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择清还是很喜欢江司郁偶尔给的小惊喜。

或许喜欢一个人就是，只要他出现在你面前的那一刻就是惊喜。

“冷不冷？”

路择清看着江司郁冻红的手，有点心疼。

“怎么不带手套。”

他拉住江司郁的手，试图给他取暖。

“一点都不专业，配送员都知道骑电动要穿得严实点。”

“不冷。”

江司郁说的是实话，手凉是因为暴露在冷空气中，但来的路上因电动车没电，全靠脚踩……要是再多骑几公里就该冒汗了。

“从A市过来的吗？”

“嗯。”

“今天刚到？”

“嗯。”

江司郁满心满眼都是路择清，他今天开了几小时的车，到酒店后，又租了辆小电动，就是为了给路择清一个小惊喜。

见到路择清后，一身的疲劳只剩下见到男朋友的欣喜。

他像个刚恋爱的大学生，表达喜欢的方式也简单纯粹。

“对了，还有个小惊喜。”

江司郁从电动车的篮子里，拿出一个手提保温袋，里面装着一支冰糖草莓。

亮晶晶的冰糖裹着红彤彤的大红草莓，看着酸甜诱人。

“尝尝？”

路择清接过冰糖草莓。

咬破脆脆的冰糖外壳，甜丝丝的味道下是酸甜可口的果香。

路择清咬了一口，眼睛倏然亮起。

不是没吃过冰糖草莓，但他觉得这支冰糖草莓特别的甜，比他以往吃过的都要甜。

不是那种腻味的甜。

清爽又令人回味的甜。

“好吃。”

“你尝尝。”路择清把冰糖草莓递到江司郁的唇边。

江司郁就着他的手，也咬了一口。

“好吃吧？”

江司郁点头。

“你知道我为什么想到买这个吗？”

路择清摇头。

“来的路上看见有个女生吃到男朋友买的冰糖葫芦，她特别喜欢，所以亲了他男朋友一口。”

江司郁说完，还故意问了一句。

“你喜欢吗？”

“喜欢。”路择清说完，又吃了一颗冰糖草莓，像是完全没有get到江司郁话里的意思。

“那没点其他表示？”

路择清眨了眨眼睛，清澈的水眸看着江司郁，故作茫然。

“剩下的两颗给你吃？”

江司郁当然看得出路择清是故意，好笑又好气。

“跟谁学的，这么坏。”

“当然是江老师。”路择清理直气壮。

“我什么时候……”

江司郁一句话没说完，就被路择清的手机铃声打断。

拿出手机，低头看了一眼。

“喂，妈妈。”

“怎么出去那么久？拿到快递了吗？”

“拿到了。”

“外面冷，拿到了赶紧回来，别冻着了。”路念初说，“你外公还想和你聊聊天。”

路择清想说点什么，但第一次见外公，确实应该陪着长辈，但男朋友远道而来……

“让你回去了？”江司郁见他那个表情就知道路念初在电话里说了什么。

“嗯。”

路择清思考了一下，“要不然……你和我一起进去吧？”

“我订了酒店，离这不远。你赶紧进去吧。”

基本的拜访礼仪可不是突然造访，江司郁只会琢磨怎么给路择清的家里人留下好印象，这么失礼的行为他是不会做。

只是特别想念路择清，所以没忍住把人叫了出来。

路择清身上穿的不是特别厚，本来也只是出来拿个快递，围巾帽子和手套一个都没戴。

这里的冬天不下雪。

但湿冷的空气中呆太久，很容易感冒生病。

路择清眸色中闪过些许不舍。

“我爸妈已经知道我们的事，不然和我一起……”

这毕竟是路择清外公的家，虽然见面不到十五分钟，他也舍不得就这么分开，但也不想拉着路择清在这陪他吹冷风。

“明天我再来找你，或者……你来找我也行。”

“进去吧。”

路择清点了点头，视线还是没从江司郁身上离开。

“我等你进去了再走。”

江司郁摸了摸他柔软冰凉的发丝。

“想吃冰糖草莓吗？明天再给你买。”

“好，要两支。”

“知道了。”江司郁催促他，“快进去，外面冷。”

路择清身上的毛衣也不是特别厚，江司郁推着他走了两步。

“等一下。”

江司郁：“嗯？”

路择清转过身，在江司郁唇.瓣上落下一吻。

蜻蜓点水般，飞快地撤开。

“见到你很惊喜。”

“草莓也很好吃。”

路择清的话音顿了顿，江司郁见他一副欲言又止地模样，问。

“还有呢？”

“……我很喜欢。”

路择清说完，转身跑进了院子里。

留下江司郁独自在冷风中，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路择清说了什么，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

他很少听见路择清直白的表达喜欢。

但每一次听见，都那么令人心动。

路择清抱着一束花进门，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他身上。

“外、外公。”

外公抬眸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开得艳丽的玫瑰，“谁送的花。”

“一个……朋友。”

“朋友送你玫瑰？”

路择清：“……”

路舅舅见他面露尴尬，开口解围，“站门口做什么，快过来坐着，外面冷吧，脸都冻红了。”

路择清的脸不是冻红的，他感激地看向路舅舅，抱着一捧花走到楼梯口。

“我、我先拿上去，等会下来。”

路择清飞快地跑上楼。

走向阳台，江司郁还站在楼下。路择清嘴角不自觉扬起，对着楼下拍了一张照片。

发给江司郁。

“你怎么还没走？”

江司郁抬眸看向二楼阳台，点开路择清发的微信。

“快回去吧，外面冷。”

路择清点开江司郁发来的语音，清冽的嗓音带着点性.感。

“走了，男朋友。”

江司郁骑着来时的小电动，渐渐远去，等到他的背影完全消失看不见，路择清才找了个花瓶把花放了进去。

两人都是第一次谈恋爱，偷偷摸摸，像背着家长早恋的学生。

路择清下楼时，全家人还在一楼客厅聊天，他慢腾腾地凑过去，找了个位置，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但外公将他的小动作都收进眼底。

他像个害怕被老师点名答题的学生，低着头都不敢看外公。

“清清。”

路择清倏地抬起头，显然被突然的点名吓到了。

“一惊一乍做什么？”

路择清：“……”

“没、没有。”

外公虽然年迈，一双眼睛特别清明，好像什么事都无法逃过他的眼睛。

“我听说你谈了个男朋友。”

路择清：“……嗯。”

“花也是小男友送的？”

路择清：“……嗯。”

“他刚才来找你了？”

“……嗯？”

“嗯什么？”外公声音听不出喜怒，路择清注意到他的视线短暂的在戚淮身上停留了一瞬。

“和你.妈妈一样。”

路择清：“？”

路舅舅笑了一声，给路择清解释。

“你爸爸和妈妈谈恋爱的时候，也经常这么在家门口私会，还以为你外公不知道。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路念初脸色一红，打断了路舅舅。

“大哥，你和清清说这些做什么？”

外公视线幽幽落在路念初身上。

“别的不说，背着长辈和男朋友偷偷见面这点，倒和你一模一样。”

路念初：“……”

一句话没说，但句句不离话题重心的主角戚淮不敢吱声。

路择清和戚淮大眼瞪小眼，谁也没敢说话。

“你男朋友是江家那孩子？”

路择清“嗯”了一声。

外公轻哼一声，“你可别学他，偷偷跑到人家门口，背着人家长和他儿子私会。”

“……我没有。”

“知道你没有。”外公喝了口茶才继续，“谈恋爱就谈恋爱，搞得跟地下情似的？又不是见不得光的事。”

“你是戚家的小少爷，也是路家的小少爷，你的身份就是你的底气。我们家从不约束孩子，只要不是违法乱纪的事，想做什么都是你的自由。”

当然，后果也该自己承担。

路老爷子虽然严肃，但从不打小孩，也不提倡棍棒教育，不过分约束管教，只要不涉及原则问题，一般都是放养状态，他和其他家长不一样。

他不望子成龙，也不望女成凤。成绩或者才华在他这都不是重要的，他对自己的子孙只有一个要求。

独立有担当。

“知道了，外公。”路择清理解外公的意思，也没再藏着掖着。

“我和江司郁在谈恋爱。但还没到……要见家长的那一步。”

外公点头。

“到什么程度，哪一步，我不过问。等你想好了，再带他来见见我。”

“好。”路择清舒了口气，又觉得外公也没那么可怕，只是平日板着脸过分严肃。

“接下去还是打算拍戏？”

“嗯，我还是挺喜欢拍戏。”

路择清不知道老一辈会不会对娱乐圈有偏见，但还是如实告诉外公。

“我不知道这份热爱会保持多久，但只要我还喜欢，会一直演下去。”

外公“嗯”了一声，“挺好。这点随你母亲。”

这还是路择清见到外公后，第一次被夸奖，不知道为什么被认可后还有点小开心。

“既然你回来，那就让你舅舅带你办下交接手续。”

路择清茫然地看向路舅舅。

“你外公给每个孙子孙女都准备一份成人礼。你的那份也一直保留着，这次既然回来了，那就一起办了吧。”

路择清一脸诧异，他倒是没想到，但他知道是外公的心意，也没有推脱，道了声谢。

外公严肃的脸上终于有了笑意。

“这点比你爸和你哥强。”

“该你的你就拿着，别推来推去，我不喜欢。”

最后，外公又多看了路择清几眼，越看越满意。

“嗯，这点倒是随我。”

几句闲聊，路择清对外公的因不了解而产生的怯意散去，他扬唇笑着说。

“您是我外公，我当然是随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