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若言掏出手绢轻轻拭去郑嬷嬷额头上及脸上的冷汗。

“那郑嬷嬷醒来的时候还记得发生过的事吗？”南宫珏问道。

摇摇头宁若言说：“不记得了，若是强行让她记起的话不过是徒增伤心罢了。”

“太后娘娘，奴才命人先将郑嬷嬷送回去吧。”王喜提议说。

宁若言点点头：“派个可靠的人送她回未央宫，告诉张嬷嬷让她好生照顾着。”

王喜恭恭敬敬问道：“让小英子带人送郑嬷嬷回去可好？”

听太后娘娘答应了王喜匆匆出去很快就带着小英子进来，他们身后还跟着俩小太监。

他们行礼过后见太后娘娘摆摆手，小英子示意俩小太监赶紧动手仨人很快就将郑嬷嬷抬了出去。

“小英子公公，郑嬷嬷怎么了？”

“多嘴。”小英子笑说道，“人老了，总有个身体不适的，没什么大惊小怪。”

屋内的宁若言听着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嘴角微微勾起，这个小英子确实是个机灵的。

“母后，这事您怎么看？”南宫珏望着宁若言脸上尽是钦佩之色。

王喜是真服了宁若言这位小太后了，先帝多年没能弄清的事她一出手就弄清楚了。

宁若言冷静地分析：“从郑嬷嬷的记忆中不难猜测出长乐宫的人包括昭贵妃在内都是晴太妃杀的。”

“应该是。”王喜回忆着当时的情景，“郑嬷嬷呼救的时候先帝和老奴已经到了门口不远，所以四殿下不是凶手。”

“联系王喜过去陈述的他们进入里头之后见到场景不难推断出他手里拿的宝剑应该是晴妃塞入他手中的。”

南宫珏突然感到心中郁闷：“晴妃好狠毒，自己杀人不说还将罪名推到四哥身上，她究竟是不是四哥的母妃？”

“没错，哀家心中也很困惑，晴妃的所作所为的确不像是个母亲对儿子做的。”

王喜突然插嘴说：“关于这事奴才其实也不大清楚，不过依稀记得先帝曾经喃喃自语，话里的意思好像说四皇子不是晴妃所生。”

“这样就解释得通了。”宁若言发出长长叹息。

“太后娘娘，奴才其实也没听清楚，不过依稀听到。”王喜急忙说道。

南宫珏满脸疑惑：“王喜公公，这事您是不是亲耳听到先帝说的。”

“珏儿。”不等王喜回答宁若言就抢先开口，“何必多问呢？以王公公的老成稳重没有九成几把握的事他敢随便乱说吗？哀家想着他必定是听到过先帝的片言只语，不过也没有确凿的证据。”

王喜躬身拱手：“太后娘娘圣明。”

宁若言眉头轻蹙：“眼下还有个疑问就是南宫珑为什么在那个时候会突然失去神智挥剑乱砍。当时他是故意为晴妃顶罪还是真的脑子不清醒出现问题呢？”

“关于四皇子殿下的神智先帝也曾经怀疑过，不过御医一再说他确实脑子有问题，后来观察了许久发现他不像是装的。”

“也是，就算是装的也不可能装这么多年。”

宁若言伸手将南宫珏拉到自己身边来：“现在你心中的结可解了？”

“解了解了，多谢母后。”

“不要谢哀家，改日好好谢谢郑嬷嬷吧。”

“是，朕知道了。”

宁若言轻轻抚摸南宫珏的脑袋：“抽空去看看你四哥，昨儿哀家为他施针的时候没见到你他满脸的失望。”

“朕只是因为一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所以相见不如不见。”

“此中的曲折哀家还没能想明白，不过现在看来很明显南宫珑没有杀你母妃昭贵妃。”

王喜刚才想了许久终于说了出来：“太后娘娘，当时在场的人中除了郑嬷嬷之外还有四皇子，若是用您刚才那个法子让他说当日的情形不就真相大白了。”

“南宫珑的情况与郑嬷嬷不同，不能用这个方法。”其实宁若言之前也曾经想过最后见到不妥所以才没有说出来。

“恕奴才愚钝，还请太后娘娘明示。”

“那天晚上郑嬷嬷是受过度惊吓所以她自己压根就不愿意记得不愿意想起所以脑子自动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遗忘了。四皇子却实实在在是身体有恙。

南宫珏拽住宁若言的袖子：“母后，你真的能医好四哥吗？”

“现在他渐渐好转了，不过还需要些时日，至于能不能完全恢复或者说恢复几成那就全凭他的运气了。”宁若言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想了想之后南宫珏悠悠长叹：“能知道母妃真正是死因再说仇人也在死在朕的面前这就足够了，其他的也就算了。”

“嗯，珏儿能这么想就好了。”宁若言站起身来，“王喜，好好伺候皇上，时候不早了，也该去歇着了。”

“母后。”南宫珏叫住了宁若言，“若是郑嬷嬷醒来了告诉她朕明儿抽空过去瞧瞧她。”

“好。”宁若言点点头缓缓走了出去。

未央宫的銮轿就在外头候着，见太后娘娘出来了自有俩宫女迎上前伺候着她上轿。

夜色中銮轿摇摇晃晃，清冷的月光洒落在宫道上，两边树影斑驳倒映在地面，宁若言的身躯随着轿子轻晃着。

虽说谜团很大疑惑很多，尤其是一环扣着一环，不过自己也不傻见机行事似乎有意无意解开了一个个死结，不过原来的问题找到答桉了但是又增添了新的问题。

宁若言思忖着：八年前的那个中秋之夜发生的事情与先帝中毒而亡的点心事件究竟有无关联呢？

南宫珏、南宫珑与先帝南宫拓三个人若是站在一起的话分明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活脱脱是同个人的不同年纪般，所以这位四皇子是先帝的儿子、是新帝的四哥绝对没错。

之前宁若言想着晴妃武艺非凡，这也就可以解释南宫珑的本事是从何而来的。可如今若说她不是他的亲生母亲，那他的亲生母亲又是谁呢？

郑嬷嬷的记忆肯定没错，既然如此那南宫珑原本好好的为什么在那刻突然就神智不清拿剑乱砍了呢？

件件桩桩好像滚雪球似的，宁若言越想越觉得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