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间人治意识清醒的时候，左手拿着白石晴人的钱包，右手是白石敦的，被摸走钱包的父子二人跟一大群围观群众以及警车若干，将他围得水泄不通，上下左右还有千瓦灯泡给他方方面面地进行打光补灯。

他有理由怀疑，别说是一个大活人，就算是一只蚊子都不可能飞出这个包围圈哪怕半米。

现在，问题来了。

里间人治，世界著名职业鬼手，最出名的成就是仇家遍地，悬赏极高，却还活蹦乱跳，战五渣是他战力三次通货膨胀后的结果，基本二点五个幼儿园小班成员或者半只鹅就能把他干得再起不能——这样的人，要怎么从明摆着来者不善的包围圈中逃出生天？

里间人治：好问题，我也想知道答案。

白石敦步步紧逼：“人赃俱获，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吗？”

还很急。

*

五条悟所在的地方是一片雪原，却不仅仅只是一片普通的雪，无数荆棘隐藏在雪下，将整片雪原化成自然陷阱，只要踏入，便会被卷入荆棘，最后能剩下一张人皮都是运气好的。

“恶趣味啊，”五条悟重新给自己戴上墨镜，不去看在那些陷阱中挣扎的熟悉面孔，“还好没把惠跟悠仁带进来，虽然不会受伤，但心理上绝会不好受……”

没错，五条悟说谎了，他知道启动机关后会见到什么，同时他也知道硫克跟里间人治知道他在这件事上说谎了。

听起来有点绕，但事实很简单，只是五条悟跟他们达成了共识，拒绝其他人碰触机关——虽然硫克跟里间人治的出发点不怎么样，但结果是好的就行。

里间人治：人多了不好动手偷东西……

硫克：保证我的盟友二比一，确保我能坑人不会被坑……

里间人治&硫克：五条悟不会在读心吧……

五条悟：在呢。

[kp：五条悟 is watching you。]

各种人在荆棘中挣扎哭嚎，他们的痛苦与绝望无需要思考就能体会，荆棘枝与人的肢体如同炸开的生命力，要将踩在雪上的五条悟一同拉扯进其中。

“麻烦死了。”

五条悟握紧了右手，没有管那些攀附过来的枝条。

这些幻象不会造成什么伤害，除了干扰人的心智不会产生任何负面影响，甚至说起来，连干扰都不是这座祭台故意的，只是身为人类的意志薄弱，才会让他们落入自己最不想面对的幻想当中。

嘛，其实这也算是一种意识层面上的自我防御机制——用自己最负面的想象阻止某种超越想象的恐惧入侵，可以用作抵挡疯狂教学的参考。

五条悟漫不经心地想着。

*

这里不是现实，而是幻象。

当安娜一拳没把硫克打死，硫克就发现这个事实了。

[kp：可悲。]

[硫克：你非得diss我吗？]

[kp：但我也没说错呀。]

五条悟来之前说过这里没什么危险，也就是说，这些幻象不会让他受多大的罪，而且如果真的是针对他来的幻象，来软的比硬的有效多了，起码他会沉醉在金山银山上，却不会对被安娜打死有多少留恋，就目前来看他不是被针对，顶多是被波及到。

被安娜打死是他本能里最害怕的事，因为这个可能性他不为零啊！

而且那拳头看起来就恐怖，还有他的身份，一想起来硫克就心虚腿软，小鹿乱撞，至死方休，再起不能。

[kp：你怎么说得这么虐恋情深？]

[硫克：住脑。]

明白这里是幻象后，硫克就抖起来了。

反正这里是幻象，在幻象中做什么都可以。

硫克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

五条悟独行在雪地上。

他知道这是幻象，但在幻象中被枝条跟残肢裹挟也足够令人恶心，所以五条悟拔腿就走，拒绝被扒拉。

[kp：暗投 ？？]

破空声从背后袭来，五条悟愣了一下，没能躲开，后背被打了个正着。

身后被砸到的地方隐隐作痛，证明它的真实性。

五条悟：？？？

怎么回事？幻象成真了？

不可能啊，他明明一直盯着呢，这些分明是幻象？

五条悟纳闷地看着身后，荆棘安静如鸡，也没有残肢碎块，雪地平坦得像什么都没发生。

[kp：暗投 ？？]

[kp：五条悟反击90 1D100=39 困难成功]

再一次破空声响起，五条悟早有准备，不闪不避，一拳照着砸过去。

手感好像是砸中了某个人的脸。

“不会吧，”五条悟地铁老人表情包，“在幻象里，他们还能折腾？”

幻象不会造成伤害，但人可以。

*

[kp：七海芽衣聆听60 1D100=45 成功]

[kp：白石敦 聆听20 1D100=63 失败]

正在埋头制作炸药包的七海芽衣耳朵一动，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像是衣服摩擦声，还有噼里啪啦的身体碰撞声音。

[七海芽衣：哇，他们玩得这么刺激的吗？当众！高空！三人！]

[白石敦：我觉得不是你想的那样……]

[kp：你可要侮辱调查员，但不能侮辱我的npc。]

[七海芽衣：眼见为实，kp，能过一个侦察透过光幕看看他们在干嘛吗？]

[kp：……可以。]

[kp：七海芽衣侦察55 1D100=5 极难成功]

七海芽衣激动地睁大眼睛，将视力发挥到最大。

朦朦胧胧的光幕后，出现三个人影，他们都站着，并没有发生七海芽衣想象中的画面，只是看到左右两边的人影好像在用头槌互相攻击，而中间的人影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在用拳头往其他两人脸上招呼。

七海芽衣索然无味地将脑袋低下。

原来，同时发出衣服摩擦跟身体碰撞声的不只有○○，还有干架。

这时，在外面晃了一圈的伏黑惠跟巡逻的虎杖悠仁回来，听见声音抬头看了下半空中的祭台。

[kp：暗投 ？？]

看不清发生了什么的虎杖悠仁好奇道：“五条老师他们在做什么？”

“打架。”七海芽衣满脸佛光，无喜无悲。

虎杖悠仁：“打架？！”

联想一下里间人治跟硫克的战斗力，白石敦肯定道：“准确来讲，是他们在单方面地挨五条的揍。”

虎杖悠仁跟伏黑惠：“？”

先不说为什么五条老师要打那两个人，里面还有你们同伴，你们为什么看起来完全不担心？

这是师生情谊并不塑料的密大学生第一次见识到真正的塑料味。

*

[kp：暗投 ？？]

距离水晶越近，空间的寒意越强。

祭台停在距离淡紫色水晶球不到一米五的位置，这个高度是只要五条悟伸手就能轻易够到的地步。

冰冷刺骨的寒意如同电流，让祭台上三人迅速从幻象中脱离出来。

满头包的里间人治：……

鼻青脸肿的硫克：……

完好无损的五条悟：。

“旦那，我觉得你应该跟我们解释一下，”里间人治嘴角抽搐，“为什么我有种刚刚被人暴打过的感觉？”

五条悟轻描淡写道：“大概是幻象成真了吧，人治你在幻象里看到了什么？”

“原来如此，这样啊，那就没办法了……”里间人治唏嘘，下一秒翻脸，“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那可是堪称地狱的围剿！真成真了我们仨都得同归于尽！！！”

五条悟：“我开始好奇你的幻象了。”

“那我呢，”硫克龇牙咧嘴，“我在幻象里可是主动出击的类型，就算成真也不可能受这么重的伤！”

五条悟看着硫克脸上跟他拳印吻合的熊猫眼：“你做了什么？”

“用头槌给予某个法国人天罚。”

“你也！”里间人治一脸“我们心有灵犀”的感动，“我也趁着在幻象里，将平常的怨气都用头槌发泄出来了！”

“没错，在幻象里做什么都不会被打，难得有一次这种体验，不好好报仇就太浪费了！”

“我也这么觉得……”

破案了，之前袭击他的就是这俩。

五条悟再次后悔他选了这两个坑货来。

“嘛嘛，已经出来24小时了，等你们离开这里，一直积攒的疲惫跟体力超支会一口气压垮你们的身体，”五条悟抬眼向上看，“尽快拿下水晶，之后大家一起爆睡吧。”

硫克透过被打肿的眼缝看到了此行的目标：“那就是，那什么古老者水晶？”

[kp：硫克 侦察70 自动失败]

圆球形状的晶体静静漂浮在空中，看起来与平常在外面见到的自然水晶差不多，至少硫克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地方。

“没错，接下来就是需要你们出手的时候了，”五条悟出声，“接下来是货真价实的实话，我不知道如何向里面注入能量，但我知道，一旦碰触到你们会持续损失体力或者精神力，直到将水晶取下——因此你们要在自己被榨干之前，将它从‘网’中取出来，放进这里面。”

五条悟用空着的左手从衣服内侧口袋摸出一个精致的中式福袋，银白色的丝绸上用极为昂贵的金属丝线绣着简单的五芒星图案。

“不允许失手，取不下来或者不小心将水晶掉下去都不行，”五条悟将拳头大小的袋子放在祭台中央，“机会只有2次，限时19秒，加油哦。”

[kp：暗投 ？？]

[kp：五条悟特殊法术“充盈沸腾”，使用中……]

网？

没等硫克问出口，他就感到双手手掌跟握柄之间被阻隔了某样东西，而祭台稳稳当当，没有任何异样。

“厉害，不愧是饱受学生信赖的男人！”

里间人治赞美着五条悟的本领，飞快空出双手，然后跟硫克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将手伸向半空中的紫色水晶。

[kp：暗投 ？？]

距离水晶十公分的位置，突然有缤纷复杂的透明细丝交织在紫色水晶之下，正是五条悟口中的“网”。

尽管透明丝线在白色光线的照耀下显得五彩斑斓、华美异常，但不用说在场的人都知道——这张“网”不能碰。

[kp：硫克 妙手90 1D100=11 极难成功]

[kp：里间人治妙手90 1D100=17 极难成功]

或许是积攒了整整一天的运气爆发，绝妙的手上功夫使二人手指在不碰到一根丝线的情况下，同时触碰到水晶。

[kp：意志判定。]

[kp：硫克 意志50 1D100=73 失败]

[kp：里间人治意志50 1D100=26 成功]

[硫克：我恨！]

碰到水晶的瞬间，硫克眼前一黑，视野中看不见任何东西，为了不碰到那些“丝线”，他只好维持着姿势一动不动。

神偷满头是包，些许的刺痛不会妨碍他行动反而将他的意识刺激得越发清醒。

里间人治双手稳稳抓住水晶，寒意沿着接触的皮肤沁入指骨，同时还随着手臂不断往心脏位置扩散。

“好冷啊……”

冷得里间人治的灵魂都在打颤，仿佛只要他意志动摇了一秒，他的血肉灵魂都将被吸入这颗邪门的球体水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