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输了，答应你一个条件。”黎晚再次开口。

这就相当于给了霍凌天一个阿拉丁神灯愿望。

他想要什么她都可以答应。

当然，黎晚也不觉得自己会输。

她想一劳永逸，把这个粘人的霍少爷给彻底弄老实。

路路和周斌竖着耳朵听，心里跟明镜似的，立马明白了黎晚的用意。

霍凌天脸色反而沉了下来。

他问：“反之呢？”

“反之，一样。”黎晚眼角带笑，说的特别坚定。

“大家都在，做个见证，我黎晚说到做到，什么要求都答应。”

“霍少爷，比吗！”

霍凌天喝掉面前的半杯威士忌，使劲扯了一下领带。

他回答的依旧很果断：“不比。”

黎晚：“……那你是认输了？”

“认输啊，认呗，我不要脸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说你的条件，我听听看。”

黎晚咬唇，一不小心咬到了唇瓣上的伤口，突然的刺痛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现在的霍少爷一点意思也没有。”

霍凌天不答，只道：“女孩子家家的，少喝点。”

“我酒量本来就比你好，就你这个彩头，我就是拼了命，也一定要赢。”

“但我不和你比。”

霍凌天顿了一秒，大胆的伸出手，扶住黎晚的双肩，强迫女人和他对视。

“因为我永远会输给你。”

黎晚，我很早就认栽了。

一双清冷的明眸对上一双深邃的黑眸。

黎晚从那巨大的旋涡里看见了她小小的倒影。

那模样，像好多年前的自己。

好多好多年前的自己。

从十七岁的那一眼心动，到现在二十六岁，太久了。

久到她都快忘了那时侯的心动是一种什么感觉。

久到她已经不理解19岁的时候一个人在国外街头失声痛哭是为什么。

她只记得，心好疼。

黎晚抿唇，嘴角动了动，半天没说出来一句话。

霍凌天声音又低又哑，一字一句说的无比执着：“我是认真的，认真追你，认真爱你。”

“我有足够的耐心和时间，等你爱上我。”

我要弥补的事情有很多，不是赢你一顿酒就可以的。

对黎泽的亏欠，对黎家二老的伤害，这些都是我的罪孽。

黎晚，我伤你最深。

但我保证，余生，我爱你最重。

霍凌天这几句话完全在黎晚意料之外。

她太天真了。

以为男人会如了她的意。

没想到霍凌天会是这样一番回答。

看着男人漆黑的眸子，黎晚徒然想起四个字：不死不休。

霍凌天大抵是要和她纠缠一辈子了。

可是，何必呢。

不累么。

黎晚沉默了半晌，她突然很委屈：“霍凌天，你知道十七八岁的心动有多刻骨铭心吗？”

你一个眼神，我飞蛾扑火。

女人抬头，眼角微微泛红，表情破碎又难过。

这是霍凌天第一次看见这样脆弱的黎晚。

男人心脏钝钝的疼。

疼的他不知该如何回答。

因为他十七八岁的时候，未曾心动过。

他玩世不恭，流连花丛。

他没有像黎晚那样热烈的追过一个人。

他永远都体会不到黎晚当时的一腔爱意有多浓。

永远都理解不了十七岁的黎晚放下骄傲自尊，不管不顾顶着嘲讽追他是出于何种炙热的感情。

永远都理解不了十九岁的黎晚独自出国求学时有伤心难过。

永远都想象不到二十一岁的黎晚被他夺了清白还要承受他的肆意妄为的侮辱的时候是有多么无助。

还有二十二岁的黎晚，一个人带着孩子在异国他乡有多辛苦。

他和黎晚之间，相隔何止五年。

那是……

跨不过去的鸿沟。

黎晚好像突然憋了一股气。

她闷了一杯烈酒，说着陌生又深入骨髓的话题：

“霍凌天，我告诉你啊，你是我的初恋，你知道初恋吗，很酸很涩，一点都不甜。”

男人的身躯微不可查的颤了颤。

不甜，一点也不甜。

周斌咂舌，这个时候他可是很懂事的，知道不该插话。

两人的谈话并没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一个个都玩嗨了。

注意力全被张远和司耀两人的合唱吸引。

黎晚轻轻往后仰，后背完全陷在软软的沙发里。

小小一只。

像猫。

霍凌天特别想把她揽在怀里好好呵护。

可他忍住了。

他只是满眼心疼的盯着黎晚看。

每一秒钟对他来说都是酷刑。

他好恨，恨曾经那个愚不可及的自己。

黎晚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怀里抱着一个枕头，眼睛眨的飞快。

那双通红的眸子，分明带着泪花。

她扯出一抹僵硬的笑，笑的霍凌天完全喘不过气。

他的一颗心，撕裂般的疼。

“因为在你肆意风流的脸上多停了一秒，我就不可自拔的陷了进去。”

黎晚仰头，眼神有些迷离，看样子是喝多了。

或许不是喝多了，只是因为，她累了。

一遍一遍和霍凌天纠缠，真累。

包厢很嘈杂，但黎晚的话霍凌天一字不落全听见了。

他弯腰，小心翼翼的往黎晚边上移了移。

“对不起。”

苍白又无力的一句话已经从霍凌天口中说过上百遍。

黎晚只笑，不答。

霍凌天试探着上前，又凑近了一些。

他小心翼翼的伸手，轻轻揽住女人纤细的腰肢，将她往怀里带了带。

黎晚挣扎一下。

霍凌天就完全僵住，不敢再动。

他看的出来，黎晚今夜和往常不同。

他不敢轻举妄动。

怕会刺激到她。

怕黎晚失控。

这一秒，霍凌天有些后悔他无时无刻的纠缠。

说到底，这是变相的强迫。

他宁愿黎晚打骂他，冷眼相待。

也比这样脆弱伤感要好。

他们之间的不愉快太多太多了。

还全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霍凌天喉头滚了几下，嗓音哑的不像话。

他道：“黎晚，你再爱我一次，好不好。”

黎晚把自己抱的紧了一些，语气飘忽：“过了那个年纪，就再也找不到当时的感觉了。”

男人脸色变了一瞬，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辛辣的味道狠狠刺激他的味蕾，顺着咽喉传遍四肢百骸。

霍凌天屈膝，半跪在地上，眼神执着，带着点点哀求：“找不到我们就不找了。”

“我们可以拥有一个全新的开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