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兮本来是路过无心吃瓜，却天降瓜棚到自己头上来。

她：……

只听这群人越说越离谱，“你们觉得殿下会不会娶顾小姐做正妃？不如打个赌如何？”

“我倒是觉得你们很闲，活计不做了？”

顾长兮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

刚刚那群叽叽喳喳的人，瞬时闭上了嘴，垂头站成一排。

她牵着小玥儿的手，走近。

眸风一一扫了过去。

“主子们还没说什么，你们底下的就开始煽风点火？是想无中生有，搞事情？”

婢子们齐刷刷跪下，惶恐道：“奴婢不敢，绝无此心！”

“我虽来晖王府作客没多些时日，但也知府上规矩，殿下是最不喜背后嚼舌根的，自去领罚吧。”

顾长兮冷冷说着。

她们若是管不住嘴，胡言乱语传出去，那才真的是麻烦呢。

婢子们心里就算再不服气，也是当场被顾小姐拿住了错处，只得吭声答应。

顾长兮摸了摸小玥儿的发顶，柔软了声线，“你先回去，娘亲想起来还有些事要办。”

小玥儿点头，“那娘亲早些回来。”

顾长兮转身直奔书房而去，远远看到一抹纤细身影，倒是有些始料未及。

既是遇见，也不好忽略掉，她开口打招呼，“温侧妃。”

温婉言看到顾长兮，酝酿在美眸中许久的眼泪，如断线的珠子般簌簌而落。

“顾小姐，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身边婢子能干出这等事来，都怪我教下人无方，给你添了无妄之灾。”

那一副丝毫不知情，又情真意切肯将所有过错榄在自身模样，不去梨园唱戏，真真是可惜了。

顾长兮饶有兴致的勾起唇角，“温侧妃的意思是，小滢害我，你事先并不知道？”

温婉言梨花带雨，“是啊。”

顾长兮不禁觉得有些稀奇，“那小滢为何要害我？”

想听听究竟能编出什么样的理由。

果然给她一个‘惊为天人’。

“之前小滢无意顶撞过你一次，你罚了她，至此怀恨在心，也都是怪我，她曾与我说过，却并没有放在心上，就发展成现在这个地步，让顾小姐受苦了。”

温婉言用帕子拭泪，连连哀婉叹气。

“顾小姐是小世子的救命恩人，就等同于我的恩人，却让你遭受苦楚，我恨不得以身相替。”

理由算牵强编出来了，是顾长兮苛责婢女，遭遇暗算。

而温婉言呢，与顾长兮一样，都是无辜受牵连的人。

“温侧妃言重了，小世子又不是你亲生的，怎就我成你恩人了，就连殿下都没这么论呢。”

顾长兮盈盈笑着，但笑意不达眼底。

此时，书房的门有了响动，她们齐齐看去，门缝露出玄色衣袍一截。

温婉言脸上刚扬起一抹希冀，却听到。

“顾兮，你进来。”

冰冷没有起伏的声音，一如往昔，却是叫别的女人名字，温婉言满脸不可置信。

顾长兮微微颔首，将笑意掩去，“温侧妃慢跪，我先进去了。”

书房那条缝被重新阖上。

温婉言气得七窍生烟，紧紧攥住掌心，深吸几口气，才勉强平复下来。

千万不能自乱阵脚，只会让别人看笑话。

凝兰连连劝着，“侧妃莫要动气，殿下也就图一时新鲜。”

温婉言冷冷笑出声，“这些年，就没有一个女人能走进殿下心里，我就不信那个村妇就行!”

书房里，檀香萦绕。

沉暮夜重新拾起书册，凝神看着，顾长兮也不打搅，找了个椅子坐下，静静等他忙完。

约摸一炷香的功夫，他开口，语调中带着丝嫌弃，“你和她置什么气？愚蠢。”

顾长兮无奈扶额，“我也不想。”

她从不想惹事的，这不正撞见了么。

沉暮夜说道：“这件事我处理，不会让你受委屈。”

顾长兮叹口气，“都过去了，但有件事我想跟你商议下。”

“说吧。”

她顿了顿，犹豫道：“我想回顾府。”

沉暮夜阖上书册，鹰眸凌厉的光扫了过来，“理由？”

“无心争斗，却身处漩涡，横遭灾祸，晖王殿下请恕我胆小怕事。”

顾长兮将想法说出来。

如果她一个人倒也没有什么怕的，可小玥儿还在。

就怕那些人丧心病狂起来，会伤害到孩子！她不得不日日设防，不如离开。

沉暮夜静默了片刻，无所谓的勾起唇角，“想走就走吧。”

晖王府不仅有温婉言，四面都露得和个筛子似的。

他闭府而居，与世无争，从没把这些钉子放在眼里，现在却真有些觉得不顺眼了。

她离开些时日也无妨，正好趁这个时候，好好肃清铲除府中上下，那些个眼线耳目。

顾长兮微微一愣，没想到他会答应的这般顺利，“多谢殿下体谅。”

她回去简单的收拾了下行礼。

来时，一个包袱都装不满，去时，塞了整整一辆马车，都是在晖王府时，沉暮夜给添置的。

沉续跟在兮姐姐身后，满脸写着大大的不情愿，不死心追问着，“兮姐姐真的要走了么？”

“是啊。”顾长兮蹲下身，微微笑了笑，“你要按时吃药，别嫌苦偷偷倒掉。”

“兮姐姐别走，每天看着我喝药。”沉续试图将她留下。

他怎么舍得兮姐姐和小玥儿呢。

顾长兮也很舍不得沉续，怎么都觉得与这孩子有奇妙的缘分与联系。

说不上来，似是从骨血中带着牵绊。

现在情景，她无法留下，只能保证着，“我会带着小玥儿，经常回来看你的。”

沉续耸拉着脑袋，默默点了点头。

他知道兮姐姐这些时日遭了难，想来也需好好调养的。

扬起小脸，眸中带着希冀，“那兮姐姐还会回晖王府常住么？”

顾长兮蹙起柳眉。

该怎么给阿续解释，她的身份并不很合适……

“等殿下娶了顾小姐过门，世子就能和顾小姐长待在一起了，介时，也能添几个弟弟妹妹，陪你做个伴。”

温婉言阴魂不散的声音，在身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