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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一些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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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之前。”诺娜轻声说, “那个时候,我就生了病。我老是感到头晕、觉得不舒服。但那个时候不怎么严重。

“今年夏天,突然一下子, 我的身体就变糟糕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好像和我的头有关,但好像也不是。就好像……好像我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这么说着, 诺娜就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更加用力地抱住了自己。

幽灵先生便干脆席地而坐, 静静地注视着诺娜。

诺娜的这种说法让他想到了“科林·莱恩”。那是他第一次进行旧神污染相关实验的时候, 遇到一位启示者。

科林总是使用“恶罪使徒”相关的仪式, 因而被他借用力量的那位庇佑者的意志污染, 总是感到自己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仿佛有什么东西潜藏在自己的影子里。

……是的, 精神污染。幽灵先生这么想。

而且,三年之前?麦克·兰普森同样是在三年之前出现的精神问题。

于是幽灵先生便说:“三年之前,诺娜,当时你是不是得到了什么东西?”

诺娜想了一会儿,然后说:“一个娃娃。”

“什么?”

“一个布偶娃娃。”她说, “是我从垃圾桶里捡回来的。我生病之后, 爷爷说那个娃娃不干净, 所以扔掉了。但是我觉得那个娃娃很好的。”

她的声音很轻, 带着点小女孩的稚嫩与天真。她说:“一个娃娃能做什么呢?”

幽灵先生眯了眯眼睛。随后他又说:“那么今年夏天,你有捡到什么东西吗?”

“今年夏天!”诺娜说,“幽灵先生, 你是不是想说,我的病和这些东西有关?”

幽灵先生坦诚地说:“我是这么猜测的。”他又说, “诺娜, 我还遇到了一些其他的孩子, 他们也生了和你一样的病。他们似乎就是因为遇到了一些有危险的东西。”

诺娜一下子恍然大悟,她小声嘀咕着说:“居然还有其他人和我一样。真奇妙。不过,我没在这里看见过其他孩子呀。”

“你在哪儿?”幽灵先生问。

“我也不知道。”诺娜说,“一个很亮又很暗的地方。”

很亮又很暗?

幽灵先生追问,但诺娜却说不出来什么。而且,一旦继续追问下去,诺娜就会露出十分迷茫与可怜的表情。

于是幽灵先生便转移了话题:“所以,诺娜,今年夏天你有得到什么吗?”

诺娜歪了歪头,想了一阵,然后说:“今年夏天……我家附近有一场交易会。”

幽灵先生不由得一怔。他想,这指的应该就是欧内斯廷酒馆的地下交易会吧?

诺娜继续说:“那段时间我家附近出现了好多陌生人。爷爷不让我随便出门,但是我还是偷偷溜出去……因为我看到有人把一个金灿灿的东西扔掉了,我觉得那可以卖钱,让爷爷不要那么辛苦。”

幽灵先生静静地听着一个小女孩的诉说。他问:“那是什么?”

诺娜稍微睁大了眼睛,说:“那是一个铜制的……就是,就是贵族们经常拿着的那个……”

“手杖?”

“对。”诺娜用力点了点头,“手杖的手柄。”

幽灵先生微微皱了皱眉:“你将这个东西交给你爷爷了吗?”

“……没有。”诺娜沮丧地说,“我也不知道……我本来想给爷爷的,我就是为了爷爷才去捡的,但是……但是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没告诉爷爷这件事情。”

“然后你的病就开始严重了吗?”

“是的。应该是……应该就是那一段时间。”诺娜不太确定地说,“后来……后来我也不知道怎么的。那天爷爷出门了,我就偷偷把那个东西扔掉了。

“然后……爷爷回来,让我带着那朵花去找医生。我就去了。但是……但是我又觉得更加难受了,头特别特别疼,就昏了过去。

“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就出现在一个黑暗的房间里……”

她喃喃说着。

随着她的诉说,幽灵先生也逐渐想起前两次进入诺娜梦境时候得到的信息。

黑暗的房间……难喝的药、其他人的声音、说要在诺娜的身上做什么实验……

……那药是什么?

幽灵先生感到又有一些东西困扰了他。

诺娜还想继续说下去,但是突然地,周围摇晃起来。诺娜惊呼说:“哎呀!幽灵先生,我得醒过来了!”

幽灵先生想问什么,但是只来得及说一句:“明天我还会出现在你的梦中!”

“明天见,幽灵先生!”诺娜轻快地说了一句。她看起来心情好多了。

随后,梦境倏地破碎了。

他站在孤岛的中央,望着属于诺娜的那株幼苗。看起来仍旧在茁壮成长,于是他稍微松了一口气。他又望了望埃米尔·哈里森的幼苗。

今天埃米尔并没有做梦。

他原本想和埃米尔聊一下那个魔方的问题,但是现在也只能遗憾放弃。

寂静的深海梦境又只剩下他一个人。他花费了一段时间思索了这一次与诺娜交谈带来的收获。

三年之前,诺娜同样无意间捡到了某样东西——大概率是时轨,进而造成了精神上的问题。她的爷爷认为那个娃娃是脏东西,及时扔掉了。

这让诺娜的情况稍微稳定下来,但那种影响仍旧存在。

从这一点来说,诺娜比麦克更为幸运一些。后者的父母并没有发现那条手链的问题,让麦克的情况愈发严重。不过,这也无法苛责兰普森先生与太太。

今年夏天,本来情况还算稳定的诺娜又捡到了一样东西,疑似是贵族手杖的手柄。那让她的精神状态急剧恶化,也让安塞姆·诺里森最终选择铤而走险,偷走了一家私人博物馆里的铜铸番红花。

……那么问题就是,安塞姆的行动究竟是出于无差别选择,还是特定目的?

此外,他让诺娜去送这朵铜铸花,自己则待在家里等到警方上门的举动,似乎证明了,只要将这个东西送过去,那么地下帮派就会救治诺娜。所以,他才能够放心让诺娜去送花。

但是,安塞姆的“放心”似乎是无稽之谈。地下帮派似乎是在有意识地做一些实验……某种,与时轨、与精神污染有关的实验。

……那会是什么?

想了片刻,他也没能得出一个答案。

要说始终隐隐绰绰出现在这次事件背后的旧神,恐怕就是繁育与生命之神,春天盛放的鲜花,佩索纳里。

不管是诺娜这边的铜铸花,还是纳尼萨尔那边捡到的主牌生命,这两件事情都暗示了佩索纳里的存在。但是……佩索纳里?

这位象征着生命的旧神,会怎么与这些造成精神疾病的时轨产生关联?

而唯一有可能了解内幕的——那位神秘的纸牌创造者,却至今下落不明。他希望阿尔瓦那边能调查出什么,不过对此并不抱太大希望。

想了片刻,他便将注意力放到目前所在的深海梦境之中。他需要得到什么新的发现才可以离开这里——说真的,如果哪一天他什么都发现不了了呢?

那意味着他彻底被困在了这里,还是意味着他彻底掌握了阿卡玛拉的力量?

但是,他现在连搜索梦境都做不……

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怔了一下。

当他的大脑中突然跳出“搜索梦境”这个想法的时候,他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感触。他将目光放到那无边无际、被迷雾覆盖的海面。

无数的梦境泡泡就漂浮其中,围绕在这孤岛与那人偶的身周。

……他可以搜索梦境了。

在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海沃德街6号,凌晨四点,西列斯骤然惊醒。

他有点惊愕地想,他居然可以搜索梦境了吗?为什么现在就可以了?

他意识到自己对于阿卡玛拉的力量的掌握更进一步了,可尴尬的是,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他在什么地方无形中契合了阿卡玛拉的力量吗?

就在过去这半个多月的时间里?

西列斯思前想后,将目光放在了自己正在创作的小说上。

《加兰小姐的梦中冒险》。

从各种意义上来说,唯独只有这本小说与阿卡玛拉的力量相契合。但是说实话,他还没开始写……

……难道仅仅只是相关的概念、想法,就可以影响神明的力量吗?还是说,因为他本身就拥有了阿卡玛拉的部分力量,所以他现在的举动就像是主动去“成为”这位神明?

但是他并不认为自己的精神与意志受到了阿卡玛拉的影响。似乎正如同格伦菲尔说的那样,这只是已经逝去的旧神的纯粹力量。

但是基于谨慎,西列斯还是给自己过了一个意志判定。

【守密人,西列斯·诺埃尔(大学教授)正在进行一次意志判定。】

【意志:93/……】

一连串数字在西列斯的面前闪过,他想了想,最后选择了一个“0”。

【意志:93/0,大成功。】

【你终于开始对自己的脑子动手了吗?实话实说,这一次的判定并不能影响什么……但是,好吧,这毕竟是一个大成功。所以,骰子为你擦了擦你灵魂上的灰尘。】

西列斯:“……”

灵魂上的灰尘?

为什么灵魂上还会有灰尘?

他颇为疑虑,但是他知道这不可能是骰子随便给出的提示。

那就意味着……第一,存在灵魂“灰尘”这个概念;第二,他的灵魂上此前有了灰尘。

骰子帮他擦了灰尘,但实际上西列斯毫无感觉,并没有觉得精神一振,也没有感到有多轻松。一切如同往常。但骰子的确这么说了。

……所以会是什么时候沾染的灰尘?

几乎就在这个问题出现的一瞬间,西列斯就本能地想到了一种可能:黑暗之海。他在那生死之间的地方,沾染了灰尘。

他想了片刻,又不禁叹了一口气。尽管知道这是一种可能,但是他却没法真的了解到骰子所暗示的含义。

说到底,他什么时候才能真正与骰子建立稳定高效的沟通?

这个问题就让西列斯想到了封印物的研究课题。

过去一段时间里,他的确慢慢了解到了封印物的使用方式,但却没法真的如同他想象中那样,创造某种交流的办法。

面对他的这个想法,助理安奈林以及阿斯顿女士都感到十分的惊讶。

阿斯顿女士更是直接说:“您为什么会想要与封印物沟通?”

“因为……”西列斯给出了一个更为合理的答案,“传闻中,封印物中封印着一个灵魂。封印物拥有自我意识,那么,为什么我们不能与之沟通?”

阿斯顿女士望向西列斯的目光颇为震惊,不过她反而说:“您果然是个奇才。我从未想过这条道路,或许您的想法是卓有成效的。无论如何,希望您能研究出什么。”

上司的支持倒是的确让西列斯松了一口气。

当然,也是他自己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没人指望他真的能在几个星期之内就破解封印物的秘密,那也有些不可思议了。

天色渐明,西列斯便起了床。这是周六的上午,他打算前往历史学会。

557号房间里,仍旧是那两样封印物。安奈林没有出现,西列斯并不需要他随时待命。

西列斯静静地望着那根羽毛与那根钉子。在魔药仪式时间加上【阿卡玛拉的眼镜架】的双重作用之下,他能够清楚地望见这两样封印物上的奇妙痕迹,与那怪异的雾气。

相比之下,西列斯反而觉得看似无害的羽毛更为危险一点,那很有可能和星辰与光芒之神露思米有关。

……等一下。

西列斯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当探险者们提及无烬之地的鸟人,他们通常认为那是高山与河流之神翠斯利创造的变异生物。

没人想过那是否与露思米有关。人们觉得鸟人是人与动物的结合体,因而必定与翠斯利有关。可实际上,这幽蓝色的雾气就证明了,这是露思米的力量。

……天空是露思米的领地。

那为什么露思米的力量会出现在深海梦境之中?

西列斯不禁皱起了眉。他越发感到一种微妙的感觉,因为旧神力量的……“不协调”。

贴米亚法可能吞食了埃尔科奥;梅纳瓦卡可能吞食了胡德多卡,或者相反;鸟人的羽毛并非来自于翠斯利,而是来自于露思米;而露思米的力量又入侵了深海梦境,阿卡玛拉的乐园。

格伦菲尔曾经说,神明的神格意味着祂们力量的起点与终点,但是西列斯却感到,祂们的力量似乎没有那么简单,似乎可以……扩展?

露思米和阿卡玛拉有什么关系?

星辰、光芒……夜晚?

西列斯突然明白了过来——夜晚!

太阳落下,夜晚降临。星辰的光辉闪耀大地,而人类却沉陷于梦境之中。露思米想要得到阿卡玛拉的梦境力量。

那似乎在某种程度上拓展了祂的力量,但是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那似乎也只是祂的力量朝着某一个方向……延伸?

西列斯怔了片刻,然后稍微松了一口气。

他思索着已知的十三位神明,考虑着祂们敌对、吞食彼此的可能性。然后他的大脑中自然而然地产生了一种想法。

佩索纳里……繁育与生命之神佩索纳里,祂会不会想要吞食高山与河流之神翠斯利?

繁育、生命。与自然、野性、山川河流,似乎有着一定意义上的契合。

此外,西列斯记得,在詹·考尔德的那本《阴影下的神明与信徒》中,作者提及了梅纳瓦卡暗恋翠斯利。

在某些传闻中,帝国纪时候,梅纳瓦卡暗中策划,最终让露思米的明光帝国轰然倒塌。而詹·考尔德则说,阴影纪的时候,撒迪厄斯和露思米生了个孩子,佩索纳里为此与祂们决裂……

西列斯一阵头疼。

他是说……这些神明的关系听上去怎么这么错综复杂!

十三位旧神。他想。这还没算上后来出现的安缇纳姆。这些高高在上的神明,谁能知道祂们过去万年间的所思所想呢?

想了片刻,西列斯就不再用这些问题折磨自己的大脑。他在中午时分离开了历史学会,前往豪斯维尔街18号。

而他的确在这一次的聚会上得知了一条消息。

富勒夫人十分温和地说:“教授,我已经为您安排好了。12月18日,周五的下午,拉米法博物馆欢迎你们的光临。”

12月18日的那个周五下午?

西列斯不禁怔了怔。

他想,那不就是下一次深海梦境的前一天?

他十分诚恳地向富勒夫人道谢。而富勒夫人则笑眯眯地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这么客气。

“只是举手之劳。”富勒夫人说。

他们谈及天气、食物。西列斯也说到了琴多做的菜,那种新鲜的做法令在场的几名康斯特人十分惊叹。

“等到冬季过去,或许春假我就可以出门旅行了。”安吉拉这么说,“我还从未去过康斯特之外的国家。”

“随着迷雾消散、随着无烬之地的开发,我们也会慢慢了解到其他国家的。”埃里克低声说,带着点恍惚的神往,“我也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带着妻女去看看海。”

“说到开发,”富勒夫人突然说,“我听说,拉米法城内开发计划,已经开始招标了。”

“已经开始了?”安吉拉有点惊讶。

富勒夫人点了点头,又摇头:“目前是内部招标,还没有对外公开。不过大体的方案已经确定下来了。我有一位商业合作对象参与了内部招标,他的说法是,大公显然想给老贵族们一个措手不及。”

达雷尔不禁说:“听起来,城内很快就要发生改变了。”

“是的。”富勒夫人温和地说,“过一两个月,说不定一些项目就要提上议程了。比如一些道路的改造、管道的疏通与增改等等。不管如何,作为普通居民而言,我认为这些工程是有意义的。”

埃里克同意地点点头,作为年长者,他显然与富勒夫人更有共同语言。他提及家中堵塞的管道、西城路面上的垃圾,以及遍布城市角落的流浪汉等等。

“这样的环境并不令人感到舒适。”他叹了一口气。

安吉拉摸着下巴:“不过,富勒夫人,您现在说的这些只是小事。真正的大工程会在什么时候到来呢?”

富勒夫人意味深长地说:“那就得看大公与老贵族们的妥协与制衡了。”

提及这些老贵族,西列斯心中一动,他便问:“我想问问各位,”其他人的目光都望向他,“你们对公国的财政大臣,乔纳森·布莱恩特有什么了解吗?”

“乔纳森·布莱恩特?”安吉拉说,“那不是……”

西列斯点了点头,说:“是的,就是历史学会长老会的一员。我们曾经怀疑他是西城地下帮派的幕后资助者,而现在……”他斟酌了一下,“我认为他的确是。”

他将过去一段时间自己的调查讲了出来,包括医院里遇到的那个男孩。

其余人饶有兴致地听着。

“私生子?”富勒夫人说,“这件事情我倒没有听说过。不过,这位财政大臣年纪大了,有个私生子也不是不可能。”

安吉拉同意地点点头:“布莱恩特家族就是那种……”她皱了皱脸,“老贵族。再没有比这个家族更古板和虚伪的贵族家庭了,起码在康斯特公国是这样的。”

她这么一说,达雷尔就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

“呃……”安吉拉望了望天花板,然后坦诚地说,“好吧,因为我小时候与这家人有过非常不愉快的交集。他们似乎希望让我和乔纳森·布莱恩特的侄子订婚。”

达雷尔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埃里克倒是马上反应过来了:“但是你们的年龄差距有点大吧?”

“是啊!”安吉拉说,“那个时候我还不到十岁呢,可那个男人都已经快要三十岁了,都可以当我的父亲了。

“我真不明白他们怎么有能耐说出这种提议,并且好似我嫁到他们家是我高攀了他们一样!明明我家也有一个侯爵的名头在呢!”

安吉拉十分随便地将“侯爵”这两个字说了出来,看起来是懒得掩饰自己贵族小姐的身份了。当然,他们也都很清楚安吉拉的贵族身份。

……他们甚至都知道安吉拉的继母是谁。尽管报纸上好像从未对这事儿有过任何宣传。

总之,布莱恩特家族看起来像是一个名声不怎么样,但的确出了一位实权在握的财政大臣的贵族家庭。

西列斯问:“所以布莱恩特家族是怎么发展到现在这样的?”

富勒夫人解释说:“他们是初代大公的家臣,随着萨丁帝国的分封,与当时的康斯特大公共同来到这片土地。不过,这已经是四百年前的事情了。

“布莱恩特家族曾经始终是康斯特家族的有力支持者,就如同康斯坦丁家族一样。但是十四年前,情况发生了改变。”

安吉拉在旁说了一句:“他们也是那个时候希望和我家联姻的。”

“十四年前……”西列斯低声说,“因为当代大公的事情?”

“是的。”富勒夫人说,“当代大公拥有一位兄长,当时所有人都认为,会是那位继任大公的位子。但是不知道出了什么变故,最终上任的却是如今这位。

“布莱恩特家族为此颇为不满。他们认为当代大公,及其背后的支持者,破坏了康斯特公国一贯的传统与贵族风范,不应当继续担任大公。

“……事实上,有不少老贵族都是这么想的。”

达雷尔听得半懂不懂,他十分爽快地问:“所以,十四年前究竟怎么了?为什么大公的兄长没当上大公?”

富勒夫人苦笑了一下,摇摇头,她说:“没人知道。”她顿了顿,与埃里克对视了一眼。

在场五人中,西列斯、安吉拉、达雷尔,他们三人十四年前还是孩童的年纪,根本不了解国内的高层局势。富勒夫人和埃里克倒是稍微了解一些。

埃里克迟疑了一下,然后说:“我记得……只是一夜过去,原本既定的大公继承人就发生了改变。又过了几天,当代大公的兄长,就突然失踪了。再过了几个月,前代大公逝世,当代大公就继任了。”

富勒夫人点了点头,她说:“据我所知,继承人的变更是由前代大公亲自做出的决定,这一点无可置疑。所以唯一的疑点就是,究竟发生了什么,才导致了继承人的变更。”

安吉拉感叹了一声,说:“听起来真是复杂。”

达雷尔十分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么接下来拉米法城内开发计划,显然就是他们角力场了。”西列斯说,“新旧势力、新老贵族,一切都要更新换代了。”

富勒夫人叹息着说:“是啊。”

“……这样一来,我怀疑乔纳森·布莱恩特,以及利益受到损害的地下帮派,很有可能会在这个时候狗急跳墙。”西列斯低声说,“或许我们应该关注一下他的行动。”

他的同伴们纷纷点头同意。

在随后的黎明启示会上,他也和这边的三人提及了此事。

“乔纳森·布莱恩特?”贵妇兴致勃勃地说,“那位财政大臣?我知道他,真是一个不知羞耻的老头。”

“怎么?”报童挺感兴趣地问。

“他曾经想让我的继女和他的侄子订婚。”贵妇这么说,“年纪都差了辈了,真不知道这老头子怎么能想出这种提议。”

荷官:“……”

他是说……有时候他还真不怎么习惯这种局面。

报童和骑士倒是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

报童若有所思地看了荷官一眼,然后说:“荷官先生,你真够敏锐的。未来一段时间,拉米法城的确会变得十分混乱。这可真是一个令人头疼的冬日啊。”

“的确如此。”荷官低声说。

“说到荷官,”贵妇突然笑了起来,她说,“我倒是听闻了一件有趣的事情。近日来,在无烬之地,荷官成了一个颇为流行的职业,甚至有人成了专业的荷官。”

他们三人都怔了怔。

骑士好奇地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在场货真价实的荷官,心中倒是生出了一种微妙的预感与无奈。

“因为一种纸牌……诺埃尔纸牌?”贵妇不太确定地说,“他们似乎是这么称呼的。”

骑士似有若无地瞧了荷官一眼。

贵妇继续说:“人们说那副纸牌中隐藏着与神明有关的秘密,只有通过打牌才可以发现……真是一个无稽之谈,可人们偏偏十分相信。

“他们相信命运的荷官会给他们一个正确的答案,所以最近许多探险者都不乐意出门冒险了——正好是一个寒冷的冬日。

“他们就在驿站或者村庄中停留着,然后与其他的探险者一起打牌,按照诺埃尔纸牌的玩法,寻找着可能的秘密。要我说,他们只是想打牌,而不是为了什么秘密。

“不过,因为这个所谓的神明秘密的存在,所以他们打牌的时候都不赌钱了,也是十分有意思的一件事情。也算是一件好事。

“谁也不知道这纸牌的来源,据说是来自于黑尔斯之家,可是黑尔斯之家现在都已经毁于一旦了,就再也没有人知道纸牌的发明者了。

“总之,为了玩牌,自然就需要荷官来发牌。但因为不赌钱,所以很多人充当荷官的时候不怎么上心。赌徒们觉得这会降低他们发现秘密的可能性,所以就找一些更专业的人来当荷官。

“现在他们将这牌玩出了许多花样,还制作了不同模样的纸牌。有些纸牌因为漂亮的牌面,还变得昂贵起来,甚至在某场地下拍卖会上卖出了几百公爵币的高价。

“……要我说,这群探险者只是在寒冷的冬天找个乐子。但似乎也有一些人当真了。”

说到这里,贵妇不由得耸了耸肩。

他们几人不由得面面相觑。

报童说:“还真是……出人意料。”

“我也想这么说。”贵妇摸了摸下巴,“不过,我倒觉得这事儿挺有意思的。”

报童毫不留情地说:“你是想说,挺有赚头的,是吧?”

贵妇笑了起来。她思索了一下,又说:“不过,他们不赌钱,这倒是一个没办法的事情。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流言,说如果想要发现纸牌里的秘密,那就不能赌钱。

“一旦与金钱沾上边,那就失去了任何发现神明秘密的可能性……还真够不可思议的。”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人们才会相信其中真的隐藏着与神明相关的秘密。”骑士客观地说,“不然的话,只是普普通通的纸牌玩法,能有隐藏什么秘密?”

贵妇同意地点点头,不过又嗤笑了一声:“骑士,‘普普通通的玩法’?实话实说,很多探险者可谓是痴迷其中,连探险都不愿意去了,整日里研究着自己的……他们是怎么说的来着?

“……战术。对,玩牌的战术。还有人在说什么固定套路,起手先打哪张牌,先抢公共牌里的哪张牌,什么旧神牌最好用等等。他们都将这牌玩出花来了。而这才过去多久啊。”

报童啧啧感叹,颇有兴致地思考了一番,不禁说:“说不定到时候都会组织什么……诺埃尔纸牌大赛?”

荷官:“……”

骑士噗地一声笑了出来,然后就再也忍不住,不由得哈哈大笑。

报童和贵妇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骑士笑了一会儿,才解释说:“我只是感到,这事儿真够不可思议的。一群探险者,沉迷纸牌……有些滑稽。”

“的确如此。”贵妇说,“不过,比起出生入死的探险,或许他们还更想从毫无危险的纸牌中寻求刺激吧。这么一说,也不知道算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报童赞同地点了点头。

“说到怪事,”贵妇突然想起来一件什么事情,“跟你们分享一个十分有趣的消息,来自无烬之地。你们知道琴多·普拉亚吗?”

荷官:“……”

他好像知道贵妇将要说什么了。他的目光缓缓地望向了天花板,感觉自己很想化作幽灵先生,然后飘出这个房间。

……这个世界真的存在幽灵吗?他认为自己正十分理智地思考着这个问题。

骑士摇了摇头,而报童则说:“我似乎听说过。一位探险者?据说实力十分强大,不过性格不怎么讨喜,总是独来独往。”

“现在可不能说是独来独往了。”贵妇露出了一抹神秘的微笑,“无烬之地都传遍了,据说这位探险者爱上了一个男人,已经打算彻底告别无烬之地的疯狂,回去好好享受温暖的被窝了。”

那笑容显然意有所指。

报童发出了小声的惊呼,然后说:“真有意思,不知道他的恋人会是谁?”

荷官:“……”

在这儿坐着呢。他啼笑皆非地想。

而且,“无烬之地都传遍了”?

他似乎还是小看了琴多在无烬之地的名声……

聊了聊八卦,并且好奇了一下诺埃尔纸牌究竟是什么玩法之后,贵妇与报童就依次离开了。她们异口同声地说,这样寒冷的天气,她们可不想等到天色漆黑再到家。

等到她们离开之后,骑士摘下了自己头盔,然后带着十分明显的笑意说:“诺埃尔教授,首先得恭喜你的课题总结发表。不过,看起来您冬假在无烬之地的旅途十分精彩?”

西列斯默然片刻,然后说:“谢谢你。的确如此。此外,我还得补充一条信息。”

卡罗尔一怔,随后好奇地问:“什么?”

“琴多·普拉亚是我的恋人。”西列斯坦然而镇定地说。

卡罗尔:“……”

他怔愣片刻,然后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西列斯。过了片刻,他哈哈大笑起来,格外爽朗地说:“所以,刚刚——西列斯,刚刚我们在谈论那位普拉亚先生的时候,你的想法是什么?”

“……琴多·普拉亚的恋人正坐在这儿呢。”西列斯干巴巴地说。当然,除了他自己之外,其余人是无法从他那张冷淡、平静的面孔上瞧出这种“干巴巴”的情绪与语气。

卡罗尔又控制不住地笑了起来。

西列斯十分耐心地等待着他收敛笑意。

“……抱歉、抱歉,教授。”卡罗尔勉强止住了笑意,然后说,“我只是没想到,您在无烬之地的生活居然如此精彩。”

西列斯无奈片刻,也不由得露出了些许的笑意。他说:“的确如此。”

卡罗尔颇为疑虑地望了望西列斯,不知道他说的“的确”究竟指的是什么。

不过西列斯已经转移了话题:“对了,卡罗尔,我想请求你帮我一个忙。”

卡罗尔有些意外地说:“头一回听你这么说……请说吧,诺埃尔教授。光是你提出来的‘复现自我’的仪式,就值得我为你做点什么了。”

西列斯怔了怔,意识到自己居然享受了一次名声带来的好处。他便说:“是与布鲁尔·达罗相关的事情。我听闻……”

他斟酌了一下字句。

“第二走廊已经解封了达罗家族相关的调查资料。我听闻,达罗家族的档案与藏书被保管在其他地方?我想问的就是,是否有可能让我去找寻一下其中的某些资料?我认为那会带来一些帮助。”

卡罗尔不由得愣了片刻,他叹息着说:“布鲁尔啊……达罗家族的收藏的确被历史学会保管着,应当是放在了某家银行的保管处那里。我不确定是否能让你去查阅相关的资料。

“不过以你现在的名声,和在历史学会内部的地位……也并不是不可能。总之,我会试着去问问格雷斯。”

“谢谢你,卡罗尔。”西列斯十分诚恳地向他道谢。

“不用谢。”卡罗尔说,“我也十分期待,你们能解开达罗家族覆灭的谜团。”

这样的话让西列斯不由得一怔。

他叹息了一声,然后说:“我也十分希望。”

天色渐晚,他们与彼此告别,然后离开了历史学会。西列斯去了洛厄尔街32号,琴多正在等他。

“我只是比您稍微早到家一会儿。”琴多说,“我就猜到您会在这个时候回来,所以直接在路上买了晚餐。”

西列斯怔了一下,然后也提起手上的食盒。他不由得笑了起来,低沉地说:“我也买了。”

琴多明显地愣了一下。随后,他戏谑地说:“看来我们得多吃点了,诺埃尔教授。”

他们碰巧做了相同的事情。这种默契在奇奇怪怪的地方体现出来,却也能带来一种切实存在的熨帖。

在离开无烬之地之后,西列斯曾经有些许的担心,认为自己与琴多的感情可能在平凡、琐碎、日复一日的生活中被消磨。

但是,似乎有一种更为紧密、深切的联系将他们两个绑在一起。他们的感情与日俱增,从未减损。

饭后,他们收拾完厨房和餐桌。琴多伸了一个懒腰,然后站到西列斯的身边,一同望着窗外萧索的冬景。他嘀嘀咕咕地说:“差不多查完帐了。没什么胆子很大的内鬼,有些遗憾。”

“这算是遗憾?”

“杀鸡儆猴。”琴多以一种出奇的冷酷,这么说,“我得承认,在我成为普拉亚家族的产业的最后继承人之后,我并没有什么耐心去管理这些产业。

“所以,这些产业的运营状况,全靠他们的自觉。现在我来到康斯特,总也需要做点什么让他们知道我来到了这里,比如查查账,比如找找内鬼。

“……当然,既然普拉亚家族的产业运营状况不错,那也就不需要我多费什么心思了。希望他们能继续保持。我也不想在这些事情上多费心思……因为我的心思都在您身上呢。”

西列斯意外地打量了一下琴多,对于琴多的表白并不感到惊讶,但是对于琴多对待家族产业的客观态度感到了惊讶。

他说:“我很感激你将心思放到我身上。不过,我也很惊讶,你能以这种态度对待普拉亚的家族产业。我还以为你从未在意过这事儿。”

琴多把头歪倒在西列斯的肩膀上。他不满地说:“您是说我向来十分幼稚,没表现出自己的工作能力吗?”

“不。”西列斯低声笑了一下,“我只是觉得,你让我刮目相看。”

他不等琴多回应,就继续说:“今天下午,我去黎明启示会的时候,他们提及,那位神秘而强大、来自无烬之地的探险者——琴多·普拉亚,拥有了一位恋人。

“如果不是我隐藏了身份,那我多想在那个时候对他们说,我就是琴多·普拉亚的恋人。琴多,我很荣幸成为……”

他的话说了一半,就停了下来。因为琴多亲吻了他,如此迫切、如此焦急,好像西列斯真的将那句话说出口的话,那他就要彻底为之疯狂了。

片刻之后,他们的唇瓣分开。琴多低声喃喃:“您太会作弊了。我得让您明白这一点。”

琴多的话让西列斯不由得笑了一声。他说:“我总得说点什么,来证明自己没你想象中那么冷淡。”

“哦……”琴多嘀嘀咕咕地小声说,“那也没见您……”

“……什么?”

琴多十分明智地在这个时候闭了嘴。当然,也不得不。因为他心爱的神明又安静地吻了吻他,并且低声轻柔地说:“让我做好准备,好吗,琴多?”

琴多思考了一秒钟,然后十分光棍地承认自己当然对西列斯毫无抵抗之力。他说:“当然,听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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