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顾曦入睡之后，贺东阳才悄然起身。

他轻手轻脚地将自己收拾齐整，拿了几件衣物并一道密旨就往外走。

他才出房门，就有人道：“驸马，属下已经为您将马匹备好了！”

他回头望了眼那合着的房门，目中满是卷恋和不舍。

见状，那男子就道：“驸马，此事事关乾国的存亡，您可慢不得！”

闻言，贺东阳就迅速收回了目光，将所有的情绪都敛了。

“走！”

话音刚落，他就往外走。

他走得极为焦急，完全不知在他刚刚踏出院门的时候，那扇合着的门就打开了。

“殿下？您……您没睡着？”

守在门口的月香和月归吓了一跳。

她们怎么也没有想到，驸马前脚才出院子，公主就推开了门。

顾曦并未理会她们，就那么直勾勾地望着贺东阳离去的方向。

许久，她才抬眸望着漆黑的夜空，低声道：“冷月，让追风去跟着驸马，务必保护驸马安全。”

贺东阳不缺暗卫，但她还是想让追风跟着他。

只有这般，她才能放心一些。

那噩梦，着实是太过真实了。

她真的很怕贺东阳去了郴州城之后所面临的便是她梦中的场景。

“是！”虚空中传来一道清脆凌厉的声音，院子中枝繁叶茂的大树有树叶乱动。

“殿下，您……您是装睡的？”月归略有些惊讶地问。

听到顾曦让追风去跟着贺东阳的时候，她便能肯定顾曦方才真的是在装睡了。

“嗯。”顾曦澹澹地应了一声。

她知道贺东阳急着走，但他又不忍她在分别的时候难过，就一直陪在她身边，想等她睡下了再走。

可她明知他要去那危险重重的郴州城，又怎么可能睡得着？

是以，她便只能在天色晚了之后，装睡了。

“殿下……”月归微微咬唇，偷偷地望了顾曦一眼，见顾曦虽然目含哀愁但已经冷静多了，她才继续说：“驸马文武双全，是不可多得的能臣，他一定会完好无损地回来的！”

顾曦唇角微牵，挤出一抹笑：“嗯。”

道理，她都懂。

但她就是不想让他去。

“殿下，这世间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您既找了驸马这么一个才能卓绝的驸马，就得接受他奔赴险境。”月香柔声说道。

贺东阳这样的人，注定是不会一直在家中陪伴自己的妻儿的。

“本宫明白。”顾曦颔首。

“本宫什么都明白，但……明白不代表着本宫就不会为他担忧、为他心急了。”

说完，顾曦的神色就变得越发地苦涩了。

月香眉头微蹙，终究是长叹一声扶着顾曦进了屋子。

……

翌日，顾曦一早就往宫里走。

她进未央宫的时候，那些给乔皇后请安的妃嫔才刚刚离去。

“阿曦，你……你怎么这般憔悴？”乔皇后看着面容苍白，眼窝泛青的顾曦就是一惊。

她记得，顾曦上次进宫的时候还是容光焕发极为精神的模样。

怎么这几日不见，顾曦便成了这样子？

“母……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