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了一地的镜片倒映出女人断续的倩影，像一朵鲜红的彼岸花被割成了许多节，分崩离析的花瓣在滴血像女鬼的身心和眼泪，因千疮百孔而怨念深重。

此时的苏影已经失去了理智，她披着一袭红衣飘到电脑面前看着乌烟瘴气的流言蜚语，愤愤道:“哼，一群乌合之众！无聊，无聊至极！”

“就让我们在这里结束这个荒唐的故事吧。”黄歧闭上眼睛，把一切都交给命运安排。苏影此刻怒气正盛，听到黄歧这么说她转而玩味地笑着说道:“呵呵，你我之间无非就是消失或着留下。黄歧，你忘了我吧，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好。这次不是你的计谋得逞了而是我希望你活着，永远的活着，我要你做一只阳间的孤魂野鬼。”

苏影凑过脸直勾勾地盯着黄歧，尖锐的长指甲扎破了黄歧的下巴颏，她一边报复性地戳着一边说道:“我记得你说过你的每一部作品都是你的孩子，今天我就成全你。”苏影转过头看着网站里的评论区，屋子像一块魔方在苏影的脚下转了九十度，此刻苏影的脚下是黄歧的小说，地板变成了墙，黄歧坐在地板上纹丝不动，“魔方”又转了回去把黄歧摆正，苏影被留在了电脑里。

电脑里的苏影坐在椅子上，屋子里的布局和书房里的一模一样，她露出诡异的笑容。评论区里的舆论风向迅速转变，有一波小群体在评论区为作者卖惨，打抱不平，随之有更多的声音出来附和，评论区就此出现了支持和反对的两种声音，于是一本小说变成了一个话题，大家各执己见，高谈论阔，且不说自己是否有能耐写出这样的作品，但就凭各路高人能看破红尘的本事，这话题最终升华成了一种价值观。

键盘哒哒作响，阳间的鬼和阴间的鬼坐看乱七八糟的文字们争得面红耳赤，是虚荣心在作祟还是失去主人的认领后道德的沦丧，文字们争相把自己组合成句，比一比谁更精辟。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黄歧对着电脑屏幕轻声默念道:“梁翼，你当初说的那位新晋的神明应该是舆论之神吧，是有人借助了它的力量迫害我和苏影，现在苏影又借助它的力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个话题讨论到最后，黑与白杂糅在一起成了另一种灰色，越来越多的人站中立唇击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事已至此苏影以用尽了成为鬼之后的那一点点修为，她安心地闭上眼化成一股烟消散开去。

黄歧努力地睁着眼睛不肯眨一下，眼眶里早已涨满了泪水，只要他动一下眼里的泪水就会“啪”的一声滴在他的镜片上，以前他不想死，每天都和谢必安斗智斗勇，现在他不想活，各路人鬼神魔非要把他留在这人间。

“这下她就不会变成地缚灵了吧。”黄歧擦着镜片喃喃地说道。故人已去，时光推着他走，不许他回首，因为往事不堪回首。他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如果不是远处的树又发了绿枝，他怕是还不知道秋天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过去，再过几天就是清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