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之前的黄河，泥沙含量较少，部分河段很是清澈。

相比长江之行顺流而下，逆黄河而上，难度大了很多。

这条桀骜不驯的黄龙，考验着廷毅他们。

扬起巨帆，打起精神，整齐的号子喊起来，总算克服困难，进入洛水。

早有军报呈给史思明，廷毅已到洛阳周边，不日即将到达皇城。

李光弼部到达河南行营后，发动春季攻势，收复几个州县失地，叛军逐渐向洛阳周边集中。

“此去史思明禁宫，十分危险，宝娘留在楼船保护整个船队，杺娘有孕，也留下来等候我的消息……”

宝娘经过这段时间修炼，已经到了灵蕴级第六层巅峰，足以自保。

杺娘坚决不同意廷毅单独冒险，坚持陪同廷毅同往。

洛水穿城而过，廷毅将楼船停在距离禁宫不远的隐秘处，带着杺娘上岸。

给岸边禁军校尉展示史思明小金龙后，随校尉进了宫。

四月的洛阳，各色牡丹争奇斗艳，吐露芬芳，宫中处处点缀，繁花似锦。

杺娘手持宝剑，婀娜多姿，禁军不允许戴浅露，挽着廷毅来到史思明面前。

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叛军头子，心中一直好奇他是什么模样，是不是十恶不赦，厉鬼般吓人。

总之心里对叛军没有什么好印象。

经过侍卫查验，不允许带武器进去，杺娘笑称那个是玩具，不是真的剑，侍卫不信，杺娘让他们拔。

使出浑身解数也拔不出来，这玩具也太逼真，简直就是一件艺术品。

廷毅耐着性子等他们折腾半天，史思明催了，侍卫们方才放行。

史思明看到这次廷毅还带了一个女人过来，颜值担当竟不输广平王妃，竖起大拇指:“廷毅兄弟挺会享受齐人之福啊。”

“皇上鸿福无边，廷毅不是贪多之人。”

殿中侍卫比上次多了一两倍，一路上禁军气氛似乎有点紧张，不知道最近发生了什么事。

“眼下战乱平息，这几个月来，养民安生之策执行的不错，军事开支减少，税收居然开始多了起来，总算不用勒紧裤腰带了。”

史思明笑道，拨弄着身边盆栽的牡丹。

“长安城自顾不暇，并没有攻击洛阳的打算，皇上可以派出主力北击契丹，李光弼部短期内不会攻击洛阳。”

上次狙击回鹘人，抢了不少牲畜和俘虏，这次廷毅让自己北击契丹，不会是拿自己当枪使吧?

朝堂早有大臣非议，这次再行出击，恐怕难以如愿。

军中一些衷心的老部下，在内部相残过程中已损失几个，刚才前面大殿争吵言犹在耳。

他们起兵反唐本想拥立史思明当上皇帝，享受荣华富贵，打了几年了，大唐摇摇欲坠，但就是坠不下来。

一统天下，更是遥遥无期，这些人心里暗自着急，有的已经另有打算，校尉级别的军士，降唐的不在少数。

史思明当然想统一天下，来个青史留名，奈何大唐气数似乎未尽，总是力不从心。

自己儿子急着当上皇帝，连老子都要杀，深深的戳伤了史思明。

统一天下又如何？又能交给谁？

“神僧既然各项行动都能料事如神，不知这大唐和大燕，以后是怎样的一番变化?”

“不知皇上想听真话还是假话?奉承话，我也会说那么几句。”

看着那么多侍卫在场，如果说到痛处，史思明面子挂的住?

廷毅隐晦的目光扫了一眼侍卫们，史思明心知肚明，他真想杀自己，犯不着欲擒故纵，还把自己女人带入险境。

“你们都去外面守着。”

“皇上，他们两个都是高手，还拿着武器……”

“你们打得赢他们两个吗？”

……

侍卫们无奈退出大殿，带上了厚重的殿门。

“皇上，那我可就直说了，您可得有心理准备。”

杺娘不晓得毅郎在搞什么鬼，难道夫君要逼着史思明自杀不成。

摘下一朵五彩牡丹，在手中把玩，嗯了一声，深深嗅探着澹澹的花香。

“历史上对皇上的记载都是负面的，贬损的，一致认为皇上是国家民族的罪人。”

捏碎了花茎，缓缓旋转花朵，史思明沉思一会，让廷毅具体说说看，都有哪些依据。

只列举大唐前后几年的人口数据和百姓家的悲催生活，史思明就已无力反驳。

自己大燕的民众情况，早已有人专门汇报，的确属实。

他既然来到这里，说了一大堆，难道只是看自己笑话?

莫非还有转机不成……

“神僧有话请直说，他们都出去了，没有外人。”

“皇上想摆脱历史罪人的骂名，也不是没有办法，至少不会被骂的那么狠，而遗臭万年。”

“莫非大燕就像这花期，短暂无比，匆匆过客？”将整朵花紧紧握在手中，眼神充满不甘。

“大燕国只存在了几年光景罢了，聊胜于无。这已经不是重点，重点是如何挽回声誉，起码后世在谈到皇上之际，还有那么一点点好评。”

站起来，将鲜花碎末随手抛下，太监已端来一个金盆，净手后，史思明示意廷毅继续。

太监恼怒的看着廷毅，在他看来，廷毅就是个十足的骗子妖僧，鬼话连篇。

在端着金盆往里屋走去的时候，想起若不是这个妖僧，皇上也许已被史朝义击杀，自己这样的下人必定会死无葬身之地了，如此说来，自己还要感谢他.......

“回到范阳，北击契丹，要是可能的话，将渤海国击败，抢占他们的国土，如此一来，皇上可以凭借开疆拓土之功，抵消掉少许罪孽。”

“那洛阳不要了？”

“给广平王就好了......”

廷毅还没说完，史思明就咆孝起来：“混蛋，你耍我呢！来人！”

呼啦进来一队侍卫，将廷毅二人围住，只待史思明一句话。

“押下去，好生看管！”

侍卫们上来就要动手，杺娘一脚一个，十几个侍卫几息之内，尽数倒地不起。

嘶~

史思明没想到廷毅的女人竟如此厉害，气得转身走了。

“毅郎，他这人怎么这样，丢下我们不管了？皇帝也能这样吗？”

“走吧，这里已经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

侍卫们只是皮外伤，杺娘刚才并没有下重手，他们看到廷毅二人出去，连忙跟了上去。

任由侍卫们护卫着，不远处虽然弓弩手众多，却也不敢动，史思明并没有说要杀头之类的重话。

万一手下们理解错误，掉脑袋的就是自己。

廷毅拿着小金龙，无人敢拦，二人慢悠悠的原路返回，出了禁宫，廷毅想去家里看看，好久没有回来了，队员们不知是否都还安好。

停靠在洛水之畔的楼船上，紧张关注着前后战舰的三郎，询问宝娘怎么办。

前后夹击楼船的战舰上，弓弩手们已攻击就绪。

“让所有人回到房间或者甲板下躲避，准备战斗！”宝娘当机立断。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