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当不得真？”

戚择禹语调冰冷的问。

路择清艰难的“嗯”了一声，开口辩解：“既然是炒CP，也不能一点互动都没有。”

“你们就是这么互动的？”

戚择禹语调拔高，路择清替他退出微博，关上手机，放回了兜里。

“也不是，就这两次。”

“就两次？”

“路择清，你还想有几次。”

路择清：“录制也结束了，这件事就过去吧。”

“你听起来还挺遗憾。”

“没有。”路择清挺直腰背，乖乖站直。“而且圈里的艺人都必不可免……”

对上戚择禹凉飕飕的视线，路择清没把话往下说。

“别扯没用的，老实交代。”戚择禹拉着路择清的手，将人摁在椅子上，又拖了一把椅子过来，坐在路择清的对面，一副不谈不罢休的架势。

“真没什么。”

“就是……”

“他亲你的？”戚择禹咬牙，气恼昨天没把江司郁轰下车，竟然还让人上家里吃饭。不打江司郁一顿，就已经很有风度了。

“我亲他的。”

“你要和他来真的？”

“不是。”

戚择禹对这句话保留意见，他冷着脸提醒路择清。

“你别忘了你们俩是协议炒CP，现在的情侣关系也是基于协议要求。”

“江司郁可是大影帝，演技也是大众认可的。”戚择禹故作恶劣，“他可以对你深情专一，也可以在协议结束后轻易的抽身离开。”

路择清顿了下。

漂亮的眼睫轻颤动，他知道戚择禹是故意的，但这话还是像落进心底的小石子溅起小水花。

协议结束后，江司郁是不是就搬回去住了？

他们也不需要隔三差五就见面。

好像这样才是正确的，但路择清就觉得不太舒服，他甚至记仇的想起，江司郁口中最好的朋友不是他。

路择清垂眸，抠着椅子的边缘，闷不吭声。

戚择禹见他面色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消沉，一句话卡在喉咙里。

“你是不是喜欢……”

“没有。”

路择清否认地飞快。

戚择禹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路择清语气平静，“哥，你找我什么事？”

静默几秒，戚择禹说。

“我拿到了徐冬辉夫妇推你下楼的证据，有个博主那天在对面楼拍视频，正好拍到。我找到要到了备份视频。”

路择清愣了一下，“那证据全都收集齐了？”

“爸妈是以你生父生母的身份起诉，所以还需要一份亲子鉴定。”

“好。”

“最近没有通告的话，找个时间把户口迁回家吧？”戚择禹说，“这件事也差不多有个了结，奶奶还想尽快找个时间公开你的身份，你是怎么想？”

路择清对公开身份这件事不太在意，他觉得人回家就行了。

“都行，看你们安排。”

“那我和妈商量个时间。”戚择禹说，“这事也不能太随意，要挑个日子，等定好时间我再告诉你。”

路择清乖巧地应下，戚择禹总觉得他情绪不高。

“还有一件事。”

路择清：“？”

“前几天，戚南回来了一次。”

“他带着杨安旭过来道歉，小别墅的钥匙也还了回来，还有几张副卡，花掉的钱也都补上了。”戚家当然不在意那些钱，但是戚南执意要还，又压着杨安旭来道歉。

“他那天和我说他要回家看奶奶。”

路择清最开始以为戚南和他说那些，是因为想家了。现在他也感觉到了戚南的真正意思，他不会回戚家，但也不会回杨家。

“小时候，你比较好动，又跑又跳。还喜欢玩，我记得你第一次参加幼儿园春游。回来时，你兴致勃勃地告诉我们，老师带着你们去玩了什么，吃了什么。”戚择禹说起小时候的事。

“那个时候，戚南和我们一样听得很认真。”

不同的是，他们听得认真是在哄七七。戚南听得认真，是因为他有些羡慕，他羡慕七七身体好，能跑能跳，能去他去不了的地方。

戚南喜欢画画是因为他只能用画画来打发大把无聊的时间，白天戚父去公司，戚择禹去上学，七七上幼儿园。当时的路念初也还在话剧院。

戚奶奶又在陪护戚爷爷。

家里有保姆照料，戚南每天目送大家上学上班，忙忙碌碌，而他每天守着等着大家回来。

他不是性格安静，他是只能安静，再到习惯了安静。

“戚南说等安顿好了生母，会来和我们道别。他说他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听到戚择禹这么说，路择清不是很意外，但他不清楚为什么戚南瞒着他回了一趟家。

戚择禹对戚南的选择不发表任何意见，虽然戚南小时候在他们家长大，但不代表戚南就一定要依附戚家，他是自由的。

戚择禹是担心路择清会难过，所以才想着来和他谈谈。其实对于杨安旭的道歉，戚择禹并不满意，动动嘴皮算什么道歉。

戚家也用不着杨安旭的道歉。

但杨安旭对路择清做得那些事，戚择禹不可能原谅他，再说杨安旭要道歉的对象应该是清清。

戚择禹没提杨安旭惹路择清心烦。他正想说点什么，路择清突然问。

“那沈知遇也去吗？”

这个话题跳跃太快，戚择禹有些跟不上。“去哪？”

“沈知遇会和戚南一起走吗？”

“他为什么要和戚南走？”戚择禹听得莫名其妙。

“沈知遇是和家里人闹不愉快才出来的。他回A市是因为这里是他小时候生活的地方，也因为他想在A市做出一番事业。”

虽然沈知遇看着不太着调，其实事业心还是挺强的。刚回国时缠着戚南和路择清也能理解，在国内这是他最熟悉的两个人，想找找儿时的回忆。

“沈知遇开了个经纪公司，签了几个新人，不知道是要走网红直播的路线，还是打算把人送进娱乐圈。”

路择清有几分意外。

戚南和沈知遇……不是一对吗？

他以为的原著小说，除了人物，人设剧情也全都对不上。

怎会如此？

“沈知遇还找我合作。”

路择清有些意外。

戚择禹想搞些娱乐圈的产业，公司的几个股东不赞同，但沈知遇的新公司上市，知名度和信誉度不高，就想借着戚家的东风，搞个联名，分成也好商量。

“那你答应了吗？”

“还在考虑。”

戚择禹这么说其实就是有意向合作，虽说是邻居，合作归合作。戚择禹要的分成也不低，两人都在互相博弈。

路择清不太懂些，也没细问。

“下周日是爷爷的忌日，我们一家都会去墓园，今年有你去看望爷爷，他肯定会很高兴的。”

路择清的梦见过。

爷爷笑容亲切，会抱着他喊他乖宝，也会捏着他的鼻子喊他小坏蛋。

“那个……古镇是不是爷爷……”

戚择禹顿了顿，惊喜道。

“你记起来了？”

“有些事能记起来。”

“是，爷爷想送你的礼物，但是游乐场才开始建，你就被人贩子拐走了。”

戚择禹拍了拍他的肩膀。

“也别太难过，你回来爷爷已经很高兴了。他的礼物也算送出去了。”

“这些年来古镇营业的分成，公司营收的分成，奶奶都帮你存着。你刚回家的时候不敢给你，怕你不要，又怕你因为卡的事多想。”

戚择禹从口袋里翻出一张卡。

“奶奶让我找个时间拿个你。”

“密码是你的生日。”

“还有这张卡。”戚择禹又拿出了一张副卡。

“虽然你一直不在家，但从小到大的每个月爸妈都往里面存了钱，是给你的零花钱。”

“那时候妈妈经常念，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看见你用这张卡里的钱。”

“都拿着。不许不要。“

“知道了。”路择清扬唇笑了笑，“我又不傻，有钱怎么不花。”

他将卡收了起来，“都收着呢。”

“晚上早点睡觉，回家就好好休息，不许再熬夜。”

“这话是我和哥哥说才对，我回屋就睡觉，你别又忙到半夜，小心我和奶奶告状。”

戚择禹轻轻弹了下路择清的脑门，“告状精。”

路择清懵了下，眸色微动。好像小时候，戚择禹经常这么叫他，不只……

“告状精、撒谎精、爱哭鬼、娇气包、小丑鱼。”

路择清每说一个，戚择禹的心就沉了一分，他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故作疑惑。

“什么东西？”

“我忽然想起来，爸爸好像找我有事，你早点睡觉。晚安。”

说完，落荒而逃。

路择清：“…………”

*

路择清今天起了个大早，因为他要去动车站接徐音音。他开的是戚择禹的车，提前了半个多小时到。

“哥。”徐音音一看路择清立刻扬起笑容，提着个小行李箱，蹭到路择清的身边。

“好想你。”

徐音音抱了下路择清，和一个多月前相比，徐音音长高了，长开了，小脸更漂亮，一双眼睛水灵灵的。

没有那对养父母的pua，整个人也更自信了。

路择清替他拉行李箱，“走吧。我们先回家。”

“哥，要不然我还是住旅馆吧。”

“住家里，房间很多。放心吧，爸妈人很好的。”

“就是觉得太打扰了。”

“不会。”路择清把徐音音塞进车里，“坐好。”

“哥，你在戚家过得好吗？”

“他们对你好不好？”

“要是他们……”

“他们对我很好。”路择清说，“也很爱我，我喜欢这个家。”

徐音音听到他这么说，也就放心下来。

“那就好。”

“如果你愿意，也可以……”

徐音音摇头。

“哥哥在戚家过得好就行，我相信我父母也在等我回家。他们肯定也很爱我。”

徐音音说。

“我后来去找过徐冬辉，他告诉我是从其他人贩子手里抱过来的。我父母还给我戴了长命锁和银手镯，我以前见过村里的人也会给男娃戴这些，寓意给孩子带来好运和福气。”

“我想我应该是带着爸妈的期待来到这个世界上，他们肯定很爱我。就算、就算他们有了别的孩子，我也能接受。”

徐音音想要找亲生父母，也见过很多找回孩子后抱头痛哭的场景，她觉得一个孩子的丢失对一个家庭打击太大了。如果后来出生的孩子，能抚平父母的伤痛，徐音音不介意。

徐音音一到戚家，就被路念初挽着手带进房间。

“音音，累不累？要不要先上楼休息下？”

“谢谢阿姨，我不累。”

徐音音没想到传闻中的A市首富一家，竟然那么好相处，戚奶奶也直夸小姑娘长得漂亮。

“音音，中午想吃什么？我让阿姨给你做。”路念初问。

“我不挑食。”徐音音说。

“她喜欢甜口，糖醋里脊，可乐鸡翅或者拔丝地瓜都可以。”路择清笑着给家里的阿姨报菜名。

“好的。”

“对了，再来个蛋挞，饭后吃。”

徐音音偷偷拽了下路择清的衣角，“差不多了，不能全按我有一个人的口味。”

路念初摸了摸徐音音柔顺的头发。

“没事，你哥哥他自己也爱吃甜品。”

“阿姨带你上楼挑个房间好不好？”

“好，麻烦路阿姨。”

“真乖。”戚奶奶笑眯眯地目送她们上楼，又悄咪.咪问路择清。“她爸妈还没有找到吗？”

“难度有点大。”路择清说，“音音被拐的时候才几个月大。”

别说没有家里的记忆，几个月的婴儿没长开，她又是被人贩子转手过的，得先找到转手给徐冬辉的那个人贩子。

戚奶奶叹了口气。

“造孽。”

“这些人贩子当真是可恶极了。”

徐音音不认生，嘴又甜，戚奶奶和路念初喜欢的不行，几次问她愿不愿意到A市上高中。又留她住到开学在回去，既然要玩就好好玩。

晚上。

江司郁带了些特产上门，说是江家托他送的，自然又被路念初邀请进屋。

一一打过招呼后，江司郁的视线落在徐音音身上。

“是音音吗？”

“是我。司郁哥哥好。”

“你好。”

江司郁回来的两天都没联系路择清，他想知道如果他不主动，路择清会不会联系他，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

他想着，手里还有一个路择清没拿走的盲盒。

结果，路择清不仅没有联系他，连朋友圈都发得很勤，生活丰富，他要是再不上门刷个存在感，都怕自己又淡出路择清的生活圈。

小没良心。

从江司郁进门到现在，还没来得及和路择清说上一句话，路择清的视线几次在他身上停留一瞬，又转开。

戚择禹说得没错，他和江司郁的联系好像都是因为一纸合约，现在恋综结束，不用这么频繁的联系。

江司郁果真都不联系他。

原本以为江司郁今天上门是来找他的，结果竟然是江家送的礼？两家平时也没什么联系，怎么突然就送上礼了？

路择清正想着，就听江司郁提起。

“我父亲说最近戚家有意向和我们合作，以后就是合作关系，听说我住得近，让我多走动走动，结个世交也挺好。”

路择清面无表情地挪开视线。

还是为了合作才来的。

“哥哥。”徐音音凑在路择清耳边，小声问：“你是不是和司郁哥哥吵架了？”

路择清一顿，“没有。”

“没有嘛？”徐音音眨了眨眼，“可是从司郁哥哥进门到现在，你都没有和他说话。但你一共看了他六次。”

“我没看他。”路择清辩解。

“司郁哥哥从进门就在偷偷看你，你也偷偷看他，但你们都不和对方说话。不就是吵架了吗？”徐音音一副很懂的样子，“我们学校那些小情侣吵架了，也是想你们这样。”

路择清：“……”

“你还早恋？”

“没有，我又管不了其他人早恋。”徐音音解释。

“马上上高中了，不许早恋。”

“都说没有。”徐音音眯了眯眼，“哥哥，你别每次遇到不想说的事，就故意转移话题。”

路择清：“……”

没等路择清说什么，徐音音开口道。

“司郁哥哥，你今天是特意来送特产的？”

“是啊。”江司郁看向小姑娘，“不知道你来了，不然也给你带个小礼物。”

“刚才看到司郁哥哥进门，我以为是来找我哥哥的。”徐音音一副很失落的模样，“余情未了私下好像没有综艺里那么亲密。”

路择清在桌子下偷偷拉了下徐音音，示意他别乱说。

“也是来找你哥哥的。”江司郁解释。

路择清不买账，这是把徐音音当成CP粉，又开始营业了？

“这样，离晚饭时间还早。清清，你带音音熟悉下周边环境吧。”

“好。”路择清起身，“走，我带你去逛逛。”

徐音音跟在路择清身后，经过江司郁身边的时候，拽了拽他的衣袖，示意他快点跟上。

“阿姨，奶奶。我也陪音音熟悉下环境。”

“好。”

看着三个人一起离开的背影，路念初有些惆怅，孩子大了，真要谈恋爱她也拦住的。

徐音音穿鞋子的时候故意磨蹭了一会，等到江司郁也出来，才故意问。

“司郁哥哥，你不是上戚家拜访的吗？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徐音音疯狂地给江司郁使眼色，示意江司郁说几好听话，但江司郁接收失败。

“我……和你哥哥带你熟悉下这里的环境。”

徐音音：“我有哥哥带就行了，就不麻烦司郁哥哥了。”

“我是你哥哥的好朋友，他的妹妹也是我的妹妹。”

徐音音：“……”怎么这么钝呢。

“不对哦。”

“司郁哥哥和哥哥是好朋友的话，我对司郁哥哥来说，只是好朋友的妹妹，并不算司郁哥哥的妹妹。”

“但如果司郁哥哥和我哥哥是恋人关系，那我可以是司郁哥哥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