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出来的傅云霆和裴照上了车。裴照听完了傅云霆的计划，表情严肃地问后座上的傅云霆，

“陆行止会接受提议吗?”

一上车，傅云霆就忙着找文件说：

“你知道他看桑酒的时候用什么眼神?”

“?”

“我很生气，但我希望我当时看到的是真心话。”

虽然裴照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傅云霆比谁都清楚陆行止用什么眼神看着桑酒。想要守护她却又想得到的眼神，因为无法拥有而悲伤的眼神。4年前和她一起拍的所有照片中，陆行止的眼神都是这样。

他真心喜欢桑酒。至少今天流下的眼泪不是假的，所以接受他提议的机率很高。

最重要的是，陆行止现在缺钱。

即使是为了病重的母亲，也无法拒绝自己的提议。

开车的裴照问他，

“您要回公司吗?”

傅云霆的脑海里浮现出桑酒的面容。

“总裁，你的脸色不好。你别太勉强了，今天就休息吧，好不好？”

虽然听到裴照忧心忡忡的声音，但是傅云霆马上说道：

“我要下班了，我来开车。”

**

漆黑的夜晚。桑酒正在唯唯的房间里给孩子读童话书。

“穿着翅膀的仙女，胳膊上抱着两个孩子，飞快地飞向了天空。”

躺在桑酒旁边听着童话的唯唯，童孔变大了。

孩子一脸不能理解地问：

“妈妈，为什么仙女只带走了孩子?”

“嗯?”

“为什么把樵夫叔叔留下了?”

对唯唯的提问，桑酒一时慌张，然后温柔地微笑着说：

“连樵夫都一起走，太重了。”

“但是叔叔太可怜了。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继续听。打柴的人也有办法见到仙女。”

唯唯再次集中注意力听桑酒的故事。

读完了最后一页，又读了另一本书。唯唯好像困了，揉着眼睛，脸紧贴着桑酒。为了让桑酒的孩子入睡，轻轻拍了拍他的小肩膀。

这时，唯唯用低沉的声音问道：

“妈妈。”

“嗯?”

“叔叔什么时候回来?”

轻拍肩膀的手，突然停住了。她用力压着唐突的感觉，再次抚摸孩子的肩膀。唯唯再次问道：

“决定和我一起重新去游乐园……叔叔晚上会来吗?”

“……”

桑酒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穿上了衣服，

“以后…很难再见到那个家伙了。”

“什么？”

“叔叔……他很忙。”

在这段时间里，唯唯对傅云霆倾注了很多感情，她很担心。

小孩子是习惯分离的。但是因为是小孩子，也许很快就会忘记。

唯唯突然站起来说：

“没有啊！”

“……”

“叔叔答应过我。”

唯唯用大大的眼睛瞪着桑酒，提高了嗓门，

“叔叔说，我会一直待在唯唯身边，不让任何人欺负唯唯。

“……”

“我们拉钩了。”

桑酒的眼珠在晃动，怎样说才能让孩子少受伤害……她说话很慎重，唯唯一脸郁闷地问：

“叔叔现在不想和我一起玩了吗?”

“不是那样的。”

“那他为什么不来?”

看到孩子哭成那样的脸，桑酒心疼得要命。桑酒抱着孩子说：

“唯唯再长高一点，妈妈就告诉你一切。”

“……”

“妈妈也能守护唯唯。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唯唯的。”

桑酒竭力按捺着要倒下来的眼泪，更紧紧地抱住孩子，

“妈妈答应你。”

***

大家都熟睡的夜晚。

桑酒穿着厚厚的开襟毛衣，出门了。

寒气渗透到白生生的脸上，泛起了红晕。桑酒漫无目的地走。

今晚就算在家也睡不着，唯唯眼泪汪汪的脸，一直留在脑海里。

迈着沉重的步伐，沿着小路走了一圈，再次走到家门口时，忽然停下了脚步。

在稍远的地方，一股熟悉的香气乘着寒风向她袭来。桑酒一闻就知道香水香是谁的。

桑酒慢慢地抬起了头。

小小的哈气，在冰冷的空气中凝结成白雾。

看到他的瞬间，桑酒的身体不知不觉地颤抖。

他就站在家门口。

她的前夫，傅云霆。