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们已经有了成年人之间的行为。”

她半察着桑酒的脸，又说：

“傅先生说……”

“……”

“他和你结婚，是因为你太可怜了。”

“……”

“因为觉得你很可怜，所以犹豫不决。”

桑酒低下了头。紧握的双拳不知不觉地颤抖了起来。好像马上就要流泪了。

“云霆你的心性比想象的要善良，你也知道吧？”

桑酒心里一阵翻腾。耳朵里嗡嗡响，听不清她的话。

“云霆因为你很难受。”

“……”

“所以，你先离开吧！”

头上直流冷汗，心底阵阵抽痛，心脏就像是被放进绞肉机里似的，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

眼前变得模湖的瞬间，顾清黛靠了过来，上身紧绷绷的，靠近她，面对着乌黑的眼睛，用充满自信的声音说：

“如果和我结婚的话，云霆会比现在拥有更多的东西，会登上更高的位置。”

“……”

“你绝对给不了的，我都可以给。”

她清晰的声音响彻云霄，

“别再拖他的后腿了。”

***

乌云遮住天空的晚上，进屋的桑酒没有生气地躺在床上。

度过了最糟糕的一天的桑酒，脸色像快要倒下似的，没有血色，很可怕。

什么该做，怎么做，都没有判断。

身体万斤重，脑子里像浓雾一样。什么也想不出来。

“嗡嗡嗡……”

桑酒感受到了手中手机的震动，垂下了视线。

【没什么事吧？我担心你。】

是陆行止发来的信息。桑酒默默地凝视着它，然后翻看了一遍留言的目录。

【平安到家了吗？】

【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联系不上你，看到这条短信给我打电话。】

【对不起。是我想得不够周到。】

留言上满是来自陆行止的短信。但是，在这么多的信息中，没有一条信息是来自傅云霆的。

一直都是这样。出差或在公司的时候，傅云霆一次也没有先联系过她。

有没有吃过饭？睡得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连结婚后的问候都没有给过。

对这样的他，她还期待了什么呢？

即使自己和别的男人共度夜晚，他也会无动于衷。他心里不是我，而是别的女人……

她觉得自己既可悲又可笑，无法忍受。没有比这更悲惨的瞬间了。

【你就没想过你在毁掉云霆的前途吗？】

【你真的认为你是云霆需要的人吗？】

傅云樱的话，在桑酒耳边萦绕，难以忘怀。

光是想起那句话就觉得心里堵得慌。额头上冷汗涔涔。

“是的……”

突然胃里泛起一阵恶心，桑酒迅速走向浴室，一进去就呕吐了。

“呕……、

【你就没想过你在毁了云霆的前程吗？】

【你真的认为你是云霆所需要的人吗？】

“呕……”

【你对云霆没有任何帮助，现在承认吧！离开吧！】

把吃的东西都哕出来了，还止不住的恶心。

一天没吃东西，先是吐了酸水，后来又吐了又黏又苦的水。

虽然吐着苦水，但整天折磨她的声音始终萦绕在桑酒的耳边。

【你绝对给不了的东西，我都可以给。】

【别再拖他的后腿了。】

桑酒停止了呕吐，虚弱地瘫坐了下去。她被冷汗浸湿的脸，苍白得一点血色都没有。

喘不过气来，她呼吸急促，逐渐蹲坐在浴室里，缩紧了身子，她的身体微微颤抖。

“啊！”

再也坚持不下去了。在这个家里一分一秒都待不下去。

真想立刻从这个郁闷的地方跑出去。

脸色发青的桑酒从浴室出来，正在发抖。

这时……

随着敲她房间的声音，有人进来了。

“少夫人，我带了中药来。”

走进房间的是保姆。她看着几乎要倒在墙上的桑酒，一脸惊讶地走了过来。

“噢！少夫人？你还好吗？”

“……”

“你脸色太难看了？你哪里不舒服？”

保姆看着桑酒苍白的脸，坐立不安。她把自己带来的盘子放在桑酒面前。盘子里装着桑酒经常吃的补药。

从结婚初期开始，桑酒就瘦了很多，这是傅家给她吃的补药。保姆看着装着补药的杯子，又把它拿回原处说：

“这个……不要再吃了。”

保姆含泪接着说：

“少夫人可能是因为这个才生病的吧……”

“……”桑酒看着她。

“对不起，少夫人。”“我也是……是夫人让我做的事，所以没办法。"

“……”

“我听说夫人和傅云樱小姐说话了，说这药对女人不好。”

桑酒眯着眼睛问：

“对女人不好的药？”

保姆不忍心看桑酒说：

“那……是一种阻止怀孕的药物……听说对女人的身体不好。”

桑酒的脸一下子僵住了。看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的她，保姆低着头自责，

“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

“……”

“夫人说……千万要保密。”

她的呜咽扩大了。保姆不停地低下头反复说对不起。

桑酒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呆呆地望着吃了两年的补药。

她失去光彩的眼睛什么也没照出来，干涸的眼睛流不下眼泪来。

从她的双唇间传出悲凉的叹息声。

“……”

狠毒的人，愚蠢的人。

不用这么做。就算有了孩子又会怎么样呢？她也认识捂不热那颗冰冷的心。

她本想放弃的。

“真可笑……真是可笑……”

桑酒笑了起来。

她们可笑，自己也可笑，一直忍受的人生都很可笑。

在凄切的微笑下，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桑酒的眼珠子变得灰蒙蒙的，她紧紧地攥住雪白的手。

现在到了该放手的时候了。

当初那段姻缘明明不是自己的，却硬要挽留。他无情的同情心被误认为是爱情，期待的心，终于到了斩断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