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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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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陆历602年,八月初一,正是索菲亚朝廷召开正式朝会的日子。尽管当天的天气不是很好,索菲亚群臣却还是按规矩早早来到圣佛朗西斯城王宫的大议事厅,准备按惯例召开朝会。

然而身为文官之首的王国首相克瑞斯在这一天竟然打破惯例——他身披黄金铠甲上殿参拜,一开始就令朝中群臣们都吃了一惊。

而克瑞斯脸上的表情更是严肃,俊美的面容上看不到一丝笑容——不过话又说来,这位王国首相平时在朝臣面前也很少展露笑容,因此才会得了个“冷面首相”的称号。

克瑞斯大踏步走到皇帝御座旁边,像往常一样站立在右首,这时候他不由自主的看了看皇帝左边——以往那儿总是站立着南十字军的军团长莱恩斯。而在莱恩斯的下首,与克瑞斯下面杰克佛里特相对的位置上,总是站立着那位最令他头痛的索菲亚大主教海因。不过现在这两个位子都空着了。如今左边一排臣僚中,最接近皇帝御座的乃是王城近卫军统领阿鲁巴,一个地地道道的莽汉,他当然不可能对克瑞斯的计划构成什么威胁,而且那一排臣僚中还少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人物塞利斯,这样一来“科夫诺派系”对朝政就几乎没什么影响了。

看来付出高兹堡作为代价还是值得的——克瑞斯在心中暗自想着,他得意地看了看下面其他朝臣,除了那些自林斯塔开始就跟随他,忠诚于首相府的一批人外,其他大都是属于索菲亚旧贵族的了。他们人数很多,但有力量的重臣名将却没几个——本来么,圣佛朗西斯城失陷以后这些人大都投靠了卡奥斯,王朝恢复以后没找他们麻烦已经是天大的恩惠,自然不可能再对这些人有什么提升。

克瑞斯在上面冷冷扫视群臣,而阶下众臣子也都在惊疑不定地看着这位首相大人,但却没人敢和他目光相对的——只要克瑞斯的眼神注视到谁,那人唯一的动作就是赶紧把头低下去。

厅堂上呈现出一片死寂,就算是再迟钝的人也知道今天必有大事发生,自然也没什么人敢挑头说话——除了克瑞斯自己以外。

“陛下,近日以来国中事情颇多,微臣也忙于四面应付,对于朝中政务反而有所疏忽了——听闻日前微臣出战北方边境之时,朝中曾经有过一些争论,令陛下也难以委决……可有此事?”

克瑞斯首先不慌不忙的地皇帝询问,这让下面那些揣揣不安的臣子们无不先松了一口气。但另有几个人却竖起了耳朵,提心吊胆的看着克瑞斯——其中就包括近来颇为风光的伯爵阿兰斯。

“呃……好像是关于对待卡奥斯人家眷的问题……不过现在好像没人再提起了。”

当然是没人再提起了——因为皇帝阿斯尔对米兰公爵小姐莉莲娜极为放纵,而莉莲娜却与那些卡奥斯军人家眷中身份最高的芙蕾娜关系密切,在这种情况下还有谁敢再提出对那些帝国军人家眷不利的意见?更何况这些人本身也不是什么平民百姓,都是些在朝中颇有地位,颇有影响的贵族,除了克瑞斯,海因等这些重量级人物,又有谁敢去招惹他们。

然而如今乃是克瑞斯亲自处理,自然是大不一样——索菲亚的首相四下看了看,冷冰冰的眼神再一次在群臣身上扫过,最后,停留在某一个人身上。

“阿兰斯伯爵!”

被点到名的倒霉鬼全身上下一震,紧张万分的走出众臣之列:

“下官……在……”

“听闻贵千金前不久试图趁米兰使者归国时随其逃逸,可有此事?”

克瑞斯语气不善,用词更是严厉,阿兰斯顿时猛烈哆嗦,不由自主的拜伏于地:

“万万不敢言‘逃逸’二字,只是那米兰公爵小姐竭力邀请小女前往米兰城游玩,小女推辞不掉,方才勉强答应。而且……”

“还敢狡辩!”

克瑞斯忽然嗔目大喝,而就在此时大殿外也突然雷声大作,狂风吹得殿中帘幕猛然飘动,猎猎作响。殿中的侍卫使女们连忙跑去关窗闭户,造成了一点小小混乱。

而那位阿兰斯伯爵此时已被吓的瘫倒在地,浑身上下只是不停哆嗦,竟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殿中只听到克瑞斯清越的驳斥之声:

“出去游玩?出去游玩连一个使女都不带却带着不满三岁的孩童么?若是一般小户人家担心孩子无人照料倒还能理解,可伯爵家里乃是贵胄,就算是父母俱全,婴儿也往往有保姆料理,岂有带着这么个小孩子远去他国的道理——难道就不怕长途跋涉导致孩子夭折?——用这样的说法,莫非以为本相也是三岁孩童不成!”

克瑞斯的语气越说越是严厉,到最后索性不再说话,只是冷冷注视着阿兰斯,而后者虽然深深低下头根本不敢往上看,却仍然似乎被克瑞斯的目光刺的难以忍受一般,不停的哆嗦着。

朝中群臣无不面面相觑,这件事情本来就可大可小,但既然首相克瑞斯抓住此事大作文章,其他人也都不敢开口求情。倘若亲自处理这件事情的塞利斯在此或许还能说上一两句话,可惜如今塞利斯不在,阿兰斯伯爵看来是大事不妙了。

然而首相克瑞斯的策略却是谁也料想不透的——在极端严厉的驳斥了阿兰斯伯爵所谓“游玩”的脱辞以后,他的话锋却突然一转:

“不过……本相也听闻,正是伯爵阁下自己及时向城防指挥塞利斯将军报告,方才阻止了此事……可属实么?”

伯爵阿兰斯突然被扔给一根救命稻草,那还有不拚命抓住的?他赶紧连连点头,再也顾不得其他朝臣鄙视的目光,一迭声的承认:

“正是如此,确实如此啊……”

克瑞斯哼了一声:

“也许令千金对阁下的做法会有所不满吧……不过阁下今日回去后就可以告诉她——正是因为阁下的英明决断,才保全了整个阿兰斯家族的声誉名望,以及伯爵本人的生命地位……当然,也避免使她自己成为戮害父母亲族的罪人……”

“回去……我还能回去吗……”

伯爵阿兰斯突然听到这句话,激动的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而克瑞斯后面冷冰冰指出他所避免的那种“结局”,则更让这位伯爵大人感到脊背发凉,一阵阵后怕不已。

不过克瑞斯最后说出的一句话,总算让阿兰斯伯爵提到嗓子眼的心又落了回去:

“这件事情,伯爵阁下处理的还算妥当,本相也就不再追究了——但是请阿兰斯伯爵回去好好管束住令千金,不要再闹出类似的事件来。”

“是,是,下官一定照办,一定照办……”

伯爵阿兰斯连连叩拜,带着死里逃生的幸运感退回去了。

殿中群臣心里都暗暗纳罕——克瑞斯把板子举那么高,却又轻轻落下,不知道心里到底有什么打算。当然他们绝不可能想到,克瑞斯的目标决不仅仅是一个阿兰斯伯爵,而是他们这一整批索菲亚的旧贵族势力。

果然,接下来,克瑞斯就把话题扯到所有那些旧贵族身上去了:

“陛下,既然今日谈及帝国家眷之事,微臣就顺便说明自己的看法——那些人在国家沦陷,王统散离之时,既不象贝尔夫德斯老伯爵那样散尽家财,前往林斯塔与陛下一起共赴国难。也不象莱恩斯侯爵那样自组义军,奋力抵挡入侵的敌寇。反而奴颜婢膝,竭力讨好敌酋以求自保,更作下彼此通婚,认敌为亲的丑行——不管是按照王国军律还是平民律法,私通敌国者皆斩无赦——诸位都知道吧。”

克瑞斯这一番话让刚刚才放下一颗心的旧贵族们又全都紧张起来,特别是那些与帝国军沾亲带故的贵族,一个个更是面如土色,额头汗珠一粒粒往外冒,而这时大厅外,在隆隆的雷声中,也有几点雨点打落在大窗玻璃上,倒和众官僚额头上的汗珠交相辉映。

就连克瑞斯的亲信,皇家骑士团中的巴尔哈姆斯,此刻也是紧张不安,频频绞动手指,显得极为烦躁。

克瑞斯看了看他们,重重一哼:

“本来此事早就该处理,不过当时恰逢王朝重建,陛下新近登基,乃是我国最重要的大喜事。阿斯尔陛下以仁慈之心,不欲大开杀戮之门,令众人恐惧,故此也就含混带过,不再提起此事,也是希望那些人能幡然悔悟,改过自新的意思。可是,这些人终究秉性难移,以为陛下仁慈宽厚,而本相又事务繁忙无暇他顾,竟然又把从前那一套祸乱宫廷的伎俩拿了出来……”

克瑞斯突然转过头去,看着皇帝阿斯尔:

“陛下,自我索菲亚复国以来,政务繁重,军务杂忙,对内要重理国家政事,对外要抗御北方强敌。在此情况下国库开支尤其紧张,虽然各处都尽力省俭,却依然难以应付诸多开支……然而朝廷中仍然有那么一些人,不但不体恤国家难处,反而仍旧奢靡终日,挥霍无度。更趁着前些日子米兰使者来朝,而微臣与海因大主教均不在朝中的机会大肆兴风作浪,蛊惑上听,以捞取实利!”

“这……有这么严重吗?”

阿斯尔前面见克瑞斯面朝群臣声色俱厉已经是有些害怕,而此时克瑞斯却正面对着他,他自然更有些紧张了。面对皇帝的疑问,克瑞斯挥了挥手:

“图拉姆司库官!”

“在在在……”

矮胖的新任司库官慌忙从人群中钻出来,手中捧着一个大本子。

“前日本相令你清点国库及宫中所有财货,已经完成了吧?”

“是是是,已经查点清楚了。”

“那就禀报给陛下,也让朝中大臣们了解了解我们朝廷目前的真实情况。”

“是。”

图拉姆立即翻开账簿,高声念了起来:

“金币十五万九千零四十二枚;银币六万四千一百三十七枚;珠宝钻石……除了不能出卖的皇家宝物以及宫中各处正在使用的金银器皿之外,能够变现的大约总值二十万枚金币,此外还有二百四十匹中京锦缎……就这么多了。”

“天哪,只剩这点了……”

“支持三个月的开销都不够啊……”

朝中群臣一下子议论纷纷,人人脸上都有紧张之色。记忆中从克劳德首相主政时期索菲亚的朝廷就从来没有为国库空虚而发愁过,金库中放置上千万金币在群臣们看来也是很平常的事,所以此刻骤然听到国库空虚若此,众臣皆是大为诧异。反倒是坐在御座上的皇帝阿斯尔,也许是因为没有经济概念的缘故吧,居然还是保持了平静。

“听起来还不少呢……”

克瑞斯脸上显出一丝冷笑:

“不少?陛下,您可知道,去年七月微臣率军出战奇亚森城时,国库中尚有金币三百余万,可到今年二月,半年不到的时间,剩下来的竟然不足百万之数,而等到微臣率军返还时更是只剩下这一点点了……陛下,这个数字听起来还不少么?”

“怎……怎么会这样……”

阿斯尔这才真正紧张起来,克瑞斯看着皇帝惊惶不安的面容,叹了一口气。

“渥斯德伯爵。”

财政大臣兼前代理执政官赶紧站出来:

“下官在。”

“向陛下禀报这一年来国家财政的支出情况,特别最近一段日子的支出。”

“是。”

渥斯德小心翼翼的翻开手中册子,开始念起来:

“一月四日,克莱顿伯爵……三千金币……十六日,萨尔斯勋爵……一万三千……二月十二日,阿兰斯伯爵……六万金币……”

这本册子正是当初图拉姆搜集而来的情报,但克瑞斯却要渥斯德当众宣读——因为这是他身为财政大臣的职责,渥斯德也无可推托。随着他口中报出一个个人名,那些贵族个个都吓的面无人色,有几个胆小的甚至当场瘫倒下来。

又报了几个,克瑞斯挥手让渥斯德停止,同时冷冷一笑:

“诸位也都听见了——仅仅两个月时间,仅仅是这些宴饮游乐之事,居然就花费了朝廷六十万的金币——比本相在边境领军大战的花费还要多出一倍!朝廷中居然有那么的蛀虫……索菲亚这棵大树又如何能够茁壮得起来!”

这一回用不着克瑞斯再直接点名,一批贵族从群臣队伍中跑了出来,弯下腰来连连请罪。但克瑞斯根本就不看他们,依然死死盯着皇帝阿斯尔:

“陛下,朝中风气变得如此奢靡,陛下恐怕难辞其疚吧——为君者倘若不能行君之道,为臣者又如何能谨守臣之道!”

这一句话顿时又令殿上众人皆大吃一惊,就连知道克瑞斯计划的莫利菲,渥斯德等人也无不诧异——克瑞斯的目的乃是整治旧贵族,可他居然把矛头首先指向皇帝身上,当真是魄力过人,万一因此而激起皇帝的反弹,岂不是徒然招来麻烦?

然而,可惜海因不在这儿,否则他必然能理解克瑞斯的念头——这些花费可全是皇帝同意的,想要借这些花费斥责群臣,就势必首先要打破皇帝这面挡箭牌——否则那些臣子一定会用“陛下旨意”大加推托,到那时候朝堂上争辩起来反而罗嗦,还不如索性先单独将皇帝拎出来训一通——这时候那些臣子当然不会主动惹祸上身来为皇帝帮腔,而等到皇帝阿斯尔也被扣上帽子之后,他就不可能再成为群臣推托责任的理由了。至于皇帝本人是否会因此而恼羞成怒……克瑞斯对阿斯尔的性格可是太了解了。

果然,面对斥责,皇帝阿斯尔身体立刻朝后缩了缩,面红耳赤地低下头去:

“抱歉,克瑞斯。我……我真的不知道,花费会这么厉害的……我只是和莉莲娜骑骑马,打打猎而已。”

克瑞斯微微颔首:

“陛下花费或许不多,然而陛下可知道?——只要您花费一个银币,那帮佞臣就有理由挥霍国库十个金币!陛下您一次非常普通的行猎却可以成为那些佞臣一次最好的敛财机会——身为一国之君,一举一动都可能造成天下震恐,今后陛下处事,还是要以慎重为上!”

虽然语调严厉,但杰克佛里特等大将都已经听出来,克瑞斯其实已经结束了对皇帝的指责,最后只是以规劝了事——“今后陛下……”——接下来的事情就与皇帝无关了。本来么,克瑞斯的目标可不是坐在御座上这位——而是现在跪在阶下的那一大批人。

指责完了皇帝,克瑞斯缓缓回过身来,眼中的寒光令所有人都为之胆寒。他看了看跪在下面的那些贵族,凛然说道:

“陛下之错,不过少年心性,不知约束而已。但尔等借题发挥,趁机大肆挥霍国库财物,借以中饱私囊……此等行径,委实可恶!若不加以严惩,王国律令岂不是虚设了!”

此言一出,殿中群臣人人色变,就连原本抱着畏缩态度静立一旁的渥斯德等人都变了脸色——索菲亚群臣中几乎有一半现在已经跪在御阶前请罪,倘若克瑞斯当真按照王国律法处置这些人,索菲亚的大臣贵族们将在一天之内丧命一多半——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

犹豫了一下,渥斯德还是踏上一步,恭身施礼,进谏道:

“首相大人,公卿们固然都有过失,可他们毕竟都是我们索菲亚王国的老臣,还请大人看在他们以往的功绩上,手下留情才是。”

渥斯德自己也算是旧贵族中的一员,虽然克瑞斯答应不会牵连到他,但渥斯德对面那么多的相交故旧,到底不能无动于衷——他出言求情可是冒着把自己也搭进去的危险,但终究还是不忍旁观。

然而克瑞斯却并不领情,只是冷冷一笑:

“这些人?——哼哼,当年王都沦陷时他们早就有通敌之罪,本相已经放了他们一马——可如今他们居然变本加厉,蛊惑陛下,败坏王国风气——如此重罪,难道还要本相手下留情么!”

见克瑞斯的态度前所未有的严峻,皇帝阿斯尔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开口,但他身后的玫兰霓丝却悄悄拉了他一下,阻止了阿斯尔的动作——皇帝自己还有错呢,如果开口为臣下求情岂不是等于拿首相的劝谏当耳旁风。而且身为皇帝,一旦开口就等于赦免了臣下的罪过,将使克瑞斯的苦心安排全部付诸东流。阿斯尔想不到这些,可他身后的玫兰霓丝却已替他想到了。

不过,御座上的这个小动作居然被王城近卫军统领阿鲁巴看到了,向来粗豪的阿鲁巴这一次难得体会到了皇帝的心情,便主动上前开口求情——这可是极为少有的事情——阿鲁巴对克瑞斯的态度一向只能用“恶劣”来形容,以往也从不主动和首相交谈,但此时看到如此紧张的气氛,他却也不得不站出来了。

“克瑞斯首相,这些贵族确实可恨,可若一下子把他们全杀光了,咱们的朝堂中马上就空空荡荡,可不象一个朝廷了啊。”

“阿鲁巴将军所言甚是,这些贵族到底代表了索菲亚国家的体面荣耀,对于他们的处置将关系到整个朝廷的稳定,还望大人慎重为上。”

就连肃立在克瑞斯下首的杰克佛里特也出言劝谏了。在这种国家内部事务上杰克佛里特很少发表意见,但如果他提出什么建议,无论是首相克瑞斯还是皇帝阿斯尔都会十分器重的。

克瑞斯脸上毫无表情,看了看阿鲁巴和杰克佛里特两人——杰克佛里特乃是王国的大将军,而阿鲁巴目前则代表了“科夫诺派系”的势力,这两个人的意见也就代表了朝中所有武将的看法。因此,对于这两个人谏言,任何人,不管他有多么固执,也是必须要加以慎重考虑的。

然而实际上,在克瑞斯那毫无变化的外表之下,却是微微泛出一丝笑意——其实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大开杀戒——正如他先前私下里向莫利菲透露的一样,此次发难的目的只是要将旧贵族的势力打压下去,而不是斩草除根。不过为了确保打压的效果,更为了体现他身为首相的威严,克瑞斯不得不摆出一副杀气腾腾的面孔——因为他已经预料到必会有人求情。

先前渥斯德出言求恕时克瑞斯拒绝接受,因为克瑞斯不想让渥斯德成为那些旧贵族的施恩者,而他先前首先批评皇帝迫使其不能再为他人求情,也正是为了避免阿斯尔这个滥好人开口——这份人情送给皇帝也没什么用处。

但眼下既然是杰克佛里特出面,那情况可就不一样了——由王国大将军出面为那些旧贵族挡去灾厄,杰克佛里特以后在这些旧贵族心目中的地位必然会大大提高,再加上杰克佛里特与南十字军莱恩斯的关系也一直不错,这样一来今后杰克佛里特几大势力之间就更可以保持超然的平衡地位,再加上阿鲁巴也在其中——顺便送“科夫诺派系”一个顺水人情也不错。

点了点头,克瑞斯的声音变的和缓了一些:

“这些顾虑倒也不是没有道理……嗯,既然是杰克佛里特将军与阿鲁巴将军出面,本相也不好过于强硬了——且放过他们的死罪,但必要的惩罚势不可免!——阿兰斯伯爵!”

克瑞斯的手指指向那位一天之内连续两次被点到名的倒霉伯爵,冷冷的宣布了惩罚:

“阁下家族当年在朝廷中首开与帝国通婚之例,以至于他人纷纷仿效。而前些日子那米兰使者大肆花费国库时,阁下又在其中推波助澜,可谓首恶——故削去你王国贵族的称号,罚没一半家财赔偿国库,以为惩戒!且你们家身为敌国亲属,今后不得随意离开王都,言行交往也务必谨慎——否则以往的罪责可就要一起追究了。”

伯爵阿兰斯早已被吓得脸色苍白,而当他听到克瑞斯对他的惩处以后则连最后一点血色都失去了,嘴唇哆嗦了半天,方才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养女不淑……这个女儿可把我害惨了……”

克瑞斯却依然毫不放松,冷冷哼了一声:

“到这时候还不知检点自己——以前在朝廷中肆意挥霍,趾高气昂的不正是你自己么!又关旁人何事?”

阿兰斯不敢再说什么,灰溜溜的退了下去,克瑞斯冷冷的看了阶下一眼,又报出了下一个倒霉蛋的名字:

“克莱顿伯爵!”

“下……下官在。”

那倒霉的贵族赶紧连滚带爬的跪倒在阶下,连连磕头:

“请大人明查啊,下官从来都不敢破坏朝规的……”

克瑞斯冷笑一声:

“你自己倒还算谨慎,可你的夫人却是派头十足呢——听说尊夫人喜欢打猎,家中仅出游的猎装就有上百套……还专门有数十仆役饲鹰养犬以供行猎游乐……可是真的么?”

“……是下官管教不严。”

克莱顿低头应道,克瑞斯突然失笑:

“阁下家中的事情,本相其实不该过问——但是前些日子陛下和那米兰使者多次应尊夫人之邀出城游猎,而每次花费少则数千,多则上万,短短几个月间光花在游猎上的钱就有十几万金币——这些钱又都是出自于国库,以至于本相在奇亚森前线的大军都面临军费窘迫的困境——这本相就不得不管了!”

这段话不但令阶下的克莱顿无地自容,就连端坐于御座上的皇帝阿斯尔也是面红耳赤,坐立不安。所幸克瑞斯并没有回头看他,只是冷冷注视阶下之人:

“阁下身为一家之长,却不能管束好家中之人——因此而受到惩处,阁下可信服么?”

伯爵克莱顿原本就是一个木讷胆小的人,否则也不会管不了自己的老婆,此时更是只有连连磕头的份儿:

“请大人慈悲啊……”

“削去你两级爵位,但仍保留贵族头衔——降为男爵,希望阁下今后好自为之!”

处置完了克莱顿,克瑞斯的目光又转向另一个胖子:

“萨尔斯勋爵……听说你号称圣佛朗西斯城中的一富豪,家中就连灶下柴火都用白蜡,日常皆以牛奶沐浴……可谓豪奢一方啊。”

“哪里,哪里……只是方便一点而已……”

商人出身的萨尔斯对于朝政本就一窍不通,此时竟没听出克瑞斯语调中的嘲讽之意,居然还颇为“谦虚”。但接下来克瑞斯一连串的斥责,可将他吓的魂不附体:

“呸!你卖弄财富,还和那米兰使者莉莲娜争豪斗富——她以三尺珊瑚树为荣,你就当众打碎五尺的;她外出用紫幕布为帐,你竟用丝绸锦缎为帘幕——最后莉莲娜调动宫城宿卫射光库藏火箭来办她的新年晚会,你居然雇佣大批无赖想要在王城外所有树林中放火——仅仅是为了湮灭她焰火晚会的光芒……如此肆无忌惮的胡作非为,难怪圣佛朗西斯城被你们弄得乌烟瘴气了!”

萨尔斯这才知道大事不妙,吓的一句话都不敢说了,当然克瑞斯决不会就此放过他:

“你的爵位本就是花钱买来,削你的爵位没什么用处——对你这种商人出身的人来说,金钱的损失才是最令你心痛的吧——就罚没你的全部家财,以惩罚你奢侈靡费,败坏朝中风气之过!”

“不行!……不能动我的钱!”

克瑞斯的惩罚果然正中萨尔斯要害,有一瞬间他竟然失控想要朝克瑞斯扑过去,但后者冷峻的目光和身上那灿烂的黄金甲胄镇住了他,最终萨尔斯只能瘫倒在地上痛哭流涕:

“不要啊……杀了我吧……”

萨尔斯哭嚎着被人拖了出去,而克瑞斯脸上怒色愈盛,又接连点了一连串人的名字……

……

这样,在大陆历602年,八月一日的一天之内,索菲亚首相克瑞斯一口气削去了十几名大贵族的封爵,而受到降级和罚没财产处分的朝臣更是数倍于此,索菲亚朝廷几乎有一多半的官员在这一天受到牵连惩处。自从当年索菲亚开国君主阿兰德尔大王以来,历经阿尔利德,诺兰德夫和阿斯尔三王朝几十年风风雨雨,根深蒂固的索菲亚传统旧贵族势力,即使是在卡奥斯帝国入侵之后也没有损伤元气,却在这一天中遭到了彻底的打压——当年诺兰德夫王朝的旧贵族中,除了渥斯德,麦兰之类已经投奔首相府的人,或是如阿鲁巴等“科夫诺派系”的人员以外,大多数人都被降级或是罢黜,剩下的几个也都是虚衔,再也不可能在朝中有什么大的动作了。

当朝会最终结束,克瑞斯下令推开王宫议事厅大门的时候,外面劈头盖脸的暴风雨一下子吹了进来,周围的朝臣侍者纷纷躲避,更有几人连忙跑过去想要关门,但克瑞斯却卓立不动,还凛然命令道:

“不必关门——就让这风和雨好好的在我索菲亚朝廷里荡涤一番吧——也只有这样的暴风雨,才能洗去几十年沉积下来的污浊哪!”

骑士风云录小说的作者是陆双鹤,本站提供骑士风云录全文免费阅读且无弹窗,如果您觉得骑士风云录这本书不错的话,请在手机收藏最新网址:www.douluoxy.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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