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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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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海温泉边不知节制的折腾,又让凌冽在床上躺了小半日。

不过这一次,乌宇恬风双手健全,又专程学了按摩,任劳任怨地扶凌冽躺下后,便用药油涂抹、一寸寸经络穴位地顺着摸过、按过。

由于是初学,力道轻轻重重,闹到最后,本就被欺负得浑身发软的北宁王,不得不在小蛮子的伺候下,又躺在黏糊糊的药油中交待了一次。

重新被擦干身体塞入锦被时,凌冽哑着嗓音,“到底……是谁欺负谁。”

乌宇恬风坐在软榻边给他掖被角,闻言,只轻笑一声,亮着眼睛坦然承认道:“是我欺负哥哥。”

凌冽凤眸微肿,听见他这话,忍不住瞪他一眼。

结果乌宇恬风脸上笑容更大,他凑过去吻了凌冽破皮的下唇,小声嘟哝道:“都怪哥哥叫得太好听了。”

凌冽拧了他一把:“讨打是不是?”

那一下拧得很轻,不痛不痒。

乌宇恬风嘿嘿一笑,“我打不过哥哥,我不和哥哥打。”

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高许多的大个子,凌冽挑了挑眉,“说什么胡话呢?”

他怎么可能打不过他?

乌宇恬风却道:“因为我喜欢哥哥,如果真的打架,我会让着哥哥的。”

凌冽愣了愣,终于改变姿势抓起他的手亲一口,嘶哑嗓音带着慵懒撩人,“小傻蛋……”

○○○

十日后,立冬。

南境蛮国冬岁甚少落雪,鹤拓城内更是数年未见一粒冰晶。

因地势的关系,冬日里的鹤拓城内依旧是碧草如茵,高大的望天树四季常青,倒是垂坠其中的不少藤蔓枯黑变硬,几天前,乌宇恬风就带着手底下的勇士着手砍断了那些不甚牢固的枯枝。

无论北境、中原还是南境,岁末总是一年中最闲适的时光。

今日的凌冽换上了桑秀几个专程送来的一套盛装——最外层是一套对襟藏蓝的夹绒狐裘袄,里头是一件青色直统的长袍,袖口收束、用五彩线绣了一圈漂亮的杜鹃花。

而苗人盛装,最要紧是身上的银饰和包头用的头帕。

桑秀的几个姐妹原想亲手给华邑姆绣上一条蝴蝶纹头帕——她们族中最受尊敬的阿哥都会包这个,但桑秀想了想,觉得来自中原的华邑姆长发披散的模样更出挑,便改用了额饰。

蓝青色布面绣蝴蝶纹,用银质链子如抹额般束在脑后,额前悬一枚弯弯的上弦银月,中坠上一枚珠状银穗,脑后则顺着墨色长发垂下两串银珠。

摇曳的银穗和弯弯的银月,华丽而不艳丽。

凌冽眉眼本就清冷带着一抹疏离,但添上这一条额饰后,反而更像是个生在南境、长在南境的俊俏儿郎。

桑秀和姑娘们帮凌冽梳妆打扮好后,向两侧退开。被一群姑娘围在中间伺候的凌冽多少有点无措,他眨眨眼,下意识看向等在外围的小蛮王。

今日的乌宇恬风也着了盛装,他身上是藏蓝色的一件交领长袍,腰间系着一圈圈的皮带和银链,裤缝边儿悬垂着凌冽送他的螭纹佩,肩膀上则披着一条完整的灰狼皮,金色的长发用银冠高束,整个人看上去既野性又斯文。

“怎么样?”桑秀的脸蛋兴奋得红扑扑的,“好不好?”

凌冽甚至来不及忐忑,乌宇恬风就急匆匆扑到他身前,小蛮王用戴着皮质臂甲的手捉住他的,翠色眼瞳瞪得老大吗,“哥哥,你是不是想下不来床?”

他说的是中原官话,桑秀几个听不懂。

但凌冽还是瞬间就被臊得两颊通红,凤眸带着水色狠狠剜他一眼。

“我家漂亮哥哥,当然穿什么都好看,”乌宇恬风轻咳一声,转头冲桑秀几个表示感谢,等姑娘们欢天喜地得走了,他才又俯下身,凑近凌冽耳畔、压低了声儿坏笑道:“当然,不穿最好看……”

“……”凌冽忍无可忍,伸手拧了他耳朵半圈。

乌宇恬风混不以为意,反哈哈笑着,哼起了他从前总爱唱给凌冽听的小曲儿——

“心像那石子投进河哟,只盼阿哥来许诺喂,阿妹想阿哥。”

这会儿,他们是在苍麓山下,附近都是前来夯特节热闹的各地苗民。他不唱还好,一起调儿就好像触碰到了泄洪的阀门,一整片草原上,很快此起彼伏地唱起了同一首情歌。

层层叠叠的歌声里,全是热忱炙热的滚烫情谊。

凌冽瞪了小蛮子半晌,最终还是撑不住,被他逗乐,他笑着摇摇头,在心里想——哪有这样高高大大的男人,上赶着来当他“阿妹”的,当真是寡廉鲜耻、浑不知羞。

今日是个朗日,无云的碧空澄澈得没有一丝云。

南境的冬日比北境和京城好上太多,只要在日光下,即便距离雪山如此之近,凌冽也没感觉到很凉。

大锦北宁王其实畏寒得很,从前在镇北军中,他忍着,不想叫待他恩重如山的郭老将军难堪,也不想被军中兄弟们看扁、说他娇生惯养。后来身负重伤、拖着残躯归京,即便寒入骨髓,他也只能绷着脸忍着。

如今裹着狐裘,身上披着长绒牦牛大氅,膝盖上盖着一张棕熊皮褥子,凌冽捧着手炉,一点不觉得天寒,甚至掌心还在微微发汗——

乌宇恬风之前就同他讲过夯特节的传统,圣山上除了雪豹、雪原狼、白狐和灰兔,朝南一面较缓的山坡上,还生长着不少只有圣山上才有的植物,比如枝干翠绿、冬天成熟的银莲果。

凌冽原不想上雪山去,今日山下也有歌舞和摔跤。

他实在懒得动弹,窝在翠屏前就顾着喝炭盆中温着的鲜牛乳,但金灿灿的小蛮子半点闲不住,他看着上山的小勇士们成双成对、说说笑笑地走在一起,终于忍不住坐到凌冽身边,伸手拽他衣服:

“哥哥——”他拖长音。

“你想去就去吧,”凌冽掰下一枚杏干,“山路湿滑,轮椅不好走。”

他讲道理,但乌宇恬风不讲道理。

小蛮子不依不饶地将大脑袋蹭到他怀里,捉着他的手指挨个亲亲。然后,乌宇恬风掰着他的手指头,软糯糯嘟哝道:“别人家的阿哥,都是要带自己心爱的阿妹一起去的。”

凌冽:“……”

“哥哥明明都是我名正言顺的媳妇儿了,却不愿意陪我去山上走走,”乌宇恬风一吸鼻子,翠色眼瞳微垂,大脑袋耷拉得极低极低,“唔,我好可怜好可怜哦——”

凌冽噎了一下,感觉嚼着的杏干有些泛酸。

“唉,山路是很湿很滑,但我能抱着哥哥背着哥哥啊?或者哥哥坐我肩头,我们一定能摘到最高、最甜的那枚银莲果,羡慕死那些小矮子……”

听听,这哪像一国大王该说出来的话。

“你说得倒轻巧,”凌冽放下手中的杏干和鲜牛乳,“抱我背我的,你怎么带你的长弓啊?”

乌宇恬风一听这个,就知道他的漂亮哥哥心软了,他暗暗握拳,乘胜追击,“哥哥就不能帮我背着吗?我背哥哥,哥哥背长弓,都不耽误嘛。”

“……”凌冽叹一口气,晓之以情,“我这么大个人,被你这样又抱又背的,不羞么?”

小蛮子撅了噘嘴,十分不解,“明明哥哥都跟我做过更羞的……唔?”

凌冽飞快喂给他一块杏干,堵住他这浑不知羞的嘴,“……行了行了,别念经了,我陪你去就是了。”

乌宇恬风眼瞳亮起来,他张开双手欢呼一声,“好耶!我的漂亮阿哥要陪我上山啦!”

他声音不大,却还是引来周围人的目光。

凌冽原就被他逗得面色微赧,这会儿更是双颊都烧红,他愤愤斜小蛮王一眼,低喝道:“……什么阿哥,别乱叫!”

乌宇恬风才不在意,他扬扬头,冲每个投来眼光的苗民报之以骄傲一笑——他的漂亮哥哥好看,能邀请这么好看的人陪他上圣山,他才不丢人呢!

两人稍稍收拾了一番,凌冽认命地背上乌宇恬风那柄牛角大弓,然后任由小蛮王高高兴兴地背着他,堂而皇之地走上了苍麓山。

冬日的苍麓山雪线降得很低很低,没走几步,山路上的积雪就已能覆盖住乌宇恬风的脚面。

凌冽趴在小蛮王背上,看着他靴上越来越高的雪渍,以及脚下明显有人清理过的山径,终于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圣山中轮椅并不难行,乌宇恬风也并不是非背他不可。

只是小蛮子不想他弄湿裤脚,更不想他被雪水冻着本就受伤的双腿。

凌冽抿抿嘴,搂着小蛮王肩膀的双手紧了紧。

乌宇恬风只笑,半点没吱声,他稳稳地托着凌冽,缓缓地往圣山较缓的南坡前进——他本就不是来打猎夺魁的、带长弓也不过是装装样子哄哥哥安心。

冬日里的银莲果冰甜可口,中原再地大物博,也不会有这样好吃的果子。

他的漂亮阿哥喜欢好吃的果子,这个他从初次见面时就知道。

两人走走停停,乌宇恬风怕凌冽胡思乱想,便适时地开口,同乖乖趴在他背上的凌冽介绍圣山上的一草一木:这块石头他小时候玩过捉迷藏,那片被雪覆盖的草坪下面春天会开浅黄色的花朵……

凌冽听着,神思便被乌宇恬风牵走,再没想旁的事。

如此逛了小半座山,两人还在路上意外遇见了索纳西:

小勇士一手拿着他自己的□□,一手牵着个五岁上下的女童。小姑娘看见他们,怯生生地躲到了索纳西身后。

“华邑姆、华泰姆,”索纳西行礼,笑着摸了一把小姑娘的脑袋,“这是阚部首领的小女儿。”

提到阚部首领,凌冽和乌宇恬风眼中都闪过了一抹憾色。

不过那小姑娘倒生得灵动可爱,虽躲在索纳西身后,但还是红着小脸、声音极细地冲两人行了礼。

索纳西说她想上山来给离世的父亲祈福,但家里的阿兄阿姊们都想着在夯特节上夺魁、拔下头筹不给父亲丢脸,便没人愿带她来。

小姑娘眼巴巴地站在圣山入口,一见索纳西,就想起这个大哥哥曾给他们家送过父亲遗物,便大着胆子上前搭话,将自己的心愿说了——阚部其他家眷她不敢去拜托,生怕叫阿兄和阿姊知道了骂她不懂事。

“所以我就带她过来了,”索纳西解释完,冲两人挥挥手,“我们先过去,天冷了,我还要带她早些下山去,华泰姆和华邑姆你们也小心——”

再往南一段的雪被很浅,索纳西牵着小姑娘慢慢地走,小姑娘仰起头问了他什么,他被逗笑了,忍不住地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两人一高一矮的背影落在乌宇恬风眼中,他嘴角闪过一抹笑意,“哥哥收了个好徒弟。”

南坡地势平缓,银莲果树林立,老人和小孩都喜欢走南坡。但这边能几乎遇不上什么猎物,甚至连灰兔都不会选择在土壤湿软的南坡打洞。

索纳西身上明明带着足够数量的弓箭,却在遇到了小姑娘之后,坦然选择了放弃,陪着小姑娘前往这片根本没有猎物的南坡,混在老人孩童中,给她们采摘高处、更甜一些的银莲果。

能捕捉到强大的猎物,固然是英雄。

但怜悯弱小,常怀慈悲柔软一颗心,才是最难能可贵。

凌冽明白乌宇恬风心思,也勾了勾嘴角,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可不是我的功劳。”

乌宇恬风并不认同,他背着凌冽继续走,沉沉的声音被疾风吹散,“大巫果然没算错,哥哥就是我南境蛮国注定的华邑姆。”

凌冽横了他一眼,摇摇头,不想同他多废唇舌。

乌宇恬风心里却知道——在凌冽没来南境前,阿曼莎倨傲且自负、乾达和百越国虎视眈眈,边境上几座城池因黑苗的存在而变乱不断,而几部首领之间虽然和睦,却从未像现在这般团结。

这些变化,凌冽从中原来自然不知,他却一点点都看在眼里。

乌宇恬风托着凌冽往上垫了垫,他由衷感谢圣山、感谢世世代代护佑他们的蚩尤大神。

疾风过境,圣山南坡上又下了一阵雪。

乌宇恬风不愧是从小生活在圣山上的人,他多少知道自己来自中原的哥哥面皮薄,不想叫更多人看见他们眼下的亲密,所以他多绕了小半个山坡,带着凌冽到达了南坡偏东北的一片人迹罕至的银莲果林内。

林中的雪面干净整洁如镜,其中只有小蛮王一人的足印。

银莲果树生得并不高,枝干都是墨绿色,挂果的枝头上落着不少冰晶,林檎大小的银莲果晶莹剔透,雪白的外皮隐约能够看到里面橘瓣一般抱在一起的嫩白色果肉。

乌宇恬风将自己身上的狼皮拆下来,找了块较高的石头垫着,才将凌冽背过去放下来。

他拍拍手,双手插在腰间、眯起眼睛来细看了片刻,而后动作飞快地攀上一株果树,一跃而起、出手如电地从最高的枝头摘下了一枚圆润饱满的银莲果。

果树被他的动作惊动,簌簌落下了纷纷雪片。

坠落的白色落雪洒在小蛮王脑袋上,像是滚落在金纱上的点点银珠。

凌冽看着,唇角微扬:多么赏心悦目。

乌宇恬风根本不知凌冽在想什么,他剥开银莲果的皮、一抬头,却见他家哥哥坐在满树银花下,冲他笑得很是温柔。

他从来都喜欢凌冽,从宣郡驿站偷偷一瞥开始,他的漂亮哥哥就哪哪都生在了他的心尖。

这般温柔的笑他可从来没见过,捧着果子就情难自制地上去重重地亲了凌冽一口。

凌冽眨眨眼睛,而后闭上眼睛,笑着回应了小蛮王的吻。

一吻终了,两人的发顶都覆上了浅浅一层白雪。

凌冽看着乌宇恬风,伸手想将他头上、肩上的落雪掸去,却被乌宇恬风捉住,小家伙亲昵地将他摁入怀中:“这样,我和哥哥算不算共白头?”

绿宝石般的眼睛亮亮的,长长的睫帘上还挂着小冰珠。

凌冽看了半晌,没说话,只贴过去轻轻蹭蹭小蛮王脸颊,在心里轻叹一句:小傻子。

他朝同沐林间雪,你我也算共白首*。

这是不得已天各一方的眷侣的无奈缱绻,他们俩明明近在咫尺的紧密相拥,怎能这般瞎用。

乌宇恬风见凌冽眼含埋怨,便知自己这句话用差了。

他也矮身蹭了蹭凌冽的脸颊,在那挂着雪色冰晶的睫帘上亲亲啄了一口,“恬恬没念过几年书嘛,往后岁月还要请哥哥多多指教啦。总之,我要同哥哥此生长久,白头到老,永远永远都不分开。”

“……”凌冽被他逗笑了,终于摇摇头,主动凑上去,重重地亲了他一口。

乌宇恬风采摘下来的那枚银莲果很大,雪白色的果瓣饱满而甜爽,吃起来凉冰冰的带着一点奶香。乌宇恬风和凌冽分着吃了一个,最后将剥下来的果皮埋到了雪下。

之后,小蛮王以手握拳,单膝跪在雪中,嘴里嘟嘟哝哝地冲圣山说了一堆话。

端看他那虔诚的神情,凌冽揣测这是在向神明祈福。

他坐在石头上,对苗疆礼节并不十分知晓,只能心怀感激地双手合十,在心中默默谢过圣山和守护南境的苗疆的蚩尤大神——谢谢他,将这样好的乌宇恬风带到他身边来。

原本,两人吃过了银莲果就该下山的。

但半道儿上山中又降了浓雾,两人在附近寻了块巨石等了会儿,却意外地看见了不远处的山坡上出现了一道刺目的血线,那殷红的颜色,即便隔着重重白雾,也十分清晰地蜿蜒在洁白雪面上。

血线的一端,还立着匹毛色灰白的雪原狼。

乌宇恬风也没想到,在这样的低矮的雪坡上,还会让他遇见猎物。

他和凌冽交换了一个眼神,原本想让凌冽将牛角弓给他,结果一动之下,他端看凌冽劲瘦的腰肢、结实的手臂,忽然想起凌冽在摩莲城楼上、千万人中取敌首级的模样。

于是,乌宇恬风改了动作,主动将箭囊中取出的羽箭递给凌冽。

凌冽挑眉看他。

“哥哥骑射俱佳,”乌宇恬风做口型,“待会儿下山,我会不会丢人,可全看哥哥啦。”

他不说还好,一说,凌冽便有些紧张。

可怜大锦北宁王一世英名,在面对心爱之人时,总会失去该有的判断力——他都忘了夯特节本非争强好胜的比赛,只在心里盘算:恬恬是一国之君,上山一趟可不能什么都没猎到。

深吸一口气,凌冽眯起眼睛瞄准。

“嗖”地一声,羽箭又快又准地扑着那头雪原狼而去。

那狼哀嚎一声,四蹄挣扎了一下便整个歪倒在雪地里。凌冽刚松了一口气,一转眼,却意外看见了血线的另一侧,竟还有团小小黑影。那黑影的体型远看上去比雪原狼小上许多,走起路来在茫茫雪原上摇摇晃晃的。

凌冽心里咯噔了一下,他在北境也见过许多灰狼带着一群小狼迁徙,他刚才那一箭别是……

然而,转念一想,那黑影脚下有一连串滴落的血,母狼应当不会这样伤害自己的孩子。

乌宇恬风也同时注意到了那团移动的生灵,他抽出自己的苗刀,将凌冽放到旁边的青石上,“哥哥你在这里等我。”

他担心那小东西是受伤的白熊幼崽或者误入圣山的白老虎:前者,若是母熊恰好在附近,那他们都会十分危险;后者,受惊的白虎扑人同样可怖,他不能让凌冽涉险。

结果,乌宇恬风戒备上前,还没靠近,就听见了雪中传来的一阵近乎喵喵叫的低呜——

再低头,他才发现,雪里趴着一只前腿受伤的雪豹幼崽。

小崽子只比成年狸奴大一点儿,趴在雪地中,浑身的毛都湿透了,看上去可怜兮兮的。它一见有人靠过来,两只圆圆的小耳朵都紧紧地贴到脑后,蓬松的大尾巴烦躁地在雪地里甩来甩去,身子也伏低、露出了尖尖的牙齿。

它的前腿上有很大一块撕裂的伤口,渗出的鲜血凝结成一大片冰晶黏在它湿漉漉的白色绒毛上。

雪豹幼崽似乎很努力想要吓退他,一直在“呜呜”嘶吼着呲牙。

可因舌骨特殊的缘故,雪豹这种大猫的叫声本就不嘹亮,即便是成年雪豹,叫唤起来也不如狸花纹的狸奴响亮。这些年,圣山上的雪豹越来越少,乌宇恬风也是多年来头一次见到新生的雪豹幼崽。

端看它大小,乌宇恬风猜测它刚出生两三个月,雪豹崽子两个月大时会跟着母亲外出,三四个月大就能参与捕猎,眼前的小东西,应该是外出时不小心找遭了雪原狼的追捕。

雪豹幼崽刚逃离了狼口,一下又见到个比自己大这么多的“怪物”。它努力竖着蓬松的大尾巴哈气一会儿,见乌宇恬风不为所动,便委屈地缩成一小团,想躲入厚雪中。

乌宇恬风眼疾手快,一把揪住小雪豹后颈皮,将它从雪地中拽出。

骤然的腾空吓了小雪豹一跳,它低低呜咽着,四肢僵直地张开呈“大”字、尾巴紧紧地夹到后腿之间,瑟瑟发抖。

乌宇恬风想了想,一手制住小雪豹,一手从随身的布兜里拿出药罐子,他咬开塞子、撕了一截衣料来简单处理了小雪豹伤口,然后点了点小雪豹脑袋,提着它返回青石处,将它一下塞入凌冽怀中。

凌冽和小雪豹俱是一愣。

眼下,凌冽坐在青石上,身下垫着的是原本挂在乌宇恬风肩头的狼皮,而膝盖上铺着柔软的熊皮褥子,手中恰好还捧着一个兔绒的手炉。

柔软温热又厚实的毛皮,让小雪豹陷入了迷茫,它试探着用没受伤的前爪踩了一把,而后便一瘸一拐地在凌冽怀中转了两圈,咬着尾巴、心满意足地卧下了。

凌冽:“……”

乌宇恬风闷闷笑,悄声在凌冽耳畔道:“它当哥哥是妈妈呢。”

凌冽拿眼横他,身子却因抱着小雪豹而僵直,他试探着伸出指尖在小雪豹的脑袋上揉了两下,那猫儿般的幼崽咬着自己蓬松的尾巴,半梦半醒间竟然还呜呜两声,下意识地蹭了蹭凌冽。

被那柔软的触感戳中,凌冽便拉起大氅,将小家伙整个拢入怀中。

乌宇恬风去处理了雪原狼尸体,回来见凌冽那小心翼翼的表情,便忍不住笑道:“哥哥以后若有自己的小孩,一定会是个温柔的好阿甲。”

“……”凌冽抱着雪豹幼崽,实不能方便动手拧他,只能讪讪道,“……还想着生子药呢?”

乌宇恬风被逗乐了,他凑过去,将凌冽连人、带小崽子一起稳稳地打横抱起来,“不是,就是觉得哥哥好温柔、笑起来好好看,我都有点羡慕这小崽子了。”

凌冽叹了一口气,摇摇头,“得了,什么阿甲不阿甲的,我哄你一个都哄不过来。”

乌宇恬风“唔”了一声,皱眉,“那哥哥是嫌我幼稚?”

“……这倒没有。”凌冽抿抿嘴,认真地想了一刻——他若真有自己的孩子,一定会对那孩子严格——晨起读书、午后骑射,半点不容他躲懒。

但看看金灿灿的小蛮子,想他种种行径,凌冽忍不住叹了一息。

果然,只有乌宇恬风是特别的。

乌宇恬风看天色渐晚,山中浓雾不散、又起风雪,以他对圣山的了解,待会儿必定会有一场大暴雪降临,他们带着受伤的小雪豹行动迟缓,冒风雪下山太过危险,倒不如往山中暂避。

他将主意对凌冽说了,凌冽只问:“我们不回去,不用知会他们么?”

“不用,夯特节这日后要三五日才封山的,之后不会再让百姓上山,但第一日追得远的、猎物比较大的勇士,都会陆陆续续在这几日内下山,哥哥不用担心。”

听他这么说,凌冽便放心了,只将怀中的小雪豹再护护紧。

乌宇恬风没多想,圣山中能避风雪的,现成就有他从小住的那个雪洞,眼下情急,他便直接将凌冽和雪豹幼崽都一道儿带到了雪洞中。

路上,他还贴心地同凌冽解释,说那是他小时候常去的雪洞,里面墙壁上还有他小时画的不少画。

两人絮絮说着,全然忘记了彼此在十余天前分别做过什么。

直到受伤的小雪豹闻见洞中同类的气味,撒欢地跑到那一叠绒毛中打滚,然后无意识地从角落拖出一个蓝染包袱时,乌宇恬风才意识到大事不好——

他慌慌张张凌冽放下来,伸手就要去扯那布包。

结果,在这一路上,小雪豹大约看出了他们对它没有敌意,两三个月大的小崽子正是调皮的时候,便以为乌宇恬风是要同它玩闹,便死死地咬住了布包袱一角同小蛮王玩起了“拔河”游戏。

乌宇恬风越是着急,小豹子便越是不松口。

最后“撕拉”一声,蓝染布被从中扯开,丝绢所制的柔软布料借着他们拉扯的力道散落到半空中,然后如簌簌下落的雪花片般,缓缓地在凌冽眼前坠落。

乌宇恬风:“……”

小雪豹半点不知道自己惹了祸,看着那些衣料还十分感兴趣地扑了一下,然后挑了一件雪白雪白地蹭上去撒欢地打滚,没一会儿便咬着其中一截跟它尾巴很像很像的带子睡了过去。

凌冽深吸一口气,眼睛溜圆地看着那件他再熟悉不过的云峰白盘扣寝衣。那绣着梅花纹的袖口上,还有黑黢黢的一个小洞。

然后他僵了脖子,一寸一寸转过头去,看着乌宇恬风:“你……”

“哥哥我可以解释的!”乌宇恬风扑跪下来,“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我……”

他只是想收着哥哥的漂亮寝衣。

没有,也绝、绝……不会对着哥哥贴身的寝衣做什么下流事!

凌冽张了张嘴,瞪圆的眼睛中却突然升起了一抹洇红艳色,他突然出手、紧紧攥住小蛮王衣领将人拽了过来。北宁王清冽如寒冰的声音带着一丝颤颤的尾音:“我……人就在这里,你、你……做什么要去折腾这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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