”

[kp：暗投 ？？]

似乎是觉得维苏的脑回路跟逻辑都太难以理解了，黑手党干部放弃了理解，自暴自弃地放任自己被雇佣兵扯出废墟：“去哪？”

“中华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