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内部。

“在垃圾堆里翻找破烂的累活要我做，杀人的脏事也要我干，现在，”太宰治趴在自己工位上抱怨，“连HR的工作都要我接手了，以为我是那个怪刘海吗，会无底线地宠着她……”

抱怨没法阻止时间流逝，更没法拒绝工作。

“呵，稍微给那家伙点颜色看看吧，放一两个恶心的家伙过去恶心下那家伙，”太宰治下定决心，勉强抬起头，“那么，让我看看幸运儿是谁……”

鸢色视线凝固在原地，太宰治陷入了某种古怪的情绪当中——是满嘴谎话的骗子更讨厌，还是压榨自己进入无休止工作的小破孩更讨人厌？

[kp：暗投 ？？]

“啧。”

便宜他了。

*

硫克落地时没见到白石敦，没有感到惊吓，甚至松了口气。

差点就连底裤都被扒出来了！

“白石是你的克星吗，分开就这么松了口气？”故作调笑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要不要我把白石从隔壁带过来，特别允许你们可以一起回答问题~”

[kp：硫克 灵感80 1D100=57 成功]

这个声音有点耳熟，硫克仔细回忆一下就找到了对应的人物：“太宰先生，没想到你已经入职雪山，开始当HR了，看来在雪山的职场上你一帆风顺呢，要我帮你跟织田先生和中岛小哥说一声离职吗？”

[kp：暗投 ？？]

[kp：暗投 ？？]

[kp：暗投 ？？]

[kp：你少在人家敏感的神经上跳舞。]

[硫克：试探一下嘛，是太宰治心理脆弱！]

太宰治冷笑一声：“不用麻烦你了，比起胡思乱想一些多余的事，不如好好想想怎么从这里活着离开。”

[硫克：我能用心理学吗？]

[kp：我很想说不可以，不过你对太宰治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所以即使不用亲眼目睹也有一定概率能正确判断他语言里的真假。]

[硫克：赞美太宰。]

[kp：硫克 心理学80 1D100=？？]

太宰治的声音带有绵里藏针的隐晦攻击性，但攻击性不是致命性。

“不，你不会让我死在这里，如果我猜得没错，”硫克再三斟酌用词，“你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我出事，或者说，无论是谁站在这里，你都没打算让那个人出事……欸，这么看来，你还是个大好人了？”

硫克被自己的结论震惊到了。

太宰治被硫克的结论恶心到了。

[kp：Double kill。]

这一刻，太宰治放弃了自己的打算。

比起坑那个压榨自己的小破孩一笔，太宰治更不想把硫克放在自己身边恶心自己。

“算我输了，回答完问题你就赶紧滚吧，”太宰治连看都不愿意再看硫克一眼，语气中充满不耐烦，“相信提问就能辨别人心的，也只有不懂事的小破孩跟不切实际的理想主义者了，第一问，你……”

“我没有杀人，没有间接杀人，救人数量不多，但也不少，”硫克直接抢答，“事实上，我也跟你抱有同样的观点，太宰先生，只是这几个简单的问题是没法确定人的善恶，警察会击毙犯人，恶人做的坏事也不一定会牵涉到人命，这些问题——简直是儿戏。”

“……”

太宰治意兴阑珊：“既然知道了就走吧，回去的路我不奉陪了。”

“你听懂我的意思了，太宰先生，”硫克见太宰治没有顺着他的话讲下去就直言出口，“我们理应站在同一阵营，所以——”

“请让‘Jokul’与我对话。”

[kp：暗投 ？？]

硫克对太宰治了解的不多，毕竟他们相处没几天，但太宰治是个个性鲜明的家伙，现在还有一个不断往外泄露他情报的中岛敦在，以及——非常了解他的织田作之助。

不爱工作，总是摸鱼，但很可靠，受女性欢迎，绷带爱好者，自杀癌晚期。——by 中岛敦。

很容易受伤，注意距离感，伪装任性，因为太过聪慧而寻求自我解脱的人。——by 织田作之助。

这两个人不能说是一眼就能望到底，也是说谎没法瞒过硫克的类型。

硫克相信自己的判断。

他将这些特质一一安在太宰治头上，然后将自己代入雪山——在太宰治对雪山恶感大于善意的前提下，如何才能掌控这样一个人才？

夺走自由？不行，手段太下乘，很容易被破解。

精神控制？如果有那种方法，损失就不是区区一个太宰治了。

……

硫克没有思考很久，最直接有效也是最简单的方法不需要他投入过多脑细胞，暗示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出现过了。

——“答，当前身体已经建立起完整桥梁，可以进行正常对话。”

“太宰治的身体被献祭给雪山，那么理所当然的，雪山可以随时征用她的所有物，”戴着渔夫帽的侦探叹息，“这也是你没法离开的原因——这具身体已经不属于‘太宰治’了，你只是暂时被赋予了使用权。”

[kp：暗投 ？？]

“……答对了，但没有奖励，”热切的话语从嘴唇吐出，太宰治面上却毫无表情波动，“现在跟你对话的是‘太宰治’，精神层面上的。”

“真可怜，”硫克同情他，但也很好奇，“成为拯救朋友的悲剧英雄的感觉如何，太宰先生？”

“不怎么样。”太宰治不咸不淡地回答，似乎完全没受到硫克影响。

“被雪山支配有什么感想吗？会很冷吗？”硫克发挥了不合时宜的记者精神，“你后悔吗？觉得用自己换取织田离开值得吗？中岛敦被你做了什么手脚，他本人知道吗？”

[kp：人家npc放你一马，你还蹬鼻子上脸开起马场了？]

被硫克的问号戳到痛处的太宰治笑了笑，在硫克看不见的地方露出堪称甜蜜的笑容，说出口的话却充斥着对侦探的敌意：“这么想知道的话，就直接去问她吧~”

[kp：暗投 ？？]

[kp：硫克 灵感80 1D100=6 极难成功]

比冬日落入冰湖还要寒冷，比看见同伴心电图拉成直线还要绝望，沉重的压力瞬间占据了整个空间，令硫克不堪重负。

被视线注视的感觉叫人背脊发麻，更可怕的是，在脊背附近鼓起的不仅仅是鸡皮疙瘩，而是别的更加具有存在感的东西，“它”的存在感与视线并肩，甚至超越了视线——

[kp：硫克 san46 1D100=37 成功]

硫克闭上眼睛，清空思绪，做了个深呼吸，鼻腔与肺部被清爽的冷空气充盈，身体与精神恢复平静，在悬崖边止步。

“你好，我是Jokul，原本该与你在问答后见面，但太宰治说你现在就想要与我对话，”等硫克恢复理智，才有新的声音出现，音源依旧是太宰治的声音，却能明显听出来其中没有任何“太宰治”要素，“我在这里与你进行对话。”

不管声音如何，对方说的话还是很体贴的。——by 硫克。

“您好啊，Jokul小姐，”硫克适时扬起笑颜，配合敬语显得格外诚恳，“我的来意您能知晓吗？”

地面升出一个通道入口。

Jokul：“你通过太宰治的认可，我将净化你身上沾染的异变，三日内离开雪山……”

“不不不，我不是为了这种事才来跑一趟的，”硫克打断了对方的话，“我有别的目的，要猜一猜吗？”

Jokul：“抱歉，我不是全知全能的存在。”

[硫克：这可太好了！]

“既然这样，我就简单跟Jokul小姐说明一下，还记得之前你借你姐姐之口要求我做的事吗？”硫克半吊子的敬语消失了。

“记得，”Jokul答道，“你决定好将艾利斯·弗拉明戈找出来了吗？”

“正好相反，我不打算去找艾利斯了，”想到对方可能听不懂他的潜台词，硫克直接了一点，“我不会完成你的要求，不会将同伴推入死地，同时也想要贪心地将他也从雪山带出去，完好无损地带出去。”

[kp：暗投 ？？]

“这是不合理的要求，我拒绝。”Jokul平静道。

“理所当然，”硫克没有抗议Jokul的拒绝，而是继续道，“我对自己的要求有多不合理这点心知肚明，但我希望你能慎重考虑一下，我们区区五个人，五条性命，跟你镇压的整座雪山的存亡比起来，哪个更重要？”

[kp：暗投 ？？]

话音刚落，Jokul就有所反应：“五条悟做了什么？”

“看来你也不是一无所知，”硫克心中了然，“也是，既然五条悟能够利用那块水晶追踪到藏起来的那块水晶在哪儿，那么相对的，你也能反向感应到，这才合理。”

“……古老者水晶在五条悟手上。”Jokul依旧是没什么感情的语气。

“没错，五条悟本人对炸掉雪山里的古老者水晶可是势在必得，”硫克煽风点火，“事实上，他也是这么做的，炸药的点火装置已经在他手上，雪山的存亡说是危在旦夕也不为过吧？”

[kp：暗投 ？？]

五条悟的计划贯彻了简单粗暴的至简真理，只要唯一的关键之物到手，计划实施过程中将不存在任何难点，Jokul想要阻止都无处下手。

“只要你愿意对我们调查员网开一面，我将很乐意为你解决掉五条悟带来的危机。”硫克在一旁趁热打铁，循循善诱。

[kp：暗投 ？？]

[kp：暗投 ？？]

“……我不能让艾利斯·弗拉明戈离开雪山。”Jokul后退了一步。

硫克却没有见好就收，他脸上讨好的笑容像是没出现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看来我们谈崩了。”

“艾利斯·弗拉明戈，与迪亚合作至今，已经将14个人类意识提取转移到纯粹活性物质当中，并用水晶封死，14个人类已经确认死亡，仅有意识活跃，”Jokul突然开始念资料，“他是坏人，不能离开雪山，在外也会作恶。”

“在我眼里，艾利斯的罪行只是被你诱发了，你才是罪恶根源，”硫克巧舌如簧，“他只是满脑子不切实际的天真想法，而那些妄想在雪山却有实际的可行性，因此才造成现在的恶果，你不觉得需要负责的是你，而不是艾利斯吗？”

[kp：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凭什么把锅甩给……]

[硫克：就是在胡说八道，给我过话术。]

[kp：硫克 话术65 1D100=25 困难成功]

[kp：Jokul 心理学20 1D100=？？]

[硫克：嘶，才20的心理学……有种欺负小朋友的感觉。]

[kp：羞愧吗？]

[硫克：是“爽”。]

[kp：……]

雪山存在了一个世纪也没长什么心眼，Jokul一向是绝对的，从没有人挑战过祂的权威，即使是夏油杰教导祂，也只是教导一些人类常识，勾心斗角偷换概念这种下三滥，夏油杰压根没打算让Jokul知道。

因此，面对无耻大人的口胡，Jokul进行了认真的思考，却没能看破逻辑的弱点。

最后，Jokul再次退步：“你保证离开雪山，艾利斯·弗拉明戈不会继续做坏事。”

硫克眼睛眨也不眨：“我保证，以我的人格。”

“你好好送我们五个人离开雪山，换取我为你解决五条悟带来的麻烦，相信我，这世上不会有比这更划算的交易了。”

“……好的，我同意你的要求。”Jokul这次没有犹豫太久。

“感激不尽，”硫克重新绽开笑意，“祝我们合作愉快，稍后我的同伴会过来，拜托你对他们温柔一点。”

Jokul：“可以，但五人份的净化需要耗费我不小的力气，我想要你的诚意。”

“你需要先从五条悟手上拿到水晶，我们才能继续交易……”Jokul自顾自地圈定了“诚意”范围。

[硫克：哇哦，社交果然是人类汲取经验获得成长的利器，这么快就学会交易前拿定金了。]

[kp：我觉得只是你出卖得太快，npc起疑心了。]

“稍等，”硫克礼貌打断了Jokul的话，“我不认为拔老虎胡须激怒他是什么好主意。”

Jokul：“……我需要诚意，否则我不会满足你的条件。”

“你可以查探一个人的生命状况吗？”硫克突然问。

Jokul：“可以。”

准确来说是雪山上的所有人的生命状况都可以被Jokul随时查探，只是祂在夏油杰的教导下学会了尊重隐私，所以最近一年几乎除非有人死亡，否则Jokul不会去看。

“五条悟已经命不久矣。”硫克语气平淡得仿佛在描述明日的天气。

Jokul：“……”

[kp：暗投 ？？]

[kp：暗投 ？？]

[kp：暗投 ？？]

“这就是我的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