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紧闭，秦渊面带愁容坐在门前等着。

已经过去五个时辰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门终于开了。

绮翎用锦帕擦着手，脸上带着一丝疲惫。

秦渊听到声响，立刻站了起来，紧张问道，“如何？”

“你是问她如何，还是那张脸如何？”

“自然是她。”

绮翎点点头，“她很好，就是麻沸散下得多了点，她可能过两天才能醒。”

“手一抖就多了点，为了不浪费就直接让她喝了。”

秦渊皱着眉头，“我现在能进去看她了吗？”

绮翎抬头看了秦渊一眼，抿着唇，“跟我来。”

绕过屏风。

抬眼便看到整张脸被包裹住的秦怀宁，秦渊抬手指着秦怀宁，“为什么包成这样？”

跟个粽子似的。

“防止不好的东西从伤口进去。”绮翎解释道。

“不好的东西是什么？”

绮翎摆摆手，“说了你也不会懂，你就这么一听。”

闻言，秦渊没有再追问，站在床边垂眸看着。

“为什么连脖子也要弄。”

绮翎嗯了声，“喉结。”

秦渊蹙眉，这是他所没想到的，差点疏忽了。

“你已经做得够好了。”绮翎看出了秦渊懊恼，安慰道。

在她看来这俩叔侄太疯狂了，特别是这个女孩子。

她还那么小。

居然亲手毁掉了自己的容貌，她喝下了灼伤喉咙的汤药，连续喝了三个月的汤药，强行让自己的身高疯长。

因为身体长得太快，她身上布满了生长纹。

而帮她执行这项计划的居然是她叔叔，太疯了。

她没有办法想象，到底是什么样的决心，才能让她做出这种决定，决定变成另一个人，即使这条路再痛苦也不退缩。

麻沸散并不是她手滑，而是故意的。

虽然知道风险大了点，但还是希望她能睡得沉一些，别受那么多的苦，多睡两天，别那么急着醒过来。

“多谢。”秦渊真诚的道了个谢。

“还有最后一件事。”绮翎哼道，离三件事还差一件。

五日后。

纱布拆开。

“你哥长得还真不赖。”绮翎笑嘻嘻地说道。

“要不要照照镜子？”绮翎问道。

秦怀宁摇摇头。

没必要，哥哥的面容一直刻在她心里。

绮翎也看出了她的情绪低落，没有再多说，“这段时间你还是要喝药，那个老王头会给你开的。”

“老王头？”

“就是你家那个医官。”绮翎解释道。

秦怀朗点点头。

原来是说王医官，只是为什么叫老王头。

“老王头是你家乡对医的称呼吗？”秦怀宁好奇的问道。

绮翎闻言，哈哈大笑。

秦怀宁挑下眉，这话很好笑吗？

绮翎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声，咳了一声继续说道，“最近一段时间洁面要小心些，不要碰到伤口还有忌荤腥，就这些了，剩下的我想到再告诉你。”

秦怀宁表示明白，随后再次向绮翎道谢。

而绮翎一脸嫌弃的甩袖离去。

地牢内。

秦怀宁斜倚着坐靠在圈椅上。

“把他泼醒。”语气平澹没有任何起伏。

“是。”

一大盆盐水从头浇下，惨叫声响起，人悠然转醒。

那人睁眼看到坐在面前的秦怀宁，忽然愣了一下，彷佛看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一般。

“认识我？”

那人不停摇头，“不认识，不认识。”

秦怀宁没有说话，一脸漠然，抬手挥了挥。

“啊啊…”惨叫哀鸣彻响。

“堵住他的嘴，等他想说了再拿下来。”语气冷澹。

半柱香后，那人只剩半条命，瘫软在地，秦怀宁再次抬手，死士将他嘴上的布拿了下来。

秦怀宁缓缓行止那人身前，腰身微弯，居高临下看着他，“你叫什么？”

“单夜。”单夜几乎是脱口而出。

“你主人是谁？”秦怀宁再次发问。

这次单夜沉默了。

“看来你不识抬举。”语气霎时冰寒。

秦怀宁缓缓蹲下，从靴子里抽出匕首，面无表情的将匕首扎进了单夜的手掌。

削铁如泥的匕首轻松穿透掌心，将手掌与地面钉在了一起。

单夜惨叫声再起，只是这次的惨叫声不如刚才那么响亮了。

秦怀宁微侧过头，眉头微蹙，“你若再喊，我就割下你的舌头。”

明明说着这么可怕的话，却给人感觉在说一件很随意的事情一般，语气平澹。

单夜马上止住声音，他咬紧牙关，尽量控制住自己的声音，他真的怕眼前的人会割下他的舌头。

可这锥心之痛，再怎么咬紧牙关，痛苦的嘶吼还是从喉咙溢出，以及那疼痛的抽气声。

单夜强撑着抬起头，双眼瞪大，眼中盈满了怨毒，怨毒中又夹杂着惊恐。

秦怀宁看着他的眼神，露出玩味笑容，“你是不是在想，若有机会，一定会将今日的痛苦百倍奉还。”

单夜没想到心事竟然被人道出，眼中惊恐加深几分。

“放心，你不会有这个机会的。”说着秦怀宁将匕首拔出，然后站起身，再次居高临下注视着单夜。

单夜面上血色全无，因为匕首突然拔出，他疼得全身发抖，脸上不断渗出细密汗水。

“知道为什么吗？”秦怀宁勾唇笑，薄唇溢出冷笑，“赶尽杀绝是我的为人准则。”

“我说，我全都说。”单夜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但此刻，他的声线忍不住在抖。

面对眼前这个人，他从未有过现在这般从骨子里渗出恐惧。

“早这样不就好了。”秦怀宁将匕首递给身后的霍玄，自己则再次坐回圈椅上。

霍玄双手接过匕首，脸部线条轮廓依旧冷漠坚毅，薄唇紧抿，从怀里掏出锦帕，仔细擦干净上面的血，随后把匕首递还回秦怀宁手上。

“说说看，你家主人是谁？”

单夜面上有些犹豫，他在思索，在比较说与不说那个更有利一些，但说与不说好像都是死。

秦怀宁玩味一笑，“霍玄，去把那条大狼狗牵过来。”

“是。”

单夜身子发颤，秦怀朗是要让狗吃了他？

秦怀宁柔声说道，“不要怕，不是你想的那样。”

话虽然是这么说，单夜却不敢当真。

如果不是让狗吃了他，难道是放狗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