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了雾白的玻璃窗，洒进了屋里。

老太太手脚麻利的爬了起来，那门外已经能听到陆陆续续的脚步声，还有个别的嘴里还哼着小曲。

“此…鲜花~无人采…琵琶断弦~无人弹…”

李妙妙也翻身起来，看了看两个孩子还在睡得美滋滋的后，下了炕，走到了院子里。

老太太已经用那厨房里的灶台咕噜咕噜的煮起了粥。

“起来了？粥很快就好，快去刷牙洗脸。”

那粥香都弥漫出来了，老太太从厨房里拿了几个鸡蛋，敲在了碗里打散了，还放了一小勺盐，还将那葱花都剁碎，撒在了蛋液里头。

等粥好了以后将它盛进了盆里，涮了锅后。

倒油，倒下鸡蛋葱花。

油滋滋作香，香味瞬间飘散了出来。

满院飘着烟火气息。

李妙妙蹲在那水泵旁，洗漱完后。迫不及待的往厨房走。

此时陆老太也醒了，她似乎闻着味道过来了。

“陆大娘，早上好呀。”

看到现在院子里俏生生的小姑娘，陆老太也十分高兴，同她说了声早上好，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厨房那边。

“快点洗漱吧，我们一起吃个早饭。”

李妙妙温和的对陆老太笑了笑，低头掬了把清水又洗了把脸。

“哎，这多不好意思。”

话虽这么说，但陆老太却喜气洋洋洗漱完后，屁颠屁颠的坐到了他们的饭桌子前。

这厅里就是一个简单的四方饭桌，还有四个椅子，上面还放了一套厚实透亮的玻璃杯。

李妙妙从保温杯里倒了些热水，递给了陆老太。

老人的额角的疤痕十分狰狞，可那双眼睛却亮晶晶的，透着明亮无邪的光芒。

“您先坐，我去端粥。”

李妙妙起身去厨房将那一锅煮的软烂，上头还洒了几粒葱花的白粥端到了桌上。

老太太也端着那葱花炒蛋，还有一小碟的咸菜走了过来。

“陆姨，我这不是在本地人，真不知道这里该怎么称呼你，只能胡乱叫了。”

“我今年五十四了，你就叫我陆姨就好了，哎您手艺可真好。”

陆老太目光亮晶晶的望着桌子上的早饭，夸赞道。

“客气什么呀，我今年六十二了，远亲不如近邻嘛。”

老太太可最喜欢别人夸她炒菜好了，这下子又高兴的牙不见眼，连忙盛了满满一碗粥递给了陆老太。

“是是是。”

陆老太接过粥，连忙点头应道。

“对了，陆姨，这边的房租您想好了吗？”

“房租？”陆老太夹菜的动作一滞，然后若无其事的夹了一快子鸡蛋，说道。

“五块钱吧就。”

气氛突然沉默了下去。

就老太太都有些惊讶的皱着眉，以为自己听错了。

李妙妙嘴角轻扯，无奈的扶额。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她突然发现了陆家人的幽默感了。

非常冷的幽默感。

看着两人都沉默不语，陆老太有些犹豫的吃了口鸡蛋，犹疑道。

“三块？”

李妙妙连忙抬手阻止，语气委婉的提醒着。

“不是这个意思，陆姨，是有些…太低了。”

陆老太这才回过神来，似乎认真的想了想，才说道。

“那就八块吧，吉利。”

李妙妙眨巴眨巴眼，只觉得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

老太太也扭头看了她一眼，两人两两相望，只觉得。

离谱！

“那不然…六…”陆老太看着两人还有些犹豫的样子，便要再降一些价。

“八块八，就八块八吧，吉利。”李妙妙连忙说道，嘴角扯出一抹笑容。

老太太眉头一皱，却没说什么。

等到吃完了早饭后，陆老太在院子里开嗓的时候，老太太才小心翼翼的问道。

“这京市的房租是这样的吗？”

怎么可能呢。

李妙妙无奈的摇了摇头，低声道。

“陆姨估计是不想多收我们的，以后家里菜都买好一点，将少了的钱当伙食费补给她吧。”

这吃饭吃的再补也补不了多少啊，老太太有些犹豫。

“这吃饭我们也吃了，到底是我们占了便宜的…这，不好占人便宜呀…”

“我知道。”李妙妙安抚的拍了拍老太太的背，轻声说。

“到时候我们要搬走的时候，再偷偷补回去给她，如今就当是先欠着吧。”

听到会补回去，老太太松了口气。

“那行，那得问清楚这里其他人的房租，这贪人便宜的事咱可不能干，人也不容易…”

李妙妙被老太太这话逗笑了，低声笑了一会，才信誓旦旦的保证。

“绝对不会，娘，您就放心吧，快把孩子们叫起来吃早饭了，得去集市看看。”

话音刚落，小雅就已经屁颠屁颠的跑出了院里。

“分我一只珊瑚宝~”

“安她半世凤凰…”

“呀，你起来啦？”陆老太的歌声停住了，高兴的看着这可爱的小姑娘，语气温柔的不像话。

“陆奶奶，你唱的什么呀，真好听。”

小雅早醒了，趴在窗边听了好一会才跑了出来。

陆老太唱曲的声音如玉珠落盘般清脆悦耳。

却不似那些戏曲大家般的唱腔，反而特立独行的唱着自己的腔调，就那样板直着个背，体态优美的站在那院里，如黄鹂鸟儿一般的哼唱着。

美妙的歌声。

就算是清唱，都让人听的身心舒畅。

“奶奶唱的，是戏曲呀，小雅喜欢听吗？”

“喜欢！”

小雅毫不犹豫的点头夸赞，可把陆老太高兴坏了。

“哎哟，你这小丫头，嘴可真甜。”

她轻轻的点了一下小雅的额头，娇嗔道。

李妙妙站在门口看着两人的温情互动，莞尔一笑。

陆老太十分迷恋戏曲，搁这个年代，也是个戏曲发烧友了。

两次来都能听到她在院里哼唱着那些经典戏曲，而且上次她还专门别了一枝花在鬓角。

十分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