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是约翰·康斯坦丁，说实话，布鲁斯从来没有想过有一次他会对康斯坦丁的到来抱有如此的期待。

也正是康斯坦丁的这通简讯才让他从一股莫名的氛围里脱身。

既然家里要来客人，虽然是父亲的好友，之前也来过家里做客，但是考虑到现在还没有到一般的晚餐时间，阿尔弗雷德还是开始准备了起来。

伊凡自告奋勇地跑去打下手，杰森也从训练室跑了出来帮忙。

阿尔弗雷德对他们两个在厨房帮忙也表示很欢迎，管家先生其实也挺喜欢这样的互动的。

伊凡拿着刀对手里的鸡腿进行改切，是阿尔弗雷德之前教过他的手法，可以将鸡腿上的肉全部堆积到最上方，下面只留下鸡骨头。

黑发少年的动作很快，这点程度的活儿当然难不倒他，杰森就跟他并排站在一起，青年就只穿了一件黑色的T，袖子到胳膊上方，最近锻炼起来的肌肉随着青年手里的动作有些微的鼓动。

“我怎么觉得。”伊凡转头看了一眼，“杰森你的肌肉是不是又……壮了一点？”

杰森得意地挑眉。

阿尔弗雷德闻言也微微偏过头，他手下还在揉着面团，准备做今晚的苹果派，“杰森少爷上次的体检显示他的体重已经快两百磅了。”

伊凡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然后又有些好奇，“可是杰森一直都是在家吃的饭吧，饭量也……”伊凡止住了自己的话头，他想起了之前杰森带他去吃汉堡，以及当天晚上吃的那么多披萨。

说不定某人每天说着出门是去打击罪犯扩张地盘，其实是去外面偷吃了呢。

偷吃竟然不带他！

伊凡手里的刀锋一闪，感觉自己跟杰森的亲情似乎岌岌可危。

杰森：“……”

杰森感受到气氛不对，迅速转移话题出卖兄弟：“迪克吃的也差不多，体重都有175磅呢，我这不是比他还高五公分吗？”

伊凡想了想，他倒是没有在意过家里人的体重，毕竟身体情况好不好他精神力检查一下就行了，其他的十分具体的数据在他这里其实不算什么。

简单的交流过后，韦恩家的客人也正式登门了，他开着车。

有点眼熟。

起码对布鲁斯来说是的。

男人沉默的看着刚刚过去了差不多两天，车头就已经变形了的车，很是无奈，“你是从地狱回来吗？”

谁知道康斯坦丁就真的在下车之后依靠在车门上，拿出打火机给自己点了一支烟，等到吐出了一口烟之后才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他的确刚刚从地狱回来。

男人的状态看上去很不好，脸色惨白地跟伊凡有一拼，头发乱糟糟的，身上的衣服也有些撕裂的部分，浑身还散发着一股难言的臭味。

看上去就十分需要被摁在医院的病床上的那种憔悴。

就连吃饭的时候看上去都是狼吞虎咽的，而韦恩家也不在意这个，他们出去做义警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也就是一个刚刚从地狱里回来的人吃东西的速度快了一点而已。

吃完饭之后的事情才是正题，也就是关于康斯坦丁的治疗问题。

伊凡一直都是很为病人考虑的人，他会将自己可以提供的治疗方式都提供出来让病人自己挑选。

其实也就是选择时间长痛苦小，还是时间短但是痛苦巨大的。

这个比布鲁斯年纪大一些的男人抹了一把自己还没有刮的胡子，因为食物进肚而红润起来的脸颊肉都抖了抖，他微微红着眼睛，再次吸了一口烟。

之后才将半截烟从嘴里拿了出来，将它摁灭在阿尔弗雷德递过来的烟灰缸里。

男人开口的嗓音都是沙哑的，“治疗……我的意思是，我会失去魔法吗？”

伊凡摇头，“并不会，只是治疗而已，魔法又不是不足或者病症。”

而后男人发出一声轻笑。

伊凡直觉这个男人身上的故事肯定不少，但是现在显然不是一个问故事的好时机，“所以约翰叔叔想要哪种治疗方式？我推荐时间长一点痛苦小一点的，你这个情况也挺严重的，你还刚刚吃过晚饭。”

现在这里也就是阿尔弗雷德，布鲁斯，康斯坦丁跟伊凡四个人，也算是为了康斯坦丁的隐私跟安全考虑吧。

康斯坦丁被这一声约翰叔叔喊的一个激灵，之前的记忆忽然回笼，男人只觉得头似乎痛了起来，他不禁伸出手捂住了额头，“快一点的大概需要多久？”

他不会在哥谭久留，而且长期的疗养也不适合他，况且关于这次出现在哥谭的恶魔的踪迹他其实已经有了一点线索了，只是状态太差了也会让他很为难，这才在思考了许久之后决定来试一试。

如果时间很长的话，他或许会选择放弃这次机会。

“快的话也就是一天吧。”见效快，痛苦大，毕竟康斯坦丁也不是简单的物理身体上的毛病，还有灵魂上的呢。“或者是稍微慢一点的，就分喝个三四次药，然后分散一些。”

黑发少年看着男人的脸色就知道他还是没有改变主意，但还是没有放弃，“要不明天开始吧？你刚刚吃过晚饭呢。”

“吃晚饭跟喝药有冲突吗？”康斯坦丁皱起眉。

“啊，没有。”伊凡点了点下巴的位置，“只是魔药的味道不是很好，我也怕你会吐。”

康斯坦丁的回忆再次涌上心头，魔药的味道的确一言难尽，难不成量身定制的治疗他的情况用的魔药要比之前的那一瓶还要难喝上许多？

见真的劝不动人，伊凡只得叹了一口气去厨房支锅了，顺便把他自己的那份也给熬了，两锅看上去就很诡异的在咕嘟嘟冒着泡泡的魔药在灶台上并排放着，伊凡用勺子在锅子里搅拌了两下，想了想还是没有觉得自己需要激进。

他在这个世界治了这些人，也就是芭芭拉跟康斯坦丁选择了立竿见影的方式，就芭芭拉只是身体层面的损伤还疼了那么长时间呢，希望之后的哈利会有一点危机意识，不要过于冒进。

拿着杯子一边走一边将自己的今日份的魔药喝完，伊凡习以为常的品味了一下苦涩，然后就将另一杯属于康斯坦丁的魔药塞到了这位叔叔的手里。

“就是说你要不要……”

康斯坦丁在决定试试治疗之前有多犹豫，现在喝药的动作就有多迅速，没等伊凡提醒的话语说完，他就已经喝完了，然后眼看着手背都蹦出了青筋但是还是坚持将杯子放回了茶几上。

伊凡：“换个地方？”

他们现在是在蝙蝠洞里的一间空房间，也就有个沙发还有地毯之类的简单摆设家具，到底是没有柔软的床铺舒服的，特别是看着药效时间还很长。

男人的脸在上一秒还是因为魔药的味道而狰狞，下一秒面容就多了一份扭曲，他的双手几乎是下意识地抓住了自己的领口，十根手指头都在死死地用力，捏住衣服的指尖都泛出了白色。

这里已经不是伊凡需要直面的了，说到底是父亲的朋友，面子还是要留一点的。

于是伊凡找了个差不多的距离转过身就坐下刷起了手机。

布鲁斯对此已经算是轻车熟路了，他将周围尖锐的家具摆设全部挪了挪，然后就沉默的看着男人用颤抖地不成样子的手哆哆嗦嗦地伸进了大衣里。

颤颤巍巍地摸出了抖成筛子的烟盒。

布鲁斯：“……”

布鲁斯叹了一口气，在康斯坦丁面前蹲下，然后从他的烟盒里拿出了一根烟，塞进了男人的指尖。

康斯坦丁此刻整个人都已经被汗水打湿，他连抬起眼皮都觉得痛，所以只能用仅剩的理智含糊的点了点头，然后一点都不含糊地将没有点燃的香烟塞进了嘴里。

最后无力的倒在了地上，牙齿还死死的咬着烟头。

阿尔弗雷德垂下眼睛，韦恩家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在被伊凡治疗的时候选择的都是时间跨度稍微长一些的治疗方式，之前芭芭拉短时间内痊愈的事情他也听布鲁斯说起过，但是到底没有亲眼见证那必然只是在心中有个概念，远远没有在现场来的直观。

管家先生的手指微微收紧，人却也转过了身，他站到了伊凡的身边，他很庆幸当时布鲁斯少爷没有选择快速的治疗方式。

伊凡察觉到阿尔弗雷德的到来，有些愣愣的抬起头，对上管家先生的目光，不禁弯起眼睛裂开嘴露出了一个笑来，“今晚可能蝙蝠侠不能夜巡了诶。”

阿尔弗雷德摇了摇头，“没有关系的，哥谭并不是每一天都需要蝙蝠侠。”他顿了顿，“况且我相信迪克少爷他们总能想出办法来的。”

比如假扮蝙蝠侠，估计康斯坦丁来的时候，那群孩子就已经在互相较劲了吧。

为了谁来扮演蝙蝠侠。

一声不可忽视的呕吐声音从背后传来，阿尔弗雷德身体一僵。

伊凡也听到了，不过他也只是晃了晃脑袋，“所以说明天不行吗？”这种强度的疼痛又是刚刚吃过晚饭，不吐才有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