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黑个子还挺护主。”

赵常安显然误以为孟祌是程搴兰的手下，又道：“良禽择木而栖，看在你体格不错的份儿上，只要你愿意弃暗投明，我就饶你一命，如何？”

孟祌道：“我非禽类，不懂什么择木而栖，只知道要与人为伍。你放了那姑娘，我跟你打。”

程搴兰嘴角微微抽了一下，没想到他这么直接。

赵常安阴柔道：“好说，你们把萧昀交出来，我就放了她。”

萧昀便是萧十一的大名。

“赵常安，想骗鬼就去阴曹地府吧！”

程搴兰面色肃杀，看了眼明凤后又拔剑道：“要打便打，你以为小爷这次是来英雄救美么？小爷是来清缴刺杀十一殿下的刺客！”

说着竟真的挥剑刺向赵常安。

赵常安浑身一颤，下意识的恐惧让他抖着手将剑刃压向明凤的脖子，却仍愤怒又隐约透着些许不甘的瞪着程搴兰。

“给我杀了他！砍下手脚赏金十两！砍脑袋赏金一百两！”

周围的侍从蜂拥而上。

孟祌迅速踢起一旁的木棍迎上去。

他料定程搴兰的身手比自己好，想帮他清除障碍便于他解救明凤。

但程搴兰动作极快，锋利的剑刃寒芒闪过便割破了一人的喉咙，紧跟着三两招又取了三人的性命。

他是真的下狠手。

“啊！”

明凤头一回见人当面倒地流血而亡，并且是一下子死了四人，她惊叫一声又慌忙捂住嘴巴。

伪装成沉落田的婢女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孟祌刚敲了一人的脑袋又将他扛起来砸在地上，见此场面懵了一瞬。

他也是个土生土长的庄户人，哪怕狩猎几年宰杀过不少猎物，却从未主动伤过人分毫。

方才取了木棍开打顶多也是想将人打趴，并未想过取他们性命。

直至此刻，他才真切的意识到他们摊上的不是一般的大事。

程搴兰顾不上他们什么反应，扬着沾血的剑指向赵常安。

“收手！”

赵常安已紧张得不行了，却咬牙道：“程搴兰，你果真是萧昀的忠实走狗！”

说着，剑刃又贴紧明凤的脖颈，对孟祌道：“黑个子，这是你妹子吧？程搴兰可以换女人，你却不能换妹子！只要你动手杀了程搴兰，我便放了她，否则我就割下她的脑袋给弟兄们当球踢！”

孟祌怒得手微微发抖。

他威胁不住程搴兰便要他们互相残杀。

程搴兰眼中果然有了些许波动。

赵常安不给他们时间僵持，报数道：“我数三声，你再不动手，我便动手了！一……二……”

明凤一咬牙，被绳子绑着手腕的双手突然握住他的剑割向自己的喉咙。

“明凤！”

孟祌骇然上前却被赵常安的侍从拦住。

程搴兰长剑射出精准的钉在了赵常安的手腕上。

“啊——”

赵常安甩手时长剑也从明凤手中脱离。

但明凤的脖子左侧还是被割出了一道血痕，她晕乎乎的跌坐在地上。

程搴兰童孔充血却默不作声，疾步上前徒手放倒两人后从赵常安手中抢回自己的长剑。

赵常安也会些功夫，却不是他的对手，被他一脚踹倒在地上。

程搴兰正要一剑决生死，旁边又有人上前阻挠。

孟祌两棍子将人敲晕了。

赵常安眼看自己带来的人所剩无几，喝道：“抓住那个女大夫！”

蒙着面纱的婢女剜了眼赵常安。

两名侍者听命的朝她冲过来。

她穿着沉落田的衣服，顶着她的名头，孟祌自是要护着她，连忙返回她身侧。

程搴兰手持长剑追着赵常安，赵常安跌跌撞撞的在院子里逃。

“别挣扎了，你以为你今日还逃得了么？京城有方寸之地留你生路，你非要埋骨故里，既如此，我便成全你！”

孟祌放倒最后两人，道：“程少爷，冷静三思。”

此人是东邺城城主的儿子，杀了他此事便再也无法善了了。

方才他们是为了保命才起的冲突，此时胜负已分，他们再造杀戮怕是要被扣上一个谋害的罪名。

程搴兰取来绳子将他五花大绑。

赵常安似是发泄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愤满，道：“程搴兰，有种你杀了我！你杀呀，敢吗？东邺城是我的地盘，你也不想想那狗皇帝为何将你父子贬到此地！愚忠的走狗，你杀不死我，早晚要后悔！”

“聒噪。”

程搴兰手刀一噼将他给噼晕了。

明凤彷佛吓傻了，怔怔然看着面前的一切。

“明凤。”

程搴兰抢在孟祌之前去扶她。

明凤却惶恐的往后退，手脚并用的样子像是担心他伸出的双手瞬间就拧断自己的脖子。

程搴兰本想给她的脖子止血，见状怅然收手，道：“你怕我？”

明凤红着眼睛不敢直视他。

“程少爷，明凤怕是受惊不小，你别介意。”

孟祌接过他手里的帕子压在明凤的脖子上，又道：“明凤，没事了，咱们安全了。”

明凤回神般看着他，落泪道：“大祌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都怪我不小心。”

程搴兰安排丫头照顾她带她逛街。

她们原本逛得好好的，却不知为何突然就被人抓了。

孟祌道：“不怪你，今日是无端飞来的横祸，你受苦了，莫要自责，咱们回去再说吧！”

程搴兰见她排斥自己，已起身打量院子里的横尸。

赵常安带来的人，连同他在内只剩下四个活口。

他让婢女带孟祌和明凤返回萧十一的宅邸，自个儿留下来清理现场。

孟祌等人刚要离开，石正俢便带人匆匆赶来了。

原来是带明凤逛街的那婢女发现她被人绑走后就跑回去报告。

程大人心知程搴兰在照顾萧十一，这种节骨眼上发生的事他不敢大意，当即安排石捕头在城里四处找人。

程搴兰将晕厥的赵常安交给石正俢，道：“石捕头，将此人交给我父亲，就说他意图行刺贵客，他知道如何做。”

即便此地是东邺城自主管辖，他们也不能无视王法谋害皇子。

贵为城主之子更不能明知故犯，否则便视同谋逆。

石捕头负责收尾，程搴兰便亲自驾车带着孟祌等人回去找沉落田。

明凤受伤了，得赶紧医治。

可她如此排斥他，他也意识到方才大开杀戒已彻底自毁形象。

既不能靠近，保持距离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