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奇么。”楚凌晗突然说。

叶闻卿一愣，“什么？”

“不好奇我为什么知道你的身份么，按理而言我不该那么快想明白，不是么。”

是，按照常理而言，楚凌寒不应该那么快把自己和“叶无忧”联系在一起，并且连一点怀疑都没有，就确定自己和“叶无忧”是同一个人。

叶闻卿看着俯视着自己的人，心中一个答案呼之欲出：“你恢复记忆了。”

是了，也只有恢复记忆了，才会那么快确认，叶闻卿心里最后那点疑惑没有了。

正当叶闻卿以为楚凌寒会质问自己的时候，却见楚凌寒坐直身体，淡淡的看了自己一眼道：“你是‘叶无忧’这件事情，算是扯平了。”

没等叶闻卿说话，楚凌晗道：“我也曾经是‘凌夜’。”说到这个身份，她比叶闻卿还多一层，只是那一层是天道不允许她暴露。

“但是其他的，你今天给不了我答案，就别想出去。”

“你应该知道现在外面的人都在等你。”

叶闻卿没想到他会那么说，现在外面不说一团乱，但出事是一定的。

作为南域之主，她不出现肯定会引起很多猜测，更有可能会弄出不必要的麻烦，对于这一点她不信他不知道……叶闻卿看向床边坐着的楚凌寒。

在楚凌晗以为叶闻卿会反驳的时候，她看到床上的人微微点了点头，说了一声“好”。

“你不怕外面出事，就这样答应我，真的好么。”

“因为我相信你不会让那些事情发生，我认识的凌夜也好，楚凌寒也罢，都不是不顾大局的人。”叶闻卿道，语气笃定无比。

叶闻卿的确是了解她，现在外面有凌晚晴在，真有什么大事她一定会来告诉自己。

“第一个问题，叶闻卿和叶无忧是怎么回事。”

叶闻卿知道今天一定要说清楚，她也就没隐瞒的打算，简短快速的将整件事情说了一遍。

“约莫在五百年前，凤、凰两族发生叛乱。我不敌，落于下风，重伤流落在外。改换了面容名字却还是被追上，后来失去记忆遇上了你。”

“那时候你不记得了？”楚凌晗一愣，所以说并不是故意骗自己的。

也对，当时自己遇上无忧的时候，根本看不出她哪里像凤凰，只以为是只白孔雀。现在想来，应该是为了避免被发现才自封了凤凰血脉，封印之后变成了次一级的白孔雀。

叶闻卿登临凤主之位千余年，可她年岁也不过这么点，不管是在妖族还是神兽中，都只是个半大孩子。五百年前的修为再高，恐怕也没多少。

“遇到你以后的事，你都知道。”

她在遇到叶无忧以后，就和叶无忧一起结伴同行，后来这么过了几十年。对普通人而言是一生，可对他阿门而言不过须臾，太过短暂。

“当年追杀你的人，是叛乱之人。”她想起那一场让自己提前渡劫醒来，让凌夜死在无忧面前的追杀。

“是。”叶闻卿回忆起当年，心忍不住疼了一下，尽管她知道凌夜就是楚凌寒，并没有真的死去。

“‘你’死在我面前，悲伤过度之下血脉冲破封印，涅槃了。”叶闻卿简简单单一句话带过当时所遭遇的危险，凤凰涅槃说的容易，又哪里是那么简单的。

“我回到凤族，联合鸠冥还有我的外祖母解决了叛乱……由感修为不足，便用了秘术分出一个化身，这种秘术分出的化身和渡劫时很像。”

“我给了那个化身属于‘叶无忧’的全部，只除了记忆。”

“不久前龙族使者送来寿宴请柬，我让化身前去，没想到在化身离开的两个月后中毒，不得已提前散去秘术。”

楚凌晗：“所以你前后对我的态度才会那么不同。”

“嗯。”

“那琉璃呢，我和你怎么会有孩子，我们明明没有……”楚凌晗说到这的时候，心里有点尴尬。

孩子这一点是她最想不明白的，凌夜和无忧成亲的时候明明没那什么，她们只是很纯洁的盖着被子纯聊天，最多拉拉小手亲亲抱抱。

“……”

叶闻卿表情僵了僵，没了方才的淡然，她说了两个字。

“神魂。”

神魂？和神魂有什么关系……不对，等等，好像她们是用神魂玩过神交，可那不是神魂之间的。

修士结为道侣，全身心信任另一半可以神魂相交。这种感觉据说比身体上还要来的刺激，楚凌晗当时完全是出于好玩才试了试。

楚凌晗的面色变得奇怪了起来，她想起曾经看到过的一本古籍上记载的说出去都没人信的事

“神魂交融，感而有孕。”她喃喃自语。

叶闻卿听她那么说，表情复杂，“这事你一开始就知道？”

楚凌晗疑惑，而后反应过来后连忙解释，“不、不是，我只是恰好看到过。”这要解释不清，肯定会被误会自己是有预谋的。

这件事情是她后来花了很多时间才查到的，怎么就那么巧的，他恰好看到过。

“我是后来才知道有了琉璃，琉璃在肚子里待了很多年。可能是因为缺少父亲那一方的灵力滋养，出生后不如寻常凤族的蛋好动……后来琉璃被偷走，我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她。”

“当年我就怀疑有人封了琉璃的凤凰血脉，让我没办法感应到她。”

上古时代之后，凤凰生下的蛋只有很小的可能会直接诞生一只凤凰。神兽一族都知道原因——这是因为天地在限制神兽一族的血脉传承。

“重新遇到我的时候，不告诉我，是怕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叛乱者对我出手，是么。”楚凌晗推测五百年前那一次叛乱，应该有漏网之鱼，这才导致了琉璃被偷走，闻卿又被下毒。

“嗯。”

“叛乱的究竟是什么人。”

“轮血缘关系，是我的堂妹，五百年前将她囚困在凤族树下深牢，百年前逃离才知道琉璃丢失和她有关……”

楚凌晗皱眉，“那你中毒……怎么那么不小心。”已经出事不更应该防范，甚至斩草除根才是最好的。

“树下深牢隔绝灵力的同时，还会吸取囚犯的灵力，她被压在深牢中数百年。已经成了废人，会被救走已经是意外，至于我中毒……是有人又蠢蠢欲动了。”

“给你下毒的人，有眉目了没有。”楚凌晗道。

“有。”叶闻卿见她想问什么，堵住了她未说出口的话：“这件事情我自己处理，你不要管。”

“不要管？你觉得我可能不管你么。”楚凌晗有些生气，她气到了这种时候叶闻卿还在拒绝自己，“眼下这件事情已经不是你一个人的事，魔族脱困而出，闻卿你觉得这件事情一旦被传出去。”

“凤族要承担多少责任。”

“魔族被封印于南域，世代看管者是凤族。这件事情其他人不知道，难道我还不知道么？”

旁边榻上聚灵阵里的小凤凰动了动翅膀，抖擞了一下睁开眼睛，她刚才好像听到师父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吓人，师父是在生气么？谁惹师父生气了？

琉璃睁开眼睛，就看见对面床上两个身影，是师父……诶，那不是凤主吗？为什么躺在师父身边？好像师父再和凤主吵架？为什么啊？

琉璃动了动手想打个哈欠，却惊恐的发现自己的手不见了，低头一看就看见一只翅膀，她嗷的一声叫出了声。

“啾啾啾啾啾啾！！！”

这是怎么回事，我的手呢？？！！！师父呜呜呜救命QAQ。

琉璃这边的动静惊动了那边说话的楚凌晗和叶闻卿，主要是那包含惊恐的啾啾啾实在是引人注目。

楚凌晗看过去就看见琉璃变成的小凤凰更加激动，不停拍打着翅膀朝着自己“啾啾啾”的喊个不停，还企图朝她扑过来。

第一回 变原形的琉璃根本不会飞，这么做的后果就是摔下榻。

摔下去前，琉璃害怕的闭上了眼睛。

“小心——”叶闻卿忍不住脱口而出。

她恨自己现在身体无力，灵力不继，想做点什么都做不了。

楚凌晗挥袖一甩，一阵清风托着琉璃落在地上。

琉璃坐在地上，发觉自己一点都不痛后松了口气，扇动着翅膀站起来甩着两条腿朝师父飞奔。然后因为不熟悉本体，三米的距离摔的连滚带爬好几次，才学会用两条鸟腿走路。

终于走到师父身边的琉璃不由悲从心来，趴在师父的衣摆上，用两只翅膀抱着师父的腿就开始“啾啾啾啾”个不停。

（师父，痛死我了，我为什么变成这样。有翅膀不会飞，走路也好难走，我该怎么办，不会变不回去了吧。）

（呜呜呜师父你为什么不说话，你刚才是在和凤主吵架吗？你们为什么吵架。）

楚凌晗听着那叫声觉得耳朵疼，凤凰叫声好听可也架不住琉璃着嘶吼一般不间断的鸣叫。主要她听不懂琉璃再说什么，鸟类的语言她不懂。

扫了一眼旁边松了口气，眉眼染上笑意的闻卿，她知道恐怕闻卿是听明白了。

楚凌晗从储物袋里找出一身衣服，那是先前准备好想送给无忧的。她再给闻卿输送了一些灵力后，把衣服放到床边，紧接着站起身。

“把衣服换上。”

楚凌晗将因为自己站起身而摔的一个趔趄的小凤凰抱起来，走到旁边的屏风后面，将空间留给需要换衣服的叶闻卿。

“啾啾啾啾？”

（师父，怎么了？）

“不急，等会儿让你娘来和你说。”楚凌晗摸了摸琉璃的脊背，慢悠悠的说出一句让小凤凰呆若木鸡的话来。

“啾啾啾——！！”

（谁是我娘啊，师父你说话不要说一半啊啊啊啊——）

楚凌晗说话的时候没有压低声音，理所当然的，正在换衣服的叶闻卿也听到了。

龙族和凤凰语言不通，听懂小凤凰在说什么，可叶闻卿听得懂……也正是因为听得懂，所以在琉璃说话的时候，她穿衣的动作都有一瞬间的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