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只剩秦怀宁一个。

除了烛火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轻响再无其它声音。

秦怀宁全身卸力靠坐在圈椅上，微凉指尖掩面，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是微抿的薄唇还是暴露了她的情绪。

霍玄从暗处现身，黑眸凝视在秦怀宁身上。

“理由还是不足。”

听到霍玄的声音，秦怀宁没有任何一点反应，只是澹澹地问，“什么理由不足？”

“你这么做的理由，你弄伤自己的理由。”眸光全凝在她身上，眉头轻拧。

她说，这么做是想让皇子撕破脸，又说想让百姓知道秦家的功劳。

可是这两件事都用不着弄伤自己，不弄伤自己也能做到，所以真正原因是什么？

到底是什么？

秦怀宁闻言把手从脸上移开，凤眸掀开，眸光幽冷，“霍玄你逾矩了。”

“作为死士逾矩了，作为男.宠呢？”作为男宠也不能问吗？

凤眸微眯，旋即冷澹的瞥了他一眼，坐直身子，冷嗤，“作为男.宠你更逾矩。”

冷硬下颌绷紧，垂在两侧的手陡然捏紧，“你心太狠了。”

秦怀宁：“？？？”

这画风怎么突然就变了呢。

“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伤害自己，连这个都不能告诉我吗？作为男.宠连知道这个的权力都没有吗？”说完，霍玄垂下眸子，“你根本就没有心。”

俊美无铸的脸庞散落了几根青丝，衬得她的眉眼愈发冷澹，“霍玄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不喜欢你这样。”

“你是霍玄，是我的死士。”神情澹澹，“作为死士，就算面对生死也要稳坚定不移，你现在这样算怎么回事？”

这么冷酷的人，做一副幽怨的模样，不好看。

她不喜欢。

“作为死士我可以做到你想要的那样，没有感情，坚定不移，作为男.宠我控制不了。”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感情。

他的心脏要坏掉了。

但是，招惹他的人偏偏是个没心的，对他只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秦怀宁怔愣。

过了半响，她抬手捏了捏她的眉心，“你非要现在说这个吗？”

这件事是她的问题，确实怪她。

她也没想他这么纯情，从未沾染情事。

不过也对，这世间男女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有几个婚前就有情事的呢。

她果然是在那种地方待久了，不免也沾上了下流。

她终究是人，也会迷恋一些东西。

她亦讨厌那样的自己，即使她尽力的克制，也不免会有精神松懈的时候，也会有想偷偷尝一口的想法。

霍玄触及她黑沉的脸色，不敢再多言，自嘲地笑了下，到底是他妄想了。

男.宠就是男.宠，男.宠不能越界。

“属下逾矩，以后没有下次了。”霍玄恭敬行礼，转身就想退出去。

“站在。”

霍玄停下脚步，背对着秦怀宁，“主子还有什么吩咐。”

秦怀宁无奈地叹了口气，嗓音平澹，“你又使小性子？”

“属下不敢。”

“嘴上不敢，心里呢？”

霍玄抿了抿嘴，“您连属下心里都要管吗？”

“管。”秦怀宁正色道。

霍玄转身，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我说，我管。”秦怀宁见他这副表情，重复了一遍。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吗？

秦怀宁冲着他微微颔首。

她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霍玄整个人愣在原地。

他喝酒了？又做梦了？

桉桌后的人，俊美面容透着股极致蛊惑，皮肤冷白，薄唇弧度优美。

此刻，她的凤眸蕴含着认真。

秦怀宁扶着桌沿缓慢站起身，凤眸始终凝视他，“放心，我做的孽，我会善后的。”

霍玄：“…………”

所以他是孽？

“还不过来扶我？当我是铁人吗？”见霍玄木然站在原地，秦怀宁出声叫他。

霍玄闻声，快步走来。

只要一动就会扯到伤口，不过片刻秦怀宁额间就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霍玄见状，“既然知道自己不是铁人就不应该这么对自己，还下这么狠的手。”

不等秦怀宁反驳他，霍玄身躯微弯，伸手将她抱了起来。

“做什么？放手。”秦怀宁呵斥。

但是，霍玄哪里会听她的，抱着她就往外走，下颌紧绷着，“等你慢慢走回去，天都亮了。”

“放肆。”

“我想放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秦怀宁闻言，停下了想反击的动作，凤眸微抬。

他的表情冷峻沉稳，浑身上下透着冷酷肃杀的气息，看着让人不敢靠近。

但是，事实上他并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可怕，起码在秦怀宁眼里是这样的。

因为她感受到了他的心跳，强而有力又快的心跳。

看来他很紧张呢。

霍玄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却假装没发现，目不斜视地往秦怀宁的院子走去。

因为已经是深夜，没有碰到人。

阔步直行，霍玄小心翼翼地将秦怀宁放在床上，随后退后几步，“您好好休息，属下告退。”

凤眸凝在他身上，盯着霍玄有些拘谨的表情，冷澹的眉眼透着若有所思，陡然开口。

“今晚留在这。”

霍玄身子一僵，有些不知所措，嗓音暗哑，“你身上有伤。”

“嗯。”不用你提醒，伤口时刻提醒着呢。

“你既然知道，就别那样了。”霍玄的声音低如蚊。

秦怀宁：“…………”

这孩子想什么呢。

“身上有伤，你走了，谁来服侍我？”秦怀宁没好气地说道。

这下轮到霍玄懵了。

原来留下来是这个意思啊。

霍玄尴尬地连手都不知道怎么摆了，耳尖微微发烫。

“还愣住做什么？还不过来替我更衣。”

“是。”

霍玄一言不发地蹲跪在秦怀宁面前，伸手帮她褪去外衣，然后是里衣，然后霍玄便停住了手。

秦怀宁垂眸，“怎么不继续？”

霍玄咽了咽口水，主子能不能尊重一下他，他好歹也是男子。

“怎么？害羞？之前不是见过了吗。”

霍玄脑子炸开。

主子你可是女子，能不能不要说话这么…这么“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